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趙玖康家書寄玖明，齊歡聚飲酒慶除夕
春節前幾天，農村裡面開始熱鬧起來了，自從過了小年，家家戶戶開始準備年貨，興高采烈的迎接新年的到來。
趙玖康前幾天在集市上買了幾斤豬肉，一清早就給母親送了過來，到了母親的家裡，看到母親正在院子里大掃除，他將豬肉用繩子系好，掛在了裡屋的鉤子上。母親走了過來，說：「我在集市上買了幾樣蔬菜，你看看夠不夠，還缺什麼？過年這幾天，你們一家人都回來吃飯，等過了大年初五，你們再回家開火。」趙玖康看了看買好的那些蔬菜說：「可以，不少了，除了親戚來串門的時候需要多做幾樣菜，平時我們自己，吃多吃少都無所謂。」母親又問道：「自上次你二弟寫信后，你有沒有回信給他？」趙玖康說：「這段時間，一直忙大棚的事情，把回信這個事情耽擱了，等下我回去就寫。」母親說：「就在信上告訴他，家裡都好，不用掛著，讓他自己保重自己，好好上班。」趙玖康點了點頭，就回家去了。
回到家裡，趙玖康找了一張信紙和一隻筆，開始寫信，他在信中寫道：
二弟：
最近幾個月有些忙碌，沒有及時給你回信，今天母親突然提到了此事，所以趕快寫了這封信。
目前家裡一切都好，自從你出去工作可以賺錢后，母親的壓力也釋放了不少，精神狀態明顯的好了很多，最近她身體很健康，我跟你嫂子也都很好，不用挂念。前段時間咱姨身體不舒服，在我們村上的醫院裡，住院了一個多月，我跟咱娘都去看過她，目前她已康復出院，你有時間的時候，寫封信給她問候一下。咱大叔叔家的文英前幾天也去深圳打工了，也是跟隨著人才市場走的，我有把你的地址寫給她，到時候看看你們能否有機會見面。目前，她還不清楚公司的地址，所以只能在那邊你們聯繫上再說。
上次你信中說到那邊的工作還很順利，工資水平也有保障，企業給繳納養老保險，母親聽后很高興，說讓你在那邊努力工作，多干幾年，自己把賺的錢存起來，以後蓋房娶媳婦用。
中秋節左右的時候，我在家裡蓋了一個大棚，想趁著年輕有力氣賺點錢。第一茬菜已經賣完了，種的是芹菜，收入馬馬虎虎。春節后，我計劃種一茬長豆角，看看是否會碰上好行情。
隨著農村人，家裡有了少量積蓄，一些年輕人，特別是有頭腦有想法的人，都在考慮找致富的路子。李季在村北邊的田地里養雞，趙玖申自你走後開始收木材，截至目前他們乾的都還可以，比傳統的種地和就近打零工收入要高一些。
最近，聽說周圍的鄉鎮上，有的村子通了電話。我們村這邊應該也快，如果電話線通到后，我在家裡把電話裝上，這樣以後聯繫就方便了。
還有幾天就要春節了，你們公司還放假嗎，還能回家過年嗎？今年的年貨也準備的差不多了，家裡有肉有菜，不必惦記。
哥字
2001年1月19日
趙玖康將信寫完，騎著自行車去了郵政局，將信寄了出去。幾天後，趙玖明便收到了，看過信后，趙玖明又馬上回了一封，他在信中寫道：
大哥：
你好！
今天上午信已收到，家裡最近的情況我已了解。
得知家裡一切安好，我也高興。雖然公司春節計劃放假三天，但明天就是大年三十了，所以今年就不回家了，我在這邊有吃有喝，一切挺好，完全不用挂念。
今天我去書城買了幾本蔬菜種植的書籍，跟這封信一起寄給你，希望能夠對你的種植有幫助。
最近這段時間，公司裡面還是比較忙的，一是應付年底的車間物料盤點，另外還要趕每天的產量任務，每天跑上跑下，忙的不亦樂乎。自上班以來，學習了磨鋼板、界邊、自動拆板三個崗位，除了沒有開過壓機外，其它崗位基本上都能熟練操作了。壓機是一個重要的崗位，一般都是幾年以上的老員工在操作，那個崗位責任重，需要經驗豐富的員工，領導才會放心安排去做。
