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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9章:不勝其煩

  猶如白玉染瑕。


  一道道縱橫交錯的傷口布滿了姬清的手背,乾涸的黑褐色血跡還有新生出來的粉色傷口極為明顯,姬清白皙的肌膚讓醜陋的傷口看起來觸目驚心。


  姬清擁有治癒能力強大的木靈力,可她恢復了一段時間之後傷口還是如此的嚴重,可想而知剛才被傷得有多麼的重。


  這樣的傷,姬清居然忍耐到了現在才說!

  「疼不疼?」拓跋烈握住姬清的手,冷凝的眸光在看到她手上還未完全癒合的傷口時,剋制不住地溢出滿滿的心疼,「她用時空法則傷的你?」


  「應該是。」姬清點頭,「她太強大,若是我們執意硬闖的話,很有可能會在念頭一起的下一刻便魂飛魄散。」


  這便是絕對的實力壓制,蟻后的實力實在太強了。


  「怎麼會這樣?」北堂越倏地從椅子上起身。


  「她居然暗中對你下手?!」嚴珂緊皺起眉頭,厲眸中帶著戾氣,「她傷你的,總有一天叫她還回來!」


  不僅是拓跋烈失態,看到傷口的北堂越和嚴珂也覺得氣憤無比。


  他們完全沒有料到少女為了留下他們,竟然在暗中對姬清下了重手,用這樣的方式來威逼她。


  幾人相處到現在,一次次的經歷讓五人之間的感情不是簡單的「生死之交」四個字便能概括的,又怎麼能對姬清的傷視而不見?

  姬清卻輕輕笑了笑,「其實我沒什麼大事。」


  「這還叫沒事?」


  「真的沒事……」猶豫了一下,姬清說道,「她應該是留了手的,也沒有想著要真的傷害我。如果她真的動手的話,我這隻手別說傷痕纍纍,估計都不會留下。」


  這是她的直覺。


  少女雖然一言不發就動手,但她很明顯沒有那麼毒辣的心思,她只是像一個擁有破壞慾望的小孩一般在發泄她的不滿情緒而已。很明顯,在他們離開山谷之前,少女有可能已經發現了他們的意圖,雖然才會惱怒。


  當然,這是在他們沒有離開山谷的前提之下。


  若是當真不顧一切地要離開山谷,她不知道少女會有什麼樣的反應。


  只是,姬清也想不通,為什麼少女單單會針對她。


  「我們以後怎麼應對?」北堂越沉沉嘆了一口氣,煩躁地在椅子上重新坐了下來,無奈地說道,「我們幾人還好,我怕蟻后對蘇言真的生出了愛慕之心,到時候萬一被蘇言不斷地拒絕,惱羞成怒之下會做出對蘇言不利的事情來。」


  愛而不得,很有可能變成恨之入骨。


  到時候怎麼辦?

  以蟻后那樣的性子,她真的能接受蘇言一而再的拒絕嗎?


  「我也擔心的是這個。」姬清乾淨黑亮的杏眸看了一眼一直沉默不言的蘇言,眼中是清晰可見的擔憂,「女人比男人要更了解女人,我想……她對蘇言的感情多半是認真的,不過這也是最令人頭疼的地方。」


  認真的愛意才更令人頭疼,因為這意味著不會輕易放棄。


  「這的確令人頭疼。」嚴珂眼中閃過一次陰狠之色,冷聲開口,「蟻后雖然看起來單純得猶如一張白紙一般,但可怕的是她心中沒有善惡之分,只以喜怒作為行動的唯一標準,這樣的人能說直率可愛,也能說冷血無情,極為不好應對。所以,我有一個建議……」


