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他已經三年沒有來過了
慕隱嗤笑,“故人?”
她現在或許也不得不承認三年前自己的死在宮裏鬧了多大的轟動了。
這個叫什麽?後發製人麽?
“對啊!姐姐或許不知道吧?”吳雙兒看了左右兩旁各一眼。她伸出手,示意慕容隱離她近點。
她歪著頭看吳雙兒,看上去並不為所動,吳雙兒也隻得打臉一般往前走了兩步,在慕容隱耳邊小聲說道:“三年前有一個美人就是在藏月閣裏自殺死掉的。”
“有句話妹妹不知道當講不當講。”吳雙兒說完那句“秘密,”小嘴就離開了慕容隱的耳朵。
她看上去十足的無辜,好像是慕容隱強迫她說什麽一般。
“既然知道不當講,就別講了。”她不肯給吳雙兒麵子,輕快的吐出這麽一句話來。
吳雙兒:“……”
“三年前的那個美人和姐姐長的極像,可以如此說,妹妹從來沒有看見過長相如此相似的人。”
她一邊說,一邊看慕容隱的神色,不過有些另她大失所望了,貌似這個瓔美人並沒有自己想的那樣。
她的臉色始終如初,看上去漫不經心,甚至連個表情也沒有,這也過於平靜了罷。
“妹妹就要對姐姐說這個嗎?”慕容隱聽完她的話,非但沒有生氣,反而好心情的笑了。
“不用妹妹說,這些姐姐都聽說了。主上既然真的對那個女人……容貌有意思,你不覺得這個是姐姐的福氣嗎?既然上天給了姐姐這樣一張臉,必是要物盡其用的。”
“主上既然是天子,整個北國都是他的,又怎麽會局限於你我呢?”
宮裏的女人戲真的很足,很多,那麽多女人看不慣自己,想要製自己於死地,她卻偏要活的好好的。
“姐姐覺得雙兒錯了?”她有些不可置信看著慕容隱,一副自己全程為她思考的模樣。
“什麽時候的事?好了,我得回宮了。”慕容隱搓著冰涼的小手,往寢宮的方向看。
“等一下,”吳雙兒不死心,叫住了要離開的慕容隱。
慕容隱轉過身,好像有一些疑惑,“怎麽了?還有事情?”
她覺得自己已經很努力的保持心平氣和了,如果吳雙兒在她麵前繼續作下去,慕容隱真的不能保證自己的拳頭,會不會揮出去。
真的很不能保證。
她努力揚起微笑,咬著牙齒,都快要把牙咬碎了。
“姐姐聽雙兒一言,現在姐姐已經是宮裏女人的公敵了。若是姐姐還要繼續受寵下去,早晚有一天會被別人害了的。”
吳雙兒還不死心,慕容隱不知道,她是怎麽堅持一直那麽厚臉皮的。
“雙兒,我有一個疑問哎!”慕容隱食指和中指輕輕摩擦著自己尖細的下巴,看上去十足的妖嬈魅惑。
吳雙兒應到,“姐姐說吧!”
“我的事情關你什麽事呢?”慕容隱攤手,“我們又不熟,而且若是你真的考慮我,就應該想想你對於我來說或許也是個牽絆呢?”
她的話另吳雙兒有半刻的訝異,她理了理思緒和自己接下來想要說的話,“姐姐,雙兒說的都是為了你啊!我在宮裏無依無靠的,也就隻有姐姐這麽一個半熟的人了。”
“而且這次主上是在姐姐寢宮裏昏倒的,姐姐左右也逃脫不了關係了。”
“謝謝妹妹寶貴的提醒了,我回去斟酌斟酌吧!”慕容隱懶散的回應她,隻是語氣明顯的不上心。
她轉身繼續往回走,吳雙兒狠狠剁了下腳,可惡,這次她算是白說了。
覽書房
“主上,前線來信了。”有個侍衛捧著玄清王寫下的信函跪在地上拜了幾拜。
劉楚熙捂著發白的唇,忍住自己想要咳嗽的欲望,“呈上來。”
“是!”侍衛恭恭敬敬把信函小心翼翼捧上來給他。
劉楚熙撕開信函,“王兄:劉府勢力迅速下跌,臣弟擒住了劉夫人伯父,現在已經壓往京城。戰事將要告捷,在此之前,還是妄要放風於宮內。元澈注——”
劉楚熙看完以後輕輕把一張信函撕成了碎片,投入爐火中。
他知道元澈的意思,劉府勢力龐大,不可輕視,在沒有清除西北戰亂之前,他是不會往宮裏朝廷上麵放言的。
目前,根據玄清昨日密報,他們已經堵住叛軍後路,沒有兵力前去支援。
看上去,這場戰爭,也要結束了。
“再探!”劉楚熙抬眸,陰滯的眼睛對侍從瞟過去。
他險些嚇得一哆嗦,穩住心神,深吸一口氣,才沒有失了分寸。“是,奴才遵旨。”
侍從退了下去。
劉楚熙修長的手按壓著太陽穴,一張俊臉上有些失措,他感覺的到,自己的身子真的很不好了。
在有生之年裏,他還有很多能為百姓所做的,沒有做完。想要為慕容隱做的,也沒有做全。
他感覺自己欠天下蒼生許多,可是欠慕容隱的卻更多。
“夫人,咱們進屋子裏吧!外麵太涼,別凍壞了身子的呀!”
