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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六十七章離奇命案(8)

  劉三針在張大福的屍體上扎捻完了三根銀針,便罷了手,坐在一邊緊張地盯著死屍胸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而眾人眨巴著眼看看他,又瞅瞅屍體,忍不住了。


  一漢子小聲嘀咕道:「這咋還不活呢?」


  「切,就憑他那兩下子還能治好了人?把活人治死了還差不多。」另一漢子半開玩笑半鄙夷地道。


  於是話匣子就打開了,眾人七嘴八舌地嘲諷著他,話越說越離譜,越氣氛,最後竟有喝了酒的漢子擼胳膊挽袖子的要揍他,眾人忙拉開。


  劉三針呢,面對眾怒,顯然也心虛了,邊擦著額頭上的汗,邊皺眉緊盯屍體,一聲不敢吭。


  這樣過了大約五六分鐘,他臉色猛然一顫,脫口而叫:「活了!」


  我心裡咕咚一下,順眼望去,見張大福仍躺在那兒一動不動,剛要反駁,眨眼工夫,驚見屍體胸口上的銀針微微動了起來。


  我一下子傻了,其他人也齊把頭伸的像鴨,瞪眼張嘴地盯向了同一處焦點:張大福的胸口。


  眾目睽睽之下,劉三針頓時有了精神,他挽挽袖子,伸手捏住胸口上的銀針,猛地往上一拔,那軀體倏地一動,驚的眾人同時往後退了一步。


  「活了,活了,真活了呀……」漢子們七嘴八舌地又驚喜地叫了起來。


  門外的女人們聞聲,呼啦啦就涌了進來,紛紛伸頭掙看,一眼望到屍體的胯襠,又嗷的一聲齊齊捂住了眼。


  這若在平時,男女不鬧騰起來才怪,但這時候卻沒人敢開玩笑。


  如蘭呢,驚訝地盯著丈夫的軀體,激動地熱淚盈眶,緊捂著嘴,極力壓抑著不哭出聲來。


  劉三針一手輕拍著張大福的胸口,一手又把扎在他丹田和頭頂上的銀針拔掉,接著讓人端來一碗冷水,仰頭灌下,對著張大福的臉部「噗」地一口噴下,只見他身子猛地一顫,一下子睜開了眼。


  我娘,完了,完了……


  我心裡暗叫著,差點無力地蹲在了地上。而其他人呢,則紛紛叫著「張村長」,擁擁擠擠地伸頭觀看。


  張大福眨眨眼,轉頭瞅瞅四周的人頭,詫異地道:「咋,咋了,你們在這幹啥?」


  「大福……」如蘭終於忍不住激動,大喊一聲就撲了上去,嚎啕大哭起來。


  我偷眼看向三麻子,見他坐在那兒,一臉迷茫,不知是懵逼還是疑惑。


  張大福死而復活,鬧出了一場意外的悲喜劇。


  據他說,自己去茅廁方便,剛進去,牆角突然跳出一隻白面狐狸,一頭就撞到了他胸口上,他大駭,轉頭就跑,不料那狐狸卻趴在他的肩膀上伸出爪子猛打他的頭部,他奮力掙扎反抗,不知咋的就啥也不知道了……


  下半夜,我和三麻子才回到家裡,心情沮喪的不行。


  這特娘的,心理準備了近一個月,到頭來卻白歡喜一場,算啥子事呀。


  我躺在炕上又惱又恨,卻不知惱誰恨誰。


  麻子也是好心,劉三針救活人也天經地義,張大福活過來也應該,因為他本就不該死。只是……


  唉,算了,老子還是給吳大棒槌拉幫套吧,雖然他要的錢有點狠,但總比娶個拖兒帶女累一輩子的女人強吧。


  一夜無話,第二天吃了早飯,老林頭又出去了。


  我和三麻子坐在炕上對頭沉默,說實話,他這一輩子,只要精心策劃實施的事件,還從來沒失過手,萬沒想到在這破山溝里被一個誰也瞧不起的二混子庸醫破了局,不懊惱才怪了。


  「三爺,你用的啥招呀,咋能被他破了?」我心裡鼓顛一陣,終於忍不住問道。


  他一蹙眉,冷哼道:「特娘的,都怪老子麻痹大意,被那小子鑽了空子。」


  我哦了一聲,道:「天意不可違,咱還是別折騰了,我另有目標了……」


  「誰?」麻子一愣,瞪眼看著我,「是不是吳大棒槌媳婦?告訴你,別特娘的飢不擇食,跟那邋遢女人混,沒意思。」


  我心裡的怨氣也騰地冒了上來,說不跟她混跟誰混?好好的兩個女人都被你禍害了,我能有啥辦法?你若覺的我窩囊,那老子不找行了吧,死熬,再挺個十年八年的,就沒那種折磨了,即使有也很微弱,怎麼還過不了一輩子呀,世上光棍子有的是,也不差我一個了。


  麻子嘆了聲,搖搖頭說,你小子想的簡單,老子老了有你在面前照顧,死了你給送終,你呢?老了誰伺候?死了誰給你披麻戴孝?是,有村裡管埋,但那不跟條死狗似的挖個吭埋了一樣嗎,誰能在你墳前哭嚎送你一程?

