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城

  屏退閑雜人等,就留下幾個當事人。


  秋夫人,陸小鳳,花滿樓,唐柔和唐徐徐,外加點香的許嬌嬌。


  許嬌嬌倒是沒有跟個江湖術士那樣,將這一小截木頭誇得天花亂墜,她已經用很多次的成功案例證明了自己的可信度。


  當然了,她每一次做得事情都讓人沒什麼把握。


  許神醫名聲在外享譽寰宇,可真要讓你吃她的葯,也不知道你有沒有那個勇氣了。


  許嬌嬌當然不在乎這些事情,她只是說道:「這木頭叫做返魂木,返魂香就是用這木頭研磨成的粉。」


  那比她的大拇指還小的一截木頭,居然就是那隻在野史閑書中胡亂添作一筆的返魂木。


  取出京城霹靂堂售價百兩一個的火摺子,將那木頭點燃,后又丟進香爐裡頭。


  這燃燒的煙居然困在香爐之中,沒從那小孔中升出來。


  彷彿那煙無法穿過香爐上的小孔一般。


  幾個人看著這香爐,耐心等了半個時辰,直到許嬌嬌開口說道:「好啦,總算是燒完了。」


  她那滿不在乎的樣子,看上去這返魂木既沒有任何的神秘感,也沒有絲毫特別的地方。


  但在此之前,光憑這一截木頭燒出來的煙不會散到空氣裡頭,就足夠匪夷所思了。


  許嬌嬌伸出手,揭開了蓋子。


  那蓋子一移開,原本困在香爐裡頭的白煙一副「總算是找到了出路」的樣子,升騰到空中,霎時就消失不見了。


  白煙雖然不見了,可眾人卻聞到了一股香氣。


  梔子、茉莉、含笑、丁香、桂花、梅花、茶花、水仙、月季、牡丹……還有許多覺得熟悉卻又叫不上名字的花香。


  種種花香混在一起,可偏偏既不刺鼻又不難聞。


  這些香氣明明全都混在一塊兒,可每一種都能讓人分辨的出來。


  花香漸漸散去之後,記憶之門便打開了。


  人類的記憶是最奇妙的載體,你可能會忘記幾天前自己吃過什麼菜,但是卻在聞到某種氣味之後,立馬從腦海里浮現出來自己曾經在什麼地方聞到過這股氣味。


  可能是幾十年前,尚在懵懂孩童的時期,在自己出嫁的姐姐身上聞到的胭脂燃燒的氣味;也可能是劍戟身上金屬冷冰冰的氣味;也可能是初戀情人鬢角上沾到的花露的芳香……


  在這些氣味的縈繞中,你回顧了自己的過去。


  一瞬即是過去的半生,半生便是這短短的一瞬。


  秋夫人的眼角落下了淚,她聞到了什麼氣味?

  她回想起了什麼記憶?

  她捂著嘴,慟哭出聲。


  就在這時,許嬌嬌卻站起身來。來到窗前,伸手推開了窗。


  夜風徐來,空中的香氣逐漸散去,她推開窗,引得月色入屋來。


  那寒冷的月色伴著冷風而來。


  冷風吹起了客廳中的捲簾,而許嬌嬌站在窗前,沐浴在月光之下,側耳聽著什麼。


  平日里的許不高興心中或喜或怒或樂或哀全都反應在臉上,哪怕她說的話再怎麼不動聽,也都可愛的讓人說不出討厭她的話。


  可現在她既不笑也不怒,即沒有喜也沒有憂,只是站在窗邊,冷靜的側耳傾聽著。


  她口中還配合的說著「這樣子啊」之類的話,但是在那冷冰冰的月光照耀下——就在這窗前月下,只有她一個人的身影。


  便是影子,也只有她那一道。


  陸小鳳完全看傻了,他根本不知道該怎麼辦。


  他也沒想到該怎麼辦。


  他覺得很荒謬,又覺得不可思議。


  莊周夢醒后的茫然和他此刻的心情是否相同呢?


  人與人之間的心境是否也相同呢?


  他回想的過去有多少呢?


