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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24】意亂情迷,原來是她!

  寧玥是被一根類似羽毛的東西撓醒的,痒痒的,從眉心到眼睛,再從眼睛到嘴唇,她胡亂揚起手一揮,就聽得啪的一聲,好像什麼了不起的東西被自己給打了,她當即睜開了眼,就見某人沉著一張鐵青得不能再鐵青的臉,「虎視眈眈」地看著她!

  那副模樣,彷彿要把她整個人活活地吞掉。


  寧玥眨了眨眼,意識又清醒了幾分,就發現他如玉精緻的手正捏著她的一縷秀髮,剛剛那種被撩撥的感覺,想必是這麼弄出來的了,只是自己啪的一聲打到的東西是——


  「馬寧玥!」玄胤像頭炸毛的小獅子,「你膽子很大呀!連本王的臉都敢打!」


  寧玥愣了愣:「我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都能打爺了,是故意的,你不得舉刀子殺過來呀!」炸毛的小暴君,吼得整個房梁都開始顫抖了。


  寧玥揉了揉耳朵:「說了不是故意的!」


  寧玥現在也是吃准了玄胤不敢拿自己怎樣,換做前世,別說與小暴君頂嘴,便是瞪小暴君一眼,寧玥都得腿軟。


  但很快,寧玥想到了另一個問題,她怎麼會在床上?她明明在書房,被玄胤抱著索吻,怎麼後面的事又突然不記得了?

  「玄胤……」寧玥眯了眯眼,「昨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玄胤撇過臉,幽怨地哼哼:「還能發生什麼事?又被吻暈了唄,你能不能有點兒出息?」


  這種話,換做一個沒經驗的小姑娘,或許就信了,但寧玥是誰?前世的三十年白活了一場不成?寧玥絕不相信自己會被一個小處男給吻暈。寧玥看向竭力掩飾的玄胤,再度眯了眯眼睛:「那我睡著之後,你幹什麼去了呀?」


  「能幹什麼?睡覺唄!」玄胤兩手插抱胸前,兩眼望天。


  一個從第二次見面就偷窺自己洗澡的人,從第三次見面就恨不得把自己給撲倒的人,居然安安穩穩地躺在自己身邊睡大覺,是他變成柳下穗了,還是那方面不行了?又或者,自己已經完全對他失去吸引力了?


  這可不是什麼好事。


  寧玥緩緩地坐直身子,探出手,撫上他胸膛,感受到他的身子在一瞬間變得繃緊,寧玥又慢慢地爬到了他腿上,靠進他懷裡,單手勾住他脖子,呼吸一點點噴在他脖頸上:「相公~」


  那聲調七彎八轉,叫得玄胤的魂兒都跑了一半。


  玄胤吞了吞口水:「干……幹嘛?」


  寧玥嫵媚一笑,小手順著他胸口的衣襟慢慢滑下,有意無意地,觸碰到那敏感的一點,玄胤的耳根子唰的一下紅了,一把捉住寧玥不安分的小手:「大清早的,做什麼?」


  「做我們沒做完的事呀,妾身欠了相公兩次,心中愧疚不已。」看了看窗子,「天色還早,相公~」


  說著,她湊過去,親吻他臉蛋。


  他繃緊了身子,僵在那裡,彷彿動也不是,不動也不是。


  寧玥暗罵,平日里流氓得要命,關鍵時刻竟成了木頭!這種事,難道要她一個女人主動不成?

  玄胤的手輕輕握在她纖腰上,一點點用力,卻又很快一點點鬆開。


  寧玥咬牙,把心一橫,吻上了他唇瓣。


  玄胤的手,倏的一下握緊了,捏得她腰肢生疼。


  她蹙了蹙眉,拉過他寬厚的大掌,輕輕抱住自己,而後學著他親吻她時那樣,輕輕地閉上了眼。


  舌尖碰到彼此的一霎,玄胤突然反客為主,扣住寧玥的後腦勺,狂野而霸道地深吻了起來。


  寧玥被吻得透不過氣,如沉在海底的沙粒。


  「玄胤……」


  玄胤將她撲倒在床榻上,整個人壓上來,巨大的重量,壓得床都震了震,但寧玥,並不覺得不舒服。


  寧玥微紅著臉,看著他,精緻的輪廓,如玉的肌膚,完美到令人嫉妒的五官,除了司空朔,誰還長得這麼妖孽?


