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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59】渣渣的下場,逗比大帥

  寧玥含了一絲嘲諷的眸光落在了三老爺的臉上,三老爺愁眉緊鎖、正襟危坐,似乎也為此事深深地煩惱著,就不知他是煩惱后宅不寧呢,還是煩惱怎麼將她處死更好呢?尤氏、月如與何媽媽的宅斗大戲,他不可能不知情,他與尤氏根本是一丘之貉!他們進王府的目的絕不簡單,可惜自己目前還沒掌握足夠的證據揭發他們,誠如玄胤所言,等玄昭從北城傳回消息的時候,就是這倆人原形畢露的時候,然而在那之前,她必須得好好保全自己的命。


  「何媽媽,從我床底下搜出來就一定是我的嗎?」


  何媽媽理所當然地說道:「那可不?床啊,又不是外院的一個隨便的……什麼地方,人多眼雜,那是只能親近的人靠近的!不信您派人去搜別的屋子,看那些床底下是不是也能搜出一包紅花來?」


  寧玥冷冷一笑,挑眉道:「希望何媽媽記得自己說過的話!」


  何媽媽被這種冰冷的眼神給弄得心裡一陣打鼓,證據確鑿,這丫頭想賴也賴不掉,加上王妃已經對她寒心了,接下來就輪到王爺了,大多數情況下,王爺是一個比較理智的人,對三老爺和幾個孩子除外,但馬寧玥只是一個新過門的兒媳,王爺對她沒多少感情,不至於偏袒她到忽略證據的地步。馬寧玥今天一定會被處罰得很慘!


  可不知為什麼,儘管心中這般篤定,何媽媽還是感到了一絲徹骨的寒意,彷彿有什麼超出她控制的事正在某個角落悄然反生一樣。但這怎麼可能呢?她明明一切都算計好了的?

  「二哥,你打算怎麼處置啊?」


  沉默了許久的三老爺突然問,早先他道了句興許是誤會,之後便沒下文,寧玥還以為他會沉默到底呢!看來,王爺遲遲不發話處置她,他等得快不耐煩了。


  中山王聽到弟弟的話,微微皺了皺眉,看向王妃,王妃顯然氣得不輕,整張臉煞白一片,發現他在看自己,王妃也朝他看了過去:「你知不道大夫說,小櫻也可能會出事啊?她剛剛喝了那麼多,萬一真的沒了生養,以後要怎麼辦?」


  講到這裡,她的淚水不受控制地掉了下來,已經瘸了腿,難道還要絕育?她就這麼一個女兒,為什麼要看女兒吃那麼苦?

  中山王的眸子里掠過一絲幽暗,女兒是他的命根子,誰動他女兒,誰就是在跟他拚命:「紅花到底是誰放在酸梅湯里的,自己站出來,本王會賞個全屍。」


  尤氏垂眸,用帕子掩住唇角,輕輕地咳嗽了起來,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是嗆到了,只有寧玥捕捉到了她眼底一閃而過的激動。


  一旁的何媽媽沒尤氏這麼高的道行,早無法掩飾那份即將得逞的興奮了,搖頭晃腦地嚷道:「哎呀,四奶奶,您趕緊給王爺認個錯兒吧!小櫻小姐福大命大,指不定沒被紅花給害呢!您年紀輕,一時糊塗在所難免,都是一家子人,道個歉、認個錯,以後絕不再犯!看在四爺的面子上,相信王爺會從輕發落的!」


  寧玥嘲諷地勾了勾唇角,正色道:「何媽媽,我實在不明白你說的『一時糊塗在所難免』是什麼意思。沒錯,我是年紀輕,可年紀輕不代表不分是非、不辨黑白,我馬寧玥行得正坐得端,沒害人就是沒害人,我不會向任何人道歉!」


  「哎喲,哎喲!你……你你你……你……」何媽媽彷彿被氣壞了,捂住胸口,大口喘息,「我也是為你好,你不要冥頑不靈,做錯了還不承認!何苦來哉?趕緊的,聽我一句勸,給王爺王妃低個頭!這事兒,慢慢地也就揭過了!」


  低頭?那不就是認罪?

