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弟弟妹妹
噗通!
正當朱由校笑的時候,一聲悶響,從並不高的牆壁那裡傳來,緊隨其後的,是一聲清脆的哎呦聲。聲音中性且稚嫩,一聽就知道年紀不大,至於男女……朱由校倒有些分辨不清。
「牆邊何人,膽敢在此窺探。」他輕喝一聲,而後便向那邊走去。宮中的小太監聲音道跟這個有點像,但他們卻絕對沒有這個閑工夫來這裡翻牆,而且也不敢。這個時候,離這裡最近的小孩子們,除了那裡就沒有了。
一個猜測在他腦海中浮現。
等他走過去的時候,只見到兩個矮小的身影在牆角畏畏縮縮的,其中一個似乎穿著粉色長裙的,好像是個女娃子,正捂著左腳腕,撇著嘴低聲抽泣著,粉嫩的臉蛋上濕漉漉的,滿是委屈,一副想哭卻又不敢大聲哭出來的樣子。旁邊一個差不多大的小男孩正安慰著他。
在牆壁的頭上,還能看到兩根凸出的圓木頭樁子,看到這個,朱由校大概猜出來,兩個小娃娃估計就是從這個樓梯爬進來的。
「五哥兒……「
這時,牆壁的另一邊,隱隱傳來個輕微呼喊聲,喊聲很微弱,似乎不敢放大聲音,而且因為隔著牆壁,是以聽得有些不大清。不過還是能隱約分辨出,喊得是五哥兒幾個字。
聽到這,朱由校的眼神柔和起來,他走上前去,蹲下身子,柔聲朝著小姑娘問道:「怎麼樣,傷到哪裡了?」
「我的腳扭到了。」聽到溫和的問候聲,小姑娘抬起頭,眼淚汪汪的說道,大大的眼睛中,溢滿了淚水,看的讓人心生憐愛。
「我來看看。」朱由校輕輕拿起小姑娘的腳,然後脫掉她的鞋襪。頓時,意志白生生,崔嫩嫩的小腳丫子露出來了。被陌生人拿著自己的小腳丫子,雖然人還小,但小女孩仍然感覺到了一陣莫名的羞澀。臉蛋刷的一下子就紅了,那隻腳也不安的扭動起來。
「哎呦。」這一扭動,又牽動了她的傷處,讓小姑娘疼的眼淚汪汪的。
「別動。」朱由校輕聲說了下,而後右手覆蓋到了腳腕上紅腫的那一塊。微微調整一下后,他掌心開始發力,開始揉搓起來。這一下頓時又讓小姑娘痛呼一聲。看的旁邊的那個小男孩頓時緊張起來。
「這是扭傷,傷的有點嚴重,動了筋骨,必須用藥。若愚,去將我平常用的跌打葯拿過來。」邊搓著,朱由校邊對不知道什麼時候過來的劉若愚吩咐道。
「是,小爺。」劉若愚應了一聲后,便轉身離去。小姑娘由於還在全身心的抵禦著痛苦,沒有什麼反應,那個小男孩卻不同了,他聽到小爺這個稱呼后,先生瞪大了眼睛,滿臉的驚訝,而後又轉為好奇和懼怕,小心翼翼的盯著朱由校看著。
小爺這個稱呼,在明廷里,一般都是稱呼太子的,而朱由校一出生就被封為太孫,地位尊貴,加之又是最小的,是以這個稱呼漸漸轉移到他身上了,旁邊的這個五六歲小男孩雖然幼小,但這個卻知道的一清二楚。
因為慈慶宮中的宦官婢女們經常會提起小爺這個稱呼,總說小爺在時我們慈慶宮怎樣怎樣,一來二去,他就知道了自己還有個太孫哥哥的事情。
劉若愚來的很快,將他拿過的藥水倒上一些后,朱由校又開始使勁揉動,這次有著藥水的滋潤,小姑娘的表情明顯舒緩了很多,沒有剛才那麼疼痛了。雙手動作間,他看見旁邊的朱由校這麼小心翼翼的樣子,就有些好笑的的問道:「怎麼了,由撿,這麼看著我,不認識我這個大哥了?」
哪知他這一問卻讓旁邊的朱由檢嚇了一跳,驟然受驚的他被嚇得一屁股做到了草地上,驚訝的看著朱由校,結結巴巴的問道:「你…..你……你怎麼知道我叫朱由檢的?」
「我怎麼知道?」朱由校笑了笑,手上的動作卻不停,反而又用力了幾分,讓小姑娘的臉蛋又扭曲起來:「皇父七個兒子,只有我跟你活了下來,長大成人,你說我怎麼不知道你?再說了,這附近除了你,還會有哪裡的小孩,半夜三更的爬牆跑到這裡來?」
「這樣啊!」朱由檢坐著歪著腦袋想了想,好像覺得是這麼回事,臉上驚訝的神情也沒了。等他想通了后,忽地臉色一變,似乎想起了什麼,趕忙起身,沖著朱由校行了個大禮。
「臣弟朱由檢,見過太孫哥哥。」小小的臉蛋上滿是鄭重,看著讓人有些想笑。
