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凶宅黑水
盜墓，也叫倒斗。我們一家祖傳歷代都是盜墓賊，也不知是不是真的，老爸說祖宗是當時曹操軍中的摸金校尉，這位先人叫什麼沒有傳到我們這裡，畢竟這都是見不得光的事，史書上也不會有記載。
盜墓人紮根陰曹地府，流傳千年，到了現在，盜墓門派可謂是枝葉繁茂，數之不清。各個門派中的門規門矩也是千奇百怪，又是怕得罪什麼邪氣，又是怕沾染什麼是非等等。在我看來，不過是畫蛇添足罷了。我們曹氏一家就沒這麼多規矩，拔土開館，竊財走人，就這麼簡單。在十八陰-門中，就好似一枝獨秀。當然在同行們眼裡，也算得上是第一無二。
也正是因為這一種獨一無二，我們家似乎很少與人合作，雖然我們位於十八陰-門之列，但那些個派系都很少同我們交往，也是忌諱我們這種倒法，所以不敢輕易和我們一起下斗。自然就生疏得多，也不只是好事還是壞事。
當年爺爺就是在一個人下斗時遇害的，爺爺是那一代的獨子，大小墓葬都倒過不少，經驗老道，我猜大概是遇到了什麼怪事，不過現在看來也沒什麼。老爸回憶起這事，經常仰天嘆氣，說什麼老頭子的技藝還沒學到一半，他就這麼走了！我說怨天怨地還不如怨人，誰叫他當年倒的是秦始皇陵？
秦始皇陵是誰的窩？秦始皇的！這座地下皇宮自然是金銀財寶堆積如山，數不勝數。打他的注意的人自然是成千上萬，可是我還沒有聽說過，誰誰誰進入秦陵，然後安然出來的信息。
要說這秦嶺之下，斷送了多少歷史上赫赫有名的大盜？就是現在這個圈子裡面，都沒有人敢碰秦陵。再說，現在連國家都不敢輕易開土，我們哪有那個本事？
關於秦嶺，我也有過一些了解。西漢司馬遷曾在《史記-秦始皇本紀》中這樣寫道，地宮內「以水銀為百川江河大海，機相灌輸」。這也是關於秦陵地宮史料中為數不多的、獲得科學家認可的記載。這就說明，地宮裡面有大量水銀。我們都學過，水銀的熔點是37度，常溫下都會揮發，這樣的蒸汽可是劇毒！如果說地宮下真的有水銀灌成的江河百川，別說下斗，就是打盜洞時向下挖個兩三米，人就可能中毒身亡，立馬一命嗚呼了。
我嘛，也就只有適合倒一些小斗混口飯吃，爺爺那種魄力我自然是沒有，想想，傻子才跑去送死！
額……對不起爺爺！我發誓我不是這個意思…… 想想我今年才二十歲出頭，就已經跟著叔輩倒過大小二十多個斗，如今躺在成都平樂古鎮橋邊的搖椅上曬著太陽，陽春三月，任由春風拂過我的劉海，不知怎麼形容，這有多愜意！現在是不愁吃不愁穿，家裡各種古玩琳琅滿目，這兩年沉醉其中，還把我熏陶的文縐縐不說，偶爾還能吟詩兩首。這要是放在古代，我可就是那富家才郎，萬人迷，不知道被多少大家閨秀仰慕著呢！（不過我還是喜歡別人看我為財狼，這樣心裡不會那麼彆扭。）
我也不是在這裡自我陶醉，這確實就是我的現狀。十五歲跟著叔輩下斗，十九歲就金盆洗手，說句老實話，錢是永遠賺不完的，我才不想天天都呆在那種黑暗恐懼當中，每次下斗，都是一隻腳踩在棺材裡面，一不小心就玩兒完。對此，叔輩們也只能搖頭，說什麼曹家的香火就要斷送在我的手裡，我才懶得理這些言辭，有錢我就養著，誰樂意下斗誰就去，我還想多活兩年。
說起叔輩們，我有六個叔叔，前些年倒斗死掉四個，現在也就我爸、四叔、六叔還安在。我常常勸我老爸，別這麼賣力，小心哪天赴了叔叔們的後塵。他大罵狗日的！說要不是這些年他拼死拼活，曹家早就名聲掃地，被逐出十八陰-門了。對此我十分不解，到底是小命兒重要？還是名聲重要？
最近老爸組織人手在山東倒斗，兩個叔叔不知何處，留我一個人在家，十分無聊，不過這我都習慣了。
享受了兩個鐘頭的日光浴，杯中的茶水也快見底。站起來伸了個懶腰，瞬身筋骨都在作響，忽然腦袋一陣昏厥，站也站不住，一下子就要栽進小河裡。茶杯砸在地上，蹦起的碎片刺痛我的腳腕。還要手快，扶住茶座，不然別人見我落進水裡，還不以為我在這春 光里修鍊出了多高的境界？盡然和大自然來個親密接觸。哎！我是有多久沒有活動了？看著自己的腳，居然流出一滴血水，順著腳腕滴入到河中。