  她可沒玄胤那麼大度,喜歡給人背黑鍋,再說了,玄胤是給心愛的人背,甘之如飴。這些一個兩個都恨不得她去死,她憑什麼幫他們擔下罪責?

  她的眸光掠過陷入糾結的王爺,投向了一臉惱怒的王妃,輕聲道:「母妃,您真的不願意相信我嗎?」


  王妃張了張嘴,撇過臉:「證據都擺在那裡了。」


  證據擺在那裡,難道就不能造假嗎?王爺難斷家務事就算了,在深宅大院跌打滾爬這麼多年的王妃,何以也瞧不出其中的貓膩?如果今天她與孫瑤調換一個位子,王妃會不會執意去處置孫瑤?


  不是親生的,果然不一樣。


  遠在天國的蘭貞如果看到這一幕,不知會不會後悔當初為救玄煜而喪了命?


  「四奶奶,您趕緊給服個軟吧,別等王爺把您給處置了……」


  「你們要處置誰?」


  何媽媽話音剛落,玄胤冰冷的聲音便響在了門口,眾人的身子俱是一顫,齊齊朝他望了過去。


  玄胤跨過門檻,一臉陰冷地走了進來,看看被圍在中央的寧玥,再看看神色各異的眾人,眸光瞬間染了一絲凌厲:「你們想幹什麼?一大堆人,欺負一個小姑娘,臉很大啊?」


  何媽媽忙道:「四爺,您誤會了,沒欺負四奶奶,實在是四奶奶犯了錯兒……哎喲——」


  她話未說完,被玄胤一腳踹到了地上,肩膀碰到多寶格,將格子里的瓷器、玉器,嘩啦啦地震碎了一地。她嚇得……渾身發抖!

  玄胤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不屑嗤道:「主子說話,幾時輪到一個奴才插嘴?三叔三嬸,你們房裡的人,很欠管教啊!」


  三老爺與尤氏的臉色變得十分難看,玄胤是晚輩,未經他們允許就打了他們的人,像狠狠地扇了他們一耳光似的,還又講了一通如此不可一世的話,簡直……是沒將他們放在眼裡!

  中山王眉頭皺得更緊:「小胤!怎麼與你三叔、三嬸說話的?」


  玄胤冷哼一聲。


  寧玥忙拉了拉袖子,示意他別與中山王杠上,三房的人固然可惡,但如果因此而與中山王翻臉,就正中他們下懷了。


  中山王恨鐵不成鋼地看了小兒子一眼,小兒子真是被寵壞了,從小到大,誰都不放在眼裡:「不是讓你在軍營呆著嗎?怎麼私自跑出來了?」


  不守軍紀,在玄家的懲罰也是很重的。


  玄胤牽了寧玥的手,哼了哼道:「父王忙忘了吧,今天是給妹妹施針的日子,我帶司空流過來給妹妹治腿的!」


  一提這個,中山王的面色緩和了不少:「司空老先生已經來了嗎?」


  「來啦,本來要去文芳院的,一打聽,你們全都在這兒。」玄胤一副完全不知情的樣子,皺眉問向寧玥,「你們剛剛是在幹嘛?什麼處置?處置誰?」


  寧玥的餘光掃過三老爺、尤氏與何媽媽,淡淡地牽了牽唇角,道:「琉錦院端過來的酸梅湯里發現了紅花,在我床底下也搜到了紅花,大家……便認定我是害了三嫂的兇手。」


  「床底下的紅花?」玄胤挑了挑眉,「給我看看。」


  碧清將紅包遞給了他:「四爺,給。」


  玄胤拿在手裡看了看,漫不經心道:「這不是我的紅花嗎?怎麼會跑到酸梅湯里去了?」


  「你的……紅花?」寧玥一臉困惑地瞪大了眸子。


  眾人也紛紛詫異地看向了玄胤,似乎在期待玄胤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


  尤氏語重心長地說道:「小胤,我知道你疼玥兒,但你不要為了玥兒,就……」


  後面的話,不用她說眾人也明白,玄胤寵愛寧玥,所以將紅花說成自己的,以幫寧玥洗脫嫌疑。


  何媽媽趕忙忍痛附和道:「是啊是啊,四爺!知道您疼四奶奶,可您不能這樣維護她呀,還幫她撒謊!這……這……」


  「紅花真的是你的?」中山王打斷了何媽媽的話,皺眉問向玄胤,「你怎麼會買紅花?」


  玄胤解開扣子,露出胸口上那個貼近心臟的傷痕:「把二哥從南疆大營救出來的那晚,我中了一箭,一直沒好利索,司空流給我開了紅花,讓我治療傷勢。」看了寧玥一眼,「我怕玥玥擔心,一直沒告訴她。」