  是薛冰指尖上糖炒栗子的香氣,是青樓楚館散不去的胭脂香氣,是幼年時廚房裡頭的飯菜香氣,是他想不開想要跳河自殺時,那河邊嬌俏鮮活的少女鬢間簪的那朵花的芬香。


  也或許,是許嬌嬌的身上那淡的幾不可聞的葯香。


  陸小鳳忽然間想笑,他和許嬌嬌相處了那麼久,她身上居然沒怎麼問道醫館藥房裡頭的那股中藥的氣味,反倒是她身上多數的時候都是食物的香氣。


  這大夫還真是神的不能再神了。


  陸小鳳明明想笑,卻又想嘆氣。


  她的技藝還真是多,居然連這種返魂的招數都想出來了。


  唐柔沒說話,他的腰挺得筆直。


  他是唐門的老太太青睞的晚輩,又有著天之驕子的驕傲。


  他甚至不在自己的暗器上塗□□。


  他覺得這麼做,實在是勝之不武。


  唐徐徐沒說話,她聞到的香氣,是自己煉造房裡頭的氣味。


  煉造房的氣味其實並不好聞,煙與火,金屬鍛造的時候產生的氣味,刨削木頭的氣味……這些又怎麼會好聞?

  但這就是她所熟悉的,她所鍾愛的氣味。


  花滿樓的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


  他的目光落在許嬌嬌的身上,就沒移開。


  大概他覺得,這種事情,只有許不高興能夠解開吧。


  她和所有的事情都沒關係,她不知道從哪裡來,不知道要做什麼,但就是這樣的她,和所有人都扯不上關係,和所有的前塵往事都沒有瓜葛,正因為這樣,她才是最合適的人選。


  也只有她能破局。


  花滿樓想到這裡,臉上沒了笑意。


  他在想,自己要將這些事情全都推給一個小姑娘嗎?

  他這種做法,和那些卑劣的大人又有什麼不同?