  「什麼建議?」姬清問道。


  「讓蘇言假意靠近蟻后,伺機取了蟻后的性命!」


  「不妥。」拓跋烈沉聲開口,略微有些狹長的凌厲鳳眸中有著不可動搖的拒絕,「我不同意。」


  「為什麼?」嚴珂皺眉問道,「這應該是最有可能擺脫蟻后的辦法了,我覺得這辦法可行。」


  「不行。」


  「蘇言,你怎麼看?」嚴珂轉頭看向蘇言。


  從開始到現在,蘇言便一直沉默著,現在聽到嚴珂點名問道他,他清雋的黑眸之中終於有了一絲波動。


  垂眸斂目,蘇言淡淡開口,「我明天會和她說,讓她將你們放出山谷。」


  「那你呢?」


  久久的沉默,蘇言開口,「我在山谷中等著機會,一有機會我就離開。」


  「萬一你沒有找到機會呢?」嚴珂追問。


  「那就是我時運不濟,怪不得別人。」蘇言從椅子上起身,「這件事就這麼定了,我去天權閣中修鍊。」


  他不願意再談。


  玉衡閣之中只有四間修鍊室,原本五人使用就有些擁擠,還是姬清和拓跋烈在一間修鍊室才勉強夠用。現在多出一個蟻後來,玉衡閣中的修鍊室更加的緊張了。


  蘇言若是去天權閣中修鍊,蟻后一定會跟在他的身邊,這樣一來玉衡閣中的修鍊室反倒空了下來。


  看著蘇言離開的背影,姬清抿了抿唇,在心中嘆了一口氣。


  ……


  日光西斜,很快夜色便降臨。


  抵達地域的第一日便就這麼驚心動魄地過去了。


  身下是柔軟的枕頭,姬清單手撐頭側卧在床上,一雙清澈黑亮的杏眸看著坐在椅子上的拓跋烈,微微搖頭。


  溫暖的燭光將拓跋烈一身玄黑色衣袍染上一層淡淡金芒,他挺拔的身形被勾勒得越發的俊美動人,有一種極為凌冽的硬朗。在暖意的燭光中,當他那雙深邃幽深的鳳眸看過來的時候,那種冷與暖交叉的矛盾讓人極想一探究竟,令人無法抗拒地沉迷其中。


  「男人太優秀了,果然容易招蜂引蝶。」姬清翻了個身,感嘆了一聲。


  拓跋烈冷嗤了一聲,淡淡看向姬清,「你在為蘇言著急?」


  「難道你不擔心?」


  「自然擔心。」拓跋烈從椅子上起身,走到床邊坐下,又說了一句,「我很擔心他。」tqR1

  「為什麼?」姬清略微有些詫異。


  她也擔心蘇言,她也知道拓跋烈會擔心蘇言,但是卻沒有想到拓跋烈會比她的擔憂更甚。女人在情愛一事上慣常要比男人擁有更敏銳的直覺,可這一次情況卻似乎出現了一些變化。


  「蘇言的性格。」


  「性格?」姬清更疑惑。


  細想了一番,她皺眉開口,「其實,有句話之前我沒有說出來,現在想要和你說一說。」


  「你說。」拓跋烈眸光中蘊上一絲複雜。


  「你不許吃醋!」


  「呵……」拓跋烈回以一聲冷笑。


  姬清,「……」


  冷笑也叫回答?


  既然他不想聽,那她就不說了!

  姬清這麼硬氣地想著,不過也僅僅堅持了不到半盞茶的時間。


  她不出聲,拓跋烈也不問,他總是能比她更沉得住氣。


  而她本來就是藏不住話的性格,拓跋烈冷淡的態度反倒讓她心裡更痒痒得很,氣惱地扯過拓跋烈的衣袖便開口說道,「我覺得以蘇言的性格,其實需要一個性格開朗活潑一點的女子和他多多接觸,這樣也許能打動他的心。你覺得呢?」


  「你認為蘇言和蟻后合適?」拓跋烈眼中滿是不贊同。


  「當然不是!」姬清猛地搖頭,解釋說道,「蟻后就像北堂越說的那般,不確定性太多,對蘇言來說是禍非福。我只是因為這件事想到了這些而已,不是非要將他們湊在一起。」


  「那你想到了誰?」


  「你覺得紫詠怎麼樣?」姬清眼睛一亮,越說越覺得不錯,「紫詠性格開朗又直率,還極為明事理,我覺得她和蘇言在一起不錯。」


  看著姬清熠熠發光的黑眸,拓跋烈屈指在她額頭上彈了一記,「你少操心。」


  「嗯?」


  拓跋烈又淡淡開口,「此事不準在蘇言面前提及。」


  「為什麼?」


  「少問。」


  「那你去哪裡?」


  「找蘇言喝酒。」


  姬清,「……」


  門被輕輕帶上,姬清拉過床上的被子搭在身上,思緒紛亂有些睡不著。


  ……


  天權閣的修鍊室中。


  蘇言靜坐在矮榻之上,抬手端起手邊的茶盞輕輕喝了一口,苦澀的味道頓時在舌尖蔓延開來。手邊泡好的茶忘記喝上一口,現在已經失去溫度變得又冷又澀。


  他唇邊勾起一抹苦澀的笑意,淡漠的眸光看著屋角的燭光,面容中有著一絲隱隱克制著的不耐,卻又很快便歸於平靜之中。


  蟻后……


  還真的是一個麻煩。


  想到北堂越口中的「艷遇」兩字,蘇言只覺得有種不勝其煩的感覺。


  感情是最無用的東西,他現在根本不願意談及感情,只想著怎麼能將眼前的事情乾淨利落地處理好,不因為他自己而給其他人帶來麻煩。


  「咚咚。」


  敲門聲響起。


  蘇言轉眸看向門口,淡淡開口,「請進。」


  「在想什麼?」拓跋烈推門進來。


  「想怎麼收尾。」


  「想到了?」


  「沒有。」蘇言清雋的黑眸看向拓跋烈,眼中淡漠的神色褪去,「來找我有事?」


  「喝酒。」嫌棄地看了蘇言手邊的茶盞一眼,拓跋烈從翔龍戒中拿出美酒,丟了一壺給蘇言,自己拿著酒壺朝著口中倒了一口,「沒事就不能來找你?」


  「當然能。」蘇言輕笑,「求之不得。」


  他現在正缺一個可以喝酒的人。


  「你有沒有想過找一個人陪在身邊?」頓了斷,拓跋烈開口,「我不是說蟻后。」


  「沒有。」蘇言清淺笑了一聲,「不過……這是你們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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