  王妃的臉瞬間有些臊。


  中山王沒說什麼,眸光有些深邃。


  何媽媽暗暗不爽,什麼你的紅花?明明是月如放在四奶奶床底下的!


  眼看著就要扳倒寧玥,卻突然殺出個玄胤,將紅花變成了他的,而玄胤又是為救玄彬才受的傷,愧疚之下,王妃王爺連質疑的底氣都沒有——


  何媽媽不甘心!


  「也許……也許四奶奶早就知道了,所以偷偷地拿了您的紅花……」


  寧玥不理何媽媽,只靜靜地給玄胤扣好扣子。


  玄胤冷笑,睥睨著何媽媽道:「好好好,你們今天真是揪著寧玥不放了,不把事情查個水落石出,恐怕連我也要成為殺人兇手!冬梅!」


  冬梅又被嚇得差點兒撞在了門上:「四、四爺,您叫奴婢?」


  「去把司空老先生請進來!」


  「是!」


  半刻鐘后,幾乎被太陽烤成魚乾兒的司空流踉蹌了進來:「哎呀,熱死我了!熱死我了!」進門,給中山王拱了拱手,也不等主人家吩咐,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我……我拜託你們,下次可不可以別這麼折騰了?王府真的很大好不好?一會兒這個院子,一會兒那個院子,我……我……我真的快死了……」


  碧清奉上一杯涼茶:「老先生,請喝茶。」


  司空流擺了擺手,不想喝茶,眸光一掃,瞧見了桌上的酸梅湯,他忙端起來喝了一口——


  「噗——」


  全部噴了出來!


  「我說,你們家煮酸梅湯還放紅花的啊?」


  他吐吐舌頭,用袖子擦了嘴。


  眾人尷尬地看著他,玄胤走過去,晃了晃他手裡的酸梅湯,說:「老頭兒,他們都說這酸梅湯里的紅花是我和玥玥下的,就是你上次拿給我的紅花。」


  什麼你和玥玥?幾時把你扯進來了?

  眾人氣得嘴歪。


  司空流好似沒注意到眾人的反應,擰了擰花白的眉毛,奪過酸梅湯,仔細地聞了一遍:「不可能啊,這麼劣質的紅花,怎麼會是我給你的?」


  中山王眼睛微微一亮:「老先生,您說什麼?」


  司空流道:「我說,這個紅花不是我給玄胤的那種。我給玄胤的紅花是我南下找異國商人高價收購的,全都是罕見的西紅花,而這個碗里的只是本土紅花,藥效比西紅花差多了。」


  玄胤又把從寧玥床底下搜出來的藥包遞給司空流:「原來這個是西紅花呀!老頭兒你對我不錯嘛!」


  司空流瞪了他一眼:「你那一箭都快射到心臟了!不給你用點好葯,你小命撿的回來?」


  王妃臊得脖子都紅了。


  何媽媽卻是不信,死死地盯著哪個藥包:「不可能!這怎麼可能是西紅花?司空老先生,你再仔細看看!你可別為了包庇人,就把本土紅花說成西紅花!」


  這紅花是她買的,交給月如,讓月如塞到四奶奶床底下的,那黃色的缺了一塊邊角的紙包她都記得清清楚楚,是手抖的時候撕的,它怎麼可能憑空變成昂貴的西紅花?


