第四十章 父女相見
同時,他還有些好奇,今日藍田會與藍若雪說些什麼呢?以前的恩恩怨怨,還是其他?而藍若雪又會跟藍田說些什麼呢?這些日子所受的傷害與痛苦,夏輕雲的背叛,還是什麼都不說,隱瞞一切?
想來想去,寒熙發現,無論是哪一種,都很有可能啊。而且,不管是哪一種,似乎對他,都大大不利的樣子。
突然,寒熙後悔了,他不該和藍若雪做這筆交易的,因為這筆交易,他直接把自己推上了風口浪尖,甚至很有可能發生一些他永遠都不會原諒自己的事情。
可是,不做這筆交易……昨天看著藍若雪那個樣子,話就不知不覺的說出了口,想反悔都沒機會了。雖然藍若雪現在是「他的階下囚」,可他實在不想看到藍若雪失望的樣子啊。
揉揉太陽穴,寒熙嘆了口氣。罷了罷了,總要面對的不是嗎?就算是現在不面對,可以後呢?終有一天,他是要面對的。與其到時候兩個人痛苦,還不如現在讓他一個人把所有的痛,所有的苦,全部承擔下來,就當做是對她的補償吧。
打定了主意,寒熙看了藍若雪一眼。那一眼複雜至極,其中似乎還夾雜著一絲欣慰的意味。
而同時,藍若雪也正好看了寒熙一眼。
四目相對,兩個人都愣住了,似乎都不敢相信對方會看自己。
過了好一會兒,藍若雪率先移開目光,腹誹道:看看看,看什麼看,看瞎了算了,哼,再敢看姐,姐就滅了你。
藍田走到門口,正好看到了兩人四目相對的場景,還有藍若雪率先移開目光的樣子。
點點頭,藍田在心裡暗暗道:看來,以後我可以放心了,若雪必定會過得很好。
在門外站了好一會兒,藍田方才推門進去。
「爸爸。」藍若雪第一時間發現了推門而進的藍田,然後便不管不顧的站起身,撲了過去。
藍田雙眼含淚,張開雙臂接住了藍若雪,緊緊地抱在了懷裡。
還坐在一張小桌子邊上的寒熙,皺了皺眉,心裡對藍若雪和別的男人抱在一起,有些不悅。而且,這份不悅隨著兩人抱得時間越來越長,而變得越來越嚴重。甚至到了後來,寒熙的心裡忘記了所有,只有兩人擁抱的身影了。
這份不悅來得莫名其妙,寒熙想了想,覺得雖然兩人是父女,但是藍若雪畢竟長大了嘛,總要避嫌不是?古代別說是父女了,就是兄妹也不能這麼摟摟抱抱的不是。
這樣一想,寒熙對心裡的那絲不悅,就不再關注了。
不過,這兩人是不是抱的太久了?
寒熙咳了幾聲,佯裝不經意的道:「若雪,我們時間不多,你不會就想一直這樣吧。」
背對著寒熙的藍若雪沒看到寒熙面上的表情,面對著他的藍田可是看得一清二楚的。
之前的皺眉和現在的話,單獨看或者聽,其實沒什麼,但是這樣的情況下,這樣的舉動與話語,自然就免不了有些異樣了。更何況,某人眼底那絲對自己的敵意,可是赤裸裸的沒有絲毫的遮掩啊。
藍田眼裡閃過一絲笑意,寒熙這孩子居然連自己的醋都吃,真是小孩子心性啊。不過,也挺有趣的不是。
想著,藍田眯起雙眼,瞅著寒熙,一邊嘴角勾起,露出一絲壞壞的笑意。
人人都說:老小孩老小孩,越老越小孩。
藍田雖然年紀並不大,但是他的心境早已經很滄桑了。所以,現在看到寒熙一副打破了醋罈子的樣子,他就忍不住想要捉弄捉弄寒熙。當然,這其中有沒有幫自己女兒報仇的想法,那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寒熙心裡「咯噔」一聲,暗叫一聲「不好」,正待要有所動作,就聽到藍田說話了。
「雪兒,最近好不好?唉,你呀,又不好好照顧自己了,看看,都瘦了。」明明知道藍若雪必定過得不好,但藍田還是想要自己的女兒親口說,同時,也藉機敲打敲打寒熙。
只是藍田的幾句話,寒熙便僵硬了身子,坐在椅子上,動也不敢動。
藍若雪退出藍田的懷抱,雙眼紅紅的看了藍田一眼,「這幾日過得還算是可以吧,沒什麼大事發生。爸爸呢,這段時間過得如何?有沒有冷著?有沒有餓著?在獄中有人欺負你嗎?爸爸對不起,這麼久都沒來看你,你……不要怪我好不好。」說著,大顆大顆的淚珠,又從藍若雪的眼中滾落了下來。
藍田心裡一痛,冷著、餓著、被人欺負了沒有,這些都是他想要問女兒的,卻沒想到女兒先一步問了自己。他是在獄中,但是監獄里怎麼可能會讓他冷著、餓著,又怎麼可能讓他受欺負呢?好歹,他也曾經是金城的市長啊。反而是自己的女兒,這段時間必定是冷著餓著了,受欺負也是肯定的。
