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緣分盡楊剛棄女友，回宿舍達偉再聚首
呂忠回到深圳后，便一心一意的上班了。平時到輪休的時候，他也會跟科長商量著爭取加班。當時公司效益好，產量任務重，有人主動要求加班時，科長反而是很開心的。因為大部分人因為累壞了才申請輪休，但是也只能每天休息兩個人，畢竟一個蘿蔔一個坑，每天需要那麼多的人手上班。
轉眼到了五月份的勞動節，公司放了一天假。這天早晨，宿舍的人都在，楊剛在床上唉聲嘆氣的說道：「我的命很苦啊，邪門了。」對面床上的計海賓呵呵笑道：「啥情況啊你？大清早的在那裡胡言亂語。」
楊剛起身坐了起來，說道：「跟女朋友分手了。」「這麼快？這才不到三個月的時間，就分開了？」趙玖明問道。
「我感覺是我的問題，我也是猜測，我沒有尋根究底的問她。只是最近兩個人打電話，覺得講不到一起去了，她也沒有耐心聽我解釋。自昨天晚上打過電話后，一個晚上我都沒有睡好，我一直在反思，但也沒有想出答案。」楊剛說。
計海賓說道：「大概率是她找到新歡了，你可以今天主動問問她。大家不行就不行，也用不著藏著掖著。」楊剛說：「我擔心自己會發火，不過今天應該問個明白，免得自己揣著糊塗裝明白，最後浪費了時光。不過我也有感覺，可能是我自己小氣造成的。有一次，在電話中，她有提到要我給她買個首飾，我當時也沒有仔細考慮，只是說以後再買，結果她當時就生氣了，把電話掛掉了。」
呂忠說了一句：「不是為了你的錢吧？如果這樣的話，不如早分手的好。我們大家需要的是共同奮鬥的人，不是找一個幫忙花錢的人。」呂忠這句話，倒是點醒了楊剛。楊剛說道：「我明白了，我馬上電話給她，快刀斬亂麻。」
楊剛撥通了對方的號碼，他笑嘻嘻的說：「吳美女，早上好啊。昨天知道你生了一肚子的悶氣，所以今天一清早就趕快給你電話解釋一下，希望得到你的諒解。」旁邊人只聽到對方哼了一聲，說道：「人家女孩子都被寵上了天，而我卻沒有那個命啊。我朋友的衣服首飾什麼的都是她男朋友送的，昨天為了慶祝勞動節，還給她買了一條手鏈，讓我在一邊都自慚形穢了。」
楊剛說道：「慢慢來，一切都會有的。剛才我還在想，要不要今天給你去買個金鏈子，或者三金都買。」「騙人的吧？自從你認識我后，也只是打過幾次電話，我可是沒有拿到過你任何一點東西。」楊剛道：「我在超市裡看到了一條金鏈子很好，跟你很配，有大拇指那麼粗。」對方說道：「那買了沒有啊，是不是快遞給我啊？」楊剛憤怒的大聲說了一句：「你不配。」說完，就把手機摔在床上了。
楊剛說道：「兄弟們，聽到了吧，就是這種玩意。要不是剛才呂兄提醒了我，我還沒有想到這一層。現在經過驗證，的確如此，以後不交往也罷。」計海賓忙說：「女人心海底針，不知道她怎麼想的。這三年來，楊剛每個月只留500元的生活費，月月如此，就是為了蓋座房子，多麼的不容易啊。」
楊剛點了點頭說：「也許世道變了，我們已落後時代了。」呂忠說道：「哪有這麼多的廢話，現在應該感覺到慶幸，懸崖勒馬猶未遲。否則，再長一點時間的交往，你不僅僅浪費時間，可能還要往裡面搭更多的錢，人的慾望無限啊。」
計海賓坐在床上嘿嘿笑道：「呂兄說的很對，婚姻這個東西，只要兩人看對眼了，什麼都不是問題。她不僅不浪費你的錢，還會幫你省錢。」趙玖明笑道說：「你是說張惠吧，人家還給你倒貼錢了？你的臉夠白的啊？」計海賓忙解釋道：「是沒有花多少錢，但是不至於貼錢給我。婚姻看起來很美，經歷過後，才知道，哪裡有單身好啊。」
