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48】玥玥一鍋端,坑死人不償命(跪求審核)
寧玥覺得自己應該已經過了耳聽愛情的年紀,偏偏小暴君每次講起情話來,都還是讓她感到動聽。
二人去了上回冬八介紹的百年老字號蝦館,上一次的冷遇還歷歷在目,玄胤臭著臉,一副你不給我剝蝦我就吃了你的神色,寧玥微微地笑了,剝了一大盤給他,自己沒吃幾個。
之後,二人又去游湖,把昨晚被司空朔打斷的興緻補回來。
太陽很大,可寧玥不怕曬,任誰在暗無天日的水牢關了十年,都會非常迷離陽光的感覺。
寧玥的小臉都曬紅了。
玄胤抱著她坐在甲板上,看湖光山色,聽浪濤陣陣,忽覺,歲月靜好。
二人膩歪了一下午,直到天空突兀地響起一聲驚雷,似要下雨,才戀戀不捨地回了王府。
這一次的雷暴雨來得毫無徵兆,明明前一秒還艷陽高照,下一秒便烏雲密布了。
暴雨,在二人跨過大門時,嘩啦一下潑了下來。
玄胤連忙脫了錦服,罩在寧玥頭上,自己穿著素白中衣,毫無形象地在暴雨中奔走。
二進門的守門小廝遠遠地瞧見主子過來,忙遞了雨傘。
「拿好。」玄胤把傘塞到寧玥手裡,自己則將她抱了起來。
雨實在太大了,抵達琉錦院時,玄胤徹底成了落湯雞,寧玥被裹得緊,又未落地,只頭髮與袖子濕了些。
「哎喲,淋壞了了吧?」冬梅擔憂地將二人迎進屋,見自家小姐沒多少事,暗暗鬆了口氣,再看姑爺,那狼狽的樣子把她嚇了一大跳,趕緊道,「奴婢去打水!」
寧玥趕緊給玄胤脫掉濕衣服,玄胤玩味兒地勾起唇角:「這麼迫不及待了,一起洗啊?」
「能不能正經一點?都淋成這樣了還有心情開玩笑!」寧玥嗔了他一眼,迅速剝掉了他濕漉漉的中衣。
玄胤低頭,在她額頭上親了一口,小丫頭著急的樣子,真好看,像個賢惠的小妻子,又像個倔強的小姑娘。
脫得只剩一條褻褲的時候,寧玥抽回了手。
「怎麼不脫了?」某人不滿地哼了兩聲。
寧玥的睫羽輕輕顫了顫,望向別處道:「你自己脫,我……我衣衫也濕了,要換。」語畢,推開門回了自己的小窩。
玄胤就笑,摸都摸了,還怕看!
二人都收拾整齊時,冬梅的薑湯也熬好了。
玄胤皺眉,嫌棄地撇過臉:「難喝死了!不要!」
「我來吧。」寧玥接過薑湯,在床邊坐下,他又在擺弄司空朔的「寶貝」了,每次他盤著腿,一臉認真地倒騰它的樣子,都像個在探究新事物的孩子,執著又倔強。寧玥看了冬梅一眼,冬梅識趣地退下,隨後,寧玥輕輕地看著他,軟語道,「淋了雨,要喝點薑湯發汗,不然,濕氣會留在體內的。」
「哼,不喝。」玄胤繼續捯飭小匣子,起子不行,他已經在用鎚子了。
寧玥奪了他的「玩具」,正色道:「喝不喝?」
玄胤撇了撇嘴兒:「你喂我。」
寧玥舀了一勺子,送到他唇邊。
他皺起英俊的小眉頭:「你得痘疹的時候,我可不是這麼喂你的!」
她得痘疹?
