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暗夜的獵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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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銘所說的暗夜的獵手，更像是一頭嗜血的凶獸。
可是以前碑溪有過這種怪物嗎
事出反常必有妖，孫無夢在碑溪生活了25年，他從來沒覺得碑溪有任何異常之處。
可是經歷一次生死之後，孫無夢赫然發現，碑溪並不如他想的那樣單純。他和章執蟲的屍體在碑溪被人運到紐約和希臘進行實驗，一所、三所和六所在碑溪都部署了人員，而五所叛逃之後，居然也來到了碑溪。
孫無夢頭一次對自己生活了25年的城市感到陌生。
最陌生的東西不是你從未見過的東西。
最陌生的東西其實是你突然發現，其實你根本不了解你自以為最熟悉的事物。
「我突然想起來我還有些事情，我先回去了。」孫無夢隨便想了一個借口，就準備離開。
楊銘自然很樂意見到孫無夢如此醒目，自然表現得很大方，表現得不在意孫無夢的貿然離去。
離去的孫無夢並沒有回到宿舍，他從碑溪大學的西門出了校園，直奔湯姆的住處。
有時候孫無夢都自認對不起湯姆，為了隱蔽行事，湯姆不可能像他一樣光明正大地在碑溪行走。
孫無夢常常自詡為黎楠的影子，其實湯姆又何嘗不是他的影子。
他很想笑，他居然值得湯姆為了他隱藏在暗處。
有時候孫無夢自己都認為自己很沒用，他沒有遠大的理想，也不是什麼蓋世英雄。
但是他很直接，他知道他不是一個好人，知道他不是人們認知中的優秀人才。
所以他從來不以好人自居，也不認為自己是天才。
他只知道自己要做什麼，至於原因，重要嗎
孫無夢就像個孩子，他不知道所謂的利弊，也不知道所謂的對錯。
他只認為，他該去做，於是他就做了。
哪怕是他最不擅長的權謀，哪怕是他最為憎恨的詭計。
他現在必須做這些，因為已經不是該不該，而是一定要做。
孫龍飛死之前曾經問過他有沒有把握，孫無夢告訴他沒有，但他有一句話藏在心裡，就算一絲把握也沒有，他也要做。
如果是以前的孫無夢，是斷然不會利用南山的。
而現在的孫無夢，卻已經暗中為南山備好了上好的坑，新鮮的坑，就等血刃和魂先生來跳了。
「湯姆，在幹嘛呢」孫無夢有些開心，因為他找到和五所接觸的方法，也因為他覺得破碎的假面有事情要做了。
湯姆睡眼惺忪地趴在電腦桌前，膝蓋上則是一團雪白的雪糕。
「幹嘛我昨晚黑掉了市政府的資料庫，現在正困呢。」
孫無夢無語地看著一桌子的零食和散落在地上的礦泉水瓶。「你黑它幹什麼」
「練手，前幾天在網上拜了個師父，學習黑客技術。」湯姆揉著眼睛，打著哈欠說。
孫無夢對這些是一竅不通的，但他也有些擔憂。「小心點，別讓你師父把我們這給黑了，你那點資料可全都在電腦里。」
「放心，我還沒那麼笨。」湯姆指了指桌子上的一台台式電腦和一台筆記本電腦。「筆記本從來不聯網，需要查什麼東西，我都是先用台式，然後再用優盤轉到筆記本上。」
「好吧，碑溪中心醫院那邊怎麼樣了」
碑溪中心醫院是碑溪最大的醫院，也是死人最多的地方。
孫無夢就曾在那間醫院小住了片刻，隨後，被送到了四所。
湯姆有些沮喪地說：「屁都沒有，沒有你的記錄。」
「你這樣說話我總覺得怪怪的。」孫無夢聽著這句話有些心煩，但他又不知道因為什麼。
湯姆壞笑。「真的，沒有你的記錄，屁都沒有。」雖然只是調換了一下順序，但是其中的意味就更加明顯了。
孫無夢按住了湯姆的頭，把他的頭髮抓的很亂。「你絕對故意的，我只不過是一個死了都沒人在意的小人物，你不會去調查章執蟲嗎」
「查了。」湯姆朝手心吐了吐口水，理了一下頭髮。「章執蟲的屍體剛被送到醫院，他老子就派人來把屍體搶走了。」
「有趣，章無本搶走了章執蟲的屍體，章無本是苟聖賢的金主，苟聖賢是蕭寒的合作夥伴，蕭寒是六所的獸王。」孫無夢用手拄著下巴，慢慢地摩挲著。
湯姆吐槽說：「你在玩連連看嗎能不能別學江戶川柯南那個問題兒童可是災星。」
孫無夢用腳將地上的垃圾踢到了一起，找了一處可以坐下的地方，伸手撫摸雪糕的背毛。