呂忠呵呵笑道，說：「你就得意吧，宿舍里就你一個人結婚了，現在又開始羨慕單身了？你幾個意思啊？」計海賓忙解釋說：「真的，沒有亂說。結婚以前，感覺想儘快呆在一起，結婚後沒有幾天就動武了，還好我老實，沒有傷到臉。」計海賓這個人很少撒謊，若是撒謊的話大家也能識別出來。經他這麼認真的一說，旁邊的人猜測可能是真的。
楊剛問道：「為了什麼打架啊？那麼好的一個姑娘。」計海賓說道：「之前大家只看到了對方的優點，對於缺點視而不見。結婚後才發現，這個是缺點，那個也是缺點，小小的一點事，有可能就會來一場大戰。」
呂忠說：「過日子都這樣，兩個人兩種思想，很難那麼好的磨合在一起。看看之前的農村，夫妻打架有的是，到頭來還不是一樣生兒育女，過完一輩子。看到過打架的人多，最後離婚的卻沒有幾個。」
楊剛道：「看樣子維持婚姻也是很大的一門學問啊，不求恩愛如神仙，只盼天天不吵架。」這麼一說，把周圍的人都逗笑了。楊剛又說：「我感覺人家趙玖明的性格好，他應該會有個好的婚姻。別人在他跟前怎麼找茬，怎麼說話，他往往視為無物，所以也就一個巴掌拍不響了。」
趙玖明呵呵笑道：「看看吧，你們又在臆測。不過我倒是建議大家多讀讀古代的哲學，了解事物發展的主要規律，兩害相權取其輕，自然會少些矛盾。」計海賓探出了頭，問趙玖明道：「我感覺你的同學邢玉梅不錯啊，你怎麼不去追她啊？」
趙玖明攤了攤手，說：「沒有感覺，只是同學朋友關係。不過現在也已經遲了，好像她已經在談戀愛了。」「跟誰？」「我目前還不是很清楚，聽說是跟他們車間里的一個同事，外省份的，下次我問問她。」
楊剛也說道：「挺遺憾的，牆角被人家挖走了。」趙玖明笑著說：「哪這麼嚴重。心中本無此一事，管它東南西北風。」呂忠也呵呵的笑了，大家已經很長一段時間沒有看到他笑過了。他說：「像趙玖明這麼挑剔的人，婚姻肯定不會順暢。不會像我們一樣，看到棵白菜就使勁向上拱。」楊剛也插話說：「是的，趙玖明像電視劇里的奶油小生，會友好的問姑娘，我能坐下嗎？我能摸你一下手嗎？我能動一下你的長發嗎？」「我看也是這樣。」計海賓也插上了一句。
楊剛接著說道：「當趙玖明跟姑娘談情說愛的時候，估計一般人都把孩子造出來了。」說完，大家都哈哈笑了起來。
趙玖明止住了笑聲說道：「你們要學著點，這叫鮮花盛開，蝴蝶自來。」「切，滾犢子吧你，表面正經，實際內騷。」這話是呂忠說的。說完，大家又都笑了一場。大家相互開刀，隨意亂侃，覺得很快樂。
打工的日子過的很快，特別像他們這種一天有一半多的時間是在上班或者在應付上班事情的人。自從報過自考後，大家還一直在堅持著，他們已經參與了幾次考試了，每年有2次考試機會，每次考試4門功課。到了現在，計海賓、趙玖明、呂忠三人都通過了十門左右的功課了。這種生活，被他們起了一個美麗的名字「修苦禪」。
四人正在聊天的時候，聽到外邊有人敲門。楊剛大叫道：「誰啊？」「兄弟是我，快點開門，有女同胞，請收拾收拾再開門。」四人一聽，是張達偉的聲音，於是四人趕緊下床，穿好衣服，並把床上收拾了一下。