寧玥努力回想了一遍那段日子的經歷,一些曖昧到極點的畫面漸漸在腦海里閃現,寧玥微微紅了臉:「愛喝不喝!我自己喝!」
語畢,含了一口,誰料,尚未吞進腹中,便被某人強行吻住,將火辣的薑湯一滴不剩地卷進了自己嘴裡。
某人舔了添唇瓣:「以前怎麼沒覺得薑湯這麼好喝呢?我覺得我可以喝十碗。」
寧玥:「……」
你還是別喝了。
一碗薑湯喂完,寧玥的臉都紅透了,衣裳也……
玄胤咂咂嘴,對門外,欲求不滿地說道:「冬梅,再來一碗!」
……
冬梅不記得自己送了幾碗薑湯進屋了,反正每次進去,都發現小姐的衣裳與之前的不一樣,姑爺跟小姐在玩什麼遊戲呢?喝一碗薑湯,換一套衣裳?
為什麼只有小姐換?
小倆口的「邪惡遊戲」是在第四碗時被打斷的,詩畫跑過來說,孫瑤出了事,請寧玥前去瞧瞧,那時,寧玥已經被玄胤折騰得手指都沒辦法動彈了,這還沒做到最後一步,真做了,那後果……寧玥不敢想。
聽到詩畫的稟報,寧玥忍住缺氧的無力感,坐了起來。
玄胤把她抱到腿上,給她一件件地穿好衣裳,從肚兜到足衣,末了,又給她輸了一點真氣,她才總算找回了一點活著的感覺。
孫瑤是在文芳院出事的。
那是在暴雨剛剛落下的時候,琴兒不知受了什麼驚嚇,突然之間從椅子上跳起來,抓起桌上的水果刀,就開始亂揮、亂刺。
碧清去奪她的刀,被划傷了手臂,索性只是皮外傷,沒什麼大礙,另一個丫鬟就沒這麼幸運了,刀子扎進了她肩膀,她當場痛得暈了過去。
「不要過來!不要過來!」
琴兒的嘴裡,不停地吼著這一句。
孫瑤悄悄地來到了她身後,打算抱住她胳膊,將匕首控制住,誰料琴兒用力一推,將孫瑤推倒在了地上。孫瑤的頭磕到桌角,磕出一個小洞,血流不止。
寧玥與玄胤抵達文芳院,想直接去看孫瑤,卻發現琴兒依舊處於一種極強的、或者說戒備到極點的狀態,她的眼神,充滿了恐懼,雙手握住匕首:「不要過來!不要過來……」
她握的方式不對,虎口都握在了刀刃上,鮮血流下來,她卻好似感覺不到疼痛,反而越握越緊。
玄胤濃眉一蹙,一個箭步上前,點了她睡穴。
她身子一歪,倒向了玄胤,玄胤輕輕一托,將她送到了尤氏懷中,順便,將她的匕首奪了下來。
尤氏長長地鬆了口氣!
王妃拍了拍胸口,也是如釋重負!
「你們幾個,把這邊收拾一下。」
王妃一聲令下,幾名機靈的小丫鬟上前,將屋子給收拾了。
隨後,寧玥、玄胤、王妃,全都看向了尤氏,期待尤氏對於琴兒的狀況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
尤氏抱緊了懷中的琴兒,面色痛苦道:「她受過驚嚇,一打雷便會如此,好像變得誰也不認識、誰也不信任……」
寧玥狐疑地凝了凝眸,問:「三嬸,你說琴兒失蹤過,她失蹤的那天,是不是也是雷雨天?」
尤氏合上眸子……點了點頭!
寧玥隱約感覺尤氏沒說實話,或者,沒說出全部的實話,琴兒身上,恐怕不止驚雷失控這麼簡單。
「這邊交給我,你去看孫瑤吧。」玄胤握了握寧玥的手。
寧玥會意,再多的疑惑,也得等回去后再說。
寧玥去了隔壁廂房。
孫瑤的頭已經包紮好了,傷口在額角,不算深,治療得當,不會感染,也不會留下疤痕。
「那老夫先告退了。」大夫擰起醫藥箱,對孫瑤拱了拱手。
孫瑤含了一絲羞澀地說道:「您請慢走。」
寧玥微微困惑,被摔了腦袋,沒哭就算好了,孫瑤怎麼還笑得這麼開心?
