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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2章:忐忑不安

  從落日沙漠中直接離開,拓跋烈徑直回了城主府。


  出現在書房之中,他發現被他和北堂越弄得極為凌亂的書房已經被收拾好了。


  靠牆的書架被擺回原位,就連掉在地上的書都一本本被放回架子上,並且還是按照原來的擺放順序。書房中的所有東西都物歸原位,無一例外,很明顯收拾屋子的人對這裡的一切都十分的熟悉。


  他緩緩釋放出靈識,感應到了客院之中有一道熟悉的氣息,頓時知道了收拾書房的人是誰。當時他和北堂越大大出手,應該驚動了蘇言。


  書房是重地,裡面很多東西都不能被外人看到,按照蘇言的性格絕對不會假手他人。


  只在書房微微停留了一刻,拓跋烈便迫不及待的朝著主院走去。


  「今天怎麼回來這麼晚?」姬清盤膝坐在矮榻之上修鍊,聽到門口傳來的動靜便結束了修鍊,朝著走進房間的拓跋烈問道。


  「和北堂越打了一架。」似是回想了一下,拓跋烈又說道,「很痛快。」


  自從達到破虛境這個境界之後,他便沒有大開大合的動過手,因為稍微控制不好力量的話,便會毀了一座城。作為一個性格沉穩但是骨子裡卻藏著冒險好戰精神的男人,這種憋屈不亞於被關在籠子里的雄獅。


  在北堂越在落日沙漠中大打出手,痛痛快快的戰了一場,不僅沒有危及到人命,還讓他覺得十分暢快。


  雖然沙漠之中再也沒有哪怕巴掌大的一片綠洲,不過誰在乎?

  「真打了?」姬清連忙從矮榻上起身,清澈杏眸之中的擔憂一看便清清楚楚的,聲音也有些急切,「你沒有對他下手吧,他現在怎麼樣?還有……你怎麼也受傷了?」


  雖然姬清很是關心另外一個男人的安危,但是聽她的意思,明顯她覺得他比北堂越強上不少。所以拓跋烈現在當真是又驕傲又有點鬱悶。


  「死不了。」他冷冷掃了姬清一眼,「過來給我療傷。」


  「吃一顆回春丹就好。」姬清更冷,從逐鳳戒中找出一瓶丹藥,朝著拓跋烈丟過去,追問道,「你把北堂越怎麼樣了?」


  「真不想他死?」


  「當然……」頓了頓,姬清又說道,「你忘記了,我們還要他幫著我們開啟凌水國的國庫呢。」


  雖然說得好像北堂越還有很多利用價值,所以她才勸著他不要動手,但是拓跋烈知道姬清只是找了一個不能殺北堂越的借口而已。


  就像是北堂越所說的那樣,姬清和小時候的北堂越有過交集,她這樣重情的人已經將他當成了朋友,或者說生死相交的朋友,她不會眼睜睜看著他對北堂越動手。


  「所以我並沒有殺了他。」拓跋烈湛黑的鳳眸看向姬清,「明天他會帶著殘魂過來,你跟我和蘇言一起去見一見他。」


  「行。」姬清點頭,她放心了。


  等拓跋烈沐浴過後上了床榻,熄了燈房中安安靜靜的,姬清卻一點睡意也沒有。


  不知道為什麼,她總覺得心裡有些慌慌的。


  冥冥之中,似乎有什麼情緒一直在牽動著她的心臟,讓她輾轉反側的睡不著。


  「睡不著?」身邊響起一道低沉悅耳的聲音。


  「嗯。」姬清輕輕應了一聲,聲音有一些不確定,「阿烈,你說明日我融合殘魂的時候,會不會出現什麼意外?」


  「誰告訴你明日就要融合殘魂?」


  「明天不融合嗎?」姬清在夜色之中瞪大了眼睛,清澈的杏眸蘊著淺薄的天光,看起來亮亮的。


  「不會。」拓跋烈伸手捂住她的眼睛,「別想太多。」


  事實上,他現在還在斟酌到底要不要讓她融合殘魂。


  從北堂越的話語中能推測出來一點,姬清的缺失的十歲之前的記憶應該在殘魂之中,若是殘魂一旦歸位的話,姬清便會有可能重新獲得十歲之前的記憶。


  想想,前世的柳清被北堂軒封印記憶的時候,只是一個神通境五層的修鍊者,多得是修為更高的人將她的記憶通過某種秘法封印。可現在姬清已經是萬壽境的修為,在整個浩渺大陸上萬壽境也算得上是極強的修為了,當初給姬清設下的封印不一定現在還能約束她。


  殘魂歸位之後,姬清便能衝破封印的枷鎖,從而獲得十歲之前的記憶。如果之前他們還只是猜測,現在卻能肯定許多了。


  只是北堂越很明確的說了,北堂軒當初要封印柳清的記憶,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便是因為如果不封印記憶的話,柳清對他的感情太深,他根本不可能讓柳清心甘情願的做太子妃。


