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154】南疆王曉真相,賜死皇后
劇烈的疼痛,如碾碎頭骨一般,令耿皇后整張臉都失去了血色。
瞧她表情,應該是從不知銀針入骨是這樣的痛苦,很快,她汗水從面具邊緣滲了下來,額角青筋暴跳,隔了兩層人皮面具,依舊能讓人看到。她的呼吸,是從未有過的慘痛,每一次都好似抽空了全身的力氣。
她死咬著唇瓣,殺人似的盯著寧玥,彷彿要把寧玥撕成碎片。
寧玥早被她的惡行激怒得失了懼怕,別說她只是用殺人的眼光看著她,便是真拿把刀架在她脖子上,她也不會有絲毫退縮。
「疼嗎,皇后?其實這有什麼呢?比這更痛的事我都經歷過,你只是嘗嘗零頭,怎麼好像就受不了了?就這點膽色,還想跟我搶男人?」
寧玥說著,將摸了摸那張被她死死釘在臉上的面具,「我的手法真是越來越好了,一點痕迹都瞧不出來。」她按了按。
「啊——」耿皇后痛得肝膽巨震!
「很難想像,高高在上的耿皇后也有如此任人宰割的時候,果真是世事無常,人無千日好花無百日紅。」寧玥譏諷地說完,拍了拍手,對司空朔道:「她不會動了吧?」
司空朔大掌一按,聽得咔嚓一聲:「現在,不會了。」
耿皇后無力地倒在了地上,疼痛令她整張面容都扭曲了起來,偏面具釘得極好,一點都掉不下來。她疼痛地抽搐著,從牙縫裡咬出寧玥的名字:「馬、寧、玥!」
寧玥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微微一笑:「別叫了,叫得再好聽也沒用,我不會同情你,更沒有所謂的仁慈或惻隱之心,就沖你對我丈夫做的事,我就恨不得你去死一百次!」
「你……真是惡毒……」她艱澀地從喉間發出低低的嘶吼。
寧玥不可置否地說道:「對,我就是惡毒,比你惡毒一百倍,只是沒你那麼無恥,你最好不要招惹我,啊,忘了,你已經招惹了。」
司空朔拍拍寧玥肩膀:「姓趙的要醒了,走吧。」
寧玥掃了一眼正在揉眼睛的趙島主,把他身上的銀針全部拔了下來。
另一邊,司空朔抱起不省人事的玄胤,像抱著自己的孩子似的,與寧玥一塊兒走出了洞穴。
沒多久,身後便響起了掙扎與反抗的聲音,更多的,卻是男人得逞的聲音。
「趙島主會不會突然恢復神智,然後就這麼停了?」寧玥好奇地問。
司空朔道:「不會,他中了耿皇后與幻蛇的毒,比玄胤還深,意志力又比玄胤薄弱,絕對能沉浸在溫柔鄉里。」
「看來我們的皇后要度過一個美妙而*的夜晚了。」雨勢已經停了,只葉子上殘留著一些雨水,寧玥探出手,接了接樹葉上落下的雨滴,「可惜陛下年事已高,趕不來這深山老林欣賞妻子與朋友的風流好戲。」
不是沒想過讓南疆王撞破趙島主與耿皇后的事,但無論從時間上還是距離上,陛下都趕不到現場,何況就算陛下有心趕來,她也不放心讓他頂著那副風燭殘年的身子進入這處處充滿兇險的叢林。
「唉。」她嘆了口氣。
司空朔涼薄地勾了勾唇角:「陛下不能來,但是有人能,一樣可以讓陛下『親眼所見』!」
……
另一處山洞中,兩名衣冠楚楚的俊美青年正為了一塊鹿肉大打出手,說起來十分可笑,單瞧他們的穿著,便能推斷非富即貴,卻跟兩個毛小孩兒似的爭奪一點下肚的肉。
「這頭鹿是我獵獲的,三弟,可別吃嗟來之食呀!」宣王陰陽怪氣地說。
