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4章 力不對等無可談
異生物與能量生命合而為一，這種情況他早有預料。
在他看來，唯一的懸念是誰壓制誰。是本能勝利，還是意識勝利。
所以在他的認知中，終極怪物大約有兩種形態，靈怪，肉怪。
他還有一種猜測，就是兩者達成平衡，而成為變數誕生的基礎，這裡邊大約是少不得人類的介入的。畢竟從唯心角度講，人類就是存在於夾縫中的中間派。
再換種爛俗的說法，能量生命就是天使，異生物就是惡魔，人間是戰場，要打出個什麼結果呢？或者是喚醒人類的潛在力量，出現涅法雷姆（奈非天）？
這樣的說法顯然將現實戲劇化了，可現實中，有些事往往比編造的影視內容更誇張，那種三流編劇的狗血段子，就那麼上演了。
徐長卿還不至於靠拍腦門和想當然來斷定什麼，他就是走著，看著，經歷著，終究會有個說法，不是嗎？
結果現在機會來了，溝通，多麼重要的一個概念，他可是攢了許多的問題。
聚合體首領審視著徐長卿，在那雙發著熒藍色光芒的眼睛里，徐長卿沒有看到任何情感的流露。這讓他心情發沉，沒有情感的靈魂是不完整的，眼前的這東西算什麼玩意？類似腦算機那樣的傀儡造物。
「我想見到你本人。」首領突然開口，很流利的粵語，只不過由於聲帶的關係，聲音像是金屬片在黑板上刮擦。
「說點有實際意義的內容吧。」
「我要見你本人。」首領幾乎是又重複了一遍。
徐長卿心說我得有多傻，才會選擇以本尊與你面對面？
他問：「什麼理由，讓你非要跟我本人見面？」
「你是最合適的寄宿材料。」
徐長卿為對方的坦誠點個贊，覺得很有自己的風格，跟弱小存在，無需撒謊，坦然相告，又能怎樣。
「行，你等著吧。」徐長卿覺得也無需多廢話了，應了一句轉身就走。
「你就留在這裡。」首領以命令式的口吻說。
徐長卿當然不會照做，武庫艦外殼已經鎖定了這裡，精確坐標都有了，隨時可以開始鑽洞，就等他撤離了。
首領見他不配合，也沒再廢話。立刻動手。
徐長卿側身躲過一記能量劈斬，順勢一記鞭腿將對方抽飛。
身體尚在空中倒飛，首領就調整身形，射出一道光束。這光束是由大量的能量生命，充當了鐳射振發器中鉻的角色，加工整合而成。
而徐長卿揮動手臂，用層流電弧等離子束對掉了這一擊。
首領重重的撞在石壁上，晶石碎裂墜落。
但這樣的傷害顯然根本不算什麼，它幾乎是在下一瞬，就炮彈般彈射向徐長卿。
徐長卿已經在四名死士的陪同下快速離開。
兩分鐘后，在高空軌道，武庫艦的能量照射開啟。
六個落點，化出一個半圓結構，將巢穴所在區域籠罩其中，這就像是一種切割，用高能將打擊區域和之外的陸地隔絕開來。
在這樣的攻擊下，對普通人而言，留不留機會沒有區別，肯定逃不掉，泥土岩層的密度使得受力傳導極具剛性，所有的空間都受到擠壓，它確實有個第次過程，但想要抓住這點機會，非常的難。
徐長卿和四名死士將行星機甲服的性能發揮到了極致。給人感覺，他們不是在通道中撤退，而是在泥石中遊動。
他們需要在看似無路的通道中開出一條路來，趁著原本的通道還沒有被徹底阻塞。好在這裡距離地表已經很近。
衝撞、破岩，甚至在泥土中強行擠出空間，最後這段路如同在泥沼中前行，速度已經失去，而在他們身後，照射已經閉合，整個巢穴所在的區域，物質如同冰雪般消融。
聯邦的太陽神光就能當作強力鑽洞機使用，武庫艦的照射自然更給力。
當他們破土而出，地面的情勢像預想的那樣糟糕，照射的能量散溢不但導致區域地震，還形成了超級低氣壓，繼而造成大龍捲風，汽車都卷上了天，機甲服自然也不能倖免。
即便是這樣，戰鬥仍在進行著。
能量生命聚合體首領開打的那一刻，那就是戰爭號角吹響，大量聚合體出現，跟戰甲開戰。
