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6 新釀

  高梅子這時也跟了出來,親眼看到李福根的功夫,也是又驚又喜:「這是傳說中的捏石為粉啊,想不到竟然真有這樣的功夫,中國果然是大國。」


  不過看到樓下的群匪,她又有些憂鬱。


  功夫再高,擋不住子彈,不過還好,幸虧先抓住了尚登。


  李福根沒去看高梅子,眼見震住了群匪,他掐著尚登脖子,把臉轉過來,道:「你的脖子硬,還是這水泥硬。」


  尚登先前還有底氣,他樓下幾百人槍呢,可見了李福根這一手,也徹底嚇到了,連連搖頭:「水泥硬,水泥硬,李師父是吧,有話好說,有話好說。」


  他雖給戳倒,頭腦清醒,高梅子叫李師父,他還是聽見了的。


  「知道水泥硬就好。」李福根點頭,道:「叫你的手下不要動,否則先死的是你。」


  「不動,不動。」尚登連聲叫,又對樓下叫道:「都不要動,哪個敢動,老子剝了他皮點天燈。」


  樓下群匪本就給李福根匪夷所思的功夫驚得目瞪口呆,尚登再這麼一叫,人人呆立,再無一人敢於燥動——尚登的心狠手辣,那可不僅僅嚇外人的,自己人知道得更加清楚。


  「李師父,有話好說。」喝住了手下,尚登勉強扭頭看向李福根:「不論李師父有什麼要求,只管開口。」


  他怕是怕,倒也沒有完全墜了氣勢,因為他清楚,李福根即便殺了他,自己也跑不出去,這樓下數百人槍,也終究不是看戲的。


  李福根當然也知道這一點,雖然他在鎮外有狗,但其實只是有備無患,除非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候,否則他是絕不可能召喚狗群進來大開殺戒的。


  「嗯。」李福根點了點頭,扭頭對高梅子道:「梅子小姐,你們幾個先走。」


  隨又對尚登道:「叫他們別動,我只是來救人的,並不想要你的命。」


  這話讓尚登心中一喜,忙叫:「放梅子小姐幾個走。」


  高梅子猶豫了一下,她恨得想吃尚登的肉,但心中知道,這會兒是無論如何不能動尚登了,只好回身背起師婆婆的屍體,帶了兩個女兵到樓下,找了兩輛摩托車,又把槍要了回來,發動車子,卻回頭對李福根叫道:「李師父,一起走。」


  「你們先走。」李福根揮手:「我有尚司令陪著,沒事的。」


  如果他現在放了尚登,尚登立刻就會追擊,這邊是尚登的老窩,地形更熟,只怕是逃不掉,所以他只能讓高梅子幾個先走,留下他一個人,反更加方便。


  高梅子當然也知道這一點,她倒是個殺伐果斷的女子,再不猶豫,一騎當先,沖了出去。


  李福根就在樓上看著,遠遠見到高梅子的摩托車燈上了山嶺,高梅子還回頭對這邊照了一下,向空中打了一梭子,這才消失。


  李福根知道高梅子打這一梭子的意思,暗暗點頭:「論心智膽色,高梅子確實遠比一般的女孩子要強。」


  回想他自己的女人,以及生活中見過的女子,如果同樣碰上今天的場面,估計沒一個人有高梅子這樣的膽色心智。


  當然,不是說高梅子比蔣青青方甜甜她們更聰明更大膽,只是說,生長的環境不同,高梅子從小見慣了持槍弄刀的土匪毒販,而蔣青青她們見過的,最多就是幾個染著紅毛戴著耳環的混混而已,她們一輩子都沒見過槍,怎麼可能培養得出高梅子這樣的心智膽力?

  「梅子小姐她們上山了,李大師,要不你放開我,我們喝一杯,做個朋友?」


  尚登試探著問。


  李福根沒應聲,而是提著他突然跳了起來,直接就從二樓跳了下去。


  他猝然往下跳,尚登一驚,不自禁的叫了一聲,而樓下群匪更是叫聲一片,紛紛後退,帶倒桌椅,頃倒杯碗,稀哩嘩拉,一頓亂響。


  但李福根卻穩穩的落在了樓下,他左手掐著尚登脖子,就那麼提在手裡。


  他個頭只比尚登高一點點,身坯跟尚登也差不多,他也不是什麼大個子啊,但這麼隨手提著尚登,卻彷彿提著一隻鴨子,全不費力。


  別人還看不出門道,那個艾師公卻是把好手,暗暗心驚:「他提著尚司令跳下來,手都不沉一下,這何止千斤之力,想不到真有這樣的高手。」


  他本來不象群匪那般燥動,這會兒卻悄悄退了兩步,到了一張桌子後面,同時手放在腰間。


  他的蠱是一頭七寸長的紅頭蜈蚣,毒性還在師婆婆的鐵線蛇之上,只不過他沒有把握,不敢輕易放出。


  李福根眼光也在艾師公身上掃了一下,到一張桌子前面,桌上有一壇酒,十斤裝的那種罈子,剛開封。


  李福根倒了一碗,喝了一口,道:「尚司令,你這酒,太淡了一點啊。」


  這是緬甸,可不是國內,這邊的酒,都是鄉下自釀的那種米酒,度數普遍偏低,這一壇酒,大約也就是二十多三十度的樣子。


  「是低了點。」尚登忙叫,他先前膽氣還足一點,給李福根提著這麼從樓上跳下來,膽氣又嚇低了兩分,扭頭叫道:「二子,去我房裡把那一箱紅星二鍋頭拿出來。」


  紅星二鍋頭,一聽就是中國貨,不稀奇,中國生產全世界一半以上的工業品,全世界倒處都是中國貨,就更別說周圍這一圈國家了。


  「算了。」李福根擺手,他不是真要喝酒,他是要露一手,嚇唬一下尚登。


  因為今天這事,讓他有些糾結,不是自己脫身的問題,以他的身手,放山野里一鑽,又有狗當耳目掩護,尚登勢力便再大十倍,也是抓不住他的。


  他頭痛的是,隨後尚登對高梅子的報復,尚登抓不住高梅子,可高平寨的老小呢,如果他要屠寨,怎麼辦?

  所以李福根想要露一手,徹底震一下尚登。


  「酒是好酒。」李福根把罈子提起來:「只是度數低點,我幫你重新釀一下吧。」


  重新釀一下,幾個意思?這會兒要釀酒嗎?


  尚登懵了一下,立刻點頭:「好的好的,我立刻叫人燒火。」


  這時命懸人手,無論什麼他都是答應的,別說釀個酒,便是要捅天,那也趕快去找長棍子。


  「不必。」李福根搖頭,把酒罈子送到嘴邊,一仰脖子,咕嘟咕嘟,把一罈子酒全灌進了肚子里,隨手把罈子一扔,啪,罈子摔得四分五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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