  他決定要保下許嬌嬌。


  打定主意,他也不再開口。


  所有人都回想起了自己的過去,可許嬌嬌只是轉頭看向了秋夫人。


  不知道為何,秋夫人居然側過頭去,不敢與她對視。


  許嬌嬌點了點頭,一副「萬事皆瞭然於胸」的樣子。


  她沖著唐徐徐一笑,像是被告知了什麼事情。


  然後她沖著月亮招招手,屋中的香氣終於徹底的散去了。


  89454給許嬌嬌「返魂木」,其中一個理由,就是為了讓返魂木揮發出來的香氣帶來的效果,能夠轉移掉其他的人注意力。


  只要有那麼一小會兒的空檔,就能讓許嬌嬌不驚動任何人的走到窗外。


  那香氣散出屋子,彷彿轉瞬即逝,可是這些活動分子卻是89454的追蹤末端。


  青衣樓的殺手已經威脅到了許嬌嬌的安全。


  威脅必須要剷除。


  89454雖說是監獄系統,可就算是再怎麼不近人情的硅基生命,也會負責照顧好自己搭檔的碳基生命。


  畢竟碳基生命那麼弱小,要是因為計算錯誤導致對方死掉了,這種劣跡會永遠跟隨一個硅基生命一生的。


  從最初到現在為止,許嬌嬌都沒有一個聞香的愛好,突然間點起香來,怎麼也說不過去。


  現在的狀況應該叫做一石二鳥。


  至於為什麼要用這種香……


  許嬌嬌只是想讓大家冷靜下來,別那麼傷心罷了。


  89454自然去追蹤那些落在青衣樓殺手身上的末端,而許嬌嬌則帶著這起案子的真相回來了。


  她坐下來,先喝了一大口的茶,才說道:「前因後果我已經都知道了,那麼要先從什麼地方開始說起?」


  花滿樓咳嗽了一聲,接下了這個話題,他對許嬌嬌說道:「先從秋莊主開始說起吧。」


  許嬌嬌點了點頭,放下了茶杯,開始解起了謎團。


  這謎團的答案是89454的收集了情報后,分析處理后得出來的結論。


  許嬌嬌覺得匪夷所思,但是不質疑硅基生命的勞動成果,是一個碳基生命的敬意,雖然天性的懷疑讓他們能夠懷疑任何一件事情。


  不過許嬌嬌覺得特別的理據服,她就將89454的情報整理了一番,說道:「要說秋莊主的事情,就要先說十幾年前發生的一件事情。」


  秋夫人的左手上帶著一個翠玉鐲子,那鐲子的水頭好,綠足,又通透,沒有半點雜色,是上好的翠玉鐲。


  這鐲子此時卻敲在了桌上,磕出了一條細細地縫。


  她問道:「來的,可是我想要見的人嗎?」


  許嬌嬌看著秋夫人,嘆道:「雖然我不知道你究竟想見誰,但我知道了你想知道的事情。」


  秋夫人沒再說話,微微低下頭,露出半截雪白的頸脖。


  她年輕時也曾是衣衫鮮亮,園中折花,踏馬遊街的年輕女郎。


  十幾年後的如今,卻成了孔雀山莊慈眉善目的秋夫人。


  堂下坐著她的子侄輩,還有比她出嫁時更加年幼的小姑娘。


  她並不算老,但看到這些朝氣的年輕人,卻心中一片慘然。


  許嬌嬌也沒多糾纏,就直接了當的將真相說了出來。


  「秋莊主早已丟了孔雀翎。是不是?」


  她雖然在問,卻對被藏起來的真相早已洞若燭火的樣子。


  平日里許嬌嬌看上去什麼都不懂的樣子,性格其實真不怎麼樣,可在這種特別的時刻,卻偏偏比誰都要清楚。


  她大概比誰都要清楚這世間上的事情,只是懶得去想,所以才顯得什麼都不知道。


  只要她願意,大概什麼都能知道。


  因為她有89454啊。


  哪怕是以情報聞名的百曉生,知道的也一定沒有許嬌嬌多。


  在這世上,只有她不願意去知道的事情,沒有她不知道的事情。


  許嬌嬌繼續說了下去。


  「在此之前,我只知道唐門和孔雀山莊並沒有什麼往來的關係。畢竟『暗器之王』這種名頭好像還是有很多人在乎的。那麼,為什麼唐家的人會出現在孔雀山莊呢?」


  她喝了一口茶,繼續說道:「現在我知道了。孔雀翎丟了,但是秋家再也做不出來新的孔雀翎。那可怎麼辦?秋莊主就請了唐家的人來。唐柔的武功很好,但是做暗器的水平卻不怎麼樣,可是唐徐徐不一樣,她是做暗器的大家。」