「哈!」三皇子給了一個大大的嘲笑,「明明是我先發現的,我還沒射,你就一通亂射!僥倖讓它中了箭,卻後者臉皮說它是你的!好,就算是你獵獲的,但這洞里的火是我升的、柴是我找的、鹿皮是我剝的、鹿肉是我烤的,怎麼,你像個大爺似的坐了一晚上,好意思從我嘴裡搶肉?」
宣王自打知曉玄胤是皇長孫,就有種被人耍了的感覺,偏偏這個節骨眼兒上,嚴惠妃與三皇子投靠了玄胤,這不是在刀戳他心窩子嗎?自然,他就怎麼看三皇子都不順眼了。
至於三皇子,他是典型的孝子,嚴惠妃讓他幹什麼,他便幹什麼,哪怕是輔佐自己侄兒。
二人相爭不下,虎視眈眈,誰也不讓誰。
就在這時,一道健碩修長的紫色身影邁步進入了洞穴:「聽到有說話的聲音,本座便前來打攪一下,本座爭扎……咦?是宣王殿下與祁王殿下,有禮了。」
語畢,司空朔拱了拱手。
宣王狠狠地瞪了三皇子一眼,鬆開了手中的鹿肉,對司空朔道:「是中常侍啊,你不是身體有恙在別院靜養么?怎麼會來了狩獵場?」
此時的宣王還不清楚之前與自己合作的「司空朔」就是玄胤,以為司空朔與自己一樣,都被馬寧玥給蒙蔽了,心中想著,司空家與玄家不對付,雖在南疆這邊暫時抱成團,但司空朔肯定沒料到玄胤會成為南疆的皇長孫,日後玄胤繼承大統,玄家在西涼如日中天,怕是沒司空朔什麼地位了,這麼看來,司空朔與我其實有個共同的敵人啊!
念頭閃過,他又忙將司空朔迎到了自己身邊,語氣和藹,「坐吧,外頭雨大。」
「多謝宣王殿下。」司空朔客氣地說道:「前日偶感風寒,的確一直在房中靜養,但長孫妃不放心長孫殿下,便叫了本座一同前來尋找。」
他說這話時,眼神恰如其分地透出一絲閃爍。
宣王當即明白了他的暗示:司空朔尋人是假,看好戲是真,恐怕,司空朔希望找到的是玄胤的屍體吧?難道……司空朔聽說了什麼消息?
他壓低了音量:「皇長孫有危險?」
司空朔輕聲道:「本座聽到風聲,皇后要朝玄胤下手。」
「她?」宣王一叫,忙捂住了嘴,低低地道:「她好像也來狩獵了,她殺得了玄胤?」
「男人對女人,防備總是沒那麼深的,你說呢?」
宣王若有所思地點頭:「所以你是來……」
「當然來看他到底死了沒有,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司空朔「小心翼翼」地說。
宣王已經能完全確定司空朔與玄胤的結盟崩掉了,不由地慶幸自己雖然失去了馬寧玥與玄胤,卻得到了司空朔,一樣地如虎添翼。
三皇子被二人神叨叨的模樣弄得不耐煩了,呵斥道:「你們唧唧哇哇地在說些什麼?」
宣王淡道:「沒什麼,中常侍大人在向本座問路!」
「切!」三皇子翻了個白眼。
宣王用只能被兩個人聽到的音量道:「那本王也去找找。」早點找到屍體,早點安心,若還沒死,送他去死。
司空朔神色不變地說道:「這恐怕不妥。」
「有何不妥?」
「萬一你找到屍體的時候,恰好被皇后的人瞧見,污衊是你殺了玄胤……」
宣王眼睛一亮:「對呀!本王怎麼沒想到這個?那狡猾多端的女人,最喜歡給自己找替罪羊了。」眼珠子滴溜溜一轉,有了!他直起身,對三皇子道:「中常侍說來的路上碰到了一頭黑瞎子,巧的很,本王一直想弄一對熊掌給母妃補補身子,這鹿肉,三弟自己吃吧!我去找更好的了!」
三皇子又哪裡是真的想吃鹿肉?不過是要一直與他對著干罷了,眼下聽說他去獵黑瞎子,當即把鹿肉一扔,冷哼道:「黑瞎子是嗎?本王的母妃也挺愛吃熊掌的!」
宣王暗暗發笑,這呆瓜,隨便一忽悠便上了當,不愧是出了名的草包皇子!