  寧玥冷聲道:「何媽媽,你夠了!一開始我說這包葯不是我的,你不信;後面玄胤來了,說這包葯是他的,你還是不信;現在,司空老先生說它是西紅花,你又是不信!合著我們在你眼裡,全都是滿口胡話的大騙子?」


  何媽媽啞然:「這……」


  寧玥又道:「就算我會撒謊,就算玄胤為了維護我也會撒謊,可司空老先生又不清楚這裡發生了什麼事,他怎麼撒謊?還是你想說,他作為西涼最厲害的醫者,居然辨認不出西紅花與紅花的區別?」


  「我……我我我……我……」何媽媽好不容易忍痛站了起來,卻被質問得接連倒退,退到最後腿一軟,險些跌在一堆碎裂的瓷片之上。


  司空流甩了甩袖子:「既然這麼不信任老夫的醫術,以後也別找老夫給你們家小姐治腿了!」


  他說著,就要起身離開,王妃嚇得面色大變,趕忙攔住了他,討好地說道:「老先生,我們沒有信不過您的醫術!是這刁奴滿口胡言,還請您多多擔待!」語畢,狠狠地瞪了何媽媽一眼,「還不給老先生和四爺、四奶奶賠罪?」


  寧玥床下搜出來的是西紅花,而酸梅湯里的是本土紅花,兇手肯定不是寧玥了,何媽媽一直瘋狗似的亂咬人,若非看在三老爺的份兒上,現在就該被拖出去杖斃!

  何媽媽心知事已至此,酸梅湯的計劃徹底失敗了,儘管心中困惑重重,卻也不得不裝作冤枉了人的樣子給寧玥賠禮道歉:「老先生,四爺,四奶奶,奴婢太擔心三奶奶的胎和小櫻小姐的安危,氣得人都糊塗了,請你們饒恕我的罪過。」


  這是認錯嗎?分明是拐著彎兒給自己找借口。


  寧玥才不會領她的情,淡淡一笑,看向王爺王妃道:「現在已經證明我不是兇手了,那麼兇手肯定是誰?還要不要查?」


  玄胤冷哼一聲道:「當然要查!總不能白叫你背了黑鍋,等我把那兇手揪出來,不剁了她的手指頭?!」


  何媽媽的身子瑟縮了一下!

  寧玥看破不說破,道:「我剛剛想了想,酸梅湯是今天才熬的,兇手要下紅花肯定也是今天下的,今天接觸過酸梅湯的人都有嫌疑。」


  接觸過酸梅湯的,除了幾個廚子,便是何媽媽與冬梅,廚子燜在琉錦院接受過碧清的檢查了,可以排除嫌疑,只剩下何媽媽與冬梅。


  冬梅趕緊道:「奴婢什麼都沒幹!剛剛奴婢是跟何媽媽一起去的小廚房,一起拿的酸梅湯,又一起過來的,是吧,何媽媽?」


  何媽媽點頭:「是啊是啊,從去到回,我們倆一直在一起,沒看見對方對酸梅湯動過手腳。」


  「可如果不是你們,又還能是誰?莫非是三嬸這邊的碗……出了問題?」


  寧玥冷不丁這麼一問,尤氏嚇得花容失色:「玥兒,你別胡說!」她怎麼可能幹這麼蠢的事?紅花買來就給了月如,根本進都沒進她的院子!

  「所以還是冬梅與何媽媽咯?」寧玥挑眉看向二人。


  冬梅嘀咕道:「奴婢碰都沒碰到酸梅湯呢,去拿的時候就裝好了,到這邊,也不是我分裝的!」


  何媽媽呼吸一滯:「你的意思是我?」


  冬梅翻了個白眼道:「本來就是你給大家倒的酸梅湯,我可是一根手指頭都沒碰過!保不準,你手快,開蓋子的時候就把藥粉給灑進去了!」


  「你……」何媽媽氣得滿面赤紅,抬手就要去打冬梅。


  冬梅可不是吃素的,她一巴掌沒落下,便被冬梅一腳蹬開了。她又爬起來,瘋子一般撲向了冬梅,二人滾到地上,她扯爛了冬梅的衣裳,冬梅也撕爛了她的袖子。突然,一個藥包從她袖子里掉了出來。冬梅眼睛一亮,抓了藥包就問:「老貨!這是什麼?」


  何媽媽一怔!

