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二章 『分』道揚鑣
眼前的一幕落在蘇荷的眼中，無疑是晴天霹靂！為什麼好端端的王妃要趕走王爺呢？
「王妃……」她唯唯諾諾的問著。
「蘇荷這裡沒有你能做的事情！」
楚子默格外冷漠的聲音從屋裡飄了出來，如同千年寒冰，讓人不明覺厲。
就算蘇荷經歷過各種各樣的場面，也無法再此刻做到波瀾不驚，她有些擔憂的看向了王妃劉欣然的方向，她正垂著視線，看不清楚神態，卻能夠看到她格外紅腫的眼眶。
「不要讓本王說第二次，離開這裡。」
如果說第一次的語氣讓蘇荷心驚膽戰，那麼這一次的警告，完全就是最後的通牒，冷冽的語調更突顯了輾壓性的氣場。
悄無聲息的低氣壓凝聚在這個房間。
蘇荷想要離開，可是卻挪不動腳步，她要確認王妃是否安好，是否需要她留下來。
雖然整個過程劉欣然都在流淚，甚至在壓抑情緒，可是她的餘光看的到蘇荷蓄勢待發的情緒，「蘇荷，讓我自己解決，你先回去，半個時辰后，我請你喝茶。」
「王妃，你還好嗎？」
怎麼可能好，哽咽的抽泣，強忍住的情緒，以及格外濃重的鼻音，蘇荷知道自己問了一句廢話，在離開前還是輕聲答應著，「蘇荷會等半個時辰再來。」
伴隨著離開的腳步聲，楚子默忽然開口，微微搖著頭，「你要選擇用這樣的方式推開我嗎？」
劉欣然似乎也真的覺得累了，她將手臂搭在藤條編製的矮几上，撫摸著上面的花紋，這是楚子默最初住下來的那晚，新添置的矮几，儘管模樣和花紋一模一樣，可惜只有她知道這上面曾被燭火燙出了一個黃豆大的痕迹。
「有些時候，明明外表看上去和以前沒有什麼不同，可是往往細節體現出了真相。」她呢喃著，「王爺，這些東西不屬於我，你還是帶走吧，對於一個讓你質疑的人來說，留下反而只會讓我們彼此厭惡。」
此時的房間已經顯得有些凌亂了，劉欣然索性坐在了氈褥上，「我一直考慮時間在流逝，也同意磨滅著外面的耐心，你能夠承受的一時的猜忌和疑心，卻不能夠忍受一輩子，我不希望過去的那些美好也在這樣的前提下一點點的消失殆盡！」
就算是為了彼此留下僅存的那些過去記憶好了！
楚子默怔愣在原地，看著面前的女人是如何頹然，不顧形象的坐在氈褥上，整個人像是被抽取了所有的力氣趴在藤條編製的矮几上，哽咽而又混雜著眼淚說出了那段話。
即使含糊不清，他卻聽得分明。
沉默了好久，楚子默想要說些什麼，視線里明明都是她的身影，可是卻總有一種無法觸及的悲涼，這樣的結果是他想象不到的……
「這一次，我們算是真的『分』道揚鑣了嗎？」
「不是『我們』是『你』和『我』而已！」
劉欣然的回答，讓楚子默勾起了嘴角，扯出嘲諷地微笑，認真算起來，他們之間一直都是關係分明的，從最初就是為了充分利用這個女人，毫無疑問她的確做到了最好的一面，甚至不顧一切救了他的命，無論兩個人有過多少矛盾，卻從未做到這一步。
完全沒有了最初計劃復仇的動力，他現在也如同丟了魂魄的軀殼……
他抵著頭，不緊不慢地打量著劉欣然收拾的最後一個箱子，上面的信箋上還有暈開的淚痕，不知道怎麼的那一瞬間心口只覺得刺痛無比，難以呼吸。
「欣然，」他鮮少會用如此寵溺溫柔的語氣喚她的名字，「不論你相不相信，我不後悔娶了你。」
如果可以，他情願沒有生在帝王家，能夠和心愛的人平淡相守，每天只為柴米油鹽醬醋茶的問題拌拌嘴，會為了孩子讀書而一件不統一，會在晚膳時候，聊些俗不可耐的小事情……
只是可信，這個世界上沒有如果，沒有時光倒流的可能性！
在楚子默邁出房間的時候，被劉欣然叫住，「等等，這個藤條編織的矮几，王爺也一併帶走吧！」
依舊是鼻音濃重的聲線，可是顯然好過之前的抽泣，劉欣然盡量讓自己的情緒平穩一些，抬手拂去了眼角暈開的淚痕，讓模糊不堪的視線回歸清涼，然後調整了姿勢，從最初趴在矮几上，到踉踉蹌蹌的站起來，然後抬頭，微微笑著。
可是兩個人的視線卻是岔開的，是劉欣然主動避開了他投過來的視線。
「留下吧，書房裡放不下這個東西！」
「哦？既然如此，那就毀掉好了，免得見一次傷一次心。」
眼睛紅紅的劉欣然耗盡了最後一絲力氣說出了這麼一句話，下一刻整個人都倒在了矮几上，視線徹底被一片黑暗取代。
時至今日，卻換來了一樣的結局，藤條編織的矮几，還真是承受不住這樣的壓力，劉欣然在失去意識的一瞬間，如此抱怨著！
半個時辰之後，在劉欣然睜開眼睛的瞬間，看到的第一個人是蘇荷，看來這個好姐妹還真的是如約回到了房間，兩個人含笑打了招呼。
蘇荷很細心的詢問她還有沒有覺得什麼地方不舒服，又絮叨的追問是否要吃點什麼，至始至終隻字不提楚子默是如何離開，又是誰將昏迷的她抱在了床榻上。
在起身靠坐在床榻上的時候，劉欣然悄無聲息的環顧了一下四周，隔著珠簾也看到，原本被折騰的有些凌亂的房間，已經回歸了乾淨和整潔，也因為一時之間消失了很多東西變得空蕩蕩的，更顯得凄冷起來。
「王妃，喝點花茶，不是說好了要請我喝茶的嗎？」
蘇荷的將香氣撲鼻的花茶遞到了她的手裡，很快也拿著另一杯坐在了她的身邊，「丁香和芙蓉，我最拿手的花茶，王妃以前可是表揚過的，快嘗嘗！」
她一邊自賣自誇，一邊井井有條的敘述著製作的過程，好像生怕姐妹兩個人被過分的安靜拉入黑暗的漩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