張達偉進屋后，笑著說：「兄弟們都在啊，還是老樣子啊，房間裡面一點都沒有變。」楊剛筆挺挺的走到他跟前，握住了張達偉的手，說道：「歡迎領導來視察工作。」「你們有啥好視察的，視察的話也要先去女生宿舍啊。」說完把周圍的人都逗樂了。
張達偉將身後的姑娘推向前，說道：「大家都叫嫂子。」呂忠還來了一句：「真嫂子還是准嫂子？」張達偉笑道：「真真正正的真，你的，明白。」於是大家都上去打了個招呼，叫了一聲嫂子。
張達偉坐在他之前睡過的那張床上，說道：「這個床，記載著我的奮鬥史，已成了我美好的回憶。」其實大家心裡都明白，但是守著嫂子不方便說出口，要是就他們幾個人的話，肯定有人會說不是回憶床，是回憶坐過床的美女吧。
張達偉接著給大家上了一堂有意義的課，他說道：「兄弟們，之前我跟大家一樣，每天繞著宿舍和公司轉，因為我們公司的效益不錯，又穩定。後來我才發現，你們目前的收入水平不高，而且上班的時間也太長，公司除了工資外，基本上也沒有多少福利。我建議以後大家有空了多去外邊人才市場和工業園區逛逛，好企業真的多了去了。單純打工來說，我們都是實打實的高中和中專畢業，找份比目前更高工資的企業上班當普工還是容易的。所以我建議，大家有空多走走，多看看，該跳槽時就跳槽。」
計海賓問道：「你收入怎麼樣？」張達偉說：「我基本工資是1500元，一個月再加個幾十個小時的班可以拿到2000元，不過最多也就這些，公司控制加班，但比你們每天12個小時輕鬆多了。自從有了時間，我才有空去談戀愛，我跟你嫂子就是公司里組織爬山時認識的，現在也結婚了。不像趙玖明那樣，每天累的跟豬一樣，連個娘們也看不到。」
大家一聽，還是很驚訝的，呂忠說道：「除了趙玖明之外，我們三人每個月一天不休息，只能拿到1700元左右。這兩年雖然有加薪，但是幅度都不大。按照你這麼一說，不僅比你辛苦還比你拿的工資少，我是該需要好好琢磨一下了。」
張達偉問道：「趙玖明工資高嗎，能拿多少？」楊剛說道：「人家都是管理人員了，現在基本上天天上班，一個月下來保守也有2500元左右。」張達偉看著趙玖明，說道：「行啊你，兄弟，我們宿舍就出了你這麼一個官。」趙玖明嘿嘿一笑道：「都是大哥們指導的好，都是他們的功勞。」
楊剛道：「指導個屁，還是你自身條件硬。我們倒是指導過你，讓你一起去外邊足浴城洗洗腳，你不去。指導的話不聽，沒有影子的事情卻都把功勞推給我們了。」說完，大家哈哈大笑起來。
張達偉接著說：「上周，我見到吳為寬了，他正好在我那邊經過，所以打了個電話給我，然後去我家坐了坐。」呂忠問道：「最近兄弟們都有手機了，吳為寬的號碼卻搞丟了，現在正好把你的號碼和吳為寬的號碼我們都存一下，以後有事情的時候多交流。」於是張達偉把吳為寬的手機號碼在手機上找出來，念給了大家聽，隨後又說了一遍自己的號碼。
計海賓問：「老吳混的怎麼樣？」達偉說：「聽他說也不怎麼樣，看起來他的工作也難做，雖然不在干力氣活了，但是訂單也不好拿。過年的時候，他也回家結婚了，然後把老婆丟在家裡一個人又跑來深圳。他說如果真混不下去了，他再回去省城跟穆靈瑞一起生活，在省城找份工作干。」
張達偉感嘆道：「大家都不容易啊，特別像我們這種背井離鄉的人，還是比較困難的。在村子上，鄰居覺得我們挺體面，也不然，鳥知天上風大，魚知水中寒冷，只問賺了多少錢，不問我們是否很累。」
