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4章：大衍靈丹
姬家。
她回來了！
姬清站在台階之下，仰頭打量著姬家大門。
夕陽之下，門前兩尊石獅彷彿披著金光，兇猛異常。硃紅色的大門高大端穆，高高掛著的姬府御賜牌匾更是有著歲月沉澱的滄桑大氣，有一種極為雍容的氣勢。
抬眸凝望，一股尊貴之氣撲面而來，無一不顯露著姬家的超然地位。
姬家昌盛百餘年，還沒有完全衰敗。
浩渺大陸以武為尊，可若想要修鍊有靈根還不夠，必須啟靈才行，靈師便是大陸上最為超然的存在。
靈師按照實力分為啟靈師，蘊靈師和悟靈師。
啟靈師只能啟靈，將人身體之中的潛力開發出來，誘導人吸收和靈根同屬性的靈力入體。初次啟靈納入體內的靈力數量越多，便意味著天資越高。
蘊靈師可以讓人身體之中的靈力數量增長，運氣好，悟性足的話，能遠超同階。
悟靈師更為神奇，若遇到修鍊瓶頸，有悟靈師在一旁協助，突破將水到渠成。
不過，從前姬家的尊榮是因為姬家多出靈師，且出過一位悟靈師。而現在，姬家百餘年沒再出過靈師，這尊榮和姬家的實力無關，多半是因為姬家的長房大小姐入宮為妃，不僅在聖上面前多有寵愛，還育有一子的緣故。
深吸一口氣，姬清走上台階。
守門的侍衛立即迎了過來，「你是何人？」
「我是姬家二房九小姐，我要進府。」姬清現在一身青衣軍裝，但仍舊能看出她臉龐柔美，是女子之身。
她將頭上綁著青絲的布條扯開，一頭墨發如水傾瀉，襯托得她肌膚白膩如雪，一雙墨眸清冷動人。
確實是九小姐，他曾經無意見過一眼，當時就驚為天人。
侍衛的呼吸一滯，雙眼失神的看著姬清，愣愣的。
姬清皺眉，「還不開門？」
「好，好。」侍衛回過神來，「九小姐稍等，我進去稟告一聲。」
九小姐和人私奔是姬府上下都知道的事情，當時就氣得老太爺摔了茶杯，闔府震怒。現在姬清回來了，他一個小小的侍衛也不敢擅自做主，還需要去稟告一聲才行。
姬清也沒有阻止，「你去跟老太爺稟告一聲也好，不過……你對他說，姬清回來了，有寶物獻上。」
什麼寶物姬清沒有說，侍衛也沒有問。
他匆匆進去稟告，姬清就在門外等著，她的手在衣袖的掩飾下，摩挲著一個白凈的瓷瓶。
這，就是她的籌碼。
「九小姐，老太爺要見你。」不一會兒侍衛回來了，恭謹的引著姬清去姬老太爺的院子。
到了姬老太爺的書房門口，侍衛停住了腳步，示意姬清進去。
姬清走上前，輕輕叩門。
「進來。」一個蒼老沉厚的聲音傳來。
姬清推門進去，抬眸看了坐在書桌后的姬老太爺一眼，飛快的垂了眸子，跪在書桌前的地上。
姬老太爺老當益壯，雖然發須皆白，可是精氣神非常不錯，一雙眼睛蘊著精光。
見到姬清二話不說就跪下，他在桌上狠狠一拍，「孽障，你還知道回來！你還知道錯了？！」
當初和人私奔的時候怎麼不想想今日？
真是丟了姬家的人，敗壞了姬家的名聲！
想想，他就氣得慌！
姬清俯首叩頭，聲音清冷冷靜，「姬清讓祖父擔憂，乃是姬清的不孝，姬清知錯。但其他的，姬清不認錯！」
她額頭觸地，可是脊背挺直，像是一株被風雨吹彎腰的樹，十分堅韌。
「不認錯？」姬老太爺抬手將手邊的茶杯朝姬清砸去，「你和人私奔，敗壞姬家名聲，你還不認錯？」
茶杯並沒有砸到姬清身上，碎在姬清的身側，不過碎裂的瓷片還是崩上了她的額角，劃出一道傷口，流出了殷紅的血跡。