前段時間認識了一些咱們當地的老鄉，大家都比較容易相處，以後遇到點困難時，可以有更多的人商量。
雖然已是冬天，但是深圳這邊不算冷，現在也只是穿件秋衣或者薄毛衣，外邊穿個外套。宿舍裡面的幾個人都是我們一起在市區人才市場過來的，大家相處的比較和諧，平時有些事情上也都相互幫忙。
如你提到年後可能安裝電話，我感覺這是好事情，到時候大家可以用電話直接對話交流，比寫信要方便的多。我們小區樓下的路邊就有公用電話，可以買電話卡使用。
信就寫到這裡了，有重要事情的時候及時再寫。
此致，
敬禮！
二弟
2001年1月22日
趙玖明將信寫完后，找了一個小紙箱將那幾本書和信裝在裡面，又去了樓下郵政局，將其快遞了回去。
寄完包裹后，趙玖明回到了宿舍，躺在床上開始看書。過了一會，楊剛說：「老趙，咱們宿舍裡面有人回家過年了，你知道嗎？」趙玖明翻了下身，看著楊剛，說道：「我不知道，誰回去了？」楊剛道：「吳為寬和張達偉兩個人提前請了幾天假，昨天他們回去的，現在應該差不多快到家了。」「奧，這樣啊，我已經好幾天沒有見過他兩人了，你怎麼沒有回去？」楊剛笑了笑說：「才出來半年，還沒攢下多少錢，我計劃明年春節再回去，他們兩個年齡大，應該是家裡催的緊，趁著春節回家相親了吧。」說完兩人對視笑了一下。
楊剛談到了公司的盤點，他說：「大企業就是不一般，前兩天我們部門盤點，盤點的真細緻，新物料有多少，用過的物料是多少，需要清清楚楚的數據統計好提交上去。」趙玖明道：「我們也一樣，我們那邊用牛油紙，一踏板有幾千張，凡是開箱的都是一張一張去點的數，後面還有人再核實確認一遍，一直搞到晚上十一二點才盤點完。」楊剛點了點頭，說道：「差不多，我們列印用的A4紙，也是一張一張清點的數量。」「公司就像家庭一樣，柴米油鹽，都核算的很清楚。」楊剛接著說道。趙玖康道：「應該這樣，如此，老闆才知道一年是否盈利。聽說公司正準備上市，可能需要真實的財務數據吧。」楊剛道：「嗯，我在我們部門也聽說了，說公司已啟動了上市計劃。」
趙玖康想起了剛才楊剛說的一句話，他問道：「他們兩個回家去了，你爸媽有沒有催過你相親的事情？」楊剛道：「年齡還小，平時寫信也提過。依據我父親的觀點，只要25歲左右能夠結婚就可以了。現在我的主要任務是蓋房子，農村有房子的男孩，介紹對象的人也多，沒有房子的就會少一些。我還有一個弟弟，父母能力有限，房子的事情只能我自己完成了。」趙玖明說道：「嗯，都這樣，我也需要自己蓋房子啊，我們南院的三叔因為家庭不怎麼好，家裡蓋不起房子，再加上小夥子長得不怎麼樣，所以提親的人就很少，後來就錯過了結婚的年齡。」楊剛問道：「現在結婚了沒有？」「沒有，一步錯，步步錯，都錯過了。現在年齡都快40歲了，連提親的人都沒有了。」楊剛道：「這種情況每個村都有這樣的例子，所以我父親一直叮囑，未來三年內，蓋房子是第一要務，避免重蹈這類人的覆轍。」趙玖明笑了笑說：「怎麼會，你的條件可以的，大丈夫何患無妻？」楊剛苦笑道：「不見得啊，婚姻的事情就聽天由命吧。」