  許嬌嬌說起真相來的時候,就不像是她了。


  彷彿是換了一個人,彷彿是有另外一個人頂替了她的位置。


  原本一團和氣的小姑娘變得冷酷又殘忍。


  可實際上,這兩者都是她。


  她只是將真相講了出來。


  ——有些真相不應該被說出來。


  因為它們是那麼殘忍,那麼冷酷,哪怕只是敘述,都讓敘述者變成了冷酷殘忍的魔頭。


  而藏起真相的人,卻成了受害者。


  實際上的情況明明可能正好相反,可偏偏卻讓旁聽者產生了這麼一種錯覺。


  這是很沒道理的事情,可偏偏這世上不是完全以道理行事的。


  有時候也要感情用事。


  哪怕明知道這些事情會變得很糟,但也沒辦法。


  這樣才是人。


  但這對講述者很殘忍。


  很殘酷,很痛苦。


  沒人想過,講述者如果不是鐵石心腸,以他人的痛苦為配菜下飯的惡徒,那該多麼的難受。


  被真相所傷,還要被他人誤解。


  許嬌嬌不在乎。


  她的心靈比旁人所想的還要更加堅韌一些。


  她的勇氣也比別人多一些,她的善良也和勇氣一樣的多。


  有勇氣又很善良的許嬌嬌繼續面無表情的將89454的情報講了出來。


  最初的時候,硅基文明純粹邏輯的計算方式讓作為「碳基生命」的人類從感情上非常的不能接受。


  但是在引入了容錯率和感情插件后,硅基文明能夠非常淡定的將一些「碳基人類」都覺得匪夷所思的荒誕事情都給作為推測的論據講出來。


  可偏偏從哪之後,越是匪夷所思的結論,準確率又高的可怕。


  許嬌嬌繼續說了下去。


  「但是唐徐徐做不出來孔雀翎。當然啦,哪怕有圖紙,也做不出來的。因為有個關鍵的地方,你們都不知道。」


  她指著自己,笑了起來。


  「我知道孔雀翎的關鍵點在哪兒。雖然我也是剛剛才知道的。」


  當然,與她對話的不是那秋家先人的鬼魂,而是89454。


  秋夫人站了起來,她的臉色慘白若紙,神情卻很輕鬆。


  那是真相被揭穿了之後,破罐子破摔,不用再保守秘密的輕鬆。


  那是已經全都無所謂了的輕鬆。


  這是一種悲哀,也是一種愉悅。


  是人喪失了底線和背負的東西之後,物極必反,事極必翻的神情。


  她緩緩說道:「外子在二十年前,於泰山一戰中勝了比試,卻丟了孔雀翎。他在泰山上找了許久,卻一直遍尋不得。從哪之後,一直耿耿於懷。最終如諸位所見,無臉去見先人,便自割了臉皮,上吊自殺了。」


  所以秋夫人才不會痛哭流涕。


  明明她很哀傷,卻沒有特別特別的難受。


  大概她所愛慕的丈夫,在二十年的時光中,已經一點點的死去了。


  她已經用了二十年的時光接受了自己的丈夫會死的事實。


  許嬌嬌嘆了口氣,說道:「我知道的。我全都知道了。」


  秋夫人問她,「你是都知道了?」


  許嬌嬌點了點頭,說道:「上吊的人會大小便失禁,味道非常的難聞,哪怕被人勒斃,也會如此。可秋莊主死的時候,屋子裡頭一點異味都沒有。他脖子上的勒痕也是正常上吊時的痕迹,身上也沒有其他的傷口。這麼說,那隻說明一點,他已經做好了準備,準備去自殺了。」


  所以不可能是他殺。


  唐柔卻說道:「秋莊主穿著衣服,你怎麼看得出來他的傷口不是被衣服蓋住了?」


  許嬌嬌從懷中摸出了一隻小木盒,那盒子很小,只能放一枚戒指的小盒子,盒子卻很精緻,小小的一方木盒上頭,卻雕著一個飛天的仙女,仙女的手臂環在盒子的中間,許嬌嬌打開了盒子,那木盒裡頭是一隻紅色的蝴蝶。


  蝴蝶散發著不詳的紅色光芒,她將盒子又蓋了起來,放回了懷裡。


  許嬌嬌說了這蝴蝶的來歷。


  「這是我出門的時候我家老爹給我的。這蝴蝶若是聞到鮮血的味道,便會撞著盒子,但是剛才她就沒撞過。」


  陸小鳳突然插嘴道:「你之前都沒拿出來過?」


  許嬌嬌揉揉頭,無奈的說道:「我都給忘了有這麼一回事了。」


  因為有89454在,所以這蝴蝶其實真沒什麼用。頂多算是好看一點的小飾品,丟在隨身空間裡頭,她就根本沒想到要翻出來。


  現在這蝴蝶拿來做解釋的手段,可真是太好用了。


  唐徐徐看到那蝴蝶之後,一直沒說話,直到許嬌嬌說完那話,才緩緩道:「我只聽說西域有一種蝴蝶,以人血為食。那蝴蝶以血為食,遠遠看去,就如同暗紅色的一片血跡。」


  看來,她也是用其他地方的物種給許嬌嬌做了證。


  證明這世間上確實是有這麼一種生物。


  唐柔的問題被解答了,那麼還有一個問題。


  誰割下了秋莊主的臉皮?