  我說死了管特娘的土埋狗啃的呢,到時啥也不知道了,愛咋咋地。


  話是這麼說,但想想那種場景,心裡還是發寒的。


  麻子沉默了,眯眼好一會兒,突然咬牙道:「你小子別說絕話,實話告訴你,這事不會完的,明白?我就不信了,老子玩了一輩子大鷹,能讓鷹啄了眼,切!」


  啥?我心裡咕咚一下,瞪眼張嘴地:「三爺,你……」


  「我啥我,老子心裡有數,你別擔心,該咋的還咋的,到時等著成親就行了。」麻子扔下這話,轉身下炕穿上鞋,拄著拐棍出去了。


  這特娘的,一場原本極其完美的陰謀被落了空,麻子還從沒吃過這種啞巴虧,他不連本帶利地撈回來,就不是三麻子。


  而我也泄了氣,想想張大福夫妻那麼恩愛,心裡的負罪感就愈發加重。


  算了,老子啥女人都不找了還不行?什麼吳大棒槌媳婦,張大福媳婦,統統從腦子裡抹掉吧,安心吃飯、幹活、睡覺就行了。


  轉眼過了春節,期間,吳大棒槌曾偷偷來過兩次,要我答應拉幫套的事,我就硬頂著說我三爺堅決不答應,最後一次實在挨不過去了,就給了他十塊錢,要他貼補家用。


  當然,這老東西並不會把錢交給老婆,自己偷買酒喝了。


  眨眼到了正月十五這天晚上,我正和老林頭在隊部看二人轉,忽有人闖了進來,說劉三針死了。


  會場頓時大亂,老少爺們呼啦啦都掙著往外跑,去劉三針家看熱鬧。


  這一消息令我大吃一驚,腦子裡閃出的第一個信息就是:三麻子乾的。


  可此前他從沒告訴我要對劉三針下手呀,也沒聽說他跟劉三針有來往,這怎麼突然就……


  我不敢怠慢,跟著眾人就來到了劉三針家,還沒進院子,就聽到屋裡老婆孩子哭成了一團,但比當初如蘭哭張大福的悲嗆聲小多了。


  劉三針家四間屋,三個孩子,都是男孩,大的快二十了,據說手爪不老實,偷雞摸狗的,不討人喜歡。


  他老婆也四十齣頭,特老實,也很邋遢,在家主不了閑事,經常被劉三針打罵,很受氣。


  我們進了屋,見劉三針躺在炕上,瞪眼張嘴地,表情很恐怖,嘴角還有血跡,臉色也烏青,一看就是中了啥子毒。


  我腦袋轟地一炸,暗叫不好,這肯定是三麻子偷著給他投的毒,要不他自己不會無緣無故地自殺,這小子膽小著呢。


  此時,屋裡已擠滿了人,村長張大福也在,正吆喝著幾個漢子準備往鄉鎮衛生院送呢。


  就在這時,門口突然一聲凄喊:「兄弟,你咋的了……」


  我心頭猛地一震,不用回頭也知道是三麻子來了。


  當然,他人老腿瘸眼花的,不是一個人來的,而是被如蘭攙扶著一塊。


  「人沒了……」張大福悲泣一聲,抱著頭蹲在了炕前下。


  對他來說,劉三針是他的救命恩人啊,自己活過來,救他命的卻又死了,不悲痛才怪。


  「啥,啥?」三麻子聞聽,一個踉蹌,咕咚就撲在了地上,仰頭急喊,「咋的了,那快送醫院呀……」


  聲之切切,驚天動地。


  於是眾人齊喊一聲,抬著劉三針的屍體就稀里嘩啦地出了門,有人從隊部里趕來雪爬犁,張大福親自趕車,帶著兩個漢子就冒黑飛馳出了村口,消失在了茫茫雪夜中。


  那麼,劉三針是怎麼死的呢?

  據他老婆說,當晚兩人抄了幾句,不,準確地說是劉三針罵她不愛拾掇家務,弄的家裡跟個豬窩似的。


  以前因為這事,他也經常罵他,根本就不算個事的。可這一次不一樣了,他句句罵的煞底,歹毒,說他若死了,你們娘幾個吃屎都沒人拉,等等。


  他越說越離譜,她就忍不住頂了兩句,劉三針就張著手要打,被孩子們拖開。


  本以為這事就過去了,可沒想到他出去上了趟茅廁,回來就趟炕上睡覺,沒多大一會兒又驚天動地地在炕上翻滾,她們娘幾個以為他肚子痛,連問了幾聲,他沒答,突然嗷的一聲就死過去了。


  我聽了,暗暗舒了口長氣,這麼說,這事不是三麻子乾的了,謝天謝地。


  眾人弄明白了死因,也都沒啥興趣了,便陸陸續續地回家睡覺去了。


  而我和三麻子卻不能走,要陪著她們娘幾個等張大福他們回來。


  不過我估計,劉三針絕對是再也活不過來了,屯子距鄉鎮政府有三四十里山路呢,喝了毒藥的人,尤其已經死翹翹了的,又耽擱這麼長時間,神仙都救不了。去醫院只是心理安慰罷了,要不過意不去。


  果然,我們等到天色快亮了的時候,張大福他們回來了,而劉三針的屍體連凍帶挺的,都硬了。


  家人又是一陣哭,然後我就攙扶著麻子回了家,簡單做了早飯吃了,老林頭就去劉三針家幫著料理後事,我倆則困的不行,鋪下被褥準備睡一會。


  「第一個目標順利完成!」三麻子突然神神叨叨地吐出了這一句不著邊際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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