他在笑三皇子時,卻不知司空朔也在笑他。
司空朔抿唇,不動聲色地說道:「二位快去快回,免得黑瞎子跑了。」
二人爭相走出洞口,你擠我一下,我推你一把,險些雙雙跌進泥濘。
待到二人走遠,司空朔對樹榦上的一名玄家影衛打了個手勢。
影衛會意,學了兩聲布谷鳥叫,同伴們聽到暗號,將獵獲的熊瞎子驅趕到了兩位皇子附近,引領著皇子們一路朝那*的洞穴走去……
司空朔回了馬車上,寧玥握著玄胤的手,見他進來,問道:「還順利嗎?」
司空朔得意一笑:「本座出馬,就沒有不順利的時候。」
寧玥笑了。
「好吧,在你手裡栽過幾個跟頭,但馬寧玥,那你因為你色誘本座!」他傲嬌地哼道。
「是是是,我色誘你,早告訴過你的,我會忍不住利用你。」寧玥唏噓地說。
司空朔噯了一聲:「小沒良心的。」
……
事情進展得非常順利。
天沒亮,宣王與三皇子便踩著泥濘路回了住處,一到那邊,便爭先恐後地拍響了南疆王的門板。
「開門!快開門!本王有事啟奏!」
是宣王的叫喚。
三皇子也不甘示弱:「小德子!聽到沒?快過來開門!」
開門的是之前接待過寧玥的小太監,他揉了揉惺忪的眼睛:「二位殿下,你們輕點兒聲吧?陛下還在歇息呢,吵醒陛下……」
「滾!」宣王一腳踹開了他。
「宣王殿下!您不能進啊!」他焦急地喊著,宣王卻已絕塵而去,他忙又去抱三皇子的腿,想著哪怕攔下一個也是好的,哪知三皇子比宣王更難對付,直接一記手刀將他劈暈了過去。
兩位皇子,都生怕對方搶了先,急急忙忙往南疆王的卧房沖。
小德子打著呵欠從偏房出來,一邊扣扣子一邊道:「是不是長孫妃又來啦?我說您吶,自個兒也是需要靜養的,多睡會兒不好么?天都還沒涼呢,呵——」
又打了大大的呵欠。
「小德子!」
宣王扣住了他的肩膀。
小德子嚇了一跳:「宣王殿下,怎麼是您?」
三皇子上前,撞開了宣王,握住小德子的手道:「父皇呢?快稟報一聲,我有要事啟奏!」
「祁王殿下,您……」小德子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二皇子、三皇子素來涇渭分明,井水不犯河水,也不會流到一塊兒,今天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么?竟一起出現在了他面前。
「別你你我我了,快叫醒父皇!我有要緊事!」三皇子焦急地說。
宣王瞪了三皇子一眼,也跟著道:「是啊,小德子,事關重大,必須父皇親自裁奪啊!」
小德子看看宣王,又看看三皇子,想起先前郡王妃也來找過一次,心中,不免也多了一絲擔憂,點頭,進了南疆王的房間。
南疆王睡前服了些藥物,睡得很沉,小德子叫了半天才有一絲反應。
「怎麼了?有事?」他迷迷糊糊地問。
