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明悟因果應死劫
每一處魔淵，都有一件類似於鎮界法器的高端法器壓陣。
理論上，魔淵的鎮界法器威能是高於徐長卿當初攻略的洞穴深處的那面山河鏡的威能的。
但實際上，威能究竟如何，具體也分情況，比如說法器的類型，又或所針對的目標的類型。
由薩比隆、查澤、霍拉姆、以及破碎空間突襲徐長卿、結果被一刀秒的戈哈四魔將所鎮守的這處魔淵，其鎮界法器是兩界環。
這件原本屬於某仙道宗門的法器，一度達到了後天至寶的高度，這已經是非先天材料所製造的法器的頂級，升無可升。
不過這間法器屬於宗門公器，使用條規很是寬泛，器靈的性子也是大咧咧的，結果魔化后，器靈以一種類似反叛的方式黑化成功，進而境界退化不算嚴重，成了薩比隆口中的要塞神器。
多年來，這器靈甚至如同魔將一般，指揮低級魔物進行了半永久型的陣法布設，以強化自身對魔淵的駕馭能力。徐長卿之前用法器懷錶破壞的魔淵門戶，就是這器靈的手筆。
若非魔物實在不是搞建設的料，徐長卿未必就能那麼輕鬆的破障成功。
結果這種輕鬆埋下了禍根，徐長卿雖然很謹慎，卻也沒能想到這裡有著後天至寶級的法器，並且有著極高的自行決斷權。
真要是由魔物操持，徐長卿反而不怕。就是這種有著叛道特徵的，才能更好的將法器的威能發揮出來了。
於是，當這魔器的兩界之光將徐長卿所在的小型穹窿完全籠罩時，徐長卿被陰到了。
轟隆！彷彿雷霆般的震響聲中，時空之力擴散開來，大地震顫，整個穹窿都晃動了一下，但也就是一下。
徐長卿卻知道，他遭到了一次惡意十足的時空放逐。
這种放逐有著極強的隨機性，就好比在諸天萬界搜尋大小合適的洞穴位，然後任意選其中一個投送過去。
當然現在的他已經並不是特別怕這種手段了，他自己在時空之力方面也至少是入門級的水平，返回完全不是問題。
只不過，對方使用的這個術，本身十分看臉，有可能投擲到天涯海角，也有可能是扔到隔壁。反過來，他也受其影響，要是天涯海角，那回去就費勁了，反之，三拳兩腳砸開石壁，該幹嘛還幹嘛。
一齊被放逐的還有穹窿中的魔物，已經被殺的差不多了，徐長卿放出白骨武士，讓其配合殺戮者，迅速清剿，而他自己則拿出法器懷錶進行時空坐標的定位。
結果一看，心中先是一樂，魔物的運氣不太好，這裡還是極界，甚至坐標都幾乎沒有偏差，真的差不都就是放逐到了隔壁。
但當他以自然懲戒者的身份進一步確認后，樂不起來了。空間沒毛病，時間卻有問題，他輕易的就感知到了自然之力的存在，顯然，此時此刻絕非是極界被魔化的那個時間段。
正當他要計算具體的時長時，靈魂深處一股絕強之力爆發。
死亡懲罰！
靈魂核心中，一部分信息鏈崩潰，繼而引發連鎖反應。
徐長卿眼睜睜的看著自己軀體崩解，連魂匣也徹底裂解，然後是魂力散逸，如同燃燒的鎂條，光芒刺眼。
死亡，這就是死亡，身死，魂散。
「不，我堅信，這絕非死亡的全部！」
堅信約等於執念，可以釋放紐帶之力，連接靈魂核心中信息點，這種力量宛如情緒之力，迸發時短暫而又強烈。
知道道理沒有用，關鍵是得真的相信，還要有厚積，關鍵時刻才能薄發。
徐長卿也終於體會了身死道消的感覺。
不是一次，而是九次，靈魂核心的崩潰，通過魂系網路，波及每一個分魂，只不過程度有所差別。
或許是因為極界的靈魂比重最大、最活躍，爆發的也最猛烈，其他的就相當差一些。可即便如此也是如假包換的真實死亡。
死亡之後，是留存。
就像那些有著強力執念的（或怨念等）人在死後，靈魂不會徹底消散，而是以靈體的形式留存一般，徐長卿的靈魂也在一次爆髮式的燃燒后，較完整的留存了下來。
這不同於靈魂穿越，不同於靈魂出竅，這是一次來自內部的崩潰事故，就像是在假造樓房打地基時就埋入了炸藥，而後在某事某刻起爆。
這一劫，躲不過，或者說，在有能力拆彈之前，就已經被引爆。
只是過了一瞬，又彷彿經歷了永恆，徐長卿的意識回來了。他感知了一下周遭，收割者和殺戮者仍舊與殘存的魔物廝殺，它們和魔物甚至都沒能注意到這小穹窿中發生的一系列劇烈變化。
他將注意力回歸自身，平靜的簡單損失與收穫。
是的，靈魂核心被引爆，是有收穫的，通過新舊對比，就能發現損失了什麼，並為其進行信息定位。
靈魂核心中的思維模式，就好像分子結構圖，每一個信息點都是這圖中的節點。而想要深入觀察這些信息點的內部情況，則如同微觀世界從分子到原子的解析，需要更深一個層次的觀察手段。
在這樣的背景下，現在的他也只是相對膚淺對信息點進行著結構分析，他並不能辨認所有類別的信息點。
之前他能確認的，是知識類信息點。畢竟在一年的所謂閉關中，增長和強化比例最迅猛的就是這個方面的信息點。
