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無人知曉的那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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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暗很會誘惑人，尤其對孫無夢而言，黑暗的誘惑力很大。


  光明的道路是艱難的，黑暗的道路是輕捷的。


  孫無夢做過卑鄙無恥的事情，不止一次。他一直以來都不認為自己是好人，但她認為自己做的事是好事。


  誰規定壞人就不能做好事


  誰規定做好事的就是好人


  孫無夢能夠不擇手段，只因為他確信他做的事情是好的。


  但不擇手段，不代表同流合污。


  身為一個不算很好的人，心中卻有一絲底限。


  孫無夢能夠用各種骯髒的手段去對付敵人，但他絕不會再對無辜的人耍那些手段。孫無夢能夠利用那些敵人，但他卻不願意和他們合作。


  利用和合作很像，兩者的界限很模糊。孫無夢卻看清了兩者的不同。


  這邊的「談判」結束了，孫無夢斷然拒絕了章豐的提議，反倒逼迫章豐成為他布局的棋子。


  那邊的「戰鬥」也進入尾聲。冷鋒很被動，郝峰很無情。


  冷風自始至終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為什麼那個人突然殺了紫瘋，為什麼自己的兄弟突然對自己動手。


  漫天飄灑的羽毛如同雪花，雪花飛羽落處，血花飛舞。


  逆天而起的旋風輕盈如紗，紗巾輕拂而過，深可見骨。


  冰羽和風刃的交鋒挺好看，可是再好看的東西看久了也很無趣。


  孫無夢可沒有欣賞他們搏鬥的情懷，尤其是剛剛和章豐鬥智斗勇，他現在很心煩，不想繼續留在這裡了。


  於是。


  飛羽之中多了一隻拳頭，風刃之中多了五根手指。


  拳頭和手指都面對著同一個人。


  很清脆的響聲，很乾脆地結束了一個人的生命。


  那個人很幸運，他的胸口被砸碎，他的腦幹被刺穿。


  他幾乎沒有感受到這個過程就死去了，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死的，有時是一種幸福和幸運。


  孫無夢殺了郝峰，隨後一拳打在冷鋒的腹部，將其打暈。


  被孫無夢緊緊盯住的章豐用力地捏了捏自己的鼻樑，很果斷地揀了一塊磚頭，沖著自己的腦袋砸了下去。


  就在他暈倒前，他用口型告訴孫無夢：「你欠我一個人情。」


  孫無夢毫不客氣一腳提在章豐肚子上，把他踢到了小巷子的邊上。


  小巷子終於恢復了寧靜，寧靜之下，潛伏著一份火爆。


  那星星點點的火光，開始重新燃燒。


  「你醒了」孫無夢走到火光旁，雖然那團火依然暗淡，但看起來這團火不會熄滅了。


  「娘的，才醒。你救了我」小巷子的陰影之中，一團火紅色的頭髮躍躍欲試，一點也沒有傷重的疲態。


  「嗯。」孫無夢今晚已經說了很多話做了很多事，他有些累了。


  「我說你小子懂不懂禮貌，奶奶個熊的，老子問你你就嗯」陳皮的頭髮很長，當他搖頭晃腦的時候，火紅的頭髮就像深秋的楓林，看起來還挺喜慶。


  孫無夢沒有興趣回答陳皮，他從不習慣回答別人的問題，他很喜歡問別人問題。「為什麼三所的人要殺你」


  「老子怎麼知道這幫白眼狼老子管碑溪三所的時候，帶著他們吃香的喝辣的，一幫禽獸啊，說背叛就背叛，一點情面不留。我可是陳皮啊老子可是火紅的頭髮紅又紅，三所紅髮，三所第一紅人，三所第一火人的陳皮。他們居然這麼對待我。什麼玩意兒那個劉濃老頭真是老糊塗了，居然幫著他外甥整我等老子重新掌權的，非整治他們不可」陳皮呼天搶地地訴苦。