小德子道:「宣王殿下與祁王殿下來了,說是有要事啟奏。」
南疆王迷糊地嗯了一聲:「他倆能湊到一塊兒,稀奇了,何事?」
小德子輕聲道:「奴才不知,二位殿下就在外頭候著,可要宣他們進來?」
南疆王想了想,道:「讓他們去找皇后吧。」
小德子心道:您可真是放心皇后啊。
「陛下,皇後娘娘昨兒去狩獵,您忘了嗎?」
「還沒回?」南疆王皺眉。
「雨太大了,剛剛才停呢,怕是在哪裡住了一晚。」
南疆王無可奈何地說道:「讓他們進來吧。」
二人一前一後進了屋,宣王在前,三皇子在後。
「兒臣叩見父皇。」
二人齊齊行了禮。
「免了。」南疆王擺手,「到底什麼事兒,天不亮就把朕吵醒?」
先前二人爭著要到父皇面前告狀,可真被父皇問起,又有些猶豫。
南疆王最討厭吞吞吐吐的做派,隨手指了指宣王:「老二,你說!」
宣王清了清嗓子,道:「兒臣……看見……」咽了咽口水,腦海里閃過那香艷的一幕,心裡一陣慌亂,「看見皇后了。」
「多大的事兒?」南疆王又問三皇子,「你呢?你又是為什麼非得來吵朕?」
三皇子見父皇如此漫不經心,心中也不免一陣打鼓,支支吾吾道:「兒臣……兒臣也……看見皇后了。」
「所以?」南疆王不解地斜睨著他們。
「所以……來……向父皇……稟報。」三皇子硬著頭皮說。
南疆王本能預感到了一絲不妙。
三皇子戳了戳宣王,示意他講。
宣王打開他的手,讓他先說。
半晌,南疆王渾濁的老眼迸發出一絲犀利,語氣緩慢而低沉地問:「皇后她……究竟怎麼了?」
「她……」三皇子把心一橫,道:「她出事了。」
*的山洞,充斥拍打的聲響,女子衣衫盡毀,被擺成屈辱的姿勢,無力地承受著男人的兇猛。
男人似著了魔一般,雙瞳渙散,身子追尋著一種原始的本能,在屬於他的領地,瘋狂地征伐。
女子緊緊地咬住唇瓣,咬出了鮮血,眸中溢滿了淚水,目光冰冷而疼痛,指甲死死地扣住牆壁,無力地承受著粗暴的對待,齒間流瀉出破碎的呻吟,是出於疼痛,還是出於歡愉,不重要了。
她只知道,她苦心經營的一切,很快就要沒了……
心口漫過一陣疼痛,她失去了意識。
朦朧中,似乎聽到誰在嘶喊、誰在叫罵,她聽不見了,統統聽不見了……
天亮時分,在山林中避了一整夜雨的獵手們紛紛回往住處,路上,他們瞧見了小德子,小德子是陛下的人,怎麼不在陛下跟前兒服侍,反而來了狩獵場?啊,一定是來找長孫殿下和皇后的,畢竟昨晚,長孫妃一行人也找過了。
只是,小德子的神色十分凝重,弄得他們想上前去打個招呼都不敢,莫非……是長孫殿下出了什麼事兒?
他們把獵物扛上馬匹,不多時,又見小德子匆匆忙忙地往回趕了,他身後的馬車,窗帘緊閉著,瞧不清裡頭坐的是誰,但瞧小德子比先前更加凝重的神色,恐怕……真是長孫殿下出大事兒了吧?