  許嬌嬌又嘆了口氣,她自從來到了孔雀山莊后,嘆氣的頻次比在以前任何一個地方都要多。


  她說道:「秋莊主是自己動的手,他自己將自己的臉皮割了下來。」


  89454的傷口檢測已經判定了這一點。


  秋夫人否定了她的說法,她回答道:「不,是我做的。」


  她似乎做好了要與丈夫休戚與共的準備。


  許嬌嬌不明白她為什麼要這麼做,正要將證據擺出來,可陸小鳳摁住了她的肩膀。


  許嬌嬌抬頭看他,哪怕是被殺手連帶著追殺數百里也能笑出來的陸小鳳,卻用一種很難過的眼神看著許嬌嬌,對她緩緩地搖了搖頭。


  陸小鳳知道為什麼秋夫人要那麼做。他幾乎按耐不住自己心中的怒意。


  沒必要這麼做!

  但是他卻能理解,能明白為什麼要這麼做。


  要是讓秋莊主背負著自己割下臉皮,無臉面對泉下先人的名號,那孔雀山莊百年名譽,就都完了。


  秋夫人懂自己丈夫的痛苦,所以她才這麼說。


  她成了共謀,成了被委託的執行者。


  所以,秋莊主的名聲保住了。他重視的孔雀山莊的威名,也保住了。


  ——只要孔雀翎能回來。


  只要孔雀翎能回來。!

  許嬌嬌沒說話。


  她還是能理解陸小鳳的體貼的。


  但是她不能接受的是真相被人否定。


  這實在是很難受,不過唐柔和唐徐徐臉上的苦笑,卻讓她知道,其實他們姐弟二人也知道這部分的真相。


  而花滿樓卻已是哭了。


  他喃喃道:「何必,何苦?為何如此?」


  誰能懂?

  誰能理解?


  誰能懂秋一楓丟了家傳至寶的惶恐不安?


  誰能理解秋夫人拼上名聲不要,也不願意讓丈夫留下一個自己都不願意留下臉面去見先祖的名聲?


  這誰都不能懂。


  誰也不懂,誰也不能理解的。


  可就算不懂,花滿樓還是為他們而落淚。


  他是那麼溫柔善良的一個人,秋夫人明明在嘆息般的微笑,可他卻知道自己的姑姑想哭,她在心裡苦,可卻無法為了這件事情哭。


  他替無法哭的秋夫人哭。


  他在為這已無法迴轉,已成亡者的事實而哭。


  若是你見到了心目中一直以為是琴瑟和鳴的天作佳偶,可現在一方死了,另外一方孤苦伶仃的活著。


  死去的人過得痛苦,活著的人心中也悲痛不能自拔,可卻無法哭出來,你又怎麼能笑得出來?

  你怎麼能不哭?

  許嬌嬌想了想,遞給了花滿樓一條手絹。


  她安慰道:「一切都會好的。」


  對,一切都會好的。


  時間會成為抹去傷痛的良藥,沒有無法渡過的難關。


  也沒有無法破解的難題。


  自然,也是沒有無法醫治的「病」。


  哪怕那「病」,只是「心病」。


  天下間的大夫將「心病」視作洪水猛獸,覺得這病根本治不好,可他們卻忘了,任何病都是要對症下藥。


  治療相思病,藥方裡頭最重要的一味葯是「耐心」,而治療心病,則要追本溯源,去找那造成「心病」的原因。


  秋一楓的「心病」,自然是丟失的孔雀翎。


  所以許嬌嬌才會對秋夫人說那句話——


  「心病還須心藥醫」。


  秋夫人苦笑道:「悔不該不聽許神醫所言。」


  許嬌嬌點了點頭,認真說道:「你本就該相信我的。」


  我是天下無雙的神醫,能治天下大夫都治不好的病。


  當然包括心病。


  當然有葯能治——


  心病的解藥。


  許嬌嬌說道:「我知道孔雀翎怎麼做的。」


  89454的信息終端,已經拿到了孔雀山莊私藏的孔雀翎的製作圖紙。


  哪怕再怎麼嚴防死守的密室和藏寶閣,都躲不過只有納米大小的機器人的潛入。


  再加上來自幾十萬年後的人工智慧,也就一分多鐘的時間,89454就復原出了孔雀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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