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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國舅

  魏忠賢沒等多久,很快這座府邸就中門大開,一個大概三十來歲做富貴打扮的男子堆著笑臉出門迎接。如此隆重的禮節,頓時讓魏忠賢心下受用。不過他也不敢託大,作勢來就欲跪下去見禮,不管怎麼說,對方都是小爺的舅舅,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也是他的主子。


  但王升哪裡敢讓他跪下去,趕忙一把死死的抓住魏忠賢的手臂,「公公多禮了,公公多禮了。」使勁抓住魏忠賢,將一他牽扯起來后,王升便一副把酒言歡的樣子,將我們的魏公公給拉了進去。


  「小的魏忠賢,小爺身邊的親隨,見過舅老爺。」面對王升,魏忠賢顯得很低調,主動介紹自己。他的這幅作態,讓王升明顯一愣,但隨即明白過來后,他便笑容滿面。


  朱由校自小長在深宮,除了這次外,根本就沒有出去過,而只是身為不受寵太子的一個妃子的兄弟,王升自然不可能出入宮廷,自從這個姐姐選入慈慶宮后,他就只見過一次。自己姐姐都是如此,更不要說是見更加受寵的太孫了。


  這對甥舅十年了從未見過。


  不過這不代錶王升忘記了,自家的榮華富貴從何而來他清楚的很,也日日惦記著自己這個太孫外甥,只是宮廷規矩森嚴,他見不到罷了。這次外甥身邊的親隨魏忠賢上門,可是讓他好一陣欣喜,尤其是魏忠賢態度放的如此低,更是讓他驚喜莫名。


  成為外戚有一段時間了,也有人看好他,來燒他的冷灶,因而王升對一些這種圈內的規矩規則都有了解。太孫身邊的太監如此,說明太孫本人對他這個舅舅還是很挂念的。若是等到外甥登基,想到武清候的富貴繁華,王升就忍不住心下激動。


  「好好好,魏公公客氣,客氣了。」面對魏忠賢的低姿態,王升同樣不敢託大,連忙還禮,兩人相互來回幾次后,也就賓主落座。


  「魏公公大駕光臨讓寒舍蓬蓽生輝,只是不知此次來是因何事?」看的出來,雖然已經過了差不多十年了,王升還是有些不太習慣,只見他有些彆扭的坐在高背椅子上,看門見山的問道。


  這直接的話語,讓正喝茶的魏忠賢差點嗆到。好不容易平復后,他在心中暗想道,果然是鄉下來的,如此不知禮數。按照文人士子只見的交往,一般先要寒暄寒暄,問問情況之後,才直奔主題,哪有這樣一開始就談的。


  不過他也曉得王升之前的來歷,驚詫了一下后便釋然。「此次前來舅老爺府上,是奉了小爺的吩咐,想在舅老爺這裡借點場地,作為一個中轉,辦些事情。這是書信。」說著,他便雙手奉上了之前朱由校早就寫好的一封信。


  「這!」王升一愣,隨後立馬反應過來,噗通一下就跪倒在地,朝著皇宮所在的方位,磕了幾個頭,之後才恭敬的接過信件,拆開查看。


  這一看,頓時讓他心花怒放,臉上忍不住的呵呵笑了起來。


  其實朱由校並沒有寫什麼,只是一些厚後世常見的寒暄話語,但被他用一種平等,甚至更低姿態的語氣寫出來,就頓時不一樣了。王升一個苦哈哈出身的,哪裡見過這種話術。這可是最貴無比的太孫寫給我的,一定要好好裱起來,流傳給後世子孫。


  看完信后,王升小心翼翼的將信件藏到懷裡,心中暗暗下了這樣的決定。


  還被說,這封信真的被他的後人給傳了下去,到了後世,這份朱由校親筆書寫的信件,更是他極為少見的親筆寫下的文字,價值千金。有富豪出過十億的高價,王升的後人都沒有賣掉,讓世界轟動。


  當然,這些都是后話,王升也想不到那麼遠。此時他心底有的只是慢慢的激動,面對外甥的請求,他想都沒想想,直接連連點頭答應。


  「那就好,明天就有人持著寫著雜家名字的名刺上門拜訪,到時候舅老爺給撥快寬敞的地方就行。辦事的經費就在外面的馬車上,舅老爺派人去卸下來就行。」看對方這個樣子,魏忠賢也不想久留,直接將話全都交待完畢。


  此時朱由校手握兩個月的餉銀,也就是兩萬兩白銀,他這次直接就搬了一千兩出來,用於招募人手。


  「這怎麼……行,我立刻派人去卸下來。」王升本來想說費用我包了,但想了想自己不夠豐滿的荷包,頓時大話說不出口,只得改口。等知道了魏忠賢帶來的銀錢數字后,他再暗吸了一口涼氣之後,為自己的謹慎暗自讚歎,如此巨大的數量,他根本就拿不出來,錢還是小事,要是因為錢辦砸了外甥第一次託付的事,那才真正禍事了。


