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六章 手術
霍成御臉上的肌肉僵硬了一下,但很快恢復正常,隨即寵溺的看著她:「你猜?」
徐向暖怔怔的看著了他半晌,臉上似乎有了一點變化,霍成御看著她的神情,唇角不受控制的勾起,或許,這是個好現象,起碼她開始接納他了。
然而,霍成御的微笑還沒維持一分鐘,徐向暖卻忽然不屑的擺擺手:「拉倒吧!你老實說,這是個什麼地方?」
「什麼?」霍成御一愣,她為什麼這麼問?
徐向暖露出一臉僵硬的表情,繼續離開他遠一點,直接將自己整個人都縮進角落裡,貼著車門坐著:「別以為我不知道拐賣婦女這種事兒,這種地方,估計是給你們有錢人玩的地方吧,你想把我賣到這裡換錢啊?」
霍成御臉色慢慢黑了下來,早知道就不應該怕她覺得無聊讓她上網,這幾天她都在看什麼東西,居然會覺得他想要將她賣掉。
他哭笑不得的站在那裡,生平第一次被人當成是人販子,這種體驗還真是新鮮。
旁邊方秘書滿頭大汗,他家總裁什麼時候需要拐賣人口來換錢了,徐小姐說這種話,還真是會變著法子挑戰霍成御的底線啊。
他真擔心霍成御會生氣起來,把人丟下山去,他大概捨不得丟徐向暖下去,那麼他大概可能會拿著自己撒氣,方秘書膽戰心驚的。
然而霍成御接下來的表現卻讓方秘書大跌眼鏡,他非但沒有發火,反而還十分耐心的搖搖頭:「說真的,把你賣了也沒有我衣服上一個袖口值錢,所以你還需要有這種擔心嗎?」
徐向暖一噎,眨巴了幾下眼睛,想了想,覺得他說的倒也是真的,這幾天她算是領教到了這個傢伙多有錢,好像他真的不需要販賣人口來換錢啊……
「那,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你說吧,你對我這麼上心,到底有什麼目的?」
霍成御搖搖頭,寵溺的看著她:「我要你的心。」
徐向暖一下子就呆住了,瞪大眼睛,眸底是震驚的神色,久久揮之不去。
霍成御沒理會她的震驚,繼續道:「如果說一定要有一個目的,那麼你這個人,就是我的目的。這個理由夠不夠?」
他臉上一點開玩笑的樣子都沒有,神色十分的認真,就這麼深情的看著徐向暖,那深邃烏黑的眸子里,滿是真誠的神色,找不到半點欺騙的成分。
方秘書比徐向暖更震驚。
他認識霍成御這麼多年,霍成御身邊女人無數,他倒也不是沒有態度好一些的,卻從未說過這樣撩人的情話。
原來他家總裁還有這種情話技能槽啊?撩妹功力滿滿的,估計他不用擔心徐向暖會不會被扔下山這種事情了,方秘書縮小存在感,偷偷縮著脖子自己先轉身走了,提前進去等著他們。
徐向暖坐在車裡,有那麼一瞬間,她看著霍成御,心底流淌過一種異樣的感覺,似曾相識,又很陌生。
如同清泉,潺潺而過,又好像洶湧的瀑布,強勢的沖刷下去。
眼前好像忽然浮現出來一些模糊的畫面,她明明想要抓住,卻又一根本看不清那是什麼東西,心底還莫名其妙覺得熟悉。
「啊……」徐向暖一下子捂住自己的腦袋,頭痛欲裂,難受的她恨不得把自己的頭切下來。
霍成御吃了一驚,立刻跳上車抓住她的身體,用力攬在自己懷裡,不讓她亂動。
「又難受了?不要亂動,一會兒就好了。」他抱著徐向暖,輕聲安慰道,這幾天徐向暖經常會有這種癥狀出現,忽如其來的頭痛,每一次都來的毫無預兆,但很快就會恢復正常。
所以車上也備著止痛藥,如果徐向暖在路上發作的厲害,就給她吃藥。
「好難受……」徐向暖用力撕扯自己的頭髮,拚命想要轉移痛苦,腦殼像是被人劈開兩半一樣的不爽,眼前金星亂冒,難以安靜下來。
霍成御眼底流過心疼,一邊攬著她,一邊伸手給她按摩太陽穴,試圖減輕她的痛苦,沒想到卻被徐向暖一下子給推開了。
「你走開……」面對這個讓她變得頭痛的男人,她的感覺太複雜,覺得他熟悉,又覺得他整天啥都不幹,就知道圍著自己轉,肯定有陰謀。
雖然他一再表示沒有任何陰謀,徐向暖卻難以對他放下戒心。
霍成御被她推開,神色有點失落,但很快隱藏好,問道:「疼得厲害嗎?」
「跟你有什麼關係!」徐向暖聲音尖銳道,雖然覺得好多了,卻依舊不舒服,一陣陣的,突突直跳。
她可不喜歡這種感覺了。
「實在覺得不舒服就趕快下車,去房間里躺一會兒。」
徐向暖皺緊眉頭,用力推開霍成御伸過來想要扶著她的手,自己跳下車,結果腿軟了一下,險些摔倒,還好霍成御眼疾手快,一下子扶住了。
「不用你,我自己能站住。」徐向暖拚命的躲開他,自己扶著車門站著,環視四周,忍不住又將衣服拉緊了一些。
「冷?」霍成御跟著跳下車問道,不過這次他沒有再伸手去碰她了,看得出來她真的是很防備,情緒也不穩定,這裡有些危險,還是不要刺激她的好。
免得徐向暖一下子情緒上來了到處亂跑,這可是半山腰,一不小心就會有危險。
徐向暖瞄了他一眼,還好他這次沒動手動腳的,雖然確實覺得冷,可她嘴硬的不肯承認:「我冷不冷跟你有什麼關係,我不冷,你走開。」
霍成御並沒有走開,但也沒生氣,好脾氣的讓到一邊,「走這邊。」
徐向暖嘴角一抽,瞄了他一眼,怎麼都想不通,他為什麼要對自己這麼好。
難道說自己是什麼身世成謎的公主,對他有利用價值不成?