想到女兒因為自己,而遭受的無妄之災,他就恨自己為什麼讓事情落到今日的地步。
只是,千金難買早知道,他種下的因,如今這份果也開始報應在他女兒身上了。
藍田抬起袖子,溫柔的擦了擦藍若雪臉上的淚,「你這傻孩子,真是忘記了嗎?你爸爸我啊,曾經好歹也是這金城的市長呢,雖然現在進了監獄,可也不是那麼好相與的。而且,就算爸爸沒有曾經那些身份,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人,也不會遭受到這些的。你啊,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好了,不用擔心我的。」
「真的嗎?」藍若雪無助地看著藍田,可憐兮兮的樣子,讓人的心都疼了。
「嗯,當然是真的,爸爸怎麼可能騙你嗎。」
「嗯,我相信爸爸。」
「你這孩子啊。」
藍田揉了揉藍若雪頭頂,這一舉動,再次換來寒熙不悅的皺眉。
「咳咳咳……若雪,我們坐下說吧。」藍田斜睨了寒熙一眼,便拉著藍若雪坐了下來。
從始至終,藍若雪都很順從。
不過,就算是坐在寒熙的身邊,藍若雪也沒有要介紹寒熙的意思。
本來嘛,藍若雪是不同意寒熙跟她一起來的,就算是一起來,也不能和她一起見藍田啊,畢竟當初可是因為寒熙,藍田才會進監獄的。
如今,寒熙跟著她一起,來監獄見藍田。這要是藍田想歪了,指不定要發生些什麼事情呢。更何況,她之前可是有很長時間沒來看藍田了。
不過,寒熙的臉皮太厚。不僅跟進來了,還賴著不走了。無論藍若雪怎麼說,他都無動於衷。後來,藍若雪惱了,也就不再管他了。
這會兒,父女兩人久別重逢,親親熱熱的說著話,寒熙這個大燈泡杵在一邊,還不覺得尷尬。
果然啊,人要臉,樹要皮,樹不要皮,必死無疑,人不要臉,天下無敵。如今的寒熙,已經天下無敵了。
這邊,藍若雪當寒熙不存在。那邊,藍田也像是沒有看到寒熙一樣。
總之一句話,父女兩人,都當寒熙是空氣。
至於寒熙,他正在一邊生氣呢。眼前這兩個人,太過分了。就算是父女,也該保持距離吧,挨得這麼近算什麼?還有那什麼,拉著手算怎麼回事?過分,太過分了。
寒熙的怨念越來越強,到後來,藍田沒和藍若雪說一句話,寒熙就要釋放一次冷氣。
以至於到了後來,藍田都覺得周身涼颼颼的,偏偏藍若雪沒感覺似的,依舊和藍田相談甚歡。或許,藍若雪發現了,只是沒理會罷了。
藍田好笑的看了看寒熙,又看了看自己的寶貝女兒。徒然發現,寶貝女兒的眼中快速的閃過一絲算計的光。
女兒要算計誰?藍田心裡一突,仔細想了想,就明白了。
然後,藍田挑了挑眉,笑眯眯的看著寒熙,那眼神滿滿的都是同情之色。
寒熙嘴角抽了抽,實在搞不明白藍田這是什麼意思。
時間過得很快,藍若雪只覺得剛剛和爸爸見面,就要被迫離開了。
藍田走時,藍若雪很不舍,但是也沒有辦法,只能任由藍田慢慢的一步步走遠。
寒熙看著藍若雪的後腦勺,不爽的撇撇嘴,「又不是生離死別,有必要這麼難分難捨嗎?」
沒有回頭,藍若雪只是淡淡的道:「你的話有歧義,我和爸爸雖然不是死別,但卻是生離,這個你不反對吧。」
「呃,好像是如此。」進了監獄嗎,的確不算是死別,但絕對算是生離了。而且,這還是他的傑作呢,他當然不可能否定自己了。
「那麼,我會這樣難分難捨,有什麼不對嗎?」藍若雪回頭,似笑非笑的看著寒熙。
「……」寒熙語塞,張了張嘴,卻是什麼都說不出來。
「唉。」藍若雪嘆口氣,低下頭去,「人要臉,樹要皮,樹不要皮,必死無疑,人不要臉,天下無敵。果然啊,某人已經天下無敵了,吾輩之人,自愧不如啊。」這句話,說的是寒熙厚著臉皮留在房間里的事情。
之前,藍若雪因為即將要見到藍田了,所以有些激動。再加上,她顧忌著藍田的心情,更是有些不知所措。現在藍田走了,她報仇的時候也是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