  冬梅推開她,把藥包給了司空流:「老先生,您看看!」


  司空流打開一看:「本土紅花。」


  冬梅炸毛了:「呀!老貨!原來是你下的紅花!你還污衊四奶奶,讓四奶奶替你背黑鍋!」


  何媽媽懵了:「不是……這……這紅花……不是我的……我沒有……」


  寧玥似是而非地一笑:「我記得剛剛有人說過,從哪裡搜出來就是誰的。從我床底下搜出來的紅花是我的,莫非從你身上搜出來的紅花卻可以不是你的?」


  何媽媽被自己的話擺了一道,登時啞口無言。但這紅花的確不是她的!她的紅花早就給月如了,這一包……哪裡來的?她想起剛剛在外頭,冬梅說自己中暑,靠在了她身上,難道那個時候,冬梅就把紅花放到她身上了?


  寧玥將她的神情盡收眼底,知道她已經猜到紅花是怎麼回事了,沒錯,是她讓冬梅把紅花塞進何媽媽袖子里的。月如自以為自己動過快,瞞過了她的眼睛,殊不知,她怎麼把紅花拿出來、怎麼丟到床底下,她看得一清二楚。


  她寫了一封信,讓耿中直帶給玄胤,其中一件事,便是讓玄胤弄些西紅花來,把那一包本土的給替換了。她在深宮待了十年,跟她玩嫁禍,簡直是班門弄斧!


  「不……不……這包紅花……是……是冬梅塞到我身上的!」她大膽說出了真相,可惜她前面懷疑了三個人,三次都懷疑錯了,這一次又來懷疑冬梅,儘管是真的,卻根本沒人信她了。感受到大家鄙夷的眸光,她心中一涼,「真的不是我啊——」


  玄胤意態閑閑地坐到了椅子上,翹起二郎腿,恣意道:「三叔三嬸,你們跟這事兒沒關係吧?」


  何媽媽是三房的奴才——


  尤氏的心咯噔一下:「當然……沒關係!我們……我們不知情,都不知她究竟幹了什麼好事!」太心虛的緣故,急著把自己摘乾淨,倒是一下子給何媽媽判了死刑。


  何媽媽撲通跪在床前,抓住尤氏的手,擠眉弄眼道:「三夫人!您相信奴婢!不是奴婢乾的啊!」


  快救救奴婢,救救奴婢啊!

  尤氏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咬唇,為難地說道:「你……你犯下這種不可饒恕的罪,我……我……我怎麼救你?」


  何媽媽沒料到自己辛辛苦苦幫人賣命,東窗事發后,人家只顧著明哲保身,卻獨留她一人在火坑裡,當即氣得變了臉色:「三夫人!你想過河拆橋嗎?」


  「什、什麼過河拆橋?你不要亂說!你……」尤氏的臉青一陣紅一陣,「你今天是怎麼了?瘋了不成?逮住誰都咬!起先是玥兒,後面是小胤,你……還連司空老先生都不放過,冬梅也是,如今又要拉上我,你……你收了誰的好處?這般與我們過不去?」


  真是一張利嘴,短短几句話,便與他們統一了陣線。反正何媽媽污衊過那麼多人,不論再污衊誰,都不會有人相信。可惜尤氏低估了何媽媽的能耐,王爺可是說了,兇手要被處死的,她可以為尤氏效力,但絕不能效到把自己的命都給交出去,尤氏不僅不救她,還往她身上補刀子,那就別怪她翻臉無情!


  「三夫人!你這話講得好沒道理!我是你的人,服侍你三年多了,又才到京城來,人生地不熟的,除了你,我還能收誰的好處?你說我亂咬人,那不是得了你的授意?你敢不敢讓我把真相說出來?你敢不敢讓月……啊——」


  她話講到一半,被三老爺一巴掌呼掉了兩顆牙齒!