她一路想著很多,一路跟著霍成御往裡走。
從外面看,只是覺得好看,進來院子里,才知道,這裡建築的精緻,全都是精於細節,牆壁上的浮雕,連一隻小動物的眼睛都精緻的栩栩如生。
她小心翼翼的走著每一步,身處陌生環境,看什麼都小心翼翼的。
霍成御就這麼跟在她身後,看著她試探的走著每一步,看什麼都新鮮,並且看她的樣子,好像是真的喜歡這裡一樣。
這倒是不錯,起碼心情好,恢復的也會好一些,霍成御很滿意這一點,看來這個地方算是找對了。
徐向暖走著走著,並不進去大廳,反而忽然轉過頭來問道:「你說這裡還有後花園?」
霍成御點點頭。
「帶我去看看好不好?」
「走。」霍成御極其自然的去拉她的手,準備帶著她過去看看,沒想到徐向暖極其警惕地縮回手,藏到一邊,皺眉道:「我又不是小孩子,我自己會走,你帶路。」
霍成御伸出去的手停在半空中,若是換了別人,定然會覺得很尷尬,可他卻沒有,倒像是什麼事兒都沒發生一樣的收回手,揣進褲兜里:「走吧。」
徐向暖看到他臉上一瞬間好像劃過一絲失落的樣子。
她忍不住有點覺得於心不忍了,自己是不是防備心太重?或許他真的沒有什麼目的,只是單純的對她好而已。
旁邊路過一個穿著工作服的工作人員,長得很美,凹凸有致的,踩著高跟鞋,美美的走過去,還給兩人禮貌地問好,笑起來的樣子看著很舒服。
徐向暖看著美女走過去,霍成御居然看都沒有看一眼,她忍不住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身材,簡直就是個棺材板了,沒胸沒屁股的。
顏值也比不上那美女。
霍成御連那樣的極品都不看一眼,自己有什麼便宜可占。
這個人,還真是奇怪啊……徐向暖走不動了,看著霍成御的背影,越發覺得,他身上的神秘,讓人捉摸不透。
霍成御走出去老遠一看身邊沒人跟上來,回頭一看,徐向暖正站在原地,咬著手指看著什麼,若有所思的樣子,雖然不知道在想什麼但看起來很可愛。
他微微蹙眉,搖了搖頭,無奈的返回去,準備牽著她走,徐向暖一下子反應過來,猛然縮回手,警惕道:「別碰我!我自己會走。」
她說完就跑了,霍成御伸出去的手就這麼停在半空,不過他早就習慣了,徐向暖從醒來以後就這樣,每次他的嘗試都失敗,尷尬早就沒有了。
他快步追上去,攔住走錯路的徐向暖,徐向暖瞪大眼睛看著他:「你又想幹什麼?」
「我不想幹什麼,走這邊,那邊是洗衣房。」他依舊很耐心。
徐向暖嘴角抽了抽,看了一眼走廊盡頭,果然是洗衣房的牌子,雖然有點不甘心自己確實走錯路的事實,但她不認識路也是事實。
「那……你,你帶路!」
霍成御寵溺的看著她,無奈的勾動唇角,在前面帶路,徐向暖小心翼翼的在後面跟著。
穿過大樓就是後花園了。
徐向暖隔著後門的玻璃看到花園的時候就已經驚呆了,假山水池,亭子拱橋,什麼都有,簡直就是清宮劇里的御花園一樣的好看。
她直接加快腳步,越過霍成御跑過去,鑽進花園,置身於花海之中,心情也跟著雀躍了一些。
霍成御停下腳步,站在門口,看著徐向暖像個蝴蝶一樣在花園裡穿來穿去,開心的這裡瞅瞅那裡瞧瞧,自己臉上也忍不住多了幾分笑意。
她開心就好。
他雙手環胸站在那裡看著她,倒也不催促,耐心的等著,她想玩多久,就玩多久。
徐向暖在花園裡轉了一圈,注意到霍成御始終都在那裡盯著自己,忍不住有點煩躁,這個人走到哪裡都監視著她,徐向暖很不爽,卻並沒有表現出來。
花園倒是挺大的,一時半會也逛不完。
徐向暖假模假樣的欣賞花園裡的景色,實際上卻是在留意這裡的環境。
看到霍成御走過來,徐向暖假裝不經意的問道:「這牆外都是什麼?」
霍成御看著她一臉天真,毫無防備的告訴她:「山路,通往山腳下的小道。」
徐向暖哦了一聲,霍成御忽然眯起眼睛問道:「你問這個做什麼?」
徐向暖正背對著他,聽到他反問這個,眉心一擰,嘿嘿乾笑了兩聲:「不做什麼啊!我好奇嘛,問問不行么?不讓問算了。」
她假裝生氣的走開,霍成御臉色一沉,卻也沒說什麼。
徐向暖拐過去一個拐角,迎面被地上的一個小東西給嚇了一跳,驚魂稍定才看清楚是一隻貓,她拍拍胸口,鬆了口氣,剛剛聽霍成御說這裡可以養小動物,還以為他只是為了拴住自己住在這裡找的借口,沒想到真的可以養小動物。
那貓兒看毛色應該是布偶貓一樣的品種,漂亮極了,膽子也大,不怕生人,見到徐向暖,居然還不跑,就站在那,傲慢的甩著尾巴喵了一聲。
徐向暖被這貓兒漂亮的毛色給吸引了注意力,布偶貓不愧是貓星人的顏值擔當,這貓兒一雙藍瞳,渾身雪白的毛色,臉上兩片褐色,尾巴末端一抹褐色,看著真真是極美的。
女孩子對小動物本能的喜愛讓徐向暖走不動了,不知道這布偶貓是誰養的,她試探的蹲下來逗了逗貓,那隻貓兒居然真的甩著尾巴喵喵叫著靠過來,親昵的在徐向暖的手掌心裡蹭了蹭。
徐向暖立刻就被萌化了,忘了身後還有個霍成御虎視眈眈的盯著她,一把將布偶貓抱起來,毛髮很柔順,可見主人養的很精緻。
這貓兒真的是不怕生,被徐向暖抱著,也不掙扎,反而很乖巧的靠在她懷裡。
徐向暖喜歡極了,抱著貓兒不舍的撒手了,一個勁兒的摸著,滿臉都是笑意。
霍成御在身後看著,就算看不到她刺客臉上的表情,也一樣知道,此時她定然滿臉笑容。
看來有必要給她買一隻布偶貓玩玩了。
「小貓咪,你主人是誰啊?」徐向暖逗弄貓咪,開心的不行,貓主人順著聲音找過來,是療養院的一個工作人員,見貓被抱在徐向暖懷裡,沒有走丟,立刻放心了。
徐向暖太喜歡這貓,一時間不捨得分開,忍不住央求貓主人:「能不能讓我玩一會兒?」
貓主人剛要開口,就感覺兩道凌厲的目光盯在自己身上,霍成御在背後瞪著她,那女護工心底一寒,吃不準霍成御的意思,到底是准還是不準啊?
徐向暖看那護工好像猶豫的樣子,也不好臉皮厚的繼續賴著人家的寵物不放,戀戀不捨的將貓放在地上:「你的貓,養的很好看,沒經過你同意就隨便抱著玩,對不起啊,希望你不要見怪。」
見徐向暖有些不高興了,霍成御目光越發凌厲起來,盯著那個女護工。
護工馬上看懂了霍成御的意思,立刻對徐向暖擺擺手道:「啊……哪裡哪裡,沒有不高興,我只是擔心貓兒是不是跑出去了,既然小姐喜歡,那就抱著玩玩,待會房間也是可以的,沒有關係真的。」
霍成御見她這樣說了,才緩和了臉色,徐向暖喜出望外:「真的?」
護工點點頭:「本來就是養了給住在這裡的會員作伴的,我剛剛是擔心小姐會不會對動物過敏才……」
「沒有的,我不過敏!真是謝謝你了,我真的可以帶回去房間嗎?」
護工道:「可以的,它餓了會自己回來找我要吃的,所以不用擔心。這貓跟誰都玩得很好的。」
徐向暖道了謝,抱著貓準備回房間,這才想起來,她連自己房間在哪裡都不知道,於是不得不回頭看著霍成御。
霍成御見她終於想起自己了,忍不住有點仇視那貓兒。
他照顧了她這麼久,這女人整天懟他愛答不理,結果一貓兒莫名其妙的蹦出來,她就親昵的什麼似的。
他霍成御什麼時候地位還比不上一隻貓了。
不過看在徐向暖喜歡的份上,他不計較。
霍成御背著手,明知道徐向暖什麼意思,卻故意不肯帶路,等著她開口求他。
徐向暖盯著霍成御,他一點反應都沒有,她又不想在他面前示弱,頓時很糾結。貓主人在旁邊還沒走,徐向暖眼珠轉了轉,看到貓主人身上的工作服,計上心來,扭頭問道:「小姐,我剛來,還不知道房間怎麼走,請問你知道嗎?」
霍成御頓時氣結。
她失憶了反而比以前還聰明了?
那護工剛要點頭,就看到霍成御殺人的目光落到自己身上,頓時一陣膽寒,到了嘴邊的知道,硬生生變成了抱歉,不知道。
徐向暖失落的很,霍成御在她背後對著那個護工狂使眼色,讓她滾,護工只好匆忙的走掉,只剩下徐向暖和霍成御兩個人。
徐向暖看著他,又渾身緊繃的,站得遠了一些才問道:「那個,你帶我回房間吧。」
要不是無奈,她才不會開口呢。
霍成御戲謔的看著她:「我不叫那個。」
徐向暖嘴角狂抽:「我知道,霍少,霍總,霍先生,請您告訴我,我的房間號,可以嗎?」她賭氣道。
一連用了這麼多尊稱,霍成御反而更加不習慣,這女人,此時的性格和從前真的是判若兩人,失憶的影響居然這麼大么?