「玥兒!」孫瑤興奮地朝寧玥招了招手。
寧玥走過去,再她身旁坐下:「三嫂你怎麼樣?」
孫瑤沒回答寧玥的話,而是抿唇竊笑了良久,才噗哧笑道:「玥兒,我有喜了!」
原來是有喜了,難怪傷成這樣還樂和,大概天底下,沒有哪個女人能抵抗做母親的喜悅。寧玥的眼底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艷羨,由衷地說道:「恭喜三嫂!終於與三哥開花結果。」
「什麼開花結果?」孫瑤露出羞澀難當的笑容來,儘管她沒看到寧玥眼底那抹轉瞬即逝的艷羨,可同為女人,她從寧玥的身上感受到了那種情緒,她握住寧玥的手,輕輕說道,「我也是摔了一跤,大夫給診脈才發現我有了身孕,這次真的是太驚險了,幸虧我撞到的是頭,如果是肚子……我不敢想。」
寧玥將另一隻手放到她的手背上,柔聲寬慰道:「吉人自有天相,你一定會把他健康生下來的!」
孫瑤眼底的溫柔又深了幾分:「我有了,你應該也快了。你與四弟的關係比我跟玄昭好多了,我都能懷上,你肯定更可以了!」
想起神婆的話,寧玥暗暗嘆了口氣,無子之命,與親不親密可能沒多大關係,老天爺給了她一樣東西,卻也從她身上奪走了另一樣東西,儘管不願意承認,可她有時候強烈的覺得,自己的重生,一定是奪了誰的人生,所以她……不會有孩子。
碧水衚衕,一名身材清瘦、穿青灰色道袍的中年男子正坐在廊下的藤椅上納涼,暴雨就是一陣,很快便停了,雨後的空氣分外清新,雖不如南疆的,倒也勉強讓人心曠神怡。
冬八給他削了一個蘋果,皺眉道:「我說您啦,別這麼固執行不行?金盆洗手,你洗了一次,大不了行醫完了再洗第二次嘛!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你們做大夫的,不是應該最有良心嗎?為什麼放著那麼可憐的人不治呢?明明又治得好!」
妙手神醫咬了一口蘋果,悠哉悠哉地說道:「天底下可憐的人多的去了,老天爺都眷顧不過來,我一介凡人,就無能為力了。」
「什麼無能為力?你就是不想治!」冬八翻了個白眼。
「想治的人被你們弄死了,這可怨不得我。」妙手神醫的話里,不難聽出一絲幸災樂禍。
冬八冷冷地哼道:「你說那個白薇兒?有沒有搞錯,長那麼丑,還開出條件,讓我家少爺娶她!要是每個大夫都開這種條件才給治病,我們王府,是不是可以開出一個後宮了?」
「她再丑也是南疆公主,陪一個郡王,難不成還配不上?」妙手神醫淡笑著說。雖是個俘虜,但他好像並不怎麼擔憂自己的處境,每天清閑得不得了。
冬八瞧他這副欠揍的樣子就想上去呼他兩巴掌,但不能,冬八鬱悶地說道:「白薇兒不是我們弄死的,你幹嘛要把她的仇記到我們頭上?」
「我說過了,我不給你家夫人瞧病,不是因為要給我徒兒報仇,那是她自己惹的禍,所以自己嘗了苦果,我無話可說。我只是有我自己的規矩,不再行醫就是不再行醫。」妙手神醫意態閑閑地說道。
冬八耷拉下腦袋道:「可是如果你不治好我家夫人,她會一輩子沒有孩子的,這對一個女人來說,是多麼沉痛的打擊,你作為一個父親,應該比我這種小廝更清楚。如果哪天,你女兒也需要某個人的幫助,而那人,也像你這樣無情,你會不會感到無助和傷心?」
妙手神醫的啃蘋果的動作微微頓了一下,須臾,他放下蘋果,起身道:「我困了。」
玄胤冒雨抵達小別院時,妙手神醫屋子裡的燈已經完全熄滅了。
「孫瑤都懷孕了。」他說道。
冬八一愣:「啊?這麼快?三奶奶是神速啊!三爺那種二愣子,效率挺高啊!」
玄胤抽了抽他腦門兒!