  孫無夢的頭有些疼，他只見過陳皮一次，但那天晚上他對陳皮的印象還不錯，萬萬沒想到陳皮居然是一個名副其實的碎嘴子。


  「你到碑溪大學小吃街找一個叫呂凌凌的女生，他是芮浩宇的姐姐。」孫無夢打斷了陳皮喋喋不休的抱怨。


  陳皮晃著火紅的頭髮，很不情願地說：「你意思讓我去投靠小浩宇你有沒有搞錯，我可是陳皮再說我為什麼要聽你的我們的總部就是被你毀了的吧我們應該是敵人吧。」


  紅色的火焰還在繼續燃燒，看他的狀態，死是死不了了。但是如果繼續和火焰待下去，那團黑暗就要被煩死了。


  時間對所有人而言都是寶貴的，對現在的孫無夢而言，尤為如此。


  他現在可沒有功夫和陳皮扯嘴皮，他今晚還有最後一件事情要去做，他很趕時間。


  就如陳皮所說，不久之前，他們還是敵人。孫無夢和陳皮也不是很熟，他只是看在芮浩宇的面子上才救了陳皮，並且順便利用陳皮完成了對三所的一次構陷。


  他可沒時間說服陳皮聽自己的建議。


  他也沒心情陪著陳皮繼續談天說地。


  眨眼之間，孫無夢從陳皮的面前消失，只留下那個火紅頭髮的男人繼續晃著自己的腦袋。


  那一夜就這樣過去了


  有很多事情，直到很久以後才被人獲知。


  那一夜，尚未過去。


  那一夜發生了很多事情。


  那一夜，孫無夢殺了蜥蜴人，同情了蕭寒，得知了六所的計劃。


  那一夜，孫無夢救了陳皮，殺了紫瘋和郝峰，逼迫了章豐，順便陷害了冷鋒。


  那一夜，孫無夢又返回愛寵之家，輕輕招手，幾片冰羽落在了蜥蜴人沒有冷卻的屍體上。


  那一夜，陳皮向碑溪大學小吃街走著，走著。


  那一夜，芮浩宇並沒有見到陳皮。


  那一夜很冷，春雨如酥，陳皮卻說春雨敲在地上，就像一群哭喪的給他吹嗩吶。


  他躺在地上，雨水順著他的身體流淌，也許很多流進了他胸口恐怖的大洞里。


  太恐怖了，恐怖的不是他身上的大洞，恐怖的是眼前的那個影子。


  「小狗狗，我不是說過不許這麼粗魯嗎毛手毛腳的，把我可愛的玩偶都弄壞了。」


  陳皮恍惚的意識頓時清晰，如同被洪呂大鐘擊醒，如同被九天落雷打中。


  如果能夠用一種感覺來形容瀕死的陳皮，那只有「初戀的感覺」。


  「不要死哦。」陳皮能夠看到有人在自己面前蹲了下來。「我不讓你死，所以你不能死哦。」


  陳皮無能為力，卻拼儘力氣點點頭。


  就算要死了，他也必須點頭，必須告訴眼前的影子，他聽到了。


  「馥姐，你答應帶我找弘一兄的」打傷陳皮的那個人像一隻失寵的寵物，可憐巴巴地說著。


  「哎呦，馥馥答應你的事情肯定會做啦，乖哦小狗狗。如果你不乖，姐姐就不理你了。」陳皮快死了，可是他並沒有死。


  因為說話的這個人說了他不能死，如果他死了，就是不聽話。


  「很好，很乖哦。」那個人在陳皮的額頭吻了一下。「聽話，就會有獎勵。」


  陳皮哭了，他痛哭流涕，他的淚水混雜著泥土和雨水。


  突然雷聲大作，雨點如擂鼓。


  陳皮是火焰，這團火焰沒有死在同伴手裡，卻差點被半路遇到的人殺死。


  在暴雨狂雷中，這團火焰快滅了，但這團火不會滅。


  這團火嘶聲痛哭，高聲呼喊這一句話。


  「我聽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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