他面無表情的看著她,口氣強硬糾正道:「叫我的名字。」
徐向暖迫切的想要知道房間號,雖然很不耐煩,卻還是賭氣喊了一聲:「霍成御,請告訴我房間號。」
霍成御忍著氣,繼續糾正:「讓你叫名字,不是連名帶姓的叫。」
徐向暖張了張嘴,有點煩躁的看著他,發現怎麼都叫不出來,十分糾結:「你毛病真多,不說算了。」
她抱著貓,蹲下來,把貓放在地上逗著玩,不再理會霍成御。
霍成御咬牙切齒的深吸了一口氣,強忍著想要將她團成一團直接塞進口袋裡帶回房間的衝動,說道,「讓你喊我名字就這麼難?」
「難啊!」徐向暖大聲道,「我為什麼要喊你名字,我跟你很熟嗎?不要以為用這種方式跟我套近乎,我就會覺得你跟我很熟!」
她上下掃了他一眼,那眼神和看人販子差不哪去:「誰知道你什麼目的……」
徐向暖一邊說著,一邊挪了挪地方,離開霍成御遠了一些。
霍成御什麼時候被人這麼甩臉子過,他耐著性子在這裡哄,徐向暖還絲毫不領情,整天將他當做人販子,要是以前,他早就發火了。
可現在,霍成御自制力出奇的好,居然忍住了沒發脾氣,反而耐著性子道:「你以前就是這麼叫的。」
「信你才怪。」
「你信不信這都是事實。」
「是啊,反正我什麼都不記得,隨便你說什麼好了。」
「不鬧了行嗎?」
「你才不鬧了行嗎?」徐向暖總算肯抬起頭來和他說話了,「你這樣糾纏著我,到底有什麼目的啊?我有什麼值得你纏著的?你想要從我這裡得到什麼好處,不妨直接說,我給你,放過我行嗎?」
霍成御終於忍不住冷下臉來,可口氣依舊很平靜:「你自己也知道你沒有什麼目的能夠讓我盯著不放的,我可以放過你,但你連自己的過去都不記得,沒有身份沒有工作沒有錢,什麼都沒有,我不照顧你,你準備怎麼活?睡大街討飯?」
他難得一口氣說這麼多,徐向暖本來理直氣壯,卻被他這一番話噎得半死,眨巴眼睛,半晌沒吐出一個字來,反而僵在那裡,不知所措。
霍成御蹲下來,和她視線齊平,認真看著她道:「我再說一遍,我照顧你,是因為這是我應該做的,沒有目的。」
徐向暖依舊不想承認他沒有目的,霍成御搬出殺手鐧:「如果你想睡大街我不攔著你。」
這句話簡直就是秒殺,徐向暖當然不想睡大街,她咬著嘴唇,半晌道:「算了,節操這東西先放一放,欠你的人情我會記得,等我恢復記憶了,會慢慢想辦法還給你。」
她站起來,像是下定了很大決心一樣說道:「帶路吧,我們回房間。」
霍成御也跟著站起來,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在前面帶路。
房間是這裡最好的房間,條件設施都是頂尖的設備,和單獨的別墅沒什麼兩樣,自帶一個小庭院,屬於她自己的空間,別人不能隨便踏足的地方。
客廳卧室廚房一應俱全,什麼都有,居住體驗和在自己家裡沒什麼兩樣,方便得很。
徐向暖把貓放下自己玩,在房間里轉了一圈,覺得挺滿意的,臉上卻沒表現出來,什麼都不說,卻乖乖的準備在這裡住下來。
她脫掉了自己的大衣外套,準備掛在衣架上。
衣架有點高,她車禍的時候被撞的有點慘,此時後遺症發作,抬胳膊的時候肩膀會疼。
徐向暖齜的倒吸一口冷氣,捂著肩膀有點難受,忽然旁邊伸過來一隻手,將她的衣服接過去,掛在了衣架上。
看著霍成御的動作,徐向暖微微皺眉,臉上寫滿了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的神情。
霍成御只是瞄了她一眼,沒有將她的鄙視放在心上,反而回頭吩咐方秘書,冷色道:「怎麼辦事的?她的手臂疼不能抬起來太高你不知道嗎?為什麼準備這麼高的衣架?換掉!」
方秘書冷汗直流,點頭稱是。
徐向暖看著霍成御訓斥方秘書,眼神複雜的轉過頭去,並不想理會他,打算上樓看看。
因為好奇,沒注意看路,腳下一下子踩空了一個台階,徐向暖嚇得驚呼一聲,身子一歪,還以為自己就要摔下去了,本能的伸手去抓扶手,結果抓了個空。
她魂飛魄散,這下完了,車禍撞的丟了記憶還沒好,腦袋又要開瓢了。
結果預想中的疼痛並沒有到來,她跌進了一個溫暖結實的胸膛,身後的人穩穩噹噹的將她下墜的身子接住,徐向暖一點都沒摔著。
一股淡淡的煙草味夾雜著清新的薄荷香的味道鑽進鼻尖,這個味道讓她有一瞬間的失神。
徐向暖抬起頭來,剛好對上霍成御那雙烏黑深邃的眸子,黑瞳里的神秘如同深不見底的隧道,能吞噬一切。
她愣了一下,怔怔的看著他的眼睛,目光像是被黏住了一樣轉不開,霍成御那雙黑眸的神秘,幽深的讓人忍不住去探究那裡面究竟藏了什麼。
霍成御攬著她的身子,將她抱在懷裡,略帶擔憂的看著她,見她沒事,臉色很快恢復正常,彷彿剛才都不曾有過擔憂的神色一樣。
「有沒有摔著?」他問道。
徐向暖被他的目光吸引了魂魄一樣,怔怔的搖搖頭,末了才反應過來,自己居然躺在他懷裡!
她一下子慌了,手忙腳亂的推開霍成御,抓著樓梯扶手站穩腳跟,一邊喊著:「離我遠點!」本想逃離他身邊跑上樓去,結果因為太緊張,再次一腳踩空了。
「啊……」徐向暖身子踉蹌的向後倒去,霍成御無語的伸手接住她,這次他沒有任何猶豫了,直接彎腰,將懷裡的女人打橫兒抱起來,抱著她上樓。
徐向暖驚慌失措的胡亂踢腿,又喊又叫:「喂你幹什麼,放我下來!放開我啊,喂,霍成御!你這……」
霍成御根本就不理會她的掙扎喊叫,徑直抱著她上了樓,離開最後一個台階遠遠地,確定她不會笨手笨腳的從樓梯上滾下去的時候,才將她放在地上。
方秘書在樓下看著都看呆了,他家總裁什麼時候這麼仔細照顧女人了,男友力max啊!這貼心的范兒,都不像他了。
徐向暖一下地就立刻兔子一樣崩開老遠,雙手抱胸,防備的看著他:「我自己會走!」
「你會走,兩次差點摔下去。」霍成御略帶嘲諷道,更多的是寵溺。
徐向暖臉上一紅,卻還是嘴硬道:「那是因為你在,打擾到我了。」
霍成御從善如流,居然沒拒絕,反而接下話來:「那我下次不打擾你。」
他這般好說話,徐向暖反而不知道怎麼接招,噎了一噎,乾脆轉頭跑進屋裡,砰的甩上門,不出來了。
霍成御也沒追上去,讓她自己待一會兒也好。
他轉身下樓,看見方秘書那怪異的目光正看著他,他立刻神色一冷,厲眸瞪著方秘書,冷哼一聲。
方秘書一下子回過神來,低著頭假裝什麼都沒發生。
看吧,這就是區別對待,總裁對待他和對待徐小姐的態度,判若兩人啊!