  「看我做什麼?」他沙啞著嗓子問。


  「你好看啊。」寧玥笑著說。


  玄胤輕輕一笑,撕拉一下撤掉了寧玥的衣裳。


  他長著薄繭的手掌,在她嬌嫩的肌膚上,寸寸遊離。


  寧玥真的喘不過氣了,拍了拍他,眸子里氤氳起一層水霧,迷離的,帶著淡淡的*,該死的誘人。


  玄胤鬆開她唇瓣,隱忍著地看著她,額角的汗水,豆大一般,一顆顆砸下。


  寧玥喘息著,抬手摸了摸他俊臉,問道:「不繼續嗎?」


  他迷茫地看著她,不知想了什麼,又垂下眸子,避開了她的眸光:「會疼。」


  寧玥忍住心頭的那一抹懼怕,點點頭:「我知道,你輕點。」


  玄胤抱緊寧玥,再次狠狠地吻了上去。


  這一次,寧玥抱住他腰身,給了他回應。


  房裡的溫度陡然攀升,空氣好似凝住。


  他輕輕地降下身子,擠了進來。


  就在寧玥緊閉著眸子,以為疼痛終於要降臨的時候,他卻突然起身,裹著外袍出去了!


  寧玥當場懵住,好半晌,才一點點揪緊了被角,都情動成這樣了,居然跑掉了!

  混蛋!


  要跑也該是她跑才對,玄胤這個天天嚷著要把給拆吃入腹的傢伙,為何關鍵時刻打了退堂鼓?撇開對她的感情不談,他也該急著解蠱才是——


  這般做派,實在是叫她百思不得其解!

  很快,冬梅與秋香聽到上房的動靜,開始進來服侍寧玥,見玄胤不在,微微愣了一下,她們剛剛明明聽見了羞羞人的嬌喘,還以為她們家小姐被姑爺給……那個那個了,怎麼姑爺居然不在?小姐自己……咳咳,這個想法不太好。


  二人肅然了神色,將不合時宜的念頭掐滅,辦起了正事。


  自從出了馬謹嚴那樣的事後,冬梅與秋香之間的關係變得十分微妙,秋香寒心冬梅出賣她,而冬梅則嫉妒不如處處不如自己的「罪臣」秋香居然做了藥鋪的掌柜。如今,儘管又在一塊兒共事,二人的內心卻不可能再像從前那邊要好,只不過,表面功夫仍做得足足的罷了。


  秋香將清點好的嫁妝單子與入庫的情況一一與寧玥細說了:「……小樓與耿中直都暫時安排在外院,與府里的小廝同住,他們的份例不走公中,從琉錦院直接撥過去。」


  這都是小事,寧玥點點頭,問向正在給她梳頭的冬梅:「蓮心與玉珠的情況打聽了沒?」


  「打聽了,玉珠是府里的家生子,王爺他們還在北城的時候,玉珠的老子娘便入府了,她娘在膳房做管事,她爹主管府里的工事,哪裡修個花園兒啊,誰家院子需要翻新啊,都找她爹。」冬梅把都打探到的消息如實稟報。


  寧玥若有所思地道:「這麼說,還是個有頭有臉的人物。」說白了,玉珠爹就是個包工頭,手下養活一批小工,若是個機靈的,能撈到手的油水不會太少,能支配的人也不少。


  「應該是吧,大家都待玉珠挺客氣的。」冬梅給擰簪上一朵正紅色珠花,寧玥嫌太艷了,讓換了一朵淡紫色的,冬梅簪好后,又說,「蓮心是外頭買來的,據說是原先服侍姑爺的丫鬟病死了,府里又暫時沒合適的,便從外頭買了一個。」