趙玖明問楊剛，說：「你弟弟多大了，在幹什麼？」楊剛道：「我弟弟比我小兩歲，目前在讀中專，明年這個時候應該也出來打工了。」趙玖明道：「如此說來，你爸爸安排給你的第一要務蓋房子是對的，你們兄弟年齡靠的近，都需要蓋房子，過幾年後，又都面臨著結婚。」楊剛點了點頭，說：「在農村一般的家庭蓋座房子需要很多年的積蓄，家庭條件差點的基本上蓋不起房子。我們家屬於中等偏下，老爸老媽基本上沒有什麼積蓄，所以蓋房子的事情就是個老大難。」趙玖明說：「農村條件好點的家庭蓋座房子都吃力，一下子需要用光多年的積蓄。再說現在農村新蓋的房子又高又大，成本又增加了不少。」楊剛道：「我算了一下，買處宅子，再把房子建好，大致需要六萬塊錢。按照目前的收入，我一年存夠一萬，也需要六年才能解決。」趙玖明問：「不是說你爸給你三年的時間嗎？」楊剛道：「三年是我跟父母一起努力的結果，蓋房子的時候父母也會出一部分啊，如果等到我攢夠錢，估計跟他們一樣，老婆都找不到了。」說完，兩人呵呵笑了起來。
楊剛在床上拿出了針線，縫補著自己的褲腳，他說：「現在我們都是自食其力，連針線活都學會了。」趙玖明道：「都一樣，這是基本功，大家都會。在高中讀書的時候，我就開始縫補自己的衣服了。」兩人又聊了一會後，就準備睡覺了。
除夕夜，很多企業的員工沒有上班，小區裡面，感覺到比平時多了很多人。楊剛、趙玖明、呂忠、計海賓四人像平時一樣在樓下的飯店吃了份快餐，然後準備回宿捨去。呂忠提了一個建議，他說道：「今天是大年三十了，本是家人團聚的日子，平時這個時候，家裡都擺上幾個菜，一家老小聚在一起，慶祝新年的到來。我們也買幾瓶酒回宿舍喝點吧，我們宿舍連電視都沒有，回去后只能睡覺，大年三十這麼早睡，多無聊啊。」呂忠這麼一說，大家紛紛贊同他的說法，於是每人拿出了10元錢交給他，東西由他在商店裡看著買。
在小商店裡面，呂忠要了一箱啤酒，2斤熟花生，1包瓜子，幾根火腿腸。買完后，大家提著東西就回宿舍了。
回到宿舍，大家在地上鋪了幾張報紙，靠著圍坐在地上。然後每人打開了一瓶啤酒，開始喝上幾杯。計海賓說道：「今天是年三十了，我們共喝一杯酒，慶祝明年發財。」說完，大家都拿起酒杯，相互碰了一下，一飲而盡。計海賓接著說：「今年最有意義的事情就是有了工作，可以賺錢，又與大家認識，並能和平相處。為了大家的緣分相聚，咱們再喝一杯。」大家舉杯，又幹了。
四人坐在地上，吃著花生米，磕著瓜子，繼續自由發揮的喝著酒。此時，楊剛已喝了一瓶多的啤酒了，臉上開始露出潮紅，他興奮的說道：「兄弟們，我是第一次離家在外過年，自從認識大家后，我也學習到了很多東西，來，我也敬大家一杯。」說完，他先干為敬了，後邊的人也跟上，喝光了杯中酒。
呂忠酒量可以，他一直坐在那裡穩如泰山，談笑自若。趙玖明靠近他，說道：「呂兄，自從大家認識以後，你有想法但很少表達，我感覺你是一個有故事的人。如果你感覺有問題要問我，咱先干一杯，你看如何？」，呂忠笑道：「喝酒我不迴避，只是你的說辭讓我很擔心，滿滿的吊足了我的胃口。平時我很少講話，並不是我刻意迴避大家，一是工作忙，沒有那麼多的時間閑談，二是可能有很多事情，也不太方便交流。但是我也想跟大家融入在一起，相互尊重，和睦相處。如果你認為我有故事，那正好趁著這杯酒，咱們說道說道，開誠布公，問題不拒。來楊剛，我們跟老趙干一個。」說完，又把楊剛拉上，跟趙玖明喝了一杯酒。
家鄉酒桌上面的規矩多，找人喝酒，一般還要找個合適的措辭，雖然這幾個小夥子年齡不大，但也都是從小在父輩的酒文化中耳濡目染長大的。這樣你一杯來我一杯去，箱中啤酒的數量減少的很快。
計海賓見狀，到了樓下買了6瓶啤酒，又買了一箱速食麵。一進門，呂忠就說道：「海賓，怎麼又去買酒了，這裡還有幾瓶沒有喝呢？」計海賓呵呵一笑道：「難得今天晚上大家這麼開心，多喝點沒事，以你們的酒量，我看再來一箱都沒有問題，初四才上班，明天什麼時候起床都無所謂。聽公司老員工說，過年的這幾天，小區內附近的商店都會關門，到時候連吃飯的地方都沒有了，所以我買了一箱泡麵，以備後面幾天有東西吃。」。趙玖明道：「海賓考慮的周全，這箱泡麵是大家的，平均一下看看多少錢，明天大家一起交給你，親兄弟，明算賬。」這一說，把大家逗樂了。楊剛也緊接著說道：「我贊同老趙的說法，泡麵平均分，錢平均算。不過今天是一年的最後一天，咱就不算賬了，等到新年第一天，咱再算」大家都哈哈一笑，表示都同意了。