「企劃案做完了嗎?衣架換了嗎?交給你的任務都完成了嗎?年終獎想不想要了?」霍成御接二連三的質問道,口氣陰冷的能滴出冰來。
方秘書欲哭無淚的跑了。
霍成御就在療養院留下來過夜,陪著徐向暖,將公司的事情什麼的全都搬來這裡處理了。
徐向暖知道趕不走他,乾脆不理會他,他在客廳處理事情,她就自己一個人待在樓上房間里,悶頭上網看劇,也不出來。
每每霍成御和她說話,她都是愛理不理,實在沒法不回答的問題,才會嗯嗯啊啊的應付兩句。也就那隻布偶貓跳過來找她玩的時候,她臉上才會偶爾露出一點笑意。
可一旦霍成御出聲,徐向暖馬上就冷下臉來,對霍成御,能躲就躲。
霍成御第一個晚上就嘗試著和徐向暖住同一間卧室,結果徐向暖大喊大叫,又是掀被子又是砸東西,最後趕不走霍成御,乾脆自己跑出去,佔據了另一間卧室繁瑣了房門。
這讓霍成御十分無奈,卻又不得不放棄。
吃飯的時候,徐向暖幾乎完全拒絕和霍成御同桌進食。
霍成御敲門讓她出來吃飯,徐向暖也不回答,等霍成御轉身離開了,她才小心翼翼的拉開房門看看,確認他走遠了,這才出來,挑幾樣自己喜歡的,帶回房間,關上門自己吃,壓根不理會霍成御。
有時候霍成御會親自端著飯菜送上去給她,徐向暖也是不理會,根本就不出來接,只讓霍成御將飯菜放在房門口,依舊是等他走了才會開門拿進去吃掉。
偶爾早上,徐向暖打算出來散步,遠遠的在客廳里見到他,馬上就掉頭回到房間里,繼續憋著一整天不出來。
這樣的躲避,讓霍成御覺得很無奈,卻又毫無辦法,不管他做什麼,都沒法接近徐向暖。
她抓在這裡幾天,幾乎不說話,到點吃飯,也不挑食,買來衣服送給她,她也不拒絕,也不說喜歡不喜歡,反正就是收了,放著,依舊不穿,身上還是從前的幾件衣服。
這日,霍成御開完了視像會議,正疲憊的舒展腰肢,聽到樓上有動靜,他抬頭,剛好看到徐向暖打開房門探頭探腦的樣子,像個土撥鼠一樣,有些可愛,又警惕的讓人無語。
他忍不住道:「你又不做賊,這麼小心幹什麼?」
徐向暖沒回答,卻也沒有反應激烈的縮回去甩上門,反而將門開大了一些,看樣子想要出來。
霍成御挑眉問道:「你想要什麼?」
徐向暖沒理會他,乾脆直接走出來,這讓霍成御眼睛里亮了一下,她決定不躲著他了?
他正要起身迎過去,徐向暖立刻站住腳步:「走開!」
霍成御狠狠一噎,兩人一個樓上一個樓下的距離,隔著這麼遠,讓他走開。看來她還是不打算讓他接近。霍成御倒也沒生氣,順從的站在原地,雙手插兜問道:「想要什麼,我幫你拿。」
徐向暖看都沒看他一眼,也不回答,只是下了樓,繞了一個大彎,貼著牆根走到門口,開門出去了。
不一會兒,她又開門進來,懷裡抱著布偶貓。
霍成御扶額。
合著她在樓上看到布偶貓跑過來了,特意出來找貓玩的。
他的地位還真是連一隻貓都不如了,徐向暖整天要死要活的躲著他,卻為了一隻貓不惜特意跑出來一趟……
剛好方秘書過來給霍成御送東西,看到徐向暖上樓的身影,多了句嘴:「總裁,今天看起來不錯么,徐小姐居然肯出來了?」
話音剛落,就收到霍成御那殺人的目光,將他從頭到腳凌遲了一遍。
方秘書意識到自己好像說錯話了,霍成御黑著臉,一把抽走了他手中的文件袋,吼道:「滾!」
方秘書委屈的走開,一邊莫名其妙,哪裡不對了,徐小姐不就是肯出來了么……這又讓他滾……在徐小姐那裡憋了氣,全都拿著他當撒氣桶了。
霍成御看了一眼樓上,神色很複雜,有點無奈又有些陰沉,終究還是沒說什麼,她像這樣,那就任由她這樣好了,一點記憶都沒有的人,對身邊的人很戒備,也是正常的。
她總需要時間適應一下。
霍成御剛坐下,手機響了,是梁靜涵的電話。
他想了想,還是接起來,那邊梁靜涵的聲音好像有點猶豫,霍成御道:「有事不妨直說。」
梁靜涵這才下定決心一樣說道:「成御,雖然之前,你沒有跟我完成婚禮,那件事我可以不介意,但是你不能扔下工作不管啊!」
聽了她的話,霍成御臉色有點難看,但還是嗯了一聲,算是回答。
梁靜涵繼續道:「之前我們之間……」
她還沒說完,霍成御就接過話來,打斷她道:「我知道,等過一段時間,我有空了,會給你一個交代。」
梁靜涵沒想到他會忽然說這個,頓時愣住。
電話這頭,梁靜涵咬著嘴唇,眉頭都皺緊了,有點語無倫次的急忙回應:「不用,那個,成御,你不用想太多,徐小姐現在情況不是很好,作為朋友,你照顧她也是應該的,不用考慮我的感受。」
她故意強調徐向暖只是一個朋友,才接著說:「至於我這裡,雖然婚禮沒有圓滿結束,不過那個沒關係,以後什麼時候有時間了我們可以慢慢處理,給大家一個交代或者重新補辦一場婚禮都是可以的,不過你現在不用急著想這些,先照顧好徐小姐。」
霍成御冷漠的聲音傳來:「這個不用你教我。」
梁靜涵深吸一口氣,有點吃不准他的想法,有些話卻又不得不說:「成御,我今天打電話給你的目的不是討論這些的,瑞克斯那邊的事情已經不能再繼續拖下去,最近匯率波動頻繁,我們拖延的時間越長,就越不利,虧損越大,形成漏洞就麻煩了。」
她頓了頓,聽霍成御那邊沒動靜,以為他還在猶豫,「成御,瑞克斯是個老油條,我們這樣拖著,他是不會主動吐出他吞掉的便宜的,所以當務之急,我們需要去歐洲走一趟,解決掉這個匯率導致的虧損問題。」
「知道了。」霍成御只是簡單的扔下三個字,就要掛電話。
梁靜涵大概沒想到他這麼痛快的就答應,還以為他要說什麼陪陪徐向暖,留下她自己一個人在這裡不放心之類的話,聽到他答應,一時間沒反應過來,衝口而出:「誒你……」
「怎麼?」
梁靜涵暗暗咬牙,吐槽自己為什麼在霍成御的問題上就會變得這麼容易衝動,平時天塌了她都能淡定的喝茶的。
「那個,既然你已經答應了,那麼我們是不是應該商量一下行程什麼的?」梁靜涵反應極快,立刻找到了說辭。
霍成御想了想,沉聲道:「我會讓秘書發你郵箱,根據你的時間做一下調整,就這麼定了。」
說完他掛掉了電話。
梁靜涵鬆了口氣,捏著自己的太陽穴,臉色有點蒼白,長長的出了一口氣,才讓自己平靜下來。
「有什麼好慌的,或許他只是為了責任感才會對她負責罷了,終究是辦過婚禮,哪怕為了名聲他也知道自己該怎麼做。」
霍成御答應和她一起去一趟歐洲,梁靜涵心中已經有了底,很快平靜下來,臉上又恢復了自信的微笑。
霍成御掛了電話,略略思忖,也覺得梁靜涵說的有道理,瑞克斯的事情,確實應該處理一下了,不光是他的公司,還有梁氏也牽扯其中。
他不能太任性。
霍成御安排了療養院的人,將徐向暖的日常起居需要注意的東西都交代了一番,她的忌諱禁忌,飲食喜好,讓人都注意著。
交代好一切,這才上樓,敲響徐向暖的房門。
依舊還是老樣子,徐向暖聽到了,在裡面就是不理會他,也不回答,隨便他敲門好了,不理你。