冬八疼得倒抽一口涼氣:「少爺您幹嘛打我?我說錯了嗎?是神速嘛,才大婚三個月就懷上了。」
玄胤看了一眼幽靜的房間:「他還是不肯鬆口?」
「嗯,老倔驢!」
玄胤眸光一涼:「給我盯著他,總有一天,讓他心甘情願地治!」
離開小別院后,玄胤策馬回往王府,天際,又傳來滾滾驚雷,看樣子,又會有一場大的暴雨,得趕在暴雨來臨前回去。
然而就在他將烈馬的速度悄然提升的時候,卻從幽靜無人的大街上感受到了一股強烈的殺機。
他不著痕迹地握住了腰間的佩劍。
「登徒子,拿命來!」
一名身著紅衣的女子從屋頂一飛而下,揮動刺尾鞭,狠狠地抽向了他!
看來白天自己沒有眼花,這個母夜叉,果然是來到京城了,她真是固執得可以,為了追殺他,竟奔了千里。
玄胤鬆開了握在劍柄上的手,對付這種三腳貓的功夫,根本無需兵器。
他眸光一厲,抓住了鞭身,這條鞭子是以萬根雪山天蠶絲而制,比鋼鐵還堅韌,尋常兵器斬不斷它,除非使用玄家的青冥劍,但那麼寶貝的東西,絕不可能出現在他的身上。
玄胤單臂一繞一拽,將皇甫珊從半空拽了下來。
「啊——」
皇甫珊一聲慘叫,跌向了他懷抱。
上次是不得已才看了她又挾持了他,這回,他卻一點兒也不想再碰到她了。他單手一推,皇甫珊連人帶鞭子摔到了地上,摔得四仰八叉。
「哎喲!」
皇甫珊疼死了,揉了揉屁股道,「你……你……你別得意!我告訴你,我是病了,才沒發揮出原本的功力!在我全盛時期,姑奶奶我……一定打得你滿地找牙!」
玄胤坐在馬車,居高臨下,唇角扯出一絲冷意:「你就算髮揮出百倍的動力也不是本王的對手!識相的,就給本王滾回你的西涼去!」
皇甫珊氣得渾身發抖,撿起地上的鞭子,打算朝玄胤再度殺過來,誰料,周圍的巷子里,突然衝出一波黑衣人,揮著寶劍,攻向了玄胤。
這些人的身上,全都有股她非常熟悉的氣息——血衛。
在西涼,普通的護衛叫侍衛,等級高些的叫暗衛,比暗衛更厲害的是玄家的影衛。
在他們南疆,沒有那麼複雜的等級,他們只有血衛,不過,也有高中低之分。上次高副帥派去刺殺玄胤的血衛是軍營配備的中等血衛,這一回的,卻是高等血衛。
皇甫珊挑眉一笑,登徒子,你得罪的人還不少嘛,不遠千里來追殺你的,遠不止我一個啊!