  空降兵,沒靠山,難怪沒什麼架子,嘴巴也夠甜。


  寧玥的心中,幾乎是瞬間便在蓮心與玉珠之間做了一個比對:「先這樣處著,平日里都待她們恭敬些,畢竟是府里的老人。」


  冬梅不以為然地癟癟嘴兒,資歷再老又怎樣?憑著姑爺對小姐的喜歡,將來在院子里管事的還是應該是她與秋香。


  這一刻,她倒是與秋香同一陣營了。


  梳洗完畢,寧玥帶著冬梅去文芳院給王妃請安。


  路過盛放著牡丹的小花園時,寧玥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背影,那背影消失得太快,乃至於寧玥不確定自己是不是看走眼了。


  冬梅察覺到了寧玥的異樣,忙問:「小姐,你怎麼了?」


  寧玥望著背影消失的方向,搖搖頭:「沒什麼,好像認錯人了,走吧。」


  等二人抵達文芳院時,尚未跨過門檻,便聽到小櫻銀鈴般的笑聲從裡邊傳來,不知說了什麼,很快,王妃低低的笑聲也跟著響起。


  寧玥平靜的臉上慢慢揚起一抹淺笑,打了帘子,喜色道:「母妃與小櫻在說什麼呢?這麼高興。」


  王妃精緻的臉上掛著尚未褪去的笑容,看向寧玥的眼神,也好似比平時格外溫柔了幾分:「玥兒來了啊,快坐。」


  寧玥行了一禮,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小櫻從王妃懷裡跳下來,蹦到寧玥腿上,親昵地笑道:「玥姐姐,我剛剛在與母妃說胤哥哥!胤哥哥今天早上紅著臉,跑回知輝院,哈哈,一定是做壞事了!」


  那傢伙,居然跑回知輝院了。


  寧玥露出十分驚訝的樣子,眼睛睜得又圓又大:「啊,是嗎?做了什麼壞事呀?」


  小櫻抱住寧玥的脖子,咯咯咯咯笑個不停:「是不是你們玩親親了?」


  寧玥倒抽一口涼氣!

  王妃嗔了女兒一眼,低叱道:「小孩子家家的,亂說什麼?」語氣,分明是寵溺的!


  小櫻吐了吐舌頭,堅持地問:「有沒有嘛?玥姐姐有沒有嘛?你跟胤哥哥是不是玩親親了嘛?」


  被一個五歲的孩子追著問這種問題,寧玥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


  王妃見小櫻鬧得夠離譜了,忙叫碧清把小櫻抱了過來,捏著她小臉蛋道:「以後不許再說這些沒羞沒臊的話,知道嗎?」


  小櫻撅起粉嘟嘟的小嘴兒:「人家就問問嘛!母妃不喜歡,以後我不問就是了。」


  王妃寵溺地搖了搖頭,又看向一旁的寧玥,柔聲道:「府里還住的慣吧?丫鬟婆子們可都還聽話?」


  寧玥欠了欠身,答道:「回母妃的話,都挺好的。」


  王妃神色稍霽,又說道:「小胤身邊的人不多,大丫鬟就兩個,蓮心是個軟柿子,你儘管捏沒事,那個玉珠,她父親在府中頗有些威望,使喚起她來,自要與別人不同些。」


  寧玥沒料到王妃會與她推心置腹講這些,感激地看了王妃一眼,道:「多謝母妃提點,兒媳記下了。」


  王妃微露出滿意之色,點了點頭:「昨天人太多,都沒好生與你細說,小胤的作息不是很規律,你們院子設了小廚房,但暫時沒找到合適的廚娘,先將就公中的用著,我已經吩咐她們了,日夜都有人在,不許懈怠。另外,你年紀小,房事上切不可縱容了,懷孕的事也不必急,等大些,風險方少些!」


  說房事上不可縱然的時候,寧玥還以為王妃會讓他們分房睡呢,再給安排兩個通房丫鬟。但都沒有,不得不說,王妃待她與玄胤,起碼錶面上看來,比一般的嫡母強多了。


  寧玥再次欠身,道了謝。


  王妃還想說什麼,一名小丫鬟從帘子外探了個腦袋進來,望了碧清一眼,碧清會意,起身出去,不多時,折回來,餘光掃了寧玥一眼,在王妃的耳邊低低地稟報了幾句。王妃的面色微微一變,擺手,「我知道了」,又望向寧玥,和顏悅色道,「我暫時有些事,你幫我帶帶小櫻吧!」


  這是希望她迴避的意思了。


  寧玥從王妃手中牽過小櫻,恭順地說道:「是,母妃。」


  寧玥牽著小櫻走出文芳院后,沒多久,王妃便帶著碧清也離開了,瞧她們神色匆匆的樣子,似乎是府里發生了什麼事,而這事,好像與她有關!