霍成御沒有耐心等她出來,隔著門說道:「我要離開一趟,出差一段日子,這幾天我安排了人照顧你,你……」
他還沒說完,徐向暖忽然把門拉開了。
霍成御反倒是有點意外,徐向暖乖巧的站在那裡,瞪著眼睛看著他,小心翼翼問道:「你要離開么?」
口氣聽上去竟然還有幾分不舍。
霍成御眸底亮了一下:「不想我走?」
徐向暖急忙擺擺手,又覺得哪裡不對,又點點頭,想了想還是不對,乾脆說:「不是……我誰也不認識,只認識你,你走了我就連一個能稱得上認識的人都沒有了。」
她一邊說一邊低下頭去,眨了下眼睛,像是在思忖什麼。
霍成御只當她是害羞了,神色柔和了一下道:「既然這樣,那我不走了。」
他說著真的伸手去掏手機,準備打電話推掉這次出差,徐向暖急忙攔住他:「不用了,你還是去吧,你要出差,事情肯定很重要,我一個人在這裡可以的,不用管我。」
霍成御戲謔看著她道:「你是不捨得我走呢,還是不想見到我呢?」
徐向暖低著頭不說話,只是玩著自己的手指頭。這個是她以前就有的小動作,一直以來的習慣,沒想到現在居然不經意間又做出來了。
霍成御面有喜色,感覺她這個樣子,想要恢復記憶也不是沒可能。
徐向暖低聲道:「我沒關係的,反正每天我也就是一個人。」
「既然這樣,那我就去了。」霍成御還以為要和她說半天才行,沒想到她這麼懂事,這一點和從前倒是一樣的,只不過,多了一點小女人的味道。
擺明了就是不捨得讓他走的樣子,卻不好意思說出來。
徐向暖點點頭。
霍成御不太放心,深吸一口氣,伸手準備拍拍她的肩膀,徐向暖又習慣性的躲過去了,霍成御只好收回自己的手,沉聲道:「我不在的時候,該吃飯吃飯,該吃藥吃藥,不準鬧彆扭,少跟貓玩,多休息,聽到沒有?」
「知道了。」徐向暖點頭答應,意外的沒有和霍成御犟嘴。
霍成御只當她是要一個人待在這裡沒有底了,所以才會這樣怪,沒有跟他對著干,也沒有想太多,她這樣,他反倒可以省心不少。
「我過幾天就回來,有事給我打電話,號碼貼在你的柜子上,記住么?」他口氣強硬道,大有一種徐向暖要是不給他打電話他就吃了她的意思。
徐向暖一邊低著頭捏著自己的手指頭玩,一邊嗯了一聲,算是答應。
霍成御又叮囑了別的什麼,讓徐向暖見了一下他不在的這段日子裡,負責她飲食起居的主管,這才收拾行李,準備離開。
徐向暖就這麼站在門口,一言不發,面無表情的看著他收拾東西,然後看著他出門。
霍成御臨走之前還隔著樓梯看了她一眼,徐向暖猶豫了一下,還是抬起手來,對著他擺了擺手:「路上小心。」
她看起來好像有點害怕,又好像巴不得他快走,總之一副小女人的樣子,乖巧可愛,比起來從前,更像是年齡小了不少。
霍成御看著她這副模樣覺得挺受用的,可惜了他也看不久,只是點點頭,什麼都沒說,提著行李,轉身離開。
徐向暖立刻回到房間,趴在窗戶上,看著樓下霍成御上了車,車子開出療養院大門,最後消失在道路盡頭。
她這才放下心來,立刻開始收拾東西,準備離開這種地方,決不能在這裡坐以待斃,霍成御這段日子就連辦公都要呆在這裡不肯離開,她根本就沒有機會逃走。
現在好容易霍成御要出差了,幾天的時間都不會出現在這裡,她有了足夠的時間計劃一下怎麼離開。
過了這個村可就沒有這個店了。
其實徐向暖也沒有多少東西可以收拾的,除了幾套換洗的衣服,其他的東西都是霍成御的,唯獨有一張霍成御留給她的銀行卡,她一直在猶豫,到底要不要帶走。
帶走吧,她心裡不踏實,不帶走吧,她還沒錢,心裡更加的不踏實。
徐向暖捏著卡坐在這裡,陷入糾結。
從前自己有什麼朋友,她一個都不記得了,除了霍成御,也不知道能夠聯繫誰,她看著手裡霍成御留給她的卡,嘆了口氣,還是扔到一邊。
剛放下,又忍不住撿起來,霍成御說得對,她現在沒有身份沒有錢沒有工作,如果再沒錢那就完犢子了,寸步難行。
她正糾結中,忽然有人敲門。
徐向暖嚇了一跳,本能的將銀行卡藏起來,隨手塞進枕頭下方,這才問道:「誰!」
「我是這裡的經理,徐小姐,霍少走之前吩咐我們給您準備了一個小驚喜,請您開一下門。」
聽說是霍成御安排的,徐向暖這才鬆了口氣,馬上又緊張起來,總不會是他派來檢視自己的人吧?
外面那人繼續說道:「霍少說了,您一定會喜歡這個。」
徐向暖想了想,不開門也不現實,她總不能一連幾天都躲在房間里不見人,乾脆過去把門打開。
外面一個身穿一身筆挺西裝的帥氣男人,在她一開門的瞬間就閃身進來,徐向暖沒想到對方會這樣做,頓時嚇得尖叫起來,準備把人推出去,不想,卻被對方拚命的捂住了嘴巴。
「別亂喊,我不會傷害你的!」梁景風自己也被嚇到了,沒想到徐向暖失憶后戒備心這麼強。
他好容易才找了機會混進來的,這要是徐向暖把人喊來了,他可就白費力氣了。
徐向暖反映到也挺快,雖然她失憶了,可是她從來都不笨,馬上停止了喊叫,也不掙扎,只是依舊很警惕身後人的動靜。
這人要是沒有惡意,自己也就沒有必要亂叫,他要是真的有惡意,自己亂喊亂叫,弄煩了他,反而更加危險。
梁景風關上門,低頭看著被自己捂住嘴巴的徐向暖,沉聲道:「你答應不亂喊,我就放開你。」
徐向暖立刻點點頭,梁景風慢慢的試探著放開了她,徐向暖確實沒有亂叫了,也不掙扎,梁景風這才放開手,徐向暖立刻跳到一邊,和他保持距離,警惕的看著他:「你是誰!」
梁景風站在那裡沒動,免得引起她的恐慌,只是柔聲道:「我是你的朋友,我叫梁景風,以前我們關係很好的。」
徐向暖看著他,上下打量了一番,滿臉都是懷疑的神色,根本就不相信他說的。
「我怎麼知道你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
梁景風並不生氣,也不著急解釋,慢慢道:「你叫徐向暖,從美國留學回來不久,熱衷於設計,曾經在蕭氏工作過一段時間,我說的這些,你都記得么?」
說實話徐向暖是一點都不記得了,不管梁景風搬出來什麼事情證明他確實是她的朋友,她都沒法印證他說的是真的假的。
徐向暖乾脆把話挑明了說:「隨便你說什麼好了,反正我什麼都不記得了,也不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
口氣里的不信任,絲毫不加掩飾。
梁景風微微一笑:「你不相信我也沒有關係,我明白你的感受,不過有一點,你一定要相信我。」
徐向暖蹙眉,瞪著他的眼睛,心裡飛快的作出判斷,這個人到底什麼來頭。
「我可以讓你從這裡出去,你一定不想帶在這裡吧?」梁景風一邊說著,一邊看了一眼她正在整理的包裹,意味深長。
徐向暖立刻抓起自己的包裹隨便扔進柜子里藏好,掃了一眼枕頭下面,那裡還藏著霍成御給她的銀行卡,心想這人該不會是霍成御派來考驗自己的吧?
或者霍成御說什麼出差根本就是在演戲?