玄胤拔出寶劍,與這些展開了激烈的纏鬥。他明顯感覺到,這撥人馬,比之前在南疆追殺他的血衛更加功力深厚,但他的內力,也比一個月前發生了驚人的變化。
以一對十,他絲毫不落下風。
皇甫珊急了,好不容易逮住這小子,可不能叫他溜了!皇甫珊抓起鞭子,也加入了混戰。
只不過,她基本上是屬於幫倒忙的。
那些血衛,大概也認出了她的身份,不敢傷她半分。
傷口開始隱隱作痛,玄胤無心戀戰,一掌打飛皇甫珊后,策馬離開了原地。
皇甫珊被那群血衛接住,不至於再次摔在地上,她卻回頭,瞪了他們一眼:「誰要你們救了?你們不是來殺人的嗎?管我做什麼?現在好了,又給他跑了!」
探望完孫瑤后,寧玥回了琉錦院,玄胤不在,她打算先看會兒書,等他回來,偏這時,回春堂又出了事。
想起玄胤說的,不許她獨自出門,她猶豫了一下,但回春堂人命關天,她還是去了。
被暴雨沖刷過的街道異常乾淨,也異常冷清,平日里根本擠不進來,這會子,暢通無阻。
寧玥很快抵達了回春堂,那裡,已經被鬧事和圍觀的人站滿了。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寧玥問向掌柜。前段日子,鍾媽媽的兒媳生產,她放了鍾媽媽長假,請了個新掌柜過來。
掌柜把情況一五一十地告訴了她,原來,是大暴雨的時候,一對年輕父母帶著三歲的兒子前來回春堂瞧病,那孩子腹瀉了五日,脫水嚴重,又淋了點兒雨,進回春堂沒多久便徹底休克了。年輕夫婦非說是回春堂把他們孩子給治壞了,動手將大夫揍了一頓。
「童大夫被打傷了沒?」給孩子瞧病的一般是童大夫,太學院的醫學士出身,今年三十五歲,經驗十分豐富。寧玥對他的醫術非常有信心,絕不相信他會把一個腹瀉的孩子治壞。
掌柜說道:「鼻子都打流血了,其他的,老大夫正在給瞧呢。」
寧玥挑開簾幕,望了一眼躺在床上接受治療的童大夫,走到大廳,看向那對父母道:「你們誰動手打了回春堂的人?」
男子站起身,面露凶光道:「是我怎麼了?你是這兒的東家是嗎?來的正好,你底下的人,把我兒子給治暈了,我要你跟我去見官!」
寧玥平靜地應對著一個成年男子的怒火,冷聲道:「我可以跟你去見官,不過在去之前,我必須先把事故的責任調查清楚!耿侍衛!」
「小姐。」耿中直上前。
「去紫竹林把司空老先生請來,請他幫忙做個公證的診斷,看那孩子的休克究竟是不是我們治療不當造成的!」
「是!」
耿中直戴上斗笠與蓑衣去了。
男子一聽要請司空流,頓時少了一分底氣,下意識地,想開口言和,卻又礙於面子沒將想法說出來。
紫竹林離這兒不遠,司空流來得很快,自從知道這丫頭因蠱毒的緣故得了不孕症后,司空流就對她格外寬容了。
寧玥向他陳述了事情的經過,他皺眉,去裡頭看了看那個小男孩兒,先把脈,再檢查小男孩兒的瞳孔,隨後,又捏了捏小男孩兒的皮膚:「這就是拉肚子拉脫水了嘛!你們怎麼做父母的?不知道早點兒送來啊?」
「啊,這……」男子啞口無言,半晌,才面紅耳赤地說道,「老先生,我……我兒子有救嗎?」
「他們都給你兒子餵過鹽水和糖水了,很快就能醒的!」司空流不耐煩地瞪了男子一眼,「還打人?能耐了你!」
男子恨不得將腦袋垂到褲襠里去。
司空流問向寧玥:「丫頭,你沒受傷吧?」
「我沒事,這麼晚把您叫來,真是不好意思。」寧玥恭敬地欠了欠身。
司空流擺擺手:「算了,舉手之勞。」
寧玥親自將司空流送上馬車,命耿中直護送司空流回府,隨後,轉身返回大廳,對男子說道:「現在,跟我去見官吧!」
「啊?」男子大驚,囁嚅道,「我……我兒子已經沒事了,不……不報官了。」
寧玥正色道:「你說不報官就不報官?那你打傷我的人,這筆帳怎麼算?」
「我……我……我付醫藥費。」
寧玥攏了攏寬袖,冷笑:「那以後,誰都像你那樣,一不高興就逮住我的大夫打一頓,打完了只賠點銀子,誰還敢在我這兒做事?」
「我……我我我……我道歉行不行?」
「晚了!」
「我小舅子是黃門侍郎!你敢抓我……」軟的不行,男子來起了硬的。
可別說一個小小的黃門侍郎,就算是當朝宰相也別想在她的地盤鬧事!