  她沒忽略碧清朝她偷偷投過來的一瞥。


  「玥姐姐!玥姐姐,你看,我母妃和碧清往我三哥的院子去了!」小櫻晃了晃寧玥的手,指著二人離去的方向說。


  寧玥驚訝於小姑娘如此敏銳的反應,彷彿她一直就在觀察王妃的行動似的,難道她也察覺到大人們的異樣了嗎?可她明明只是個五歲的孩子呀——


  這樣的疑惑,只在寧玥心頭閃動了一瞬,便給壓下去了,寧玥道:「是啊,可能母妃有事吧,小櫻想去哪裡玩?」


  小櫻眨巴著無辜的眸子道:「我想去找母妃!」


  王妃剛剛讓自己幫忙帶帶小櫻,明顯是希望支開她們兩個,而今若主動湊上去,王妃會怎麼想?寧玥搖頭:「等母妃辦完事了,我們再去找她,好不好?」


  小櫻開始撒嬌:「玥姐姐我們去嘛,去嘛!沒事的,是我要去的,母妃不會說你的!」


  寧玥沉吟片刻,正好她也想弄明白這件事與她究竟有無關係,當下答應了小櫻的請求。


  二人手牽著手去了。


  到達三房的院子時,猛地聽到一陣瓷器碎裂的聲音,緊接著,是孫瑤嚎啕大哭的聲音。


  不用猜也知道,定是小妾的事東窗事發了。


  寧玥本不想干涉三房的妻妾之爭,奈何她到了現場才發現,自己根本是被動地踩進了這個泥潭,想摘都摘不幹凈。


  一片狼藉中,孫瑤哭得天昏地暗:「玄昭你這個沒良心的,居然背著我做出這種事來!你讓我的臉往哪兒擱?我今後在府里,還怎麼抬起頭來做人?」


  「什麼叫背著你?我那會兒還不認識你好么?」玄昭也是火大,出了這樣的事,他比誰都後悔,偏偏娶了個媳婦兒又不理解他,早知道不娶了!


  孫瑤見他不僅不知悔改,還將責任推卸得乾乾淨淨,更為惱怒:「你把我孫瑤當什麼?把孫家當什麼?你既然已經有了庶子,就該與我明說,瞞著我迎娶,算什麼男人?」


  「我哪裡沒說?我明明就說了!你爹娘不告訴你,是我的錯嗎?」玄昭毫不客氣地頂了回去。


  這句話,把孫瑤給狠狠地刺到了,孫瑤沒料到自己是最後一個知情的,難怪她出嫁時,母親會那那樣的眼神看她,像憐憫又像愧疚……


  長寧侯府雖不像王府這麼尊貴,但孫瑤也是眾星拱月長大的,幾時受過這樣的委屈,當即氣昏了頭,朝多寶格直直地撞去。


  多寶格被撞倒,上面的瓷器嘩啦啦碎了一地,這才有了前面寧玥聽到的聲音。


  玄昭顯然也被孫瑤的舉動給嚇到了,呆愣了半晌,孫瑤滿頭鮮血,他竟忘了去扶!說到底,他的心智,比玄胤還幼稚。什麼疼女人、什麼哄女人、什麼權衡妻妾關係,他完全是一頭霧水。他像趕鴨子上架似的,娶了一個又一個女人,他自己都覺得好麻煩!

