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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0章 強者行事多坦然

  塔西圖斯家族,有一位命運之子。


  不是西庇阿,也不是尤里烏斯,甚至不是嫡系。


  但因為是命運之子,在一系列陰差陽錯之後,他在後來接掌了塔西圖斯家族。


  他對凡人親厚,因為他的養父母都是凡人,他也基本是在凡認群體中成長起來的,而上位,凡人也沒少幫忙。


  他知道這裡邊有功利心,但他仍舊對此感恩。


  就是這個人,在未來,一手促成了西方超凡者與凡俗的徹底融合,或者說投靠。同樣是他,設局圍殺了廣深上人,以及另外一位東方聖域。


  現在,他死了。


  命運之子再牛逼,牛逼不過自然體系的親兒子,除非不在這個世界,否則就要比個法則優先度,徐長卿贏。


  所以這位未來的關鍵人物,死在了這次全族範疇的屠殺中。


  他現在還是個襁褓中的嬰兒,尚未去往養父母那裡,而是跟吸粉成癮的親生母親在一起,在晚一個星期,他的母親就會過量死,而他就可以消失在茫茫人海中。可惜,這次運氣沒有站在他這一邊,他死於獵魔人巴頓劍下。


  巴頓事後還在酒吧喝酒時跟其他獵魔人說起這事:「我一度對時光老大心存幻想,現在不會了,果然像當初的第一感官那樣,絕情絕義,我們為他辦事,雙手沾染無辜者的血,這是代價。」


  嗯,代價,凡事總有代價,因為凡事必涉及因果。


  被獵魔人在心中加上『劊子手』的標識,成為未來分道揚鑣的理由,這也是代價。


  時至如今,徐長卿做事,在很多人眼裡,確實很神經病,似乎很隨性,其實又不乏複雜。


  像這次滅殺塔西圖斯,原因看起來很隨性,就是很爛俗的一言不合,殺人全家。龍傲天裝逼裝成逗逼特徵是那麼的明顯。


  但實際上背後還有真有說法,或者說,從一開始,事情就是圍繞一個概念進行的:時空之力。


  凡俗與超凡之間雖然差異巨大,但很多道理卻是通用的。


  比如,永遠別指望靠打工發大財。


  徐長卿身背七進十三出的時空之力欠債,還有分魂需要拯救,光靠仙道體系安排的任務,以及時空追獵者的那點薪水,根本不足以解決問題。


  尤其是仙道體系根本不給他清掃戰場的時間,並且即便任務鏈不斷,也有越來越惡劣,直到它被坑死的危險。


  時空篡改者也不是什麼省油燈。第一個直接把自己的時空之力積累,都用在了1080次捅刀子上,死也不便宜你。


  第二位更是果決之輩,種田基業說棄就棄,而且一竿子從第六紀殺到了第四紀,明顯也是有好東西浪了也不給你的套路。


  這真的很正常,一人即文明這種濃縮型,全方位濃縮,資源也是,攢不容易,噴那還不簡單?


  所以即便不敵也不會給對手留什麼好貨,想從我身上發財?你以為我是儲備堅果的小松鼠?

  除非能秒殺對方,但話說回來,能被秒殺的目標,一般不會有你能看上的好東西。


  只能是靠自己。


  靠自己,還不能以老為實的干,得有夜草,得有外財,馬無夜草不肥,人無外財不富。


  其實徐長卿真的不介意自己也做時空篡改者,替人打工賺死工資又沒癮,解決自己的問題才是主要目的。


  就像大多數有點小志向的打工者一樣,打工是為了摸清行業規則,為自己賺錢鋪路。當然也有身陷困頓,需要先打份工先安身的。


  徐長卿是這兩條都符合。


  而這次殺人,其實就是對規則的揣摩。


  雖然時空篡改者先來到這第四紀元,但對方裝了個慫,潛伏起來了,沒有大刀闊斧的篡改這個時空。


  你不來我來!怕個鳥啊!

  徐長卿本像是個誤入好人圈的壞蛋。


  而且他的謀算深著呢。這個紀元不是超凡消退,凡俗崛起么,哥就順應這個大局,刀斧狠狠剁在超凡頭上,算不算替天行道?

  至於篡改歷史方面的問題,反正沒幾年第四紀會以人類盡滅為終局,我提前幾年殺,就算篡改了歷史,又能有多大責任可擔?

  那種非要逆天改命,想要讓這個紀元的人類留下火種的,才是大逆不道級別的篡改者吧?所以說,這個紀元這個時代的天命,就是殺盡蒼生!

  在這樣的背景下,他的手腳放的很開,像女特工,是從歷史下游知道的有限的命運之子之一,具體是她本人還是她的後代徐長卿也不太清楚。


  不清楚也得上,他沒那個精雕細琢的時間,況且現在主要是為了測試規則,驗證推斷,而不是培養背鍋俠。


  他的目標很明確,這次機會不錯,他至少也得摸清時空相關的更多規則,獲得可行的篡改時空的相關技術。下個時空,該叛就叛,以免被仙道體系玩死。


  所以說,當叛徒也是有慣性的,有一就有二,在大是非上,相信浪子回頭,等於相信狗可以改掉吃屎。


  像徐長卿這種自私擺中間的人,好吃好喝當大掛逼都沒能約束的住他的野心,指望一條『人在屋檐下』的鏈子就能拴個天長地久,根本不現實。


  而且這鏈子勒的確實有點緊,卻也是有道理的,已經不是親兒子了,還想要親兒子待遇,你以為你是誰?

