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4章：痛苦選擇
明媚日光之下，少年從牆頭翻身而下，消失在高牆的另外一邊，不見了蹤影。
姬清仰頭看著高牆，那裡已經沒有了少年的身影，只有日光肆無忌憚的灑落，落在她白凈的臉上，落在她的眼睛之中。明晃晃的日光，讓她有一種眼睛都被刺疼，快要流出淚來的感覺。
北堂越……
所以，她這是回到了她的前世嗎？
前世她還只是一個七八歲的小女孩時，遇到的他嗎？
現在的北堂越應該只是一個十歲的少年，只是因為身材高大，眼神青澀之中已經有了幾分沉穩內容，所以看起來才像是十二三歲的少年吧。
他……
真的和她互相許下了終身嗎？
姬清收回目光，清澈的杏眸被卷翹濃長的睫毛所覆蓋，留下了一片陰影。
北堂越十歲。
她現在呢，大概是七八歲的樣子……
所以……如果在這個原石陣法之中，她是不是有機會了解一下她十歲之前的記憶？看看她十歲之前到底發生了什麼？
姬清正想著，突地一道慌張又慶幸的聲音從她的身後傳來，「哎喲，我的小祖宗，你怎麼在這裡呀？」
她回頭一看，一個年紀約莫三四十歲的婦女朝著她匆忙走來。
這中年女子頭上盤著一個圓髻，髮髻上只簪著一根樸素的銀簪，身上穿著的青布衣衫只有八成新，看上去是一副極為老實的面容上帶著幾分嗔怪，幾分焦急。
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這是一直留在她身邊的粗使僕婦，別人叫她蘭嫂子，她喜歡悄悄叫她蘭媽。
蘭媽對她很好，一直十分的照顧，她對蘭媽也十分的親近。
「小祖宗，你怎麼一個人跑到這荒院來了？」蘭媽扯過了姬清的手，將她身子團團轉了兩圈，仔細檢查了一番，發現她身上並沒有什麼碰傷，這才微微放下心來，「清小姐，不是我說你，你以後可不能這樣亂跑了。若是讓老爺和夫人知道，定然對你又是一頓訓斥，菲小姐也會擔心您的呀。」
說著，蘭媽眼睛無意間看到了牆根處的草地上，那一大灘血跡，頓時嚇得眼睛一縮。
「小姐，剛才發生了什麼？」她的聲音都有些發顫。
姬清順著蘭媽的視線看過去，隨口扯了一個謊言，「我看到一隻貓兒受傷了，便追了過來，哪裡知道它被你嚇走了。」
「貓兒？」蘭媽輕聲嘀咕，「這麼多血，可不像是貓啊……還是快走吧，這荒院鬼氣森森的，白日過來都覺得詭異得很。小姐，我帶你回去。」
「好。」姬清垂眸，斂去眼中的神色。
北堂越出現了，蘭媽也出現了……
是不是等下還會有其他人出現？
比如，姐姐……
姬清掩藏在袖中的手微微握緊，有些緊張起來。
她明明知道這裡只是一個幻境，可是太過逼真的一切，卻讓她心中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感覺，不由自主就沉迷其中。
跟著蘭媽一路朝前走，走出荒院的院門，姬清朝著身後看了一眼，默默的記住了這個院落。
原來，曾經柳府還有一個荒廢的院落嗎？
為什麼她卻不知道有這樣一處存在呢？
走了盞茶時間，姬清被蘭媽領著到了一個熟悉的院落之中，剛一跨進院門，便聽到一道溫柔清甜中帶著焦急的聲音響起，「是蘭媽回來了嗎？清兒可找到了？」
緊接著，一道人影從屋中走出，見到被蘭媽牽著手的姬清便眼睛亮了起來，快步朝她走來。
只是，越是朝著姬清走來，柳菲臉上的表情便從驚喜變成了嗔怒。
「清兒，你剛才去了哪裡？你知不知道姐姐找不著你，快要被急死了？！」柳菲站在姬清面前，皺眉看著她，在責怪姬清剛才的不聽話，到處亂跑。
姬清仰起小臉看著面前的柳菲，眼中倏地蒙上一層水霧。
眼前的柳菲如今是十三歲的模樣，身上穿著鵝黃色的夏衫，腰間系著的嫩綠色絲絛垂落裙擺之上，因為她剛才的走動，還在輕輕晃動著。
她俏生生的站在姬清的面前，青春俏麗得像是一枝迎春花，美麗又大方。
鮮活靈動的姐姐……
還沒有那麼絕望的姐姐……
「姐姐……」姬清哭出聲，撲進了柳菲的懷中，忍不住嚎啕大哭，「姐姐，姐姐……」
真好啊。
她終於見到了姐姐。
就算這只是一個幻境，她能清楚的感覺到姐姐的懷抱，能享受到這片刻的寧靜，對她而言也是一種莫大的滿足了。