「姬清不是和人私奔，而是被人陷害，頂了陳家女眷陳怡然的罪，被人送入軍營之中。幸好軍中大人明察秋毫，知道我並非朝廷賜下的軍妓而是被奸人所害，因此放我歸來。」姬清的聲音依然很穩。
額角流出來的血，她甚至沒有抬手擦一下。
「軍營？」
「是，赤焰軍。」
姬老太爺沉了眸子。
赤焰軍是二皇子手下的軍隊，治軍嚴明，如果是赤焰軍的話，姬清倒真有可能逃過一劫。
姬老太爺下意識忽視了姬清所說的，她被人陷害的事情，沉吟著說道，「你先回去。我會派人去了解消息，如果屬實便好，如果是你撒謊……哼！」
「謝祖父信任。」姬清緩緩起身。
她似是有些不舍，卻還是將袖中的瓷瓶恭謹的放在書桌上，一雙清澈的眼睛孺慕的看著姬老太爺。
「這是什麼？」
「這是軍中大人給我壓驚的賠禮，大衍靈丹。」姬清說道，「也只有祖父這樣神通境巔峰的高手，才有福服用這樣的靈丹。姬清斗膽獻上，只希望祖父能對二房稍稍照拂一二。」
那晚拓跋烈給她兩顆大衍靈丹，還剩下一顆。
大衍靈丹？姬老太爺眼眸一凝。
大衍靈丹可生肌肉骨，拓寬體內經脈，對他這樣上了年紀的武者極為有益。
不過是對二房照拂一二，也不是什麼難事，本來也是他的子孫。
姬老太爺眼神柔和了幾分，「既然回來了，就好好休息下，祖父自會為你做主。」
「謝祖父。」姬清乖巧的退下。
看著姬清離開的背影，姬老太爺不禁深思。
他早就查明是大房的姬媛在其中興風作浪，陷害了姬清。但姬清已經毀了，私下收容犯官家眷又是重罪，他不想姬家的基業被毀，只能給姬媛收拾爛攤子。
他卻沒想到姬清竟然自己回府了。
經過此事，他這個膽小懦弱的孫女變得冷靜聰慧，沉得住氣，也算是因禍得福。
從姬老太爺的書房出來，姬清的神色十分清冷。
姬老太爺這麼精明又十分有控制欲的人會不清楚事情的真相？但姬媛是真氣境三層的修為，是現在姬家最看重的女子，而她只是個沒有啟靈的廢柴，姬老太爺不會為了她而懲罰姬媛。
她若是哭鬧或者硬逼，會惹得姬老太爺不快。反倒她懂事乖巧，退而求其次請姬老太爺多照顧一下二房，出於內疚他果然就痛快答應了。
沒有停留，姬清按照記憶朝二房的院子走去。
夜色漸濃，沒有驚動什麼人，她便走到二房的守拙園的院門前。
守拙園極為的偏僻，院子修葺不多，半新不舊的，就連院門上被磕掉的油漆也沒有人來補，足見冷落。
姬清敲響了院門。
守門的婆子一臉狐疑的看來，見到姬清的面容之後頓時瞪大了眼睛，後退了幾步就一溜煙朝裡面跑去，邊跑邊喊，「老爺，夫人，小姐回來了！老爺，夫人，小姐回來了，九小姐回來了！」
姬清臉上露出淡淡的笑意，走進院門中，將門給掩上。
守拙園雖然院子並不大，但是被甄氏布置得十分溫馨。院子里半人高的水缸中載著葡萄苗，葡萄架上已經被爬滿了。一旁的樹上還掛著一個鞦韆，那是姬清從前最喜歡呆著的地方。
這裡，她很喜歡。
二老爺自己是庶子的身份，從小受過許多苦頭，因此成婚之後並沒有納妾，和甄氏十分恩愛。他們兩個就姬清一個女兒，自然也是看得如掌上明珠一般，回想過去的記憶，姬清心裡真正生出孺慕之情。
在她心裡默念道，「姬清，我既然佔據了你的身子，就會好好替你活下去。你的仇我來報，你的雙親我也會好好照顧。你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