其次就是情緒信息點，他可以通過控制自身情緒而反覆觀察，從而達成辨別的目的。
而這次，他發現了因果信息點。
這種信息點的特徵之一就是超級關聯，它就像一個萬能接駁口，核心樞紐，連接著眾多信息點。如此關聯複雜，導致他很早就注意到了其存在，卻又一直不敢對其進行解析。
可現在，它主動爆了，造成了一定的損失，卻也把性質展露了，解答了他心中的相當一部分疑問。
將因果公式代入到他的人生，他因為修行仙道體系，所以欠著仙道的債。
這債的具體體現之一，是時間，沒有修習仙道體系的技術，靈魂穿越可能性就基本為零。
同樣，沒有修習仙道體系的技術，也很難一次次靈魂不滅，還能迅速恢復。
這就是債，修行之因，結下特殊連接之果，平時起到超連接效果，就像輔助牆一樣，讓靈魂核心更堅固，更經的起各種摧殘，但當它本身崩潰，就會影響到每一個它連接的信息點。進而波及靈魂核心的結構。
時間懲戒、死亡懲戒，皆由此而來，沒有修習仙道，他就不會有額外時間（跟普通人相比），也早就在離奇的際遇中死掉了。
為什麼了解因果，念頭通達，會有減負感，會覺得渾身輕鬆？道理很簡單，綁在身上的炸彈解除了，自然輕鬆。
不過像徐長卿這次這樣的解除方式，就有點過於暴力了。當然這不由他，是仙道要債的結果，換成他自己，就算拆樓也是一層層來，而仙道則選擇了簡單粗暴，直接定向爆破，炸樓。
就結果論的角度看，他又還了一次債，他虧欠仙道的已經越來越少，相應的，仙道所能對他施展的手段也越來越有限。
除了有點折騰，有點風險，這也沒什麼不好，失去一些，也總是得到一些，什麼叫甩開拐杖，現在這種就是，拐已經基本扔掉了，石膏還打著，可以想到，還得經歷那麼幾次，才能徹底的還完虧欠。他固然還會失去一些，但獲得的無疑更多。
沒有什麼好抱怨的，至少仙道間接為他提供了更加廣闊的人生舞台，若非如此，就以他生活的那個時代和局勢，作為一撮爾小民，任是才情蓋世也所成有限。
更何況才情這種東西，也是很有說道的，講究一個因人成事，因事成人。沒有磨礪，哪來鋒芒，沒有際遇，哪來磨礪？
最後一頭魔物被斬殺當場，又一次的滿地屍骸。
沒有什麼好猶豫的，自然獻祭！
軀殼沒了，連魂匣都解裂了，這個時候還不留些資源自用，搞自然獻祭，這不是打腫臉充胖子，窮大方嗎？
不，徐長卿不是這麼想的。
他想到的是，又一次來到舊日的極界，他不認為這是巧合。他覺得很可能是極界的特殊性造成了這樣的情況。
在這樣的背景下，仙道體系落井下石，對他進行死亡懲罰，透露著怎樣的一種含義？
他覺得一點都不難理解。就好比某個以打黑拳著稱的死囚被扔進了一間菜鳥級的角斗場，而後出來一人打斷了其一條腿，潛台詞就是：來吧，更好的與菜鳥角鬥士們互動吧。
所以對仙道體系而言，通過懲戒，加劇回歸難度，讓他更好的與這個時代互動，就達成了其想要的效果。時空撬杠，改變歷史。
可上次的時間懲罰，並沒有在他回歸后的那個時代體現出來。在那一年時間裡，他花費了不菲的代價，請燃月通過其渠道幫忙調查，自己也查閱了大量資料。
那被他挖出一個超級大坑的山下礦鎮找到了，時隔多年，仍能看到一點非自然缺損的痕迹。
可其他方面，並未改變。又或者已經改變了，只是對於未來的人，並不知道這種改變？也就是說，除了通過改變過去而影響未來的那個人，其他人沒有舊版記憶。
他不知道，或者說他無法確定，光是一個奇特地形不足以說明問題，他要再嘗試一次。
上一次他遭受時間懲戒，沒有準備，不知道極界的歷史，不知道流侯破碎時空架設固定通道的過程和結局。
這次不同，他掌握著豐富的歷史信息，他對極界三萬年來的演變過程知之甚詳，只要再來一次，他就能通過對比得知究竟有沒有改變，以及改變了哪些。
至於現在進行自然獻祭的意義，也是測試的一部分，這項測試堪稱野心勃勃。
他雖然不知道此時是哪一年，卻通過感知知曉，至少魔化尚未全面展開，那麼在這樣的背景下獻祭來自未來的魔物，並對區域進行自然轉化，是不是就等於將魔物的相關信息，提前告知世界？
魔物是典型的入侵者，它們通過魔化，將極界從原來的自然法則體系，改成了負能化的法則體系。若是自然法則體系提前獲知信息，是否能更好的抵抗侵蝕？
若答案是肯定的，那麼他的這個操作，就是戰略級的影響，對世界、對未來產生的影響，不是一般的大。
相比於這種的操作，那點資源又算的了什麼？
作為技術達人，他現在自信的很，只要不是宇宙深空那種平均每平方公里連一粒灰塵都沒有的虛無環境，他就有辦法就地取材，為己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