「額,免禮平身。」朱由校臉上一愣,隨即想到,這是君臣相見的隆重禮節。朱由檢如此鄭重其事,他只好無奈配合了。
這番對話個,讓那個受傷的小姑娘也聽到了,等到疼痛頓消之後,她也睜大水汪汪的眼睛,好奇的看著朱由校:「你就是那個天天被母親提及的太孫哥哥么?」
「是啊,你又是誰呢?」他對這個小姑娘有些好奇,不知道是哪個妃子的女兒,跟朱由檢走的這麼近。
「我是朱徽媞,母親是李選侍,慈慶宮的皇八女。」聽到朱由校問起,小姑娘也就是朱徽媞,連忙正了正色,小臉一板,一本正經的說道。那可愛的樣子,看的讓人好想捏兩把。
「哦,原來是你啊!」小姑娘一說,他頓時明白過來,原理是西李選侍的女兒。難怪和朱由檢走的這麼近,難怪會大晚上的和他一起攀爬牆壁。劉淑人死後,朱由檢就是交給西李帶的。
兩人年歲差不多大,朱由檢大幾個月,是哥哥。又是長在一起,玩在一起,自然爬牆也一起來了。
「那你們為什麼大半夜的不睡覺,來我這裡爬牆啊。」朱由校又問道。
這個問題,讓兩個小孩支吾起來,嘴巴張張合合的,說不清楚,最後朱徽媞小臉一扭,徑直看向了朱由檢,意思是這個全都交給你了。
朱由檢小臉一垮,但也只能硬著頭皮,滿臉不情願的說道:「我們……我們是聽說還有個非常厲害神奇的太孫哥哥在,而且是住在這裡,所以就過來看看了。」
「太孫哥哥你不會怪我們,把我們也吃了吧?」說著,他仰起小臉,一臉怯怯的看著朱由校,生怕他怪罪。他從小就失去了母親,雖然是目前慈慶宮唯一的男丁,但也沒受到多少寵愛,責罰反而受了不少。
「不會,不會,你們來看哥哥,哥哥高興還來不及呢,怎麼會怪罪呢。」朱由校先是一愣,但隨即想到估計是小孩子把自己和恐怖故事裡的狼外婆等同了。想到著,他朝著兩小溫和的笑了笑,親切的笑容,讓兩個擔心責罰的熊孩子頓時放下心來。
而後,氣氛有些沉默下來,朱由校也不說話,只是靜靜的揉搓著,幫朱徽媞散開淤血,發揮藥力。兩個熊孩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均是相互搖了搖頭,不敢在說啥。
雖然這太孫哥哥看起來很好看,很和藹,但他的傳說卻很可怕。說是會吃了其他的皇子貴女,搶奪他們的福祿氣運,非常的詭異。
「好了,基本沒問題了,回去好好休息兩三天,不要下地,過段時間又能跑跑跳跳了。」良久,朱由校怕了拍手,站起來說道。
「若愚,你去叫人來,將我這兩位弟弟妹妹給送回去。」朱由校吩咐道。兩人失蹤了這麼久,再不回去,估計又要鬧大了。
「是,小爺。」
很快,這裡唯一的宮女客氏被叫了過來,抱著朱徽媞慢慢的往外走去,而朱由檢,則老老實實的跟在劉若愚的後面,一步三回頭的往前走去。
而朱由校則不說話,只是溫和的看著他們。
「呵!眨眼間,當初的兩個奶娃娃也長這麼大了。」見他們出去,朱由校有些微微的感慨。「沒想到西李竟然有個這麼乖巧可愛的女兒,真是……」
想到西李,他的臉色又陰沉下來。他又想起了王氏。
「算了,順其自然吧!」再度嘆了口氣,他便轉過身,回去自己的房間了。
很快,一夜過去了。
今天是朱由校站的童子樁結束的第一天,也是新的功法開始的第一天。由於傳功授法的重要性,是以今天戚金和俞咨皋兩人都過來了。一個講解,一個在旁邊補充。
「這個功法沒有名字,是我們兩個悉心推衍出來的…….」朱由校恭敬的站在兩人面前,聽著他們講解,仔細的觀察記憶著他們的動作和蘊意。
而這時。兩個小小的腦袋又出現在了牆頭。哦,不對,是三個,其中有個熊孩子是被人背著,正是皇八女朱徽媞。這回兩個熊孩子學聰明了,架了兩輛梯子,一人一輛,保證不會被擠下來。
朱徽媞趴在太監的背上,和旁邊的朱由檢一起簇擁著,相互朝裡面看去,對於這神秘的太孫哥哥,他們好奇的很,這裡的一切都讓他們新奇萬分。武器架子,練功用的木人,地上的石鎖和鉛球,每樣物品都留下了他們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