劉若止披散著一頭長發,望著寂靜入水的月空,夜!涼的冰人。
雪鳶苦口婆心的勸她,勸了幾個時辰,可是劉若止卻好像什麽也沒有聽見一般,手扒著虛掩著的門,眼睛好似沒有焦距,空洞洞的睜的很大。
這個時候,冷風吹過來抵著她,劉若止卻睜著一雙美眸,不曾動什麽。
雪鳶快要嚇壞了。
在這個樣子,明天早上起來,夫人的眼睛不得腫成魚泡啊!
“夫人,咱們回去吧!再這樣下去,不是什麽好事的呀!”雪鳶再一次的勸阻,可是這次不但沒有用,而且劉若止的眼睛裏還流出了兩行淚水。
劉若止的嗓音此刻變得有些許沙啞,“他不會來了。”
“啊?”雪鳶不懂她說的什麽意思,此刻自己真的恨自己的愚蠢和笨,這麽淺顯的東西她也聽不懂。
“三年前,那個女人死了以後,他就沒有來過這裏了。”
“時間不是可以淡化一切的嗎?我從來沒有見過主上這樣過,我從來沒有見過主上這樣過……”
她恨,恨慕容隱,恨現在這個一樣討厭的瓔珞。
她沒有想過主上會對那個女人那麽癡情,三年的時間,他不僅不曾忘過,而且他的情還愈演愈烈。
她有什麽好,長相一般,雖有個須有的魏國第一美玉這個虛號,長相還是一般。
主上至於對這個替身也那麽好嗎?好到對自己生氣。
“夫人別傷心了,身子要緊,為了那個賤人生氣累了自己的身子多不值得啊!身子是自己的。”
雪鳶總算聽懂劉夫人想要表達些什麽了,這個瓔珞看上去就不是什麽省油的燈。
仗著主上的寵愛了不起嗎?欺負人竟然欺負到夫人主子身上了,她早晚要付出代價的。
“你看,你看那邊,是不是主上來了,他三年都沒有來過了。說不準今天就來了呢!”劉若止伸長手臂,指著關閉著的朱紅的大門。
寢宮裏所有的丫鬟太監全部並排跪在寢殿裏,一個個大氣也不敢出。每一次劉夫人生氣什麽的,最為遭罪的還不是她們這些底層的人。
雪鳶是掌事宮女,平時勸阻什麽的都會是她。雪鳶畢竟作為劉若止的陪嫁丫頭,陪著她一同長大,劉若止也不會過於難為她。
“主上?沒有來啊!夫人看花眼了吧!”雪鳶順著她指的方向看過去,並沒有發現什麽異常,她懷疑夫人是不是因為過於想要見主上看走了眼睛。
“快去啊!快去把院門開開。”劉若止見到雪鳶不為所動,使勁推了一把她,雪鳶往前倒去,差點磕在地上,她又不放心的回過頭看了眼劉若止,才往前走過去。
她打開朱紅色的大門,往漆黑的宮落兩旁看了幾眼,似是害怕真的是自己走眼,又看了幾眼。
“沒有啊!真的沒有!”
雪鳶皺著眉頭,整整一天,她被夫人折磨的都快剩半條命了。
劉若止站直身子,由於剛剛她一直是歪斜著的,此刻猛一下站起,腦袋懵了一下,差點摔倒,雪鳶也跟隨著她,心起伏了一下。
“怎麽會沒有呢?我看看。”劉若止一步步往門前走過去,雪鳶趕緊跑回來扶著她。
劉若止被她扶著走到門前,她往宮落兩旁看了看,心也一起一伏的。
“在三年前她未曾進宮的時候,主上經常從這裏進來和我喝茶品詩的。”
“我並不如他所喜歡的才女那麽完美,為了讓他對我保持新鮮感。每一日我都會看許多書的……”
“可是如今……可是如今他就連進這個門也不可能了。”
自從那個賤人死以後,他就如同變了個人。劉若止以為慕容隱死了,主上就會重新看到自己的好,重新寵幸自己。
可是她失算了,第一次失算,她對自己過於相信,可是太諷刺了。
有時候,她也是矛盾的,有時候,她看到主上因為那個女人而痛苦,她甚至有想過,想過如果慕容隱沒有死……沒有死主上就不會如此了。
可是她又不想讓慕容隱活在這個世上,因為活著,主上的世界就隻會有她一個人。
很矛盾……很矛盾……
劉若止感覺腦子疼了一下,本就虛弱不堪的身體倒在地上。
“夫人,你怎麽了呀!”
雪鳶差點被她嚇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