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荊軻自殺（1）
第196章 荊軻自殺（1）
「你，是壞人嗎？」
千瀧清澈明凈的話語，簡簡單單，清雅逸致。分明是一個天真的小女孩，懷著不解的疑惑。
但是聽在荊軻的耳中，不啻於雷鳴電閃！
他是壞人！？
荊軻動搖了！
從最最根本上、內心最深處，動搖了！
壞人，他是壞人嗎？
這個小女孩說他是壞人！？
他所做的一切，只是為了反抗聖教的統治，是為了自己的夢想，也是為了天下人！但是現在，這個女孩的一句話，荊軻真的無法反駁。
童言無忌，但是童言也是最最真實的。這個看上去不過12歲的天真少女，問出了這樣的話，荊軻動搖了。
葵花劍緩緩落下，劍芒逐漸暗淡。
這一劍無論如何，也刺不出了。
「我不是壞人，我不是，不是……我不是……你，你在動搖我，你……你……我不是壞人，不是……我只是想要……只是……只是……」
荊軻沿著唾沫，額上汗水噌噌流淌，內心激烈掙扎著。
偶爾看著對面的聖教聖女，那不染纖塵的飄逸與聖潔，彷彿仙女一般。荊軻，居然有一種被凈化了的錯覺！
如此聖潔。
如此明澈。
那雙無暇的眼眸，彷彿能洞穿一切污穢。少女本身，便是最為光明純凈的存在。她如同純白無暇的蓮花，淡淡地盛開著。
這是如同仙女一般的氣質，菩薩一般的大慈悲。
荊軻的心中，居然升騰起一股強烈的、虔誠的敬仰之情……
「我，我沒有想要殺他們。但是……但是總得有犧牲的。今天的犧牲，是為了明天的美好，我……我別無選擇。有些事，就算是壞事，也得有人去做。」
荊軻呢喃著道。
似乎在為自己做辯解，但是那愈發低沉的聲音，說明荊軻的心中已經動搖了。荊軻低頭不敢看千瀧，如同凡人在神靈面前遮掩自己的醜陋。
「這樣。」
千瀧清澈如仙音的聲音飄逸著，緩緩道，「可是，這些死去的人，他們怎麼辦……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親人，父母，兒女，兄弟姐妹，朋友，理想，他們一切的一切都因為你而毀了。」
「他們是無辜的。」
「他們都是為了保護我而死去的。我也有責任。」
「沒有能保護好他們，都是我的錯……」
「我……」
千瀧輕紗覆蓋之下的傾城容顏，到底是什麼模樣，荊軻無法看見。
但是那雙清澈聖潔的眼眸，此刻分明有些紅潤了，淡淡的淚珠，從裡面沁出，似乎在為自己的無力感到悲傷……
如此純凈而精緻的小女孩，哪怕是露出半點的悲傷，都讓人感到心痛，但是現在，千瀧居然哭了！
荊軻的手在顫抖，葵花劍，已經抓不住了。鐺地一聲，掉落在地……
她哭什麼！
她又沒有做錯什麼！
錯的是自己啊，是自己！荊軻心中大聲呼喊著！
千瀧看也沒有看荊軻一眼，彷彿根本不在乎荊軻的行刺。白皙如玉的雙手緩緩合在了胸前，右手包裹住了左手，似乎在祈禱著……
千瀧眼角淡淡的淚珠，清澈寧靜……
一邊傷心地祈禱著，一邊默念著什麼……
一道道白色的、溫暖的、博大的、彷彿神靈一邊的光芒，從千瀧的身上浮現。那些倒下的侍衛們，身體之上也紛紛浮現了淡淡的光芒……
光芒，籠罩了整條街道，神聖的話語，在每個人的耳邊飄揚……
「願你們來世能夠幸福。」
「願世間再沒有爭鬥。」
「願我的祈禱，能夠帶給你們一絲溫暖。」
「願世人歡歡樂樂，一心向善，再無嫉妒，仇恨，衝動，自私……」
「……」
光芒越來越盛。
咸陽城的這條街道上，紛紛被聖光籠罩。那些死去的人的靈魂，也一一得到超度，神聖的場景，讓所有人都升起無比的崇敬……
信徒們紛紛虔誠地跪拜著，無聲地哽咽著。
這就是她們的聖女，聖教的聖女。
沒有人比這些人更清楚，聖女是多麼地善良。
善良到，即使不相關的人死去，都會因此而垂淚。
咸陽城的人崇拜聖女，並非因為聖教，而是聖女本身。聖女是天下最善良的人，這樣的聖女，即使讓他們獻上生命，他們也心甘情願……
片刻之後，光芒散去。
聖女的鑾駕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到了千米之外，陰陽家、羅網之人，將聖女層層守衛著，虔誠而認真。
幾名想要上來殺荊軻的人，也被千瀧伸手攔住了。
一路上，無數的百姓跪拜著，呼喊著……
「你殺氣太重，罪孽深沉。今後，少殺點人的好。被你殺的人，比你更痛苦。」
遙遙的，千瀧的聲音傳來。
依舊天真，明澈，善良。
荊軻愣愣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明明是自己來刺殺的，結果卻被這個小女孩給救了……
「我，真的是一個……壞人？呵呵……呵呵……呵呵呵……我居然，殺了這麼多的人……我……我……我……我活下去還有什麼意義……」
荊軻猛然拔出了葵花劍，嗤啦一聲！
劍光掠過自己的咽喉，荊軻倒在了血泊之中……
在千瀧那無與倫比的聖潔善良而清澈的形象面前，荊軻再也沒有臉面活下去了，神靈般的善良與自己的齷齪對比之後，荊軻發現，除了死以外，找不到第二個方法原諒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