「冬梅!」
「小姐。」
「你跟掌柜,一起把這個鬧事的人送上衙門!」
天下父母心沒錯,為了孩子著急上火也沒錯,但因自己的情緒就去貿貿然地傷害別人,這種行為,她絕對不能姑息。
她要讓所有人都看清楚,她回春堂的大夫,不是那麼好欺負的!
處理完回春堂的事,天空再度響起驚雷,寧玥趕緊上了馬車,希望別被暴雨給攔在半路。
當她路過一處僻靜的大街時,隱約從散發著濕氣和熱氣的地面上聞到了一股血腥味兒,好像不久之前,這兒經歷過一場廝殺似的。
寧玥的心臟,沒來由地緊縮了起來,周圍的殺氣,從稀薄到濃厚,漸漸朝她席捲而來了。
她挑開簾幕,探出頭,望向了一個幽暗得不見一絲光亮的衚衕。
衚衕里藏著十名血衛,相互比了個手勢,就要對寧玥出手,這時,去追玄胤無果而無奈返回的皇甫珊驚喜地叫了起來:「是你呀,夫人!」
血衛們將拔出一半的劍慢慢放了回去。
皇甫珊快速行至寧玥跟前,握住寧玥的手,眼睛發亮地說道:「我們真是有緣,又見面了!」
「是啊。」寧玥微微地揚起了笑臉,對這個虎里虎氣的美麗姑娘,她有種說不出的好感。
皇甫珊笑得眉眼彎彎道:「這麼晚了,你怎麼還在外面呀?剛剛又打雷了,可能又要下雨哦!」講到最後,她瞪圓了眼睛,俏皮的模樣,十分可愛。
寧玥笑容不變道:「我有點事就出來了。」
「那你的事辦完了嗎?需不需要我幫忙?」皇甫珊一臉認真地問。
寧玥輕輕笑出了聲:「多謝你的好意,我已經辦完了。你呢?明知道要下雨,怎麼還沒回客棧?你的胃病還痛不痛?」
皇甫珊拍著胸脯道:「早不痛了!我是病的快也好的快,一副葯下去,就跟沒事人一樣了!」頓了頓,又嘆了口氣說,「我本來想回客棧的,可是我碰到我那個仇家了!」
「那……你殺了他沒?」
「沒,這次算他命大!我受傷,元氣耗損,等我痊癒了,看他怎麼逃出我的手掌心!」她惡狠狠地說著,做了一個抓握的手勢。
寧玥卻眨了眨眼,問:「你打不過他?」
「你……你又猜出來啦?」皇甫珊垂頭喪氣地踢了踢路邊的小石子兒。
為追殺輕薄了自己的男人,幾乎橫跨了大半個西涼國,真是個可憐的姑娘。也許是類似的經歷,讓寧玥這顆復仇的心產生了一絲共鳴,寧玥從隨身攜帶的荷包里取出一個小瓷瓶遞給了她:「這是藥房新出的軟骨散,無色無味,比傳統的軟骨散厲害百倍,就算是大象也能被迷倒,而且無需口服,灑在空氣里,讓他吸入一點兒就夠了!我相信,你的仇家武功再高,也絕不可能有還手之力。」
「哇!這麼神奇!」皇甫珊的眼神開始浮現起一絲綠光。
「這有什麼?最神奇的功效還沒告訴你呢。」寧玥挑眉。
皇甫珊興奮地瞪大眸子:「什麼功效?」
寧玥含了一絲神秘地說道:「你不是說那人是個登徒子嗎?這種軟骨散,吸入得多的話,能夠讓他從此不舉。」
「哇哇哇!這簡直是我最想要的東西了!」皇甫珊抱住寧玥,恨不得在寧玥臉上親上一口!
