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城
許嬌嬌覺得這兒沒什麼自己的事情了。
她想乾的事情全都幹完了。
但是顯然劉獨峰還和無情有話要說。
陸小鳳腦子裡很久沒叫起來的陸小鳳警報又響了。
他只是被激將法激將了去接下了南王府的銀子失竊案,如果受害人不是他認識的朋友江重威,而他的眼睛也被那繡花大盜的一雙繡花針給「綉」瞎了的話,他一定不會想要去破這案子的。
他想抓住那個大盜,那個無法無天,害人傷命的大盜。
男人的友情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許嬌嬌完全弄不懂無情和劉獨峰對話間的機鋒,他們兩個嘴上在說酒,卻好像是在說什麼有害的事情,雖然喝酒確實是傷身。
他們兩個人又說到了南王府上的那起案子。
劉獨峰說道:「這繡花大盜能進入內庫,不是什麼正常的事。」
無情道:「這本就不是一件正常的事情。」
劉獨峰又說道:「內庫的鑰匙除了江重威,沒有人會有第二把。」
無情問道:「除了王爺,他也沒有第二把?」
劉獨峰笑道:「對,哪怕是王爺,想要自己的內庫的東西,也得讓江重威去取。」
陸小鳳看著許嬌嬌一臉茫然的樣子,悄聲靠在她的耳邊說道:「江重威就是南王府的管家。」
許嬌嬌眨了眨眼睛,完全不相信人類能徹底的管好一樣東西。
無論是真相還是鑰匙,無論是寶物還是信譽,以一個群體而言,總是失敗率會比完成率高太多的。
真正能做到這件事情的,她覺得只有ai。
沒辦法,ai的信譽太好,他們將保守秘密和保護物品當做是一項危及到整個種族信用的大事來對待,無論是你在考試的時候偷看了隔壁桌的答案,還是你在自己的信用記錄上作弊,他們全都知道,違法亂紀的事情就該說的說,無傷大雅的小玩笑就不該說的不說。
但是這個時代又沒有那麼靠譜的硅基生命,許嬌嬌只能用不是很確定的語氣安慰道:「我很抱歉聽到這個消息。」
陸小鳳覺得她說得有點詞不達意,但是她的話仔細想想,卻很絕妙。
任何一個場合這句話都能派的上用場,換言之,她完全沒弄明白自己說的話的前因後果。
她大概完全弄不懂無情和劉獨峰所說的那些話的前因後果。
許嬌嬌嘆了口氣,講道:「我真不想聽這些。反正聽了也記不住,何必浪費時間呢?」
她決定將時間投入到看小黃書——不,看艷|情|話本的閱讀之中。
劉獨峰雖然很想無視掉許神醫手上的那本小黃書,可他卻真忍不住,忍不住開了口問道:「這本書——」
許嬌嬌將手上的書舉了起來,特意將封面亮了起來,問道:「有什麼問題嗎?」
無情看了一眼封面,將這本書收走的同時,不忘告訴許嬌嬌:「這本《捕神與我阿妹二三事》是偽作,不是那二三事系列的正版。」
許嬌嬌這才大喘了口氣,嘆道:「我就知道,這作者什麼人都寫了,就是沒對自己的妹妹下手,明顯就是個無藥可救的死妹控嘛……」
她說的話讓人聽著不知道怎麼介面,於是陸小鳳只是尷尬的笑,笑著看向窗外,然後看到窗外的樹梢上站著一個人。
他站了起來,擋在了許嬌嬌的身前,朗聲笑道:「紅兄,既然來了,為何不進屋?」
他的聲音不大,隔壁屋的人壓根聽不到屋內的話。
可窗外的人卻聽到了。
畢竟他們沒關窗,而一個殺手,最要緊的事情之一或許就是自己的聽力。
能夠聽到黑夜中的呼吸,能夠通過呼吸的速度,知道目標是否睡著了。
在睡夢中取人性命,只要能殺死對方,無論什麼手段都可以使出來。
中原一點紅便進了屋。
他進入屋中,也將那股蕭殺之氣帶進了屋子。
屋子裡頭本來縈繞的那股揮之不去的胭脂水粉的氣息,也被這股冷冷的殺氣給壓了過去。
許嬌嬌發現對方沒戴蒙面巾,認為殺手就要蒙面的,或許只是文人墨客的一種想象。
他們哪會見過殺手?