一個小公子說道:「長孫殿下沒事兒,早被中常侍大人接走了,我聽說,是皇后。」
「皇后啊,她能出什麼事兒?」小公子的同伴附和。
小公子道:「不清楚,許是被獵物咬傷了吧?」談話間,他發現了另一輛馬車,「你看!還有一輛!那裡頭坐著誰呀?」
小公子的同伴道:「你這機靈鬼都不知道,我就更不知道了。」
小公子四下看了看,回去的人還挺多的,大家不約而同地從不同方向聚集到了一塊兒,但……沒看見那幾個貴人:「宣王殿下和祁王殿下不見了,會不會是他們?」
同伴說道:「他們好像沒往西南方去。」
小公子撓頭道:「西南方,對了,趙島主也去了那邊,會是他嗎?他幹嘛不騎馬?要坐車呢?是不是他也出了事?」
……
幽暗的房間,窗帘緊閉,不見一絲光亮。
南疆王冰冷地坐在太師椅上,整個人都散發著一股焚天滅地的氣焰,他指著跪在眼前的男子,怒不可遏道:「趙楓!枉朕如此信任你!你卻背著朕,與朕的皇后暗通曲款!你對得起朕!」
半路上,趙島主便恢復了清明,知曉自己犯下了不可饒恕的重罪,當即磕頭,痛哭流涕道:「陛下!臣該死!臣該死啊……陛下!」
他發誓,他沒想過玷污皇后,一直以來,他所想要的,只是從她身上獲得那股慰藉,這些就夠了……天知道他是犯的什麼混?竟把皇后給、給……
「臣悔不當初!臣願意以死謝罪!」
「死?你當朕稀罕你這條狗命嗎?勾搭皇后,讓朕綠雲罩頂,趙楓!這是抄家滅族的死罪!朕就是株了你九族,也沒敢說朕半句不是!」南疆王氣得咳嗽了起來。
小德子忙遞過一杯溫水:「陛下,您消消火兒。」
「你讓朕怎麼消火兒?」南疆王打翻了茶盞,瓷器在地上砸了個粉碎,有幾片飛濺而起,割傷了趙島主的臉,趙島主不敢動彈,南疆王火冒三丈道:「耿妍醒了沒?把那個賤人給朕叫來!」
小德子道:「還沒。」
趙島主跪走著上前,膝蓋被地上的碎瓷扎得血肉模糊:「陛下!這件事……與皇后無關!都是臣……是臣一時鬼迷心竅……才把皇後娘娘……給侵犯了……」
「與她無關?呵!」南疆王不屑一笑,「倒是蠻心疼她的嘛,說!你們究竟什麼時候勾搭上的?」
趙島主匍匐在南疆王腳邊道:「陛下!陛下微臣所言句句屬實啊,皇后只是恰巧進來避雨,是微臣見皇后孤身一人,才一時起了歹心……」
「孤身一人?孤男寡女你們也敢同住洞穴!」南疆王抄起一個空杯子朝趙島主砸了過去。若在以往,南疆王並不會介意這些旁枝末節的事,畢竟,他是那麼信任皇后,若非如此,他又如何放心皇后一介女流之輩前去男人堆里狩獵呢?可今時不同往日,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發生了這種驚世駭俗的事,他再也不能無私大度了。
趙島主的額頭被砸出了一個大包:「不是……不是……臣……臣的意思是……後面只剩皇后一人……之前……是有好幾個的……」
「都有誰?」
「有……皇長孫和岳公公。」
南疆王眸色一厲:「把他們叫來!」
岳公公自從被人踹下山坡,便沒了蹤跡,而玄胤還在昏迷中,前來複命的是寧玥。
寧玥入內,行了一禮:「皇爺爺。」
南疆王怕她摔倒,讓小德子點了一盞燈。
就著昏暗的光線,寧玥看清了老者的面容,本就病態的容顏,一時之間,竟又蒼老了好幾歲,不由地嘆了口氣。
都說男人是女人的劫難,但倘若遇上耿皇后那樣的,又何嘗不是男人的劫難?
南疆王也好,趙島主也罷,都深深地中了她的毒。
「皇爺爺,玄胤還沒醒,您有什麼事,能與我說嗎?」她輕聲說。
南疆王的眸光動了動:「他怎麼還沒醒?出了何事?」
「他給趙伯伯吸出蛇毒的時候,不小心自己也中了毒,我昨天去把他找回來的時候,他險些沒命了。」寧玥一臉后怕地說。
小德子的臉色當即一變,昨夜長孫妃來找他,說擔心長孫殿下出事兒,他還想長孫殿下能出什麼事兒?武功那麼高,又有趙島主相陪,誰料——就是與趙島主在一塊兒才出了事兒!