  現在看來,當初與其說是柳菲和北堂軒勾搭上,利用北堂軒達到了將柳清的記憶封印的目的,還不如說兩人是一拍即合,相互利用。


  那麼,如果這樣的話,他根本不願意看到姬清心裡對另外一個男人有著很強烈的感情。tqR1

  拓跋烈心性堅定,做事很少瞻前顧後,可現在眼中卻滿是猶豫。


  他捂住了姬清的眼睛,幾乎是下意識的動作。


  姬清的眼睛被捂住,只能感覺到男人略帶著粗糲薄繭的手掌覆蓋在她的眼睛上,有著淡淡的體溫。她看不到拓跋烈的神色,但是卻聽到了他說的話。


  明天不融合殘魂。


  「那我們什麼時候融合殘魂?」姬清問道,「是不是要等蘇言研究透徹,沒有風險的時候再融合?」


  事實上,她也不知道要研究什麼。


  「嗯……」拓跋烈敷衍的應了一聲。


  「好吧。」姬清低低嘆了一口氣。


  說不上是鬆了一口氣,還是悵然。


  她早就覺得殘魂之中的記憶可能很重要,她很想知道,可同時也有一種不敢碰觸的感覺。這是一種很矛盾的感覺,更像是脆弱的東西在面臨危險的時候,心裡湧起的一種直覺。


  想了一陣也沒有什麼頭緒,姬清所幸扯了扯拓跋烈的衣袖,「我們去歸元界里修鍊吧,在天權閣修鍊有五倍時間流速不說,修鍊的時候等於進入深度睡眠,比單純睡覺還要更驅散疲勞。」


  「你想去?」


  「嗯。」姬清點點頭,「我想以後晚上便在歸元界修鍊,能合理的利用時間,也能更快一些提高修為。」


  「那我呢?」拓跋烈黑了臉。


  這個該死的女人不會一心想著修鍊,就將他丟到一邊了吧?

  「我們可以一起搬到修鍊室去啊。」姬清早就有了安排,「我們晚上不一定要在城主府歇著,不是嗎?若是歇在天權閣的修鍊室中,便能多出幾倍的時間過來。我聽大表哥說他們現在都直接睡在歸元界中,我們也可以效仿。」


  「可以。」拓跋烈頷首,「現在便去將你的修鍊室改造一下,別的不用動,多放一張床,再加上一張屏風和浴桶便行。」


  姬清,「……」


  她和這個男人說的是一回事嗎?

  「你不是說以後晚上歇在修鍊室?」


  「對啊。」姬清點頭。


  但是,歇在修鍊室和要加床有什麼關係?還有浴桶……這似乎完全不搭界吧。去修鍊室自然是修鍊的,需要這些生活用品做什麼。


  「所以,你覺得床和浴桶放在我的修鍊室?」拓跋烈一針見血的指出其中不同,「在你的修鍊室添置一張床,別人只會以為你在修鍊的時候想放鬆一下。如果是我的修鍊室……」


  一個粗糙的男人,在什麼時候能用得到一張床?答案,不言而喻。


  他沉靜湛黑的鳳眸看向姬清,眼中不無得意。


  姬清瞬間懂了。


  可是……她說的明明不是這個!

  ……


  在某人的軟磨硬泡、威逼利誘之下,姬清的修鍊室中到底是被安插進了一張寬大的床,還是萬年玄玉床,也不知道是拓跋烈從何處弄來的好東西。


  姬清還算滿意,因為萬年玄玉床看起來像是修鍊所用,而不是其他某種用途。


  拓跋烈也很滿意,因為比起木床來說,萬年玄玉床明顯更加安靜,更加不動聲色,特別是在某些需要它保持安靜的時候,這個特性無疑很重要。


  在歸元界修鍊了一夜,出來的時候姬清只覺得神清氣爽。


  很久沒有這樣徹徹底底的修鍊,姬清只覺得有一種久違的興奮。不過她還是記得北堂越要帶著殘魂過來的事情,在安神香燃盡了之後便喊著拓跋烈一起出了歸元界。


  招待北堂越的地方,定在了城主府的待客廳中。


  姬清命下人早早的準備好了一應事宜,茶水糕點無一不親自過問。上午的時間,姬清便在忙碌之中度過,可越是臨近中午,她便越是緊張起來。


  拓跋烈坐在待客廳的主位之上,冷著一雙眸子看著有些坐立不安的姬清,眼中暗沉晦澀,恨不得等北堂越過來的時候再打上一場。


  直到下人匆匆趕過來稟告,「城主,凌水國三皇子在外求見。」


  「請進來。」拓跋烈沉聲開口。


  坐在拓跋烈旁邊的姬清忍不住緊張起來,擱在膝蓋上的兩隻手猶如麻花一般絞在一起,視線遠遠的投向大廳前的那條路。


  遠遠的。


  一道紫衣身影出現在姬清的視線之中,而他的身旁……


  姬清心中猛地一顫,不敢置信的站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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