對於有些人來說，喝酒後，就會變得心境坦蕩，特別是喝到盡興的時候，現在他們四人，目前達到這種的狀態了。趙玖明說道：「我跟楊剛差不多，一直在外邊讀書，很少回家，很少上過酒桌，從小到大，喝酒也就才幾回。說句真心話，自從來這個公司工作后，我的心態發生了很多變化，我覺的自己成了命運的主人，可以自食其力的賺錢，人生新的征程已開啟。」說完，他用力還揮了一下手臂。呂忠笑道：「酒才喝過幾回，就練成了這個好酒量，看的出來，你剛進入狀態，之前喝的那幾瓶算是預熱。你的語言如此的清晰，揮動的手臂如此有力，未來潛力無限，當然包括喝酒。」趙玖明哈哈一笑道：「我還不行，應該多向你學習，以後還要靠你罩著。」這話說的像台詞，把周圍的人都逗樂了。
過了一會，計海賓說自己不行了，喝不下去了，於是他爬到自己床上，去睡覺了。楊剛、趙玖明、呂忠三人繼續坐在地上，楊剛說：「我給大家助助興，放首歌聽聽。」他爬上了自己的床鋪，將上個月剛買的錄音機打開。優美的旋律響起，大家靜心欣賞著那美妙歌曲。
今天我寒夜裡看雪飄過，
懷著冷卻了的心窩飄遠方。
風雨里追趕，
霧裡分不清影蹤，
天空海闊你與我，
可會變。
原諒我這一生不羈放縱愛自由，
也會怕有一天會跌倒。
被棄了理想誰人都可以，
那會怕有一天只你共我。
仍然自由自我，
永遠高唱我歌，
走遍千里。
原諒我這一生不羈放縱愛自由，
也會怕有一天會跌倒，
被棄了理想誰人都可以，
那會怕有一天只你共我， ……
人借酒興，酒壯人膽，三人一杯接一杯的喝著，同時感慨著自己的過往，憧憬著著未來的期盼。漸漸的，大家開始語無倫次了。
大家沉靜在了那裡，被音樂彷佛觸動了某根神經。呂忠忽然說道：「聽完這首歌，顯得精神充足，感慨萬分，但歌曲畢竟是別人的心境，我們還是來談談自己，汲取以往不足。」於是楊剛爬上床去，將錄音機關掉了。趙玖明道：「音樂也是文化的結晶，那麼優美而又令人感悟的語言，若非一番深有體會的感觸，是很難有如此的表達。」楊剛在一旁也說道：「老趙說的對，這些歌詞聽起來，感覺如自己內心感慨的描述，優美的旋律，讓人容易忘記疲勞，聚集了精神。自從買了錄音機后，我天天聽這盤磁帶，反覆的聽。」趙玖明精神來了，說道：「為了這美好的音樂，為了大家剛才發自肺腑的感慨，我建議大家把瓶中酒喝完。」呂忠看了看酒瓶說：「那就來吧，瓶子里都沒有多少了，來干。」於是，三人拿起了自己的酒瓶，猛喝了幾口。
瓶子里的酒，楊剛喝完后，已明顯醉了，他低著頭，滿臉的紅潤，還有無法自控的斷斷續續的語言。呂忠說：「我們不喝了，今天喝的不少，來玖明，把楊剛扶到床上去。」楊剛抬起頭來忙說：「不用，不用，我自己爬床就好了，還沒有醉到無法走路。」呂忠笑道：「那就好，沒事情就行，我們兩個人看著你，給你保駕護航，你先爬。」楊剛在兩人的目視下，晃晃悠悠的爬上了床。
楊剛上床后，呂忠和趙玖明也就放心了。他們兩個把那些空酒瓶丟到了樓道口的垃圾桶里，又用掃把將滿地的垃圾掃乾淨，搞完后，兩人也各自爬上自己的床鋪，開始休息了。
本章已結束，接下來請看第十三章：趙玖明規劃人生路，計海賓又次寫家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