如果徐長卿有聯邦開發出的能化兵器的資料，就會發現這些聚合體與之相似度非常高，事實上也確實是它們。聯邦將這些不靠譜的生物兵器送上前線，結果它們就反了。
不僅僅是在香港，能化兵器被投放在了多個戰區，結果無一例外的糟糕表現，聯邦對外都不肯承認那是他們的武器，而對民眾解釋說是異生物的突變種。
聯邦極力消滅相關證據，別說對援軍，即便自己人也都守口如瓶。徐長卿也就不知道，自行解放后的聚合體，在香港等地颳起了閃光風暴，所過之處，人類紛紛感染，變成了行屍走肉，乖乖的自行集中，成為宿主或轉變為食料。
當然，聯邦自己其實也是受騙者，他們對能量生命的智慧估測不足。
從研究的角度講，瓦西里?弗拉基米爾雖然喪心病狂，但其思考問題的角度還是有相當的正確性的。
羊圈中如何能測試出獵豹的最高速度？
研究，需要滿足條件，才能獲得準確的數據。當年美利堅的武器商在伊拉克扔貧鈾集束炸彈，獲取數據，甚至之後二十年都是觀察期，從而了解彈藥對人體和環境的延展影響。
所以瓦西里準備拿西格瑪空間站，甚至愛神星做實驗場，那也是有道理的。
用他的說法：「最快的了解能量生命的辦法，莫過於給其一個開放卻又可控的環境，看其演變。」
至於死人，死小行星帶人，總比死聯邦人強。
如今雖然出了大紕漏，瓦西里卻振振有詞：「我早就說過，不願承擔小犧牲，一旦出問題，就會是大犧牲。現在看到了吧？能化生物兵器不但沒能幫到我們，還造成了莫大的危害，更可氣的是，我們卻沒能獲得準確的相關研究結果，我們迄今都不知道，能化生物的反叛，究竟是因為它們善於隱忍，還是一旦達到了數量，群體智慧就會升級，從而獲得自我意識。」
對於徐長卿，瓦西里自然也是嘲笑的：「看到沒有，他犧牲其人來，比我都乾脆，第一批是囚犯，第二批是老弱，第三批呢？如果異生物還是肯不計代價的攻伐，上面的普通人會不會被他捨棄？肯定會。畢竟後面等待過海峽的，是數千萬難民。」
「那些上船的人，都是被犧牲，而不是自願奉獻對不對？相較而言，我的操作只不過更直接，更具前瞻性，結果就被口誅筆伐，成了魔鬼，其實這就是個簡單的數學題，一個誰都算明白，卻不肯背鍋的數學題。」
「那些準備渡海的民眾，為什麼明知任何一個批次的渡海行為，都有很大概率被犧牲掉，仍舊老老實實的接受外域城邦的秩序管束？真是因為戰甲管束太嚴，只有少量的戰甲負責維持秩序，這算管束嚴，他們大可以成群結夥的前往山區嘛，可他們逃了嗎？」
「如果說這世上真有魔鬼，那魔鬼只在人們的心中。你看著吧，若干年後，當後人解讀這段歷史，屎盆子就會扣在徐長卿和外域城邦頭上，殘暴的外來者，而幾千萬人渡海成功，則會被描述成人民在危難之時，齊心協力所創造的偉大奇迹。」
瓦西里孤芳自賞了一會兒，品出自己跟徐長卿一樣，都是敢於對人類負責，不懼身後惡名而作對的事的英雄豪傑，然後滿狀態的又去實驗了。
他現在的主要實驗課題，就是異生物和能量生命之間的融合問題。並且也像徐長卿一般，考慮到了東風壓西風，還是西風壓東風的問題。
之前他的研究一度陷入瓶頸，最近恍然了，還是他媽的缺人這個媒介嘛！
雖然不清楚具體是人體中的什麼才是具體的媒介，但這不妨礙實驗和觀察啊，趕快，把實驗小白鼠，不，實驗人推進來，五百種不同微調節的測試一齊開，現在已經沒時間可浪費了，一個批次、一個批次的實驗很正常。
同類殺手瓦西里，自覺殺人效率不值一提，他這十多天，也才弄死一萬多人，異生物用了一周時間就直接和間接幹掉了一百多億人，一百萬個萬才是百億，他敢打包票，他研究所需要的實驗體，絕對低於異生物一周殺戮數字的千分之一。