  可這也導致了反骨快速增生。


  有壓迫就有反抗,革命有理!對的,很通暢,沒毛病。


  但很多時候,其實能換另外一種說法:你不仁,我不義。實際上你仁不仁並不是重點,我有沒有力量才是選擇義或不義的決定因素。


  資源總是顯少,不損他人而利己太難。


  徐長卿自認看清了這一點,所以他不問正邪對錯,在尋常人看來,也做事也越來越不講究,甚至可以說很不要臉。


  可臉皮這種東西,有時候約等於婊。


  徐長卿發現,越是力量強大,越是位高權重,胃口就越是大的嚇人,越是需要大量的資源來喂。


  所以對某些珍惜麵皮的人來說,越是身居高位,越是婊出了新高度。


  徐長卿並不為這個拈酸吃醋,人都有選擇的權力。


  他也有,他更看重輸贏。


  勝利者書寫歷史,贏了咋都好說。


  贏不了?

  小鬍子在位的時候多半沒想到,他這個屁股歪了半個的種族高貴論者、全身心的投入到德意志崛起中的奧地利人,幫著無數個德國家庭滿世界的搶金銀,最終卻背了個大大的鍋。


  遺臭萬年不說,還被後世的德國人狠噴,就彷彿這些德國人的祖先當年純良美善,白璧無瑕,都是被蒙蔽才做錯事,就好像一次次狂熱的行納粹禮,其實是群體失憶。


  麵皮不敵輸贏,輸贏要靠力量,力量擺平一切,之所以有沒擺平的,還是因為力量不夠。


  現在,在這個紀元,在此時此刻,徐長卿感覺自己的力量還是比較夠用的,夠他裝一波逼,然後繼續做回技術宅,研究那些他真正關心的技術。


  廣深上人見到他,口稱殿下。


  他有些詫異:「你們居然知道這個規矩?」


  麥克沃森和女特工都聽的一頭霧水,但也明白,這個殿下,似乎跟他們理解的殿下有些不一樣。


  廣深上人倒是顯得很好說話,坦然,以及平易近人,他簡單的給兩人解釋道:「超凡者口中的殿下,是神。」


  結果讓徐長卿感到小囧的事情發生了,麥克沃森和女特工繼續一頭霧水,麥克小聲的請教:「上人,神是什麼?」


  「可以理解為創世者的助手,像創世者一般擁有通天徹地能力的存在。」


  這回兩人聽懂了,看向徐長卿的目光中開始帶上了不可名狀的神采。


  徐長卿感到很奇怪,祖先崇拜、神靈崇拜,多神教、一神教,這些都是文明發展的必經之路上的特徵,這種特徵是很難缺失的,因為是人性使然,人需要精神寄託,人需要合理的解釋,讓自己自洽平衡,調節壓力、情緒,於是信仰誕生,於是有了神這概念。


  不知道神,卻能理解創世者,這是個什麼鬼?第四紀元人類文明的古代,信仰竟然這麼純粹?還是經歷了什麼宗教大清洗?


  結果廣深上人給出了答案:「我們沒有古代歷史,無論是東方還是西方,從一開始,就是帝王時代。」


  「這個很有趣。溫妮莎,給我哪本這個世界的歷史典籍,關於起源部分的。」


  不久之後,一身白領麗人打扮的溫妮莎出現,像徐長卿行禮,又向其他人致意,隨後將一本《百年動蕩》遞給徐長卿。


  徐長卿簡紹彼此,最後道:「溫妮莎是我的代言人,以後主要跟你們互動的,也會是她。」


  又對溫妮莎道:「沒什麼不可以談的,如果卡殼了,我會代表時空修正之力,親手毀滅這個紀元。我相信,先祖起源之謎,使這個世界人對匪夷所思的論調有著更強的接受能力。這是好事。」


  對麥克和廣深上人而言,徐長卿這一番話的後半段,可是信息量太大了!

  不過徐長卿明顯沒興趣再談了,自己去酒吧高腳椅那邊看歷史書去了。溫妮莎則代表他繼續跟三人聊。


  聊什麼呢?那話題可就太多了。溫妮莎的社交能力甩徐長卿十幾條街,麥克和廣深上人很快就有如沐春風的感覺,除了溫妮莎的社交魅力,還因為他們從溫妮莎這裡獲得了大量的信息。


  信息內容自然是非常、非常、非常匪夷所思的。可兩人均覺得,這多半是真相。就像溫妮莎說的那樣:「未來不期而至,謊言對於將死之人毫無意義。」


  溫妮莎甚至沒有隱瞞自家與徐長卿的根腳。


  「……有些事,並不是我所知曉的,我所生活的時代,工業方興未艾,遠不能與這個時空相比,而時光大人來自遙遠的未來,並遭到更加遙遠的未來已經統治了世界的負向生物的追殺,我們不過是時光大人為了方便行事而雇傭的人,從凡人到超凡,也不過是一個月內發生的事……」


  這種情況下,廣深上人和麥克的思路完全飄向了不同方向。


  廣深上人想到的是《老子出關圖》,他覺得徐長卿應該跟那幅圖有關係,即便無關,大約也知道其秘辛。


  而麥克想的是,如何才能拯救文明。


  至於女特工,她完全沒想法,太不可思議了,已經超過了她所能思考之事的上限。不是她腦容量不夠,而是不在其位不謀其政,她沒有從民族、國家、種群、文明的宏觀角度考慮事情的習慣,一時間就覺得腦子裡亂鬨哄的,找不到切入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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