幸虧長孫妃自己找去了,若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小德子的後背冒了一層冷汗。
南疆王沒注意到小德子的慌亂,看向寧玥道:「小胤現在如何了?」
「性命保住了,但可能需要休息幾日才能蘇醒,畢竟……」寧玥掃了趙島主一眼,「島上的蛇是很毒的,對吧,趙伯伯?」
趙島主下意識地嗯了一聲,心中,卻非常地詫異。他昨日被蛇咬傷后,沒多久便失去了意識,恍惚間,依稀記得自己渾身燥熱,尋著本能抱住了一具幽香的軀體,然後不管不顧地佔有了對方。他一度以為自己是在做夢,直到在馬車上醒來,看到自己被五花大綁,才意識到自己幹了什麼糊塗事。
至於玄胤,他猜到玄胤會中一點餘毒的,但具體的過程,他完全沒了印象。此時聽寧玥說玄胤一直在昏迷,儘管有些困惑那毒性怎麼會這麼大,卻又不敢不去相信。
不知想到了什麼,南疆王道:「你怎麼知道玄胤受傷了?」挺著肚子冒雨進叢林,要不是確定玄胤有危險,何至於拿肚子里的胎兒冒險?「你還知道些什麼?」
寧玥沒傻到把自己與耿皇后一系列的糾葛和盤托出,只道:「我就是心裡發慌,給寶寶做虎頭鞋扎了手指,吃飯又咬了舌頭,睡覺還一個接一個的噩夢,以前每次玄胤出事,我也總坐立難安,所以,我顧不得那麼多,便去找玄胤了。」
夫妻間的感應,有時也是準的,南疆王想到了陳皇后,那個每次他一有危險,都像個神一樣出現在她身邊的女子,心頭湧上一陣落寞:「為何不來找朕?你可知萬一路上遇上什麼事,你腹中的孩子便保不住了?」
這回,不等寧玥開口,小德子撲通跪在了地上:「都怪奴才!長孫妃來找過您的!是奴才怕擾了您歇息,沒稟報。」
「你也是個糊塗的!」南疆王一巴掌拍上了小德子的腦門兒!
寧玥求情道:「不怪小德子,也是我沒把話說清楚。」
「滾去領罰!」
南疆王一聲令下,小德子屁滾尿流地出去了。
眼看著南疆王的注意力轉移到了自己與玄胤的身上,幾乎要忽略掉耿皇后的罪過,寧玥話鋒一轉,道:「趙伯伯的身體沒什麼大礙了吧?我當時本想也把趙伯伯帶走的,但是趙伯伯您說您要等人,讓我帶玄胤先走……您那麼虛弱,我其實不該聽您的話的……」
啊?他……他還跟寧玥說了這些?
趙島主瞪大了眸子,不記得,卻又沒有足夠底氣去反駁,誰讓他……一整晚都雲里霧裡的呢?
寧玥的話,落在南疆王眼中卻成了另外一層意思,南疆王狐疑地眯了眯眼。
寧玥捕捉到了南疆王微妙的表情,心道,不愧是夫妻,心生疑惑的時候都習慣性地做同樣的動作。
南疆王道:「你沒見到皇后?」
寧玥搖頭,眼睛睜得老大:「沒有啊!皇後娘娘也去了洞穴嗎?」
死不承認,打、死、都、不、承、認!
耿皇后對玄胤做了那樣的惡事,敢推翻她的供詞,她就把她一起拉下水!勾引皇孫的罪名可比勾引島主的罪名重多了。
只是為了撇清自己算計耿皇后與趙島主的事,她還是退而求其次,把玄胤摘出去的好。
南疆王再一次眯起了眼睛,看向趙島主:「趙楓,你要等的人……就是皇后?」
趙島主怔住,老實講,原計劃中,他的確要等耿皇后的,但……但他好像沒有支開玄胤和寧玥吧?該死的,昨天晚上究竟發生了什麼?除了那一場酣暢淋漓的歡愛,他什麼都想不起來了!
趙島主的遲疑,落在南疆王眼中就成了默認,南疆王很快又想到,難怪皇后要去狩獵,原來是與這傢伙私會!