徐長卿沒興趣算這些，他跑來聯邦救人，主要原因既不是良知愛心，也不是使命感在鞭策，而是怕聯邦崩的太快，以至於人類迅速死絕。
有鏖戰才有抗爭，有抗爭才能迸發出強烈的求生慾望，進而創造奇迹。他懷疑，他需要的變數就在這種基礎上出現。
所以，一旦被異生物摧枯拉朽式的橫掃，也就沒機會了。都還沒醒過味來，就被滅殺了，還怎麼秀人性光輝？
尤其現在情勢雪上加霜，聯邦一如他當初想的那般不給力，異生物肆虐不說，能量生命也開始活躍。
徐長卿也是很深感壓力如山。
當然，能量生命也並非無解的存在，它們的存在是有消耗的，並且它們以原始個體，也就是光斑的形態存在的話，移動速度並不快。
這都是可以針對利用的。
並且，能量武器對他們就有不錯的殺傷效果。
它們雖然也可以攝能，吸收起能量像異生物那麼猛，但必須通過某種介質，完成形態轉換才可以。
從物質的角度理解，它們就彷彿可以變形成各種功能的納米機器人，看似種類單一，也極其弱小，實則適應力極強，並且能夠迅速複製。
但它一旦完成轉換，想要再轉變回來，消耗和時間都會很大。
聯邦和共和國在研究這種奇特的能量，外域城邦同樣沒有坐享其成，在土星圈，有專門的研究基地，建立於土星環的某隕石中，進行著相關研究。
由於擁有者更先進的生物技術，還有腦算機這種將仿造人類大腦構造而研發的將腦域開發至極限的生物腦運算設備，外域城邦有著更好的研究條件和更強的技術底蘊。
相應的，獲得的研究成果、或者說觀測成果還是很不錯的。
研究發現，對於能量生命而言，動物的神經系統，是優良的居住區。
不拘於是人或是其他動物，營養供給神經細胞，經神經細胞簡答的加工，就可被能量生命取用，用於補充自身。
但這僅僅是低等食品，就像蘑菇對人而言雖然有益，但其實沒有多少重要營養，比如說蛋白質補充。
這就意味著，能量生命如果想要更好的養活自己，就得進行改造。
這個改造過程，其實跟人類造飛船有異曲同工之妙。
飛船不光是個金屬的殼子，還得有內部的眾多設備，需要用到的材料和技術是很多的。
而能量生命將這個工程簡化了，只有類和能量器官這兩個概念，類可以簡單的理解為材料性質，能量器官就是以不同材料實現的功能部件，一如飛船的引擎、武器什麼的。
所以破壞一個聚合體，就等同於摧毀了一艘能量生命製造的飛船。雖然每個部件的最佳破壞方法不盡相同，但用高能級的能量進行簡單粗暴的打擊，算是個有效的辦法，即便能量生命的某些材質和器官抗性超高又能怎樣？你的船毀了，這是不爭的事實。
介於此，戰甲只要調整光劍，也就是層流電等離子束的射流形態和功率，就能對遊離態的能量生命造成致命傷害。
看起來就像是奇特的電漿火焰，亮藍發白的光流，外緣是空氣電離形成的電氣電弧，小型火焰噴射器般噴射掃撒，對能量生命及聚合體就都有效。
超低氣壓形成的颶風中，大量戰甲與聚合體就在旋轉的狂風中，進行著此種殊死搏鬥。
從地下逃脫的徐長卿和四名死士，也不可避免的陷入這種『飛空戰』。沒辦法，重量不夠，抓地能力差，被颶風卷上天是沒有懸念的。
跟能量生命開戰，戰甲的損失就相對較高了，畢竟戰甲僅有一面光幕護盾，而聚合體精於能量衝擊。
等到晚二十點左右結束戰鬥，清點發現，一役就損毀了四萬台以上，還包括兩百多台機甲服。
機甲服也不是萬能的，在大氣層內開啟能量護罩非常耗能。
而在颶風中，遭受的打擊可不僅僅是聚合體的能量衝擊。
事實上，有相當一部分戰甲和機甲服，都是被颶風從高空拋投而摔壞的。
前後才兩天時間，戰甲就有了大量的傷損修復需要，後勤需求已經變得迫在眉睫，徐長卿的注意力，不由得投向了自由天朝的西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