  「孽障東西!我看你是得了失心瘋,見到誰都亂咬!」


  「嗚嗚……我不活了——我是造的什麼孽呀,居然養了個連自己都咬的奴才!」尤氏哭得稀里嘩啦的,掀開被子,朝牆面撞去,「讓我死了算了!我以死明志,絕對沒有指使人做任何對不起王府的事!」


  王妃當然不可能真的讓她去死,趕忙抱住了她:「二弟妹!二弟妹你別衝動!這奴才嘴裡沒一句真話,我們不會信她的!」


  尤氏不依不饒,在王妃懷裡掙扎著要去撞牆:「我被人這樣污衊,活著還有什麼意思?二嫂,你讓我死了算了——」


  一哭二鬧三上吊,演得可真好。玄胤喝了一口茶,挑眉笑道:「三嬸,你的腰不閃啦?」


  尤氏狠狠一怔,剛剛只顧著以死明志,都忘記自己還「閃」著腰呢!


  「我……我……」尤氏扶住腰,慢慢地彎下身來,「哎喲,哎喲,哎喲我的腰——」


  王妃道:「我扶你過去。」


  玄胤眯了眯眼,指尖一彈,一道勁風打向了尤氏的膝蓋。


  尤氏身子一轉一扭,發出兩道骨節錯位的聲音,隨後,她一聲慘叫,癱在了地上。


  這回,是真的閃到了。


  ……


  何媽媽被三老爺帶下去嚴刑拷打了一番,交代了自己的罪行,稱自己是因為不滿尤氏,才故意在酸梅湯里下了葯,想嫁禍給寧玥,挑起寧玥對尤氏的不滿,後面嫁禍寧玥不成功,她便想直接咬死尤氏。


  對這樣的結果,中山王沒說什麼,讓三老爺自己處置。


  三老爺把何媽媽杖斃了。


  表面上,這件事揭過了,但三老爺與尤氏明白,他們被馬寧玥和玄胤狠狠地擺了一道!可明明如此周密的計劃,究竟是哪裡出了問題?或者,是誰走漏了風聲?馬寧玥把床底下的紅花都換了,說明馬寧玥很早便猜出他們想幹什麼了。他們可不會相信是馬寧玥自己發現的,他們自負地認為,一個十四歲的小丫頭,不可能洞悉他們的計劃!


  出尤氏的房間后,寧玥來到了紫雲軒的后罩房,月如正坐在房裡惴惴不安,計劃敗露了,何媽媽死了,她投擲紅花的事肯定也被四奶奶發現了,怎麼辦?她不想死啊,她該怎麼辦?

  「月如。」寧玥輕輕叩響了房門,「是我。」


  月如一聽寧玥的聲音,猶如聽到了死神的傳召,嚇得整個人躲進了被子!


  「月如你在嗎?我進來了。」寧玥取下頭頂的簪子,三兩下便撬開了門閂,推開門走了進來。


  屋內,光線幽暗,整潔的房屋中,一床凌亂的被子顯得那般格格不入,被子的一角,一方沒來得及遮住的月牙白裙裾袖口露了出來,如玉色光紗,皎潔透亮。


  寧玥慢慢地來到床前,拿起袖口,輕輕地扯了扯,扯出一條纖細的藕臂,藕臂瑟瑟地發抖,可見它的主人受到了多麼大的驚嚇。


  寧玥緩緩撫摸著她藕臂,一直摸到她肩膀:「嘖嘖嘖,這麼細嫩的肌膚,連我看了都春心大動,難怪三夫人要把你派到我們院子了。難為你這麼替她賣命,東窗事發了,她一哭二鬧三上吊保了自己,卻不管你跟何媽媽的死活。哦,對了,何媽媽的屍體你看了嗎?兩條腿都被打斷了,骨盆也敲碎了,老嬤嬤縫了許久才給她縫上。」


  說著,寧玥掀開了被子,素手滑入她衣襟,來迴流連,「真軟,真舒服。」


  月如的眼淚掉了下來,抖如篩糠:「四、四奶奶……」


  寧玥的手還在她身上遊離,不放過一寸肌膚:「我要是男人,一定愛極了這副身子,你說是不是?」


  「四奶奶……」月如的魂兒都快嚇跑了,明明怕得要死,寧玥的手卻像情人一般愛撫著她,惹她顫慄。這種又恐懼又溫柔的感覺,折磨得她快瘋了。


  「傻月如,你真以為我三嬸是把你當心腹,才讓你跑到琉錦院害我的嗎?」寧玥解開了她的扣子,讓她衣衫敞開,露出粉紅色的肚兜,寧玥的手覆了上去,「她是怕你亂了我三叔的心,才叫你來我身邊送死的呀,傻丫頭。」


  月如猛地抬起了頭!