  一直到王妃被碧清攙扶著進來,給了他一耳光,他才如夢初醒,將跪在一堆碎瓷中的孫瑤抱了起來。


  孫瑤並未傷到骨頭,只髮際線的地方劃破了一道口子,流了點兒血。王妃著人打來清水,親自給她擦拭了傷口,又塗了些金創葯,這才狠狠地訓斥了玄昭一頓:「你父王若也如你這般壞脾氣,我現在,是不是已經死了?」


  玄昭低下頭,不敢吭聲。


  王妃又對孫瑤說道:「孩子,這件事是我們考慮不周,該與你言明的,都怪他不知發的什麼瘋,那天晚上居然喝多了,你也知道,我們玄家有玄家的規矩,不能讓血脈流落到外頭,這才將那女人接了進來。但在母妃心裡,你才是唯一的兒媳,誰也別想踩到你頭上去,玄昭也不能!」


  寧玥走到門口,剛好聽到這樣一番話,暗暗感慨,王妃的段數果然比馬家的老太太高出好幾個層次,老太太當初若非找二夫人、三夫人勸藺蘭芝,而是親自與藺蘭芝賠罪,藺蘭芝或許沒那麼容易給白霜兒難堪。


  玄昭出門請大夫,一撩開帘子,見寧玥與小櫻齊刷刷地站在門口,驚訝地張了張嘴,嘀咕道:「母妃,四弟妹和小櫻來了。」語畢,頭也不回地走掉了。


  王妃的眉頭微不可察地皺了一下,剛要開口,孫瑤卻先站起來了:「馬寧玥你來做什麼?來看我笑話么?你真是好意思」


  寧玥簡直莫名其妙!昨天孫瑤都還好好兒的,又沖她擠眉弄眼,又沖她吐舌頭,她還以為,孫瑤是那種心胸豁達、容易相處之人,孫瑤的丈夫找小妾,又不是她給牽線的,孫瑤怎麼好似把氣撒到她頭上了?


  大婚不到三天,便被妯娌給誤會了,這可真讓她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帶著疑惑,寧玥走進了房中。


  碎瓷太多,怕小櫻傷到,寧玥將小櫻抱了起來。


  原本對寧玥帶小櫻來此頗有些不悅的王妃,在看到寧玥對小櫻如此呵護之後,又稍稍緩和了神色,接過小櫻道:「你們怎麼來了?」


  小櫻趕忙說道:「母妃不要怪玥姐姐,是我要來的!我想母妃了嘛!」說著,她抱緊王妃,將小腦袋埋在了王妃的頸窩。


  王妃的一顆心都被軟化了,終於不再怪罪寧玥,但看向寧玥的眼神里,隱隱閃動起一絲怪異。


  連王妃也這樣看她——


  寧玥緊了緊帕子,問道:「母妃,三嫂,是出了什麼事嗎?」


  孫瑤抬起悶悶發動的腦袋,清秀可人的臉因發怒而漲得赤紅,唇瓣隱約浮現起一絲烏色:「你還有臉問我發生了什麼事?虧我昨兒回去,還與丫鬟說,四弟妹是個好相處的,沒想到……你背地裡……竟那麼陰了我一把!」


  她可什麼都沒做!


  這黑鍋背的!

  寧玥正了正神色,她雖願意與三房處好關係,但並不代表她是任人欺凌的軟柿子,憑孫瑤受了何等委屈,都不該把一個屎盆子扣到她頭上!

  「三嫂,這話我可聽不明白!我昨天才與三嫂第一次見面,在那之前,我與三嫂都各自待字閨中,三嫂說我陰你,我怎麼陰你了?」


  她的聲音不大,卻帶了一種與生俱來的威嚴,就連遊走在權勢巔峰的王妃,都不禁朝她多看了兩眼。


  孫瑤被冰冷的眼神唬住,張嘴,哽咽了半晌,才無比委屈地說道:「不是你從中作梗,你三哥會中招嗎?」


  中招?這麼說,玄昭不是自己風流惹的禍?

  要命,玄昭到底睡了誰,孫瑤居然懷疑是她從中作梗?

  嫁入王府之前,她可是連玄昭的面都沒見過!

