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遇見年少的美好
就算他會那樣，也一定都給了他心中的那個女人。自己，大概只能接受他的冰冷和喜怒無常吧。
「你知不知道我是誰?」即使刺眼，徐向暖依舊睜大了眼睛，掙扎著伸出手，拂上他緊皺的眉頭。
被那冰涼指尖觸及的瞬間，霍成御猛地一頓。
他偏過頭，眼底又是海一般的深邃，卻不再有戲謔。
這次他真的是極認真的，看著身下的女人。她眼裡都是淚，脖子上的傷口也滲著血，她現在一定很疼，卻還是堅定地發問。
「當然知道。」
「那我是誰?王千語嗎?」
徐向暖不依不饒，抓住霍成御在她胸前放肆的手，繼續問道。
霍成御垂眸看了看她，不動聲色地將那纖細胳膊從他的手上拿開，篤定回答道：「你不是。」
沒了支撐，徐向暖緩緩陷入沙發中。果然，他還是將自己當成了王千願。
那麼徐向暖呢?真正的徐向暖去了哪裡?她覺得，只有疼痛才能提醒自己，徐向暖還存在的證據。
她在疼痛中還有一絲渴盼，一絲希冀，望這痛苦還能有邊際，還能熬過去。
那個生活得不堪，心裡卻依舊陽光的徐向暖，今後，恐怕只活在痛苦裡。
她終於痛苦閉上眼，任由他的狂風暴雨將她席捲而去……
半個小時后，一切歸於寧靜。
「你的衣服穿不了了，穿那個。」霍成御打著領帶，看了一眼放在沙發上的衣服說道。
「嗯。」徐向暖虛弱地回應，看都不看打扮得帥氣逼人的男人。
「創口貼不要再貼了，悶住傷口只會讓它變得更嚴重。」
霍成御最後整了整衣領，瞥了眼無動於衷的徐向暖，從她手袋裡翻找出一包卡通創口貼：「這個我沒收了。」
說完，他把那東西揣進兜里，開門走了出去。
等走廊中的腳步聲遠去，徐向暖才抬起頭，慢慢撐起身體走下沙發，撲到那堆被撕碎的衣服堆上，匆忙翻找著。
「啊，謝天謝地，它還在!」攥緊那微微褶皺卻沒有破損的支票，徐向暖打心眼裡露出了今天開始的第一個由衷的微笑。
這可是母親的救命錢，自己被折磨了一天就為這一張紙，如果連它都沒了，自己恐怕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拿起沙發上的藕色小洋裝，邊往身上套邊驚訝於那尺碼的精確，就像是為了她，量身打造一般。
由此，她便能想象，這幾天到底給那傢伙摸了多少，連尺寸都給摸了個透徹!
「哼，也不知道以前摸過多少女人。」
徐向暖小聲嘟囔著，一點都沒發現自己已經慢慢習慣了以妻子的角度，審視著霍成御的一舉一動。
在鏡子前反覆照了照，她拍拍蒼白的臉，讓自己看上去紅潤些。撇到鏡子里脖子上的傷口，她愣了愣，伸手輕輕摩擦著。
那裡不再滲出血，卻依舊紅腫，像一個鮮紅的紋身，透著詭異的妖艷。
原來她開始慢慢沾染上了那個男人的氣息。
想到這裡鏡子里的人放下手，眼神里透露出一絲驚恐，隨後慌張地拿起手袋，離開了房間。
折騰半天，出了屋子，徐向暖才知道外面原來已經是華燈初上。
大廳的落地窗前，她看著大街上熙熙攘攘的下班人群像是穿梭的魚群，伴著連串的車燈匯聚成流淌的河流，幾乎能把渺小的她淹沒。
大概都忙著回家吧，徐向暖低頭想著，卻不知道自己能去哪。
王小姐打來電話說媽媽給她打過電話，她把葯錢直接打到了醫院，還連帶著又冷嘲熱諷了一番。
好了，現在連翹首以盼等著她的媽媽都不需要她了，她還能去哪?
回家?想到這，她立即搖了搖頭，那不是家，是一個牢籠，會囚禁她的身體、她的自由還有她的未來。
「向暖?」
身後一個溫潤的聲音傳來，徐向暖下意識回頭，一個帥氣明朗的男生正站在她身後，一臉欣喜地看著她。
「程澤學長?」
「向暖，真是你!」
被換做程澤的男生興奮地上前，雙手攬住了徐向暖的肩膀，一雙眼睛笑得微微彎起，明媚得像是五月的陽光。
自高中他第一眼見到徐向暖開始，他便喜歡上了這個安靜甜美的小學妹。可惜，他的愛意還未表達清楚，她便匆匆輟學從此離開了他的生活。
所以程澤更加相信，這久違的遇見絕對是命運的安排!
「好久不見了向暖，你真是，越長越漂亮了。」
今天的她穿著小洋裝，曾經臉上肉肉的嬰兒肥已然退去，小巧的鵝蛋臉上一雙杏眼看著他，微微笑著，美得令程澤有些移不開眼。
徐向暖一聽，紅了臉。害羞地笑了笑，說道：「學長還是那樣，總愛拿我開玩笑。」
「哪有，每一次我都是真心的，只有你當我是開玩笑。」程澤笑著回應，靠近徐向暖，跟她並肩一同站在落地窗前，問道：「你在這裡幹嘛?約了朋友?」
徐向暖回想今天發生的一切，也勉強點點頭回答道：「恩，算是吧。學長你呢?」
「我來參加學校一個聯誼。」說著，他笑了笑。
「不過，我想現在我不會去了。」程澤說著牽起徐向暖的手，灼灼目光盯著她說：「徐向暖小姐，今晚我有幸跟你共進晚餐嗎?」
看著程澤的笑臉，徐向暖剎那間以為自己回到了曾經高中，那無憂無慮的日子，完完全全屬於自己的日子。
想到這她的嘴角勾起一抹笑，微微點了點頭。只要不回到那個家，去哪裡都好。
「好，我知道附近一家私房菜特別棒，帶你去嘗嘗。」
「真的沒關係嗎，學長?那個聯誼……」
「原本就是消磨時間才參加的，不去沒事。」
徐向暖問了幾次，得到的都是程澤相同的回答，她索性就任他帶著，走出了這間咖啡廳。
兩人過了街，走了不遠，程澤帶著徐向暖走進了一間裝修頗為古雅的小店。桌椅不多，都是一個個小雅間，氣氛祥和而安謐。
「這裡好安靜啊。」徐向暖一邊往雅間走，一邊小聲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