他知道自己老了,比不得那些小年輕,但他從不覺得自己沒有滿足皇后,皇后想要什麼,他一清二楚,無非是至高的榮耀、無上的權勢,這些,他全都毫無保留地給了她,便是將來他駕鶴西去,也早已為她鋪好了前程。他要她在他的庇佑下,如一株綻放的牡丹,永不凋零,他還要把他沒來得及給陳皇后的寵愛,全部傾注到她的身上。
他已經留下了一次悔恨,不想再來第二次。
可瞧啊,他用生命去呵護的女人,就是這麼報答他的疼愛的!
「小德子!」他怒吼。
在院子里領罰的小德子忙提起褲子,邊系褲腰帶,邊忍住劇痛走了過來:「陛下,您有何吩咐?」
「把耿妍給朕叫來!」
不容置疑的語氣。
小德子的頭皮麻了麻,捂著腫脹的屁股來到耿皇後房中,耿皇后被蹂躪得不輕,整個人看上去,像極了一朵被暴風雨摧殘過的澆花,隨意碰一碰,便要凋零,跌入塵土。
「咳咳!」小德子清了清嗓子,「皇后,皇后,陛下叫您。」
耿皇后沒有反應。
小德子咂咂嘴,從耳房舀了一瓢冰水,嘩啦啦地潑到了耿皇后臉上!
半顆中后,渾身冰冷的耿皇后被小德子與兩個孔武有力的嬤嬤架進來了。
雙腿軟得厲害,她連站……都站不穩,跪,也跪不住,幾乎是用盡全力,才堪堪挺直了脊樑。
南疆王看著這個曾經被自己千疼萬寵的女人,曾經多喜愛她,如今便有多厭惡她:「這些年,一直強顏歡笑地陪著朕這個孤老頭子,委屈你了!」
「陛下。」她蒼白的臉上,唇瓣也毫無血色,微微張開,有氣無力,「能與陛下結為夫婦,是臣妾,幾輩子修來的福分,何來委屈?陛下言重了。」
每一聲,都輕如鴻毛,卻又重如泰山,壓在南疆王的心口,讓南疆王喘不過氣。
寧玥上前,為他順著背:「皇爺爺,發生了什麼事?皇後娘娘好像病了,您別讓她跪著了,讓她起來說話吧。」
「哼!朕倒是想讓她起來,但你問她,她站得穩嗎?!」南疆王目眥欲裂。
寧玥露出茫然不知所措的神色。
耿皇后也始終低垂著眼眸,不與她的視線交匯。
耿皇后是個聰明人,明白大勢已去,也明白不能供出寧玥與玄胤,否則,不僅不能洗脫冤屈,反而會暴露自己那些更加不齒的行徑。但同時,耿皇后也相信,寧玥會為昨晚的事保密。因為畢竟寧玥也算計了她,若是她死了,寧玥這個罔顧法紀的劊子手,也要遭到一定的懲罰。懲罰最高的,可能是南疆王不會允許那麼心狠手辣的女人成為玄胤未來的皇后。
「陛下。」她輕輕地、冷靜地、卻又含了一絲委屈地說:「您是嫌棄臣妾了嗎?臣妾被人污了清白,您就忘記當初對臣妾許下的誓言了嗎?」
寧玥又換上了一副目瞪口呆的神色。
南疆王冷道:「你自己做的什麼醜事你心裡明白!」當著群臣的面曝光了身子也就罷了,好歹是個受害者,這一次,卻……
「陛下,臣妾是無辜的呀……臣妾……」她哽咽道:「臣妾不曾背叛過陛下,臣妾是被迫的,雨太大了,岳公公又與臣妾走散了,臣妾不知洞中有人,臣妾……」
她捂住臉,聲淚俱下。
趙島主低下頭,沒有反駁耿皇后的話,畢竟耿皇后一直對他若即若離,他又沒替她辦成什麼事,她怎麼可能「以身相許」?引玄胤中毒嗎?但按照寧玥的說法,玄胤根本沒等到耿皇後來便被寧玥帶走了,他做了一次無用功,耿皇后怎麼可能答謝他?應該,是真的在避雨,然後被他頭腦發熱地搶佔了吧……
寧玥瞧著趙島主的窩囊樣子,真是氣不打一處來,說他是個好人吧?他又可以幫耿皇后陷害玄胤;說他是個惡人吧,他又存了那麼多惻隱之心。事到如今,他難道還沒看出來,耿皇后不是個善茬兒嗎?還是……他看出來了,卻還是寧願軟弱地栽進去?