寧玥拍拍她肩膀,溫聲道:「祝你早日報仇雪恨。」
皇甫珊興奮得呀,只差跳起來了:「我會的我會的!就算不能殺了他,我也要讓他斷子絕孫!」
寧玥微笑著沒接話。
皇甫珊又道:「對了夫人,你朋友的困擾解決了嗎?」
寧玥的笑容慢慢淡了下去:「沒呢,那個女人頗有些背景,還長得非常漂亮,不是那麼容易對付的。」
「這麼說……是個狐狸精啊?阿嚏!」皇甫珊又打了噴嚏。
寧玥關切地問:「你沒事吧,白天就打噴嚏了,是不是染了風寒?」
「沒,就鼻子痒痒。」皇甫珊吸了吸鼻子,看向寧玥道,「夫人,對付別人我沒轍,狐狸精我可是在行的很!我父……咳,我父親的小妾,全都被我收拾得服服帖帖的,見了我,就跟耗子見了貓似的,能躲就躲,不能躲,就給我乖乖地跪著!誰都不敢造次!」
吹噓完畢,她從懷中掏出一小瓶藥水,遞到寧玥的手上道:「別看我是獨自出來闖蕩江湖,該準備的東西我是一點沒落下!這種藥水是我們南……南——方——淄——淄——城的特有草藥熬制的,與金創葯混在一起,治療內傷有奇效,但倘若單獨使用,會使皮膚紅腫發癢潰爛,我向你保證,只要她沾上一點,全身都會發病,保證她啊,毀容毀得比豬還難看!阿——阿——阿——阿嚏!」
這次,連鼻涕都打出來了。
寧玥遞給她一方乾淨帕子:「我看你是真的風寒了,回去喝點薑湯吧。」
皇甫珊擦了鼻子,道:「好的,我先回去了,藥水你拿好,下次再見啊,你也快點回去,又要下雨了。」
卻說玄胤回府後,被告知寧玥去回春堂了,當即面色一變,奔出了王府,那些人追殺他未遂,指不定會抓了寧玥,就在他跨出二進門的時候,寧玥回來了。
他按住寧玥的肩膀,從頭到腳打量了一番,隨後,一把將她抱進了懷裡。
寧玥被勒得腰都痛了。
不就是出去了一下嗎?至於緊張成這樣?
想到了好玩兒的東西,寧玥拍拍她肩膀,笑道:「玄胤,我給你看樣好東西。」
「什麼?」他輕輕放開了她。
「藥水!」寧玥把皇甫珊給自己的小瓷瓶給了玄胤,「我剛弄到手的,你不是說你得罪了幾個仇家嗎?要是他們來追殺你,你就拿這個潑他們!沾上一點兒就能生效,比暗器還管用!」
皇甫珊給她時,她其實是想拒絕的,因為她不覺得他前世的皇後會跑來西涼,但用在他仇家的身上也是好的呀!
……
皇甫珊回到客棧后,舒舒服服地躺倒了床上,玩著手中的小瓷瓶,一個勁地壞笑。
小娟打來熱水,準備伺候她洗澡,見她笑得那麼詭異,不由地出聲問:「公主,你怎麼啦?出去碰到什麼好事了嗎?」
「當然!還是大好事!」皇甫珊得意地坐了起來,一邊掂著手中的小瓷瓶,一邊邪惡地說道,「我今天,碰到了一個大好人,她給我了一種軟骨散,有了它,我就能把那個登徒子狠狠地、狠狠地踩在腳下了!我要扒光他的衣服,吊在城樓上!讓全天下的人都恥笑他!我還要讓他從此不舉,再也不能與女人風流快活!」
……
寬大柔軟的床榻上,玄胤壓著寧玥,將她雙手扣在兩側,霸道而纏綿地親吻著她。
不知怎的,明明天氣悶熱,他卻感覺脊背涼颼颼的。
不過,這並不影響他對這場歡愛的投入。
一個月沒碰她,他做夢都想要了。
他親吻著她。
酥酥麻麻的感覺,讓寧玥不由自主地繃緊了身子,像溺水之人,想找塊浮木緊緊地抱住,手卻被他扣得死死的。
但不過不可置否的是,這是除了與他親吻之外,她漸漸喜歡上的第二件事。
能深切地感受到彼此的存在、深深的糾纏,用盡所有力氣都不為過,只想把自己變成他的,把他變成自己的。
十指相扣,一室春暖,情潮湧動。
雨聲漸大,淹沒了羞人的聲音。