  孫瑤懷疑玄胤還更實際一些,但玄胤與玄昭關係再差,也絕不會做出可能讓她背黑鍋的報復。


  就在寧玥疑惑不解的時候,一道溫柔甜美的嗓音自大門外徐徐傳來。


  「姐姐,妹妹來給您賠罪了,都是妹妹不好,衝撞了您,請您千萬保重身體,莫怪罪三爺,與三爺生了嫌隙。」


  這聲,太熟悉了,哪怕它的主人化成灰,寧玥也絕不可能認錯。


  寧玥朝門外望去,只見明艷的天色下,一道淡粉色倩影,在丫鬟的攙扶下,一手捂著肚子,一手拿著帕子,婀娜娉婷而來。


  她穿著粉色高腰羅裙,豐盈的胸部在素白綉牡丹抹胸中呼之欲出,三千青絲並未挽成任何繁複髮髻,只斜斜地以手絹紮好,從右肩垂到胸前,剛好擋住那若隱若現的溝壑。


  她未施粉黛,肌膚卻白皙得近乎通透,眉眼精緻,雙頰泛著淡淡的紅潤,氣色極好。


  才兩個月不見,她便彷彿脫胎換骨一般,再不是從前的馬寧溪了。


  「王妃,姐姐。」寧溪恭敬地行了一禮,與以往刻意裝出來的優雅不同,此時的她,渾身上下,每一處都的確散發著一種逼人的光彩,她以前,就像一個蚌殼,現在,儼然褪掉那層醜陋的殼,露出了珍珠的形態。


  她的轉變,令寧玥感到驚訝。當然,也沒驚訝多久,因為前世的寧溪,也曾經如此光彩照人過。


  寧溪微笑著給寧玥行了一禮:「三妹妹,你也在呢,能見到你,能在夫家見到你,真是太開心了。」


  孫瑤的鼻子都要氣歪了。


  寧玥總算明白了孫瑤的怒火從何而來,爬了玄昭的床的人是她姐姐,她的確難逃牽線搭橋的嫌疑。只不過,寧溪是怎麼勾引到玄昭的呢?還有,寧溪明明早就吃了絕子葯,又怎麼會懷上玄昭的孩子?


  別是假懷孕吧!


  寧玥犀利的眸光,令寧溪無懈可擊的表情出現一瞬的變化,很快,寧溪揚起笑臉來,繼續笑得無可挑剔:「姐姐這麼看著我做什麼?我臉上有髒東西嗎?」


  寧玥淡淡一笑,說道:「沒,我只是在想,你終究還是走了你娘親的老路,果然是有其母必有其女。」


  一句話,把寧溪噎得半死!


  不待寧溪做出反應,寧玥將眸光,慢悠悠地轉到了孫瑤的身上:「三嫂,你傷成這樣,還是請個大夫瞧瞧吧,你屋子也亂了,不如到我那邊坐會兒,等這裡收拾乾淨了再回來。」


  大夫,玄昭已經去請了,這話,分明是希望與孫瑤單獨談談。


  孫瑤還處在氣頭上,不樂意。


  王妃拍了拍她的手:「你去玥兒那裡坐會兒,我叫人把這邊收拾了。」


  孫瑤不敢忤逆王妃,心不甘情不願地與寧玥出去了。


  與寧溪擦肩而過時,孫瑤狠狠地瞪了寧溪一眼!

  寧溪面色安然地低著頭,不為所動。


  孫瑤氣得半死,甩袖出了青靈閣。


  寧玥追上孫瑤,孫瑤懶得搭理她,臭著臉道:「我不會去你那邊的!你少假惺惺!」


  這直腸子啊,寧玥笑著搖了搖頭,說:「三嫂,你可別中了他人的挑撥,與我生分。咱們都是給人做媳婦兒的,沒得不好好幫襯,還相互使絆子的道理。」


  「哼!」孫瑤冷冷地白了寧玥一眼。


  寧玥耐心地說道:「我是真的不清楚三哥的妾侍是馬寧溪,早在郭老太君的壽宴過後,我祖母就將她送到莊子里靜養了。她耳朵聾了,還瞞著王妃,王妃一怒之下,退掉了她的親事。當時我就在旁邊,一句求情的話都沒說,她對此耿耿於懷,討厭我都來不及,你別被她剛剛叫我的那股親熱勁兒給騙到了。」