就算見了,哪還會有命留下寫書記載?
會寫刺客列傳的,也就司馬遷一個人了。
劉獨峰看到中原一點紅進了屋,手上捏緊了酒杯,他看向無情。
無情是屋內最淡定的一個人。
或許還有一個人是許嬌嬌,不過她的戰鬥力可以忽略不計。
你會覺得一個走平路都會摔一跤——好死不死的是這一點還不少人都知道了——的神醫有什麼戰鬥力嗎?
只要別拖後退就好了。
無情笑道:「紅兄是我請來的客人。」
中原一點紅只是帶來了一隻鴿子。
他將袖中的鴿子丟給了無情,轉身就走了。
沒說一句話,沒講一個字,來如影,去時也如影,除了留下那轉瞬即逝的殺氣之外,沒有留下任何的痕迹。
就像是歷史上那些被濃墨重彩的記了一筆,除此之外,什麼經歷都沒留下的刺客,他們在最重要的場合,對著一個重要的大人物揮出了凝聚畢身心血的一擊。
不管成功與否,他們總是能青史留名。
或許歷史的長河中遺漏了許多人,但是成功者,總是能夠青史留名的。
畢竟他們改變了一個大人物的人生軌跡!
這樣的攻擊,足夠被史官給記載下來了。
無情抬起手,那隻鴿子便落到了他的掌心。
那是一隻小小的鴿子,白色的羽毛,略有些凌亂的翎羽,紅色的眼睛,它的腳上系著一個小小的木筒,木筒裡頭,就是中原一點紅帶來的消息。
許嬌嬌「啊」了一聲,從無情的手中接過了那隻鴿子。
她的手摸著鴿子的翅膀,它的左翅骨折了。
傷了它的是什麼暗器呢?
無情辨認不出來,或者說,他這一刻想不出來是什麼暗器,因為他的注意力全在那個消息上頭。
許嬌嬌覺得鴿子很可憐。
它替人送信,卻糟了這種大難。
多麼慘。
她從袖中摸出那把銀色的小刀,用小刀隔開了鴿子的翅膀,又捻出一點點粉末,將骨頭正了回來,將粉末抹在了傷口上,她的指尖劃過傷口,這刀痕就消失了。
鴿子扇著翅膀,在屋內轉了兩圈,向著許嬌嬌點了點頭,像是在道謝,又飛出了窗戶。
它飛得那麼快,快的像是馬踏落雪,又像是驚鴻一瞥。
它飛得那麼高,像是沒有任何事情能夠阻止它的高飛。
劉獨峰連手上的酒杯落在了地上也沒察覺到。
他一直覺得江湖上是誇大其詞。
或許這姓許的神醫是有很多了不起的葯,但是誰知道她的醫術有多好?
她的醫術簡直好的讓人沒話可說。
「傳說庖丁解牛,可以一把刀分開骨頭和肌肉,將整頭牛分開還不會流一滴血……」
可庖丁解的是死牛,許嬌嬌切的是活的鴿子。
那鴿子的翅膀的關節處被她的刀切開,卻一滴血也不流,她的手指將骨頭掰了回去,又摸上了那不知道是什麼玩兒意的藥粉。
隨後,翅膀的骨折好了,傷口也消失了。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誰會相信這種天方夜譚一樣的事情?
許嬌嬌聽到劉獨峰的喃喃自語,卻嘆道:「庖丁也一定很會殺魚。」
大概只有陸小鳳知道許嬌嬌怎麼提到了這一件事情。
她大概還在惦記自己被硬塞到手上的那把魚腸劍。
她還真想用這劍去殺魚啊?
如果不是現在手頭上的事情太多,陸小鳳還真想吃一吃,嘗一嘗許嬌嬌做的魚。
畢竟是魚腸劍殺的魚,這魚哪怕燒得再難吃,他也一定能吃下去。
最起碼的,也得嘗上一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