梁景風見她不信自己,咬了咬嘴唇,改口道:「就算你現在不相信我,那麼是不是我幫助你從這裡出去了,你就可以相信我了?」
徐向暖避而不答他的問題,反而反問道:「你想要從我這裡得到什麼,或者你有什麼目的,不妨直說。」
梁景風絲毫不意外她有此一問,畢竟她現在根本就不認識自己,覺得他提供幫助是有目的的,倒也正常。
他笑了笑,攤開手道:「我知道我說了你也不信,但我還是要說,我是你的朋友,不管你記不記得我都是。所以,朋友之間互相幫個忙,還需要有什麼目的么?」
「你為什麼要幫我?」徐向暖依舊渾身緊繃,皺緊眉頭看著他,警惕戒備,好像只要梁景風有一點不對勁的動作,她就會馬上懟他。
梁景風有些無奈了,她這樣難以溝通,倒也是他的意料之外。
「因為我知道你想離開這裡。」
徐向暖被他這句話說得一噎,雖然不知道他到底是怎麼知道的,但她不得不承認,梁景風確實是猜中了她心裡的想法,她真的想要離開。
彷彿知道她在想什麼一樣,梁景風放鬆了語氣道:「不用懷疑我為什麼知道你在想什麼,因為我曾經是你的朋友,自然懂得你的想法。」
他都已經這麼說了,徐向暖儘管依舊渾身戒備,可是看著他的眼神卻有點動搖,他說的不無道理,若非從前認識,又怎麼會如此清楚的知道她在想什麼。
梁景風見她有所動搖,趁機問道:「賭一把,相信我,就可以從這裡出去,我幫你一起。或者你不相信我,你根本就出不去。」
一邊是想要離開的心,一邊是一個不知道值不值得信任的人,徐向暖在兩者之間搖擺不定,猶豫到底該怎麼選。
最後,終究是想要離開的想法佔據了上風,先離開這裡再說。
她看著梁景風,咬牙點了點頭:「好,我暫且信你一次,你要怎麼幫我出去?」
總算獲得她的信任,梁景風鬆了口氣,不枉他從梁靜涵那裡得到的消息,知道霍成御要離開幾天,這才有機會過來見到她。
看來他是賭對了。
徐向暖哪怕是失憶了,也依舊沒有改變從前的心,她依舊還是不想留在霍成御身邊的。
霍成御到底給她留下了多大的陰影,以至於她連記憶都沒有了,卻還保留著對他的恐懼和閃躲。
「這個我自由安排,你只需要按照我說的做就好了,只不過,現在還不行,我們需要等到晚上才能出去。」
徐向暖看著他,猶疑不定,梁景風將自己的計劃說了一遍,徐向暖心中十分沒底:「你確定這樣行?」
梁景風堅定的點點頭:「在此之前,你要表現的和平時一樣,這樣他們才會對你放鬆警惕,等到發現你不見了的時候,你已經離開很久了,他們就算想要找人,也追不上。」
聽他分析的很有道理,徐向暖決定賭一把,反正她現在就算不相信梁景風,也只能孤軍奮戰,一個人連怎麼離開這裡都沒想過,有梁景風肯主動幫忙,最好不過了。
一天下來,徐向暖該吃吃該喝喝,根本不管別的,霍成御留下來照顧她的人,早就習慣了徐向暖這種冷漠絕情的態度,都知道她因為失憶而對所有人都很戒備,因此並沒有放在心上。
眼看著天色一點點晚了,徐向暖心情越來越激動。
梁景風躲在她的房間里,一直都很安靜的在看書,也不打擾她,她問問題,他就回答,她不說話,他也就不說話,這一點倒是讓徐向暖覺得安心了一些。
他不像霍成御,動不動那就問這個問那個,絲毫不管她是不是需要,是不是煩。
一天的相處下來,徐向暖慢慢覺得,對梁景風似乎沒有那麼戒備了。
夜幕降臨的時候,梁景風還沒有要動作的意思,徐向暖自己反而坐不住了,主動問道:「那個……」
「梁景風。」梁景風主動報上自己的名字,免得她一時間記不起來尷尬。
徐向暖噎了一噎,乾咳一聲問道:「梁……先生,你準備什麼時候開始?」
梁景風看了一眼腕錶:「現在是晚上八點,正是這所療養院夜間活動頻繁的時候,我們等十點再出去。」
徐向暖整天待在房間里,根本不出去,也並不了解這幫人晚上幾點出來活動,聽梁景風這樣說,她撩開窗帘往外看了一眼,果然樓下院子里,三三兩兩的人湊在一起散步。
她有點失望,又有些急躁,雖然著急離開,卻也害怕失敗,只好聽梁景風的,乖乖等著。
梁景風遞過去一本書:「這本書倒是挺有意思的,你看過嗎?」
徐向暖搖搖頭,她子這裡哪有閑心思看書,每天就想著怎麼躲開霍成御的視線逃走了,梁景風倒:「安心等著,我保證平安帶著你出去,一次成功。」
「不了,我看不進去,只想時間過得快一點。」
「相信我,你會喜歡這本書的,與其這樣焦急的等待,還不如找點事情打發時間,感覺上時間還會過得快一點。」
聽他說的有道理,雖然徐向暖本來並不想看書,可還是接過來,隨手翻動,就當是打發時間了。
如同梁景風所說,這本書確實挺有意思的,也很符合她的口味,徐向暖居然不知不覺看進去了。
當她垂下頭專註沉浸在書本中的時候,梁景風反而沒法集中精神了。
他捧著書,目光卻飄到了徐向暖那裡。燈光昏黃柔和,靜靜的灑下來,鋪散在她身上。
徐向暖一頭柔黑的秀髮瀑布一樣垂下,一側髮絲被她抿到耳後,如同黑的的背景布,襯托的她線條俏麗柔和的側臉更加立體。
小巧的鼻尖挺翹的立在那裡,兩片櫻桃一樣的小嘴唇輕輕抿著,蒲扇一樣纖長濃密的睫毛是不是撲閃幾下,看著如同蝴蝶翅膀一樣靈動。
這樣的她,靜謐又俏麗,一如從前一樣的美麗,又好像多了一分和從前不一樣的感覺,梁景風目光柔和的看著靜靜看書的徐向暖,眼底有什麼東西正在慢慢沉澱下來。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兩人一個看書一個看人,都忘了時間,沉浸在各自的世界里,房間里靜謐的呼吸可聞。
直到一陣敲門聲將兩個人都震驚的回過神來,徐向暖嚇得手一抖,一下子扔了手裡的書,慌忙出聲道:「誰!」
門外的人大概沒想到徐向暖會這麼緊張,大聲道:「徐小姐,您沒事吧?」
徐向暖臉色發白的看著梁景風,他依舊淡定的坐在那裡,示意徐向暖和平常一樣,該怎麼辦還怎麼辦,不用太著急。
「我睡下了,你找我有什麼事?」
外面的人聽說她準備睡了,抱歉道:「對不起啊徐小姐,霍少走的時候吩咐了,需要讓我們過來問問你是否需要宵夜什麼的,既然徐小姐睡了,那麼我就不打擾了。」
徐向暖啊了一聲:「知道了知道了!我不吃,不用問了。」
外面的人道了晚安離開了。反正徐向暖總是不肯讓人進她的房間,因此來人也沒有覺得徐向暖表現的有些奇怪。
徐向暖這才鬆了口氣,只覺得心跳快的不行,看了一眼旁邊的梁景風,真覺得后怕,萬一剛才有人進來了,那就完犢子了。辛虧沒有人進來。
梁景風對她豎起大拇指:「做得好。」
徐向暖驚魂未定:「太驚險了,萬一剛才有人進來怎麼辦?你怎麼能做到在這裡坐著一動不動這麼淡定的?」
梁景風攤開手:「這裡的規定,在經過客人同意之前,工作人員是不能組邊進入客人房間的,而我知道你一定不會放人進來,所以我緊張什麼?」
徐向暖被他說的無言以對,不再繼續糾結這個問題,只是著急問道:「你確定這個時候我們離開,不會有問題嗎?一次能成功嗎?」