  寧溪與玄煜的事兒,從定親到退親,鬧得沸沸揚揚,孫瑤也聽說了不少,知道寧玥沒有撒謊,只是她終究氣不過,一筆寫不出兩個馬字,寧溪爬床,寧玥的嫌疑太大了。


  「真不是你乾的?」


  寧玥淡笑著,堅定地搖頭:「真不是。馬寧溪與世子定過親,如果我把她送到三哥的房裡,三嫂覺得,別人會怎麼看我?」


  「也許……也許……你們就是想羞辱一下玄昭呢!誰不知道,四弟最討厭玄昭了!上次還差點兒殺了他!」


  「這個我倒是不清楚。」寧玥沒聽玄胤講過他與玄昭的齟齬,「不過聽三嫂的意思,貌似連玄胤都一併懷疑上了。三嫂,玄胤厭惡寧溪厭惡到了吃不下飯的地步,三嫂若是不信,可以問問王妃,當初在郭家,玄胤是怎麼羞辱寧溪的。玄胤不會讓把這樣一個人算計到府里來,天天膈應自己。至於我,就更不可能了。三嫂隨便派人去我們馬家打聽一下,便能明白我與她有多少合不來。」


  藺詠荷被圈緊,馬謹嚴失蹤,寧溪耳聾,這一切的一切,都發生在他們欺負過她之後,孫瑤只要不是傻子,都該猜得到,她跟寧溪是絕對水火不容的。


  「可是……」孫瑤依舊是意難平。


  寧玥溫聲道:「三嫂,他們是怎麼弄在一起的?」


  孫瑤咬唇,一臉菜色地說道:「據說是王妃帶著兒子們,去寺廟齋戒祈福的那幾日,白雲寺與寧溪居住的庵堂很近,玄昭喝多了酒,發酒瘋說有什麼袍子,他跑去抓狍子,結果半路上碰到馬寧溪,把馬寧溪給……給……強暴了……」


  哈!

  寧玥差點兒笑出來,強暴?寧溪強暴玄昭還差不多吧!

  寧溪的做法,與白霜兒差不多。看來,是白霜兒的事給了寧溪靈感。這世上,總有那麼些人,喜歡抄襲別人,將別人的點子稍作改動之後挪為己用,寧溪也是如此。不過,雖然抄襲得像模像樣,水準卻一個天上、一個地下。白霜兒是得到了馬援的垂憐,又有救命之恩保駕護航,老太太也不是馬援親娘,對這種事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寧溪不同了,首先,玄昭並不憐惜她,其次,王妃是親娘,不能容忍自己的兒子娶一個劣跡斑斑的女人,寧溪縱然生一百個兒子,也不可能轉正!


  由此可以推斷,寧溪進府的目的,不是為了所謂的身份地位,也不是為了得到男人的寵愛,那麼,她是來幹什麼的呢?

  與孫瑤分別之後,寧玥回了琉錦院,昨天吳媽媽的事,寧玥就沒來得及告訴玄胤,今兒算上寧溪的,寧玥覺得,她有許多話想對玄胤說。


  然而令她十分詫異的是,玄胤出城了。


  才大婚不到三天,就撇下她……出城了!


  大婚前,他百般纏著她,大婚後,又處處躲著她,究竟出了什麼事?