「喂，我和你說話，你怎麼還和它玩上了」湯姆有些不樂意地看著坐在地上逗狗的孫無夢。
孫無夢用手抓住了雪糕的兩隻前爪，讓它站立了起來。「知道天津特產是什麼嗎」
「狗不理啊你小子」
「不鬧了，我有幾件事情要告訴你。」孫無夢並不善於開玩笑，所以他的玩笑基本都是淺嘗輒止。
隨後，孫無夢把那個自稱是他「弟弟」的人、碑溪大學鬧鬼的事情、暗夜的獵手這三件事情告訴了湯姆。
湯姆的眉間像被扣上了一把鎖，久久解不開。「我覺得前兩件事情比較重要，那個傢伙的目的不純，很難保證他不會把你的身份泄露出去。五所叛逃了一半左右，安東尼肯定叛逃的傢伙都到碑溪來了」
孫無夢不知道從哪裡抓出來一個蘋果，正自顧自地啃著。也只有在湯姆面前，孫無夢才會找到放鬆的感覺。
「問題是我不知道那個人是誰，他在哪。所以他的問題可以先擱置起來了。至於五所的問題，也不是什麼大問題。所以我決定先解決暗夜的獵手這個小問題。」
「半個五所都到碑溪來了，還不是大問題」湯姆不敢苟同孫無夢的想法。
可是孫無夢伸了個懶腰，很隨意地說：「半個五所啊，不知道和南山比起來哪邊更厲害。」
「你打算利用南山」湯姆的嘴張的很大，大到可以吞下一隻雪糕。
孫無夢抱著雪糕，一根一根地擺弄它的鬍子。「南山應該不知道五所叛逃的事情，如果我把這件事情告訴血刃，南山會更加信任我，而南山會怎麼做，那就是他們自己的決定了，這可不算我利用他們，各取所需罷了。」
「就是利用。」湯姆豎起了中指。
孫無夢乾脆不再理湯姆，他抱起了雪糕，笑眯眯地看著它。「雪糕，今晚想不想和爸爸出去玩啊」
「你要帶雪糕去抓那個暗夜的獵手」湯姆再次張大了嘴巴，這次應該能裝下兩三隻雪糕了。
孫無夢歪著脖子，斜著眼睛看了眼湯姆。「不要這麼大驚小怪，我又沒有狗鼻子，不擅長追蹤。」
「可是雪糕它才這麼大一點」
「呵呵呵呵。」孫無夢想不出來說什麼好，只能呵呵。
呵呵是二十一世紀很流行的一種短語。
古有流言止於智者，今有聊天止於呵呵。
足可見呵呵已經和古代智者的地位等同。
而在呵呵的攻勢下，湯姆也是無話可說。
自從上次和南山接觸之後，破碎的假面也有幾天沒有現身了。
也就是在這幾天，暗夜的獵手才開始頻繁作案。
不過不知道為什麼，這個暗夜的獵手居然只殺高中老師，難道獵手是一名高中生
孫無夢一直討厭麻煩，因為他很懶。而懶人總能想到讓自己輕鬆點的方式去行動。
所以孫無夢不去考慮暗夜的獵手為什麼殺人，他只考慮如何抓住他。
有什麼問題，都不如直接問獵手本人。
那麼怎麼抓這可不是上樹掏鳥窩，很輕易就能辦到。
如果暗夜的獵手只是一般的殺人犯，碑溪的執法部門早就將其繩之以法了，還用得著破碎的假面出場
孫無夢不是偵探，也不是普通人。所以他有不普通的辦法去找那個暗夜的獵手，他有一隻不普通的狗。
借著夜色，孫無夢抱著雪糕來到了一處犯罪現場。
今晚的夜很黑，和孫無夢的眼睛一樣，都像無盡的深淵。
今晚的夜很冷，和破碎的假面一樣，都是不完整的碎片。
黑夜，月黑風高的夜。
也被戲稱是殺人夜。
殺人不是輕鬆的事，總會留下痕迹。
哪怕那痕迹很微末，哪怕那痕迹不會被人察覺。
雪糕不是人，它是一條狗。
這條狗也不是普通的狗，雪糕是從孫無夢體內誕生的病毒體。
雖然孫無夢直到現在也不知道為什麼他體內出現了雪糕這樣的生命體。
但他能夠確認一點，雪糕對他是有感情的，那感情類似於孩子對待父親。
所以孫無夢總以「雪糕爸爸」自居。
所以孫無夢認為雪糕能夠做到其他人和狗都做不到的事情。
雪糕在犯罪現場嗅了嗅，然後它揚起了頭，身軀開始變得巨大。
孫無夢眨眨眼，難道又要騎狗
雖然騎著雪糕也挺威風，但是騎一條狗，總覺得很怪異，尤其是這條狗長得很像吉娃娃。
雪糕哼唧著，傳遞給孫無夢一些簡短的訊息。
它告訴孫無夢，這裡可以說是沒有任何線索，也可以說是充滿了線索。
因為那氣味很古怪，雪糕認為對方和他類似，都具有變身的能力。
因為這氣味是多變的，雪糕能夠辨認出，只有對方變成暗夜的獵手，雪糕才能發現對方。
很幸運的是，暗夜的獵手，已經出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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