  寧玥的手挑起她下顎,蠱惑地靠過去,唇瓣幾乎要吻到她:「何媽媽出事後,她可曾給你帶過半點信?可曾與你透露過怎麼保住你?她沒有!她就等著借我的手把你處置掉,像處置何媽媽那樣。你想那樣死掉嗎?」


  「四、四奶奶饒命……四奶奶饒命……」月如哭著跪在了床上。尤氏到現在都沒管她,她知道,自己被尤氏放棄了。


  「我可以饒了你,當作什麼事都沒發生,但你覺得,三叔三嬸會放過你嗎?」寧玥撫摸著她光潔的美背,輕輕地問。


  月如覺得自己就連跪著的力氣都快被抽空了。


  寧玥溫柔的道:「他們會認為,是你向我通風報信,我才識破了他們的計劃,才提前換掉了紅花。」


  月如的眼底閃過了極強的惶恐!

  「你看,就算我疼你,他們也是要殺你的。」寧玥將她輕輕拉到了自己懷裡,像一個女王撫摸著自己的寵物一樣,「想活命嗎,月如?」


  月如的意志徹底被摧垮了,如同抱住深海浮木一般抱緊了寧玥:「四奶奶救我——我不想死,我知道錯了四奶奶,我再也不敢了,求你救救我——」


  寧玥拍拍她肩膀,拿衣衫罩住了她裸露的身子:「乖乖聽話,我會讓你活著,活得比任何時候……都要好。」


  從紫雲軒出來,寧玥又即刻去了青靈閣探望孫瑤,今天若非孫瑤極力配合,她根本不可能算計到何媽媽和尤氏。


  「辛苦你了。」寧玥進門,握住了孫瑤的手。


  孫瑤狡黠地眨了眨眼睛:「我演的還不錯吧?」


  寧玥噗哧一笑:「何止不錯?簡直好極了!我都差點兒被你騙過去,以為冬梅她們拿錯酸梅湯,拿成被月如下藥的那一鍋了!」


  她早上發現那包紅花后,便讓冬梅盯緊了月如,月如前腳在酸梅湯里下了葯,後腳冬梅便讓人重新熬了一鍋。她們幾個喝下的酸梅湯其實是沒有紅花的,剩下的半罐子被王妃勒令拿出去的才被她下了紅花。周大夫醫術不精,連尤氏是假閃腰都沒瞧不出來,孫瑤一個勁地說肚子疼,又見了「紅」,他自然沒底氣說孫瑤是裝的了。


  孫瑤吐了吐舌頭:「我那還不是為了達到效果嘛!不過,這件事真的與三叔三嬸無關嗎?真的是何媽媽一意孤行嗎?」


  「月如已經招供了,是三嬸指使她乾的。」事到如今,寧玥不準備隱瞞孫瑤了,孫瑤是孕婦,如果不小心一些,很容易遭到毒手。當然,也難得孫瑤會如此信任她。


  孫瑤握住寧玥的手:「謝謝你告訴這些,不然,我以後可能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寧玥回握她的,神色鄭重道:「你不會有事的,三哥去了北城調查真相,在他回來之前,我和玄胤絕不會讓任何人加害你!」


  孫瑤感激地點了點頭:「王爺對三叔那麼好,待他像親兒子一般,他卻反過來算計王府!之前是小櫻,之後是你,現在又是我!真是養不熟的白眼狼!只可惜王爺和王妃都不信,今天,還差點冤枉了你!玥兒,你是因為救小櫻才被三叔給恨上的,王妃卻還這麼不信任你,你心裡,可怨王妃?」


  「說不怨是假的,但是即便再來一次,我也還是會那麼做。不管她怎樣對我,小櫻都是玄胤的妹妹,這一點,不會改變。你是我三嫂,也不會改變。」


  孫瑤將臉蛋貼在了寧玥的手上,明明是個比自己還小的姑娘,可不知為什麼,自己非常地依賴她,比依賴自己的丈夫更多:「玥兒,你萬事小心。」


  「我知道。」


  這邊,寧玥探望完孫瑤,那邊,玄胤也抱著玄小櫻做完了治療,夫妻倆親自送司空流回府,司空流嘆了口氣:「你們倆口子下次讓我給配戲之前能不能提起打個招呼?」


  狗屁受傷了給開西紅花,那麼寶貴的東西,他捨得給玄胤用嗎?