這點小傷本來我不會在意，和以前遇過的難比起來可謂是滄海一栗。可是，我看到鮮血滴進河中時，不禁一怔！
嗯？「有問題！」我心說，這裡不得不說我的血很特別，沾血化黑，必有不幹凈的東西！心蹦蹦直跳。
鮮血滴入的地方，河水輕微的浮起一層波紋，一團黑影隨著血滴散開。
有問題！這水中肯定有問題！
這裡是我們家門前，我們家是上了年代的老宅院，我們曹家世世代代住在這裡，要是下面有東西的話，肯定早就被先人察覺，然後或者搬家，或者挖出它！古人是最講究風水的，不可能察覺不到。難道是我的血失靈了？可是我自從我第一次下墓誤打誤撞老爸看出我的血與眾不同之後，就沒有失靈過，只要是沾血化黑的土，下面必有粽子妖孽，血要是說失靈，我也不太信。難道下面的東西是這些年才出現的？不可能，這些年也沒有誰到我家地下埋東西或者修墓啊？這事太過蹊蹺，看著黑影漸漸散去，直到完全消失，我心裡是七上八下，想也想不出個大概。
「哎呦，大少爺，怎麼了？」
「沒事，」
「我看你是貧血，回去啊多吃點豬肝鴨血補補鐵……我看你啊，這兩年是把身子都懶虛了。哎，可惜這宋代茶杯啊！」我心說，狗日的！你是關心老子還是關心這瓷器？
「凱十五，你仔細看這水」，凱十五是我們家的夥計，也是和我一起長大的哥們兒，從小跟著我倒斗，每次都是九死一生的，把我們的感情到時拉深了不少。
凱十五看到黑水的一瞬間，臉色立即就變了，嘴巴張的跟碗口一樣大；「少爺，水裡肯定有不幹凈的東西！」
「我倒是知道有東西，但是太奇怪了，為什麼會出現在我們院子門口？」我想凱十五道出了自己的疑問，
凱十五是個聰明人，心思非常縝密，是我的好搭檔好幫手。他道：「這是座老宅子，若是有不幹凈的東西，必定是後來才有的。」
「怎麼說？」
「曹家古時候是盜墓大家族，精通各種風水邪術，要是這東西之前就存在，先人絕對不會在這裡修建宅院。若是後來才有，那也早該除掉了。」
凱十五的想法和我的一樣，但是雖然家族現在正慢慢的衰敗，但也不至於連這點問題都看不出來，這東西不僅是後來有的，而且時間上還很近。 到底是什麼東西？會從地里突然冒出來呢？
「少爺，要不我們下去看看？」凱十五已經心動了，我可沒這個空。道：「我可不想冒這個險，還是等老爸回來了再說吧。我看這東西來這裡也很久了，家裡沒出什麼事，下去怕是反而打擾到他。」
「少爺！這…… 」 我知道他這是職業病，做我們這行的見洞就想鑽，算是常見。我可不一樣，只要我活的好好地，其他的事情我一概不想管。連招呼他打住，回家吃飯去。
（多年之後回首往事，這水下啊，就是我一生當中噩夢的開始，要是我當初忍住了，肯能就不會有現在的我。這，都是后話）
我說不管就是不管，凱十五也不敢再說什麼。二人轉身離開。
整個一下午，我都在想這件事情，估計凱十五也和我一樣。這事太唬人，自己家院子底下有東西，肯定是錯不了，弄得我坐立不安，心裡越來越痒痒。到底會是什麼？不可能是古墓，先人不可能將宅子建在古墓之上，這樣可是凶宅！而我對我父親一輩的了解，他們似乎絲毫不知道這件事情。如果下面真的有墓葬，難道說先人和這墓主人有著不共戴天之仇？掘了他的祖墳還要世世代代壓他一頭？這也說不過去啊，要是這樣，家裡不就是年年月月雞犬不寧嗎？想到這裡，我渾身都打了一個冷顫。
不行！我一定要下去看看！這就是盜墓賊的天性！圈子裡很多人都是一夜挖出個萬元戶，不愁吃不愁穿，但他們還是有斗就倒，就像是被鬼神施了妖法，讓他們重回地府，然後置之死地一樣。現在話就是說，上癮了！
一定要下去看看！不然我這顆心是不會安靜的。我才知道這其中有些人倒斗並不是因為錢，而是因為好奇心和誘惑。看來我曹呈天也要加入這個不要命的行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