  「冬八,你跟我說實話,玄胤究竟怎麼了?」


  冬八站在桌子旁,低頭,不敢看寧玥的眼睛。


  寧玥的手指敲在了桌面上,不怒而威地問:「他出城去哪兒了?」


  「去找老王妃了。」冬八說。


  這個答案,令寧玥心情稍稍釋然了些,老婆婆一人獨居山林,孫子大婚都沒回來一趟,心中想必也是記掛的,玄胤去看她,並不過分。


  寧玥喝了一口茶,又問:「祖母她老人家身體還好嗎?」


  「挺好的。」


  「你家少爺沒說這麼著急地找祖母是要幹嘛?」


  「這個……」冬八頭垂得更低,扒拉一下耳朵,說道,「好像……是打聽點事兒。」


  「哦?」寧玥微微一笑,「什麼事啊?」


  「我……不太清楚。」冬八硬著頭皮說。


  寧玥笑容不變:「冬八,撒謊是不對的。」


  「我沒……沒撒謊……」冬八頂著那股幾乎要射穿他頭皮的注視,漸漸失了底氣,「不……不能說……少爺會打我的……」


  寧玥定定地看了他一眼:「與我有關?」


  冬八的眸光狠狠地顫了一下,隨後,開始撥浪鼓似的搖頭:「我……我不知道。」


  寧玥讓冬八退下了。


  不知是不是聽說了玄昭、孫瑤與寧溪的事,下午,秦氏在小花園附近的涼亭里擺了一桌糕點,請了幾個小輩兒到那坐坐,約莫是有說和的意思。


  孫瑤以頭部受傷為由,沒去。


  寧玥原本打算去,一打聽,寧溪去了,寧玥瞬間改變了主意。好不容易才取得孫瑤的信任,再與寧溪一攪和,又得惹孫瑤不快。


  只不過,有些事,有時候,想躲卻偏偏躲不過。


  「小姐!馬姨娘那邊來話說,她頭痛,不舒服,心裡也悶得慌,想請你過去陪陪她。」冬梅去公眾的膳房領飯了,前來稟報的是秋香,秋香見寧玥沒動,補了一句,「小姐要不要去?」


  「去什麼去?」冬梅擰著食盒回來了,一臉菜色,「小姐是正牌夫人,她只是一個姨娘,姨娘病了,還讓夫人去陪她,她臉大呀!」


  噎了秋香一番,把秋香噎得面紅耳赤后,冬梅又對寧玥說道:「小姐,您千萬別去!她就是想讓三夫人誤會,您可別上她的當!」


  「我避得了一時,避不了一世,今天下午沒見到我,她就頭痛了,還不知下一次她是哪裡痛。萬一她哪天一不小心滑胎了,說是我把她氣的,這個罪名,我可擔不起。」寧玥慢慢地說完,臉上沒表露出一絲一毫的懼色,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她就去看看,這個垂死掙扎的庶姐,究竟葫蘆里賣的什麼葯!


  ……


  日暮時分,寧玥擰著一盒膳房做的香芋糕前往了青靈閣,青靈閣的上房住著孫瑤,書房兩用,平時玄昭偶爾在那歇息,往東是妾室的房間,但玄昭與玄胤一樣,沒有睡通房丫鬟的習慣,是以,只居住了一個寧溪。


  寧玥來到了寧溪的住處。


  寧溪正斜靠在貴妃榻上,一手拿著書本,一手西子捧心般揉著心口,一副難受得不得了的樣子。


  寧玥淡淡一笑,敲了敲敞開的房門:「二姐姐,我來看你了。」


  她聽不見,是身旁的翠蘭拉了拉她袖子,她才放下書本,激動地伸出手道:「三妹妹,你可算來了!」


  寧玥心頭冷笑,我與你中間隔了那麼多新仇舊恨,你居然還演的出這副姐妹情深的戲碼來,白霜兒那一套,你果真模仿得爐火純青。


  「好了,二姐姐,這裡又沒別人,不必裝了。你不噁心,我還膈應呢。」說著,寧玥將食盒放在了桌上,「公中做的香芋糕,我記得四哥生平最愛吃這個了,不知道二姐姐喜不喜歡。」


  「我自然也是喜歡的。」她微笑著,讓翠蘭拿了一塊,她咬了一口,「味道不錯。」


  寧玥不動聲色地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道:「二姐姐真是好手段,做尼姑,都能做到玄昭的床上去。」


  若換做以前的寧溪,一定氣得要與寧玥翻臉了,但現在,寧溪只是十分淡然地嘆了口氣:「三妹妹,我是受害者,我也不想的。」


  寧玥勾起唇瓣,二姐都學會隱忍自己的情緒了,看來,這兩個月,自己忙著與白家姐妹鬥法的時候,尼姑庵內卻發生了什麼她並不知道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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