他們只有一次機會,徐向暖又太想離開這裡,還是挺緊張的。
梁景風站起來聽聽門外的動靜,確定沒有人在了,又看看窗外樓下,果然已經安靜了許多,也沒有人在外面亂糟糟的散步聊天,這才回來坐下,看著徐向暖。
「聽著,」他正色道,如此嚴肅的神色,反倒是讓徐向暖也跟著嚴肅起來,「剛剛來過人了,他們會很放心,起碼他們知道你還在這裡,所以一定想不到你會現在出去。」
徐向暖覺得他分析的對,點了點頭,聽他繼續說下去。
「守門的大爺,也就見過你一次吧,他大概也想不到一個從來都不肯離開房間的人會忽然離開。」
他說了這麼多,只是為了給徐向暖吃一點定心丸,讓她別這麼緊張,偷偷摸摸,還不如光明正大的走。
「我等著你換衣服,換好了叫我一聲。」
梁景風說著,自己拉開洗手間的門走了進去,外面放著一個袋子,是他帶過來的,徐向暖拉開袋子,裡面是一套工作服。
她飛快的行動起來,將一頭長發全都挽在頭頂,換上了有點肥大的工作服,又戴上帽子,壓低帽檐,套上白手套,對著鏡子看了看,雖然身形纖瘦,但確實看不出來是男是女。
尤其是現在外面光線昏暗,看門老頭還老眼昏花,估計根本看不清楚。
她深吸一口氣,敲了敲洗手間的門道:「我好了,你可以出來了。」
梁景風拉開門走出來,身上穿著和她一樣的工作服,不過他的看起來要合身多了,不像徐向暖的看起來那麼肥大。
兩人對望一眼,梁景風忽然笑道:「我們這樣,像不像情侶裝?」
徐向暖眉心一擰,有點惱了:「你能不能不要說這種沒用的話?」
見她依舊戒備心十足,梁景風收了玩笑的心情,正色道:「對不起,剛才是我失態了,現在我們走吧。」
徐向暖拉住他:「你弄來的是水管工的衣服,萬一這裡的水管沒壞,那我們豈不是穿幫了?」
梁景風自信的笑笑:「包在我身上,你放心跟著我走就行。」
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徐向暖除了相信他,已經沒有別的選擇了。她跟在梁景風身後出門,梁景風熟練的一路穿梭,找到一個看似雜物房的地方鑽進去,裡面密密麻麻的全都是水閥,管道。
徐向暖噎了一下:「難道我們要從下水道鑽出去?」
「你想象力真豐富,」梁景風看都不看她一眼,專心尋找這些水閥,最後找到一個水閥擰了幾圈,拍拍手道:「搞定了,我們走。」
他拉住徐向暖,加快腳步往外走去,徐向暖本想掙脫他,可是周圍太黑了,她怕兩個人走散,還是任由他拽著自己。
外面停著一輛車,車身貼著自來水公司的字樣,梁景風拉開車門,讓徐向暖上去,徐向暖坐進車子里的一瞬間就覺得不對勁了,外面的車標是大眾,裡面的車標是賓士。
他這是……
梁景風也跟著坐進來,對著徐向暖虛了一下,眨眨眼睛道:「我一會兒跟你解釋。」
他開著車,緩緩朝著大門口開過去。
看門老頭探出頭來,梁景風落下車窗,探出頭去問道:「怎麼樣啊大爺,有水了沒有?」
老頭喜上眉梢:「有了有了,小夥子啊,辛苦你了,大半夜的還在這裡加班加點幹活。」
「沒什麼,我們應該的,既然沒事了,那大爺我們先走啦?」梁景風活像一個真正的水管工一樣跟看門老頭打招呼,成功的騙過了看門老頭。
徐向暖坐在旁邊,戴著帽子,一直低著頭不說話。
看似淡定,其實她一直都在雙手發抖,生怕看門老頭認出她來。
還好,梁景風演的太像,看門老頭根本就沒有注意到坐在副駕駛上的徐向暖不是男人,直到梁景風開著車子離開了療養院,順著盤山公路開到了山腳下,徐向暖才徹底鬆了一口氣。
「沒想到,這一招居然真的管用。」她看著外面的景色,感慨道,臉上多了幾分複雜的神色,又像是開心,又好像是迷茫。
梁景風緩緩地將車子停在路邊,徐向暖一下子緊張起來:「幹什麼?」
梁景風打開了車廂里的燈,柔聲道:「別緊張,你呆在車上,我有點事要處理。」
「誒……」徐向暖喊了一聲,梁景風還是下了車,但他並沒有走遠,反而扒拉著車門動作了一下,下一秒,徐向暖看到他將車身上的廣告給撕了下來。
她一愣,隨即想到,這輛車也是梁景風弄來偽裝的,並不是什麼水廠車。
她也推開車門下車,梁景風有點無奈的搖搖頭:「我弄了車貼,不然水管工開賓士,豈不是太誇張了。」
徐向暖看著他,滿是審視的目光投過來,良久不說話。
梁景風早就注意到了,但卻一直忙完了才停下來,靠在車門上,看著她問道:「你有什麼想說的,就說吧。」
徐向暖皺緊眉頭:「你是不是早有準備?」
車子,工作服,每一種都不是隨隨便便都能弄好的東西,再加上樑景風居然對療養院的水閥分佈了如指掌,徐向暖越發覺得,他過來帶自己離開,一定是早有預謀。
梁景風被她看穿心思,也不隱瞞,點頭道:「是,我早就收到消息,霍成御今天會離開,所以我特意準備了一下,過來接你走。」
「你怎麼知道我想走?萬一我要是不想離開呢?」
「你忘了,我是你的朋友啊。所以我了解你,一定不會想留在霍成御身邊,只是你沒有機會離開,不是嗎?」
梁景風口氣溫和的說道,淡然的看著她的臉,車燈的光線照亮他的面龐,他身上還穿著水管工橘黃色的工作服,卻依舊不能掩蓋他的貴族氣質。
那雙黑瞳,滿是真誠。
山腳下的夜色看著很美,風也很涼,徐向暖身上很冷,站在那裡有點瑟瑟發抖,可面對這個人,明明同樣的沒有任何印象,她感覺對他,和對霍成御,感覺總是不一樣。
徐向暖看了他半天,找不到半點懷疑的理由。最終她還是什麼都沒說,只是默默的轉身上車,垂著頭,眸子里多了幾分慌亂。
不得不承認,梁景風真的是摸透了她的想法了。所以,或許在她消失不見的記憶中,真有他的一席之地存在吧,可能還很重要,連她想要離開霍成御這一點,他都知道。
梁景風處理好廢棄的車貼,這才上車,發動車子,一邊開一邊問道:「你接下來,有什麼安排嗎?」
徐向暖搖搖頭,默默嘆了口氣:「我不知道。」
她現在沒有記憶,沒有錢,不知道自己將要去哪,可以去哪,能有什麼安排,走一步算一步吧,只要不待在霍成御身邊就好。
梁景風沉吟了一下才問道:「如果你不介意,不妨去我那裡。」
徐向暖偏頭看著他:「方便嗎?」萬一他還有妻子家人什麼的,她過去了,豈不是添亂。
「我是沒有問題的,只要你不介意,我現在就帶你過去。」
徐向暖點了點頭:「那多謝你。」
她沒有問自己從前的住處在哪裡,因為她隱隱約約有一種感覺,好像她不會得到讓自己覺得欣慰的答案,徐向暖不想冒險嘗試,乾脆什麼都不問。
梁景風沒有再說話,只是唇角綻放開一點不易察覺的微笑,駕駛車子,駛入夜色中。
車子停在一幢小公寓門前,梁景風拉開車門,讓徐向暖下車,徐向暖有點戒備的下車,看著周圍的環境,小心問道:「這是你家?」
「準確的說,是我的資產。」梁景風實話實說,並沒有半點想要欺騙的意思。徐向暖現在這樣的狀況,他哪怕有半點欺騙的成分在內,她都會察覺到,太敏感了。
徐向暖沒繼續追問下去,抱住了自己的雙臂,扛不住的有些冷,她身體太虛弱了。