幸虧,自己從一開始,就沒指望他!
耿皇后哭訴著、哭訴著,趙島主也堅持是自己玷污了沒有反抗力的皇后,南疆王漸漸生出了一絲迷惘,寧玥一言不發地陪在他身旁,這個關鍵時刻,自己說什麼都是錯的,相信皇后顯得太虛偽,不信皇后又顯得太絕情。
就在南疆王猶豫不決要不要相信耿皇后是受害者的時候,小德子苦著臉走了進來:「陛下!有人求見。」
「誰?」南疆王不耐煩地問。
「年氏。」
「誰?」
小德子頓了頓,眸光掃過趙島主,道:「趙島主的妾室,說是……知道一些關於皇后的事,想啟奏陛下。」
趙島主與耿皇后的身子,明顯一僵。
愛妾很快被南疆王宣了進來,她一入內,便哭倒在地上,驚天動地:「陛下!陛下您要為婢子做主啊——婢子不要活啦——」
一個臣子的妾,居然大言不慚地叫嚷著皇帝給她做主,這要不是腦子進水了,就是太不懂人情世故。
但這樣,反而讓南疆王生不出戒心:「何事?」
愛妾從懷裡掏出了一方帕子,看到帕子的一瞬,趙島主與耿皇后的身子又明顯僵了一下,因為這方帕子不是別人給的,正是出自耿皇后之手。
小德子把帕子呈給了南疆王。
帕子上的圖騰,南疆王並不陌生:「你怎麼會有皇后的帕子?」
「婢子是在書房發現的呀,陛下!」愛妾哭著,不經意地看了寧玥一眼,就在昨晚,寧玥留下帕子,說幫她查查是哪個狐狸精的時候,她其實沒報太大希望,想著人海茫茫,這帕子都是私有之物,查起來談何容易?沒料到,天不亮,長孫妃便把答案告訴她了,是皇后!居然是皇后!
「夫人,您還記得我第一次去島主院的時候,讓趙島主把所有女眷都叫出來看了一遍嗎?」
「記得。」
「你知道我為何這麼做?」
「聽說你在找一個故人。」
「那是說辭,其實,我是在趙伯伯的書房聽到了陌生女子的聲音,那聲音有些熟悉,但我又不敢確定,才託辭想把那人逼出來。可惜,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還是被她矇混過關了。那個人,就是這方帕子的主人。」
「那人是……」
「我告訴你可以,但你不能講出去,是我說的。」
「好!我答應你!我以性命起誓,這件事兒,與你沒關係!現在,你可以說她是誰了吧?」
「皇后。」
腦海里閃過與寧玥的一番對話,再對比南疆王親口說出帕子是皇后的話,愛妾相信,寧玥沒有騙她!那個勾引了她丈夫的人,就是衣冠楚楚的皇后!
「陛下!皇后勾引婢子的丈夫,婢子全都親眼所見啊,陛下!如果不是親眼所見,婢子怎麼會知道婢子的丈夫把她的帕子藏哪兒了啊,陛下!陛下!」
南疆王的臉瞬間變得鐵青一片:「皇后!你還有何話說?」
耿皇后的太陽穴突突一跳:「陛下!您不可聽信她的一面之詞……」
「陛下!婢子對天發誓,耿皇后如果沒有勾引臣妾的丈夫,臣妾甘願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古人重誓。
南疆王的心中再無一絲疑慮,大掌一揮,道:「來人,皇后不忠,按律當誅,即日起,褫奪后位,降為耿嬪,賜……鴆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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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經儘力了,再不酸爽也沒辦法了,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