驚雷陣陣,似乎有誰尖叫了一聲……
……
第二天,雨過天晴。
寧玥渾身酸痛得像被重物給碾壓過似的,抬下手指頭,都倒抽涼氣。
她已經分不清,究竟是自己想要,還是蠱毒發作,一直纏著他索求,到後面,終於承受不住了,他又說開胃菜吃完了,要上正餐了……
冬梅推了門進來,空氣里瀰漫著一股腥甜的*氣息,她瞬間漲紅了臉,幸虧昨晚不是她值夜,聽蓮心說,熱水都叫了三次。
「咳咳,小姐,您醒了吧?肚子餓不餓?」她低頭,都不敢去看寧玥滿身的吻痕。猜到他們小別勝新婚,肯定會好生恩愛一番,卻沒料到恩愛得這麼激烈。
「有點餓。」寧玥摸著空蕩蕩的床側,「玄胤呢?」
「被王爺叫去軍營了,王妃那邊已經幫您告過假了,不必去請安。只是……」冬梅打住,一臉猶豫。
「只是什麼?」寧玥忍住渾身的酸痛,緩緩地坐了起來。
冬梅神色凝重地道:「昨兒夜裡……有個丫鬟被殺了。」
寧玥柳眉一蹙:「誰?兇手抓到了嗎?」
「是一個新來的丫鬟,好像是被撓破了脖子上的血管,兇手還在查,今早,郭大人來了一趟,驗了屍也勘察了現場。更多的結果,明后兩天才會出來。」冬梅說道。
「可有說具體的死亡時間?」
「說是半夜……剛剛開始打雷的那會兒。」
那會兒,她正與玄胤剛剛開始親熱,的確是聽到了一聲尖叫,還以為是縱情過度幻聽了,現在看來,可能就是死者發出來的。
寧玥洗漱完畢,用了些參湯,恢復了些力氣,去了文芳院。
出了這麼大的事,哪怕不必請安,也應該到王妃跟前坐坐。
三房的人也在,尤氏拉著琴兒的手坐在一旁,三老爺不在,他去與長老們商議重修王府祠堂的事兒了。
琴兒已經從昨天的異常中緩過神來了,她靜靜地坐在那裡,小口小口地吃盤子里的東西。
「母妃,三嬸。」寧玥給長輩行了一禮,又看向琴兒道,「琴兒。」
琴兒含羞一笑,低下頭,繼續吃東西。
王妃指了指一旁的椅子:「坐吧,每次老四說不用你過來,你都強撐著過來。」
「休息一天,好多了。」寧玥微笑著道。
屋子裡,誰也沒替案子的事,但氣氛還是略有些壓抑,尤氏忙笑了笑,道:「我聽說瑤兒有孕了,真是大喜事兒!我入一趟京城,沾了瑤兒的喜氣,等回了北城,也有大鴻運要走呢!」
提到孫瑤的胎,王妃的面色緩和了些,淡笑著說道:「我也意外呢,瞧她身子骨弱,本以為要等個三兩年才懷上的。」看了寧玥一眼,補了一句,「你還小,不必著急,啊?」
寧玥欠了欠身:「是,母妃。」
……
玄胤從軍營出來,擔心寧玥又等不及他而獨自去了回春堂,飯都沒吃,急急忙忙往回趕。
剛走到半路,與同樣急急忙忙的皇甫珊撞了個正著。
皇甫珊是聽說京城有家龍蝦店特別好吃,去晚了會沒位子,著急上火地往那兒跑,誰料剛拐了幾個衚衕,就碰到那個幾次三番從她手裡逃脫的登徒子了!
「嚯!又讓我逮住你了吧!」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闖進來!
我打不過你,但是我有夫人給的葯,一定會讓你「死」得無比*!
玄胤淡淡地看著她,昨兒玥玥送了他一瓶藥水,正要拿這個母夜叉試試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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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