  「臭小子!又拐了我的葯!」


  肉痛死了!


  玄胤兩眼望天。


  寧玥笑著行了一禮:「今天多虧老先生幫助,我才洗脫了嫌疑。」


  「這還差不多!」司空流癟了癟嘴兒,狠瞪玄胤一眼,下車回往麒麟學府了。


  馬車內沒了旁人,寧玥的臉色沉了下來:「玄胤,你覺不覺得今天的事很奇怪?說句不該說的話,就算下藥的人真的是我,王爺能把我怎麼樣?最多趕出王府,又不會真的要了我命!三叔不會是覺得,我出了王府,他就有更多的機會殺掉我了吧?」


  「當然不會,你在不在王府,他都拿你沒轍。」玄胤冷道。


  「那他為什麼這麼做?為什麼逼王爺處置我?」


  「如果王爺處置你了,我會怎麼做?」


  「你會……找王爺翻臉。」寧玥腦海里靈光一閃,「他難道……就是為了挑撥你們父子關係?」


  玄胤濃眉一蹙,若有所思道:「害小櫻的時候,他應該只是想擊垮我父王的意志,如果我父王死了,我的靠山也沒了。但他發現他得不了手,便改為挑撥我與我父王的關係。說到底,他就是沖著我來的。」


  「他……」寧玥一頭霧水,「你怎麼得罪他了?」


  「我得罪的不是他,是他背後的人。」玄胤從懷中掏出一份飛鴿傳書,「三哥剛剛傳來的。」


  飛鴿傳書上沒有多餘的話,只兩個字——南疆。


  南疆邊關的軍營,高副帥與眾位幕僚正在商議戰場的事。他們與玄煜打了幾十場仗了,就是分不出勝負來。怪誰呢?當然怪他們大帥了。每次打到一半就跑路——


  大帥椅上,一名身著黑袍的少年抱著一把雕了麒麟圖騰的寶劍,有一下沒一下地打著瞌睡。


  「雁門關一帶已經徹底淪陷了,我軍只要再加強進攻,不出三日,定能拿下臨淄城!我建議,從懷玉山突襲,從雁門關的鳳台山吸引敵軍,進入我們設下的陷阱,然後,再率領五萬人馬,正面攻入臨淄城,與玄煜一決高下!」說話的是一名年輕氣盛的將軍,叫瞿必,是瞿老的孫子,瞿老死後,他萬分悲痛,申請調來邊關,勢要為瞿老報仇雪恨!

  少年不知夢到了什麼,呼啦啦地流著口水。


  高副帥滿面黑線,推了推他,小聲道:「大帥,大帥!」


  少年不耐煩地拍開他的手,繼續打瞌睡。


  一屋子人面面相覷。


  高副帥清了清嗓子,看向瞿必道:「這……這個計策甚好,只要大帥領兵,一定能殺掉玄煜。」


  就怕大帥半路又跑了,他心裡補了一句。


  「殺掉玄煜?不!」瞿必擺了擺手,「要活捉!讓玄家提玄胤的項上人頭來換!他殺了我爺爺,我要他血債血漬!」


  黑袍老者坐在下方,喝著茶,沒有說話。


  高副帥推了推大帥:「快醒醒啊大帥,到底怎麼作戰?殺不殺玄煜啊?」


  就在這時,一個侍女火急火燎地走了進來:「大帥!大帥!公子他生病了!」


  「什麼?我義父生病了?」少年一下子跳了起來,哪裡還有半點瞌睡蟲的樣子?

  侍女道:「是呀是呀,今天早上打了兩個噴嚏!」


  她話音一落,眾人便感覺營帳內刮過了一股龍捲風,不用猜也知道,他們的大帥……又跑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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