梁景風見狀,馬上脫掉自己的外套,給她披在身上。
徐向暖沒防備,瑟縮了一下,梁景風提這衣服站在那裡,面帶微笑的看著她:「我看你覺得冷,怕你著涼,披著吧,好過沒有。」
他面帶誠意,微笑的樣子頗有感染力,徐向暖猶豫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不再拒絕。
梁景風將衣服披在了她的肩頭。
衣服上還帶著屬於他的體溫,有點暖暖的,透過衣物,傳遞到徐向暖的肌膚上,瞬間隔絕了秋夜的冷風,她覺得好多了。
她看著梁景風收拾東西的背影,心裡說不上來是一種什麼滋味,或許自己還是幸運的,在這種時候,不記得任何人人和事,還有人這樣掏心掏肺的關心她。
「走吧,我們上樓。」梁景風伸出手,徐向暖看了一眼,沒有去拉,仵在原地。
梁景風無奈的一笑,搖了搖頭,並不強迫她一定要牽自己的手,只是道:「跟在我身後,小心台階。」
小公寓面積不是很大,但是布置得非常溫馨,格調浪漫,適合女孩子居住。
徐向暖看了極其喜歡。
「卧室在這裡,那邊是洗手間,這邊是廚房,傢具和其他用具什麼的都有,柜子里還有新的,你要是不喜歡這些,可以去拆新的用,被子都曬過,可以直接睡,還有什麼問題,可以找我說。」
梁景風帶著徐向暖熟悉了一下房子,事無巨細面面俱到,徐向暖一邊看著,一邊覺得很感激。
「你替我做了這麼多,我怎麼感謝你才好。」
「不用跟我這麼客氣,既然大家都是朋友,互相幫助也是應該的。」梁景風笑了笑,又問道:「對了,還沒有問你要不要喝口水,一定累壞了吧?」
「不用了我不渴……」徐向暖急忙攔著他,欲言又止。
梁景風略一思忖,立刻就懂了,笑道:「哦,你不用擔心,我不會在這裡過夜的,不過你有事,可以隨時給我打電話。」
他去柜子里,抽出一支新手機遞給徐向暖:「上面只有我的號碼,你可以用。」
徐向暖猶豫著沒有接,梁景風道:「你現在正是需要人的時候,就當是我借給你的,不用覺得欠人情。」
他都已經這麼說了,徐向暖只好接過來,卻問道:「你不在這裡,你準備去哪裡睡?」
「你忘了,我名下不止這一套房產,放心好了,安心住下,餓了廚房有吃的,沒事的話,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我明天來看你。」
他拍拍徐向暖的肩膀,真的要走。
徐向暖咬牙叫住了他,梁景風站住腳步,柔聲問道:「還有什麼事嗎?」
「那個,霍成御他……」
「他不會知道這裡的。」
徐向暖低下頭去,咬著嘴唇,說不上是不是放心了,但起碼,暫時可以放心一下。
梁景風和她道了晚安,離開了這裡。
徐向暖一個人窩在小公寓里休息,梁景風站在樓下,看著樓上的燈光滅掉,這才鑽進車子里,抽了一根煙才離開。
清晨一早,徐向暖就醒來,手機閃爍了一下,是一條微信,梁景風發來的:早。
她回了一條早安,微信號也是梁景風給她這隻手機的號碼註冊的,並非是她自己原來的微信號。
梁景風立刻秒回:醒了?
徐向暖回了一句嗯,努力想要回憶起來自己原來的賬號是什麼,梁景風的消息又來了:「我在門外。」
徐向暖看到這條吃了一驚:「你怎麼這麼快就上來了。」
「先給我開門。」
她扔開手機跑過去開門,梁景風站在門外,手裡還提著早餐,笑眯眯的打招呼:「早安,昨晚睡得怎麼樣?」
徐向暖看著他有點發黑的眼圈,忍不住問道:「你怎麼這麼早就來了?」
「怕你起床不知道吃早飯餓著。」梁景風提著早餐進了屋,將東西一一擺放在桌上。
「梁景風,你自己的房子,你沒有鑰匙嗎?」居然還要讓她開門。
梁景風動作頓了頓,「現在你住在這裡,如果我帶著鑰匙,你覺得你會安心嗎?」
看似不經意的一句話,反倒讓徐向暖心底驚了一下,沒想到他思慮如此周全,處處為她著想,從昨天他出現開始,還沒有任何一個地方做的讓她覺得不舒服的。
「謝謝你啊!」她只是想道個謝。
說不感激是假的,在她現在這種落魄的境地,本來應該覺得很無助,可有了梁景風的存在,徐向暖才覺得自己沒有被世界拋棄。
梁景風反而不高興了,板起臉來看著她:「以後不准你說這種話,聽到沒有?」
「可是,我們只是朋友,你這樣為了我鞍前馬後,我卻什麼都不能做,沒法報答你,雖然不知道我原來應該是什麼樣的人,但總歸,對你不公平吧?」
「這世上本來也就沒有什麼公不公平的,兩個人相處,總有一個人要付出,你只管安心享受就好了,別的不要多想。」
徐向暖還想說什麼,梁景風忽然捧著一碗雞絲粥送到她面前:「不吃早餐容易發胖,免疫力下降,你現在身體狀況,可經不起打擊了,乖乖的吃東西,有什麼話,吃飽了我們慢慢說。」
見他如此,徐向暖只好將自己的疑問咽回去肚子里,看著眼前的雞絲粥,味道很香醇,她嘗了一口,覺得很喜歡,剛要道謝,就收到梁景風警告的眼神,她只好閉上嘴,改口道:「很好吃。」
梁景風這才放鬆神情:「喜歡就好。」
徐向暖一邊吃,一邊點了點頭:「是挺喜歡的,你怎麼知道我喜歡吃這個?」
「因為我們之前關係很好,你的喜好,我都清楚。」梁景風雙手支撐在桌上,看著她吃,彷彿這對他來說是一種享受。
徐向暖被他看的有點不好意思,小口的吃著粥,吃了幾口,才想起來問道:「對了,你吃過早飯了嗎?」
梁景風點點頭,說他在樓下吃過了,讓徐向暖安心吃,不用考慮他,他自己則坐在對面,就這麼靜靜的看著徐向暖吃。
徐向暖努力讓自己無視掉他的目光,斯斯文文的吃完了早點。梁景風收拾了東西,徐向暖沖了一杯茶遞給他。
梁景風接過來,喝了口,忽然說道:「看來你現在,對我也沒有那麼強烈的敵意了。」
他要是不說,徐向暖似乎還沒有注意到這一點的樣子,愣了一下,眨巴著眼睛,臉色有點僵硬,似乎他說的是真的。
她在這裡住著很安心,吃著他帶來的早餐理所當然,甚至主動給他倒茶。
徐向暖臉上一紅,低下頭去,有點局促,說不上來自己現在是一種什麼感覺,她能感覺到梁景風沒有惡意,卻又做不到對他徹底打開心扉,只能說,為了他所做的這一切,覺得感激,不好意思表現的太抗拒罷了。
要說信任,其實她自己也知道根本談不上信任這兩個字。
梁景風端著茶杯坐下來,深深吸了一口氣才說道:「你泡茶的習慣,依舊沒有改變。」
「你知道?」
梁景風點點頭,說了幾點徐向暖以前泡茶的習慣,徐向暖倒是被噎得不輕,這幾點,剛剛她泡茶的過程城中都應驗了,雖然不知道自己以前是不是這樣的習慣,可起碼,梁景風說的小動作,剛才她都有。
她也知道,剛才梁景風根本就不在房間,看不到她的動作,絕不可能是看到了才故意這樣說,只能說,他真的知道這些。
「這種感覺,很奇怪的其實,明明我什麼都不記得了,可為什麼做事還會保留以前的習慣……」徐向暖有些迷茫的抬起自己的雙手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