  目睹了全過程,見事情辦妥當后,魏忠賢重新行禮,「舅老爺,小爺吩咐的,雜家已經傳達完畢,這就迴轉宮中,前去復命,不知道舅老爺還有什麼吩咐么?」


  「當不得公公吩咐二字。不過卻是有些物件需要公公捎帶一下。」說著,他便拿出了一封密封的信件,在信件下面,還包有一封銀子。「這封信麻煩公公捎帶個殿下。至於這些銀子,公公跑來跑去的,也是辛苦,權當是王升的一點點心意,還望公公笑納。」


  說到送銀子的時候,他還有點羞赫,似乎感覺這是一件十分讓人羞恥的事情,臉上甚至還有一點怕人拒絕的擔心,但哪想到,他剛一遞過去,頓時手上就空了,魏忠賢抓銀子的速度,讓他一時目瞪口呆。


  「見笑,見笑。」尷尬的一笑,魏忠賢也就厚著臉皮,頂著王升驚詫的目光,做著馬車離開了。


  「爹爹,爹爹,那個就是太孫表兄身邊的人么?怎麼讓人感覺怪怪的。」就在魏忠賢剛一離去,一個粉雕玉逐的七八歲男童偷偷從一根柱子後面跑了出來,抱著王升的大腿好奇的問道。


  這是他的兒子王國興,這個小小的孩童對素未謀面的太孫表兄十分的好奇,自家爹爹天天在他面前念叨,讓他十分想見一面。


  「對啊,他就是你表兄身邊的人,是太監,你現在可要好好練本事,到時候好為你表兄效力,知道么?」見是自己兒子,王升立刻一臉興奮的將他抱起,使勁的在他臉上親昵了幾下。


  「爹爹討厭,鬍子扎人。」小男孩一臉嫌棄的使勁擦了擦臉,可愛的表情惹得王升放聲大笑。


  東宮禁軍軍營。


  「小爺,事情已經交待妥當了,這是舅老爺的回信。」將事情經過細細的將了一遍后,魏忠賢將王升讓他捎帶的信件拿了出來。


  刺啦!


  接過信后,他直接撕開,然後看了起來。信上寫的東西不多,只不過是感嘆了下他那苦命的娘,說下自己這個便宜舅舅對他的思念,之後就是表忠心了,說絕對會把他交待的事情辦妥當,讓他放心。


  看完后,朱由校搖了搖頭,將信件遞給劉若愚,讓他收好。


  「這件事你抓緊點,日日都出去查看一下,我會讓王承恩協助你的。等到有了一定的結果后,就向本宮彙報,本宮去看看挑選的成果。」想了想,朱由校又吩咐了下。


  「小爺放心,這件事奴婢一定辦的妥妥噹噹。」魏忠賢拍著胸脯大聲保證。


  「嗯,有心就行,下去吧。」對於他的能力,朱由校還是有了解的,交待下去基本沒問題。揮退了魏忠賢后,他又拿出了自己編寫的那本步兵操典,再次細細的讀了起來,然後一點一點在心中思量自己的訓練計劃,查缺補漏。


  所謂好記性不如爛筆筆頭,就算是他自己編寫的東西,時間一長也是會忘記的,需要經常翻看。他腦海中國呢帶來的那些資料,也僅僅只是資料,對他的記憶能力並沒有什麼幫助,沒沒有給他帶來任何智商上面的提高。除了知識本身帶來的眼光外,他真正最大的改變,還是那紫色的雷霆閃電影響的身體。


  這是他除了那些知識外最大的本錢。也正是因為如此得天獨厚的天賦,他才打算走一條以武入文的道路,先把武功弄好,再接著搞文治。這也符合明末的現狀。


  在這大亂的季世,文人的血性幾乎被消耗殆盡,風氣奢靡,士心墮落,追逐金錢利益,孔夫子的教導被拋之腦後,用來曲解掩蓋自己丑陋的行徑。而武人則走向極端,百年壓制一旦鬆懈,則盡顯狂態,殘酷暴虐的獸性全都展露出來,殘民害民以為常態。哪裡有一點赳赳武夫,國之干城的樣子。


  水太涼,不敢投湖。想著這可笑的借口,朱由校嘴角一勾,露出一抹譏諷的笑容。隨即他便暗暗道,我一定要開啟民智,扭轉這醜態畢露的時局。


  自我堅定了一番信念之後,朱由校便合上書本,換上寬鬆的練功服,開始了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從無間歇的訓練。他之所以剛才回想一番,也是想藉助悲慘的歷史,堅定自己的心智信念。懶惰幾乎是人的一生之敵,每當他快堅持不住,想要偷懶的時候,便靜心凝神,回顧過往歷史,以此來激勵自己,督促自己奮勇前行,不可懈怠。


  繁瑣的皇室常服除掉,顯露的是一幅初具規模的軀體,矯健糾結的肌肉線條,顯得無比優美,這是最為正確的鍛煉方式錘鍊出來的身體。按照明朝嬰兒落地一歲的虛歲演算法,此時的朱由校,應當是十一歲。十一歲,已經不小了,再過個兩三年,家教不嚴的富貴人家公子,已經開始初嘗禁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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