旁邊人都點了點頭，是有同感的。達偉問海賓：「聽說你也結婚了，怎麼沒有把老婆一起帶過來發展啊？」「我也有考慮過這個事情，我在想是讓她過來，還是我回去，現在心裡還挺矛盾的。在這邊發展吧，也許再幹個兩三年還要回去，回去發展吧，一個月就那麼一點工資。」
達偉又問楊剛：「兄弟，房子蓋好了沒有？」「快了，計劃今年一入秋就把房子蓋上，現在磚和木材已經買好了，我再賺幾個月的工資就可以把人工費解決了。」「厲害，兄弟，我感覺我們宿舍裡面你是存款最多的一個人，每個月堅持只留下500元的生活費，堅持了三年，愣是蓋起來一座房子，我們幾個都不如你。」
楊剛笑笑道：「你們幾個可能真是這樣，唯獨不如玖明兄，在他面前我不如，要實事求是。」達偉笑笑說：「不能跟他比了，他已經脫離階層了。」說完，也把趙玖明逗笑了。
張達偉給她老婆說：「這個趙玖明年齡最小，卻是最能吃苦耐勞，他跟吳為寬一樣，乾的都是體力活。每天下班后，衣服都是出汗濕了以後又被身體暖乾的，小夥子，不容易。而且他還有才華，經常讀些古代大賢的文章。之前很多次，我睡夢中醒來，還能看到床頭上的燈光亮著，他在看書。」
達偉的老婆說了句：「我感覺你們宿舍裡面的人都不簡單，一下子在這裡熬了三年，而且還在繼續著，這本身就是一個奮鬥史，以後可以寫一本個人回憶錄了。人海茫茫之中，大家如浮萍般的遊動，沒有自己可選擇聚散的權力，只能隨波逐流。」
聽了這句話后，趙玖明忙問：「嫂子是做什麼工作的？」張達偉說道：「之前在我們老家當老師，感覺收入少，就跑到南方來打工了。」「怪不得。」趙玖明嘟囔了一下。
計海賓還是比較敏感的，他感覺趙玖明的說辭有原因，忙問到：「玖明剛才說的怪不得是啥個意思？」趙玖明道：「剛才聽到嫂子說的幾句話，感覺非是一般的大徹大悟，所以趕快尋根究底。」
楊剛問道：「嫂子，你剛才說的是什麼？我沒有仔細聽，你再說一遍讓我也聽聽。」嫂子站在那裡無語，只是低著頭笑了一下。也許其他幾個人都沒有注意聽，只有趙玖明一個人聽仔細了。
「看看你們，別人講話的時候，你們不好好的聽，是對人家的不尊重，我知道嫂子不會介意的。我跟大家複述一遍，剛才嫂子說你們的經歷是一個奮鬥史，可以出回憶錄了。又說了你們如浮萍，不能選擇聚散，只能隨波逐流。」
趙玖明嗓門大，這次他們應該都聽清楚了。楊剛馬上說道：「嫂子真有文化，說出來的語言就是很有意義。我們沒有家，在外邊流浪，像浮萍一樣，聚散無法自己把握，說的我都有點想哭了。」
「滾犢子，裝吧你。」這話是呂忠說的。「本來就是真性情的表達，想哭也是一剎那。」楊剛調皮的說道。
計海賓又說道：「其實嫂子說的也挺有道理的，我們是可以選擇聚在家裡跟親人在一起，但是沒有賺錢的機會。特別是城市和農村之間的收入差距增大，拉家帶口的在城市裡也不可能，也只能一人舍家而出了。雖說是自己的選擇，也是面對現實無奈而做出的抉擇。」大家聽后都點了點頭。
張達偉又說道：「以後你們可以去我那附件找找工作，依據你們的能力，應該不會比我差，到時候我們大家可以再聚在一起。現在我在外邊租賃了房子，以後大家有空的時候可以過去坐坐，讓你嫂子做飯給你們吃。」
張達偉又坐了一會後，就回去了。宿舍里的四人去樓下吃了一份快餐，然後又跑到樓上，看書的看書，休息的休息了。
本章已結束，接下來請看第三十一章：去打工玖康學養雞，逢喜事呂忠精神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