「清兒……」柳菲的身子被姬清撲得晃了晃，好不容易站穩之後，臉上滿是無奈的淺笑，「你個死丫頭，不要以為你喊兩句姐姐，我就不生氣了。我罰你……罰你中午多吃半碗飯！」
拍著姬清的腦袋，柳菲儼然無奈極了。
坐在桌前，姬清看著兩個陌生的婢女動作麻利的上好了菜，站在一旁服侍著兩人用餐。
這兩個婢女是雲卷和雲舒，是現在伺候她的婢女。
她失憶之後，身邊的婢女便不是這兩個了。
不過，婢女到不算重要，姬清只是腦子裡轉過了這個念頭，便將此事拋到了腦後。
因為姬清偷溜不聽話，柳菲說要懲罰她，中午用餐的時候，柳菲果然壓著她多吃了一碗飯。見到她乖乖的端著小碗，將夾到碗中的青菜也吃得一點不剩，柳菲眼中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用過午餐之後稍微消了消食，姬清便被柳菲趕到了床上。只是午休了兩柱香的時間，便有專門管著姬清修鍊事宜的嬤嬤過來喊，叫姬清過去修鍊室修鍊。
姬清微微皺了皺眉，卻仍舊打算去看看，看看修鍊時候會不會發生什麼事情。
然而，什麼都沒有。
一下午修鍊的時光就這麼過去，用完晚膳之後又修鍊了一個時辰，便沐浴準備入睡了。
躺在床上，姬清看著窗外清涼如水的月色，卻有些睡不著。
這個幻境真的太逼真了，真得讓她有一種感覺，似乎她又重生了一次一般。
她睜著眼睛躺在床上，側身朝外，看著從窗棱花格灑落進來的，猶如銀霜一般的月光微微發起呆來。
靜夜，月色。
如水的月光照在她的床幔之上，落在了她的床頭。
姬清伸出手，感覺月光落在她的手上，將她的手照得瑩白如玉。
輕鬆，閑適，美得像是一場夢一般。
姬清唇邊帶上一絲淺淺的笑意，剛準備收回手，打算閉眼睡覺，可是一到黑影卻倏地從她的窗前經過，將她手心的月光擋住，變成一片漆黑。
雖然那黑影速度很快的過去，快得猶如鬼魅，像是她出現了錯覺了一般，卻讓姬清猛地從床上坐起。
「小姐，您要起夜嗎？」外間守夜的雲舒聽到了動靜，迷迷糊糊問道。
「不用，我只是翻了個身。」姬清隨口答了一句。
「嗯……」雲舒迷糊應了一句，約莫又睡了。
姬清撩開床幔，輕手輕腳的下了床，朝著窗口走去。
抿了抿唇，她將窗戶完全打開，翻身躍出了窗口，摸索的朝著柳菲的房間走去。
深夜，黑影……她不由得想到了某件齷齪的事情……
姐姐曾經對她說過，說她足足被柳管家折磨了七年。
難道剛才過去的那一道黑影便是柳管家？
想到這裡，姬清心中一緊，朝著柳菲房間去的步伐也快上了幾分。
走到柳菲房間外面，姬清聽到了一聲低低的交談聲。
「小美人兒，有沒有想我？」男人的聲音，十分的耳熟，絕對是柳管家無疑。
「你怎麼會過來？」柳菲聲音有些發顫，卻仍舊強自鎮定，「你深夜闖入我的閨房，就不擔心被人發現嗎？」
「怕什麼？」柳管家的聲音十分的無賴，輕佻無比，「上一次就差最後一步讓你跑了，這一次你可沒有那麼好的運氣，還是乖乖的給了我吧。」
「你出去！不然我喊了！」
「你喊呀，喊你妹妹過來救你。她可是柳家現在全力栽培的天才，是擁有至尊靈根的天才……你最好將我潛入你閨房的事情喊得人盡皆知，這樣天下人都知道你妹妹有一個失貞的姐姐了……」
「你無恥！」柳菲的聲音恨恨的，可是卻明顯猶豫了起來。
「我無齒？我若是沒有牙齒，上次咬你的是什麼？小美人兒，過來，讓柳爺好好的疼愛一番。」
「上次的事情我就當沒有發生過，你快走，快點離開這裡，不然我就死在你的面前。」tqR1
「死在我的面前？」柳管家輕哼一聲，「若是你敢死，我也會徹底奪走你的清白，讓你死也死得不乾不淨，永遠成為你妹妹的污點。」
「你……」
「你什麼你？你只有老老實實的跟著我，柳家才能相信你們的衷心，你們姐妹才能好端端的在柳府呆下去。」
「柳家？」柳菲不敢置信的問道。
「呵……不然，你以為我怎麼來的這麼大膽子？實話告訴你，如果不是有上面的吩咐，你以為我會看上你這沒幾兩肉的身材？怡紅院的姑娘，可比你來得舒服多了！你要是不聽話的話，你妹妹的貞潔就不保了。你自己選擇，到底是你，還是你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