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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四十六章鬼黃金(2)

  二賴子提出的《女兒紅》歌曲,是本地流傳的一首黃段子情歌。


  歌詞中有這麼兩句「十八歲的妮子罩頭紅,哭哭滴滴就進了花洞,夫郎夫郎你別心急呀,待俺輕解羅衣吹滅燈……」


  順子媳婦一聽,臉就紅到了脖子,朝我下意識地瞥了眼,抿嘴沖二賴子道:「叔,這歌不好,我唱首革命歌曲《解放區的天》吧。」


  這歌喜慶也向上,我們便齊聲說好。


  於是,順子媳婦就唱了起來,二賴子遂用筷子敲打著碗給她伴奏,我和順子也跟著。


  說實話,她的嗓音一般,比鄉下那些粗莽野婦強些罷了。


  不過,她那做派和認真勁打動了我,這女人,在窮鄉僻壤中也算是個非常出色的人物了,順子真是有福氣。


  我心裡暗暗讚歎著,突然又想起了三麻子給順子下的葯,頓覺自己太卑鄙,當初沒竭力阻止他的罪惡行徑。


  但又一想,麻子也是迫不得已,這樣想來想去,也就釋然了。


  順子媳婦一首歌曲唱罷,我們忙鼓掌。


  二賴子也忍不住嗓子痒痒了,不待眾人發話,他自己張口就唱了起來:「大刀向鬼子們的頭上砍去……」


  我靠,五音不全,沙啞怪異,瘮的我頭皮一麻,忙擺手:「別別,這唱的個啥呀,跟鬼嚎似的,磕磣死個人……」


  順子也忙跟道:「就是,就是,快別嚎了,還是讓郭子講講他跟胡村長打鬼子的事帶勁。」


  他這一說,二賴子和順子媳婦皆擁護,目光就齊刷刷地盯向了我。


  我借著三碗酒勁,就老實不客氣地吹噓起了我的英雄事迹。


  當然,對於講故事,我得到了三麻子的真傳,專挑牛逼的講,且聲情並茂,抑揚頓挫的,感染力很強。


  一段故事講完,我發現,順子媳婦的眼神有些直了,臉色表情也由紅變白,銀鈴般的笑聲不斷地響起。


  從我多年的撩女經驗上來判斷,她是已經對我有了好感,當然,僅僅是好感而已,還遠沒到有情的那種地步。


  這就夠了,時間還長著呢,現在順子的發動機才突然熄火,他們都還抱著一線希望修好,等過些日子看看機器徹底報廢了,到那時,這個女人就會另搭車享受美妙的旅途風光了。


  日子就這麼一天天過去,三麻子依舊跟賴子媳婦搭的火熱,賴子依舊很忙,我則有事沒事的受三麻子指派去順子家逛逛,幫活,偶爾也幫點錢。


  而順子兩口子因為發動機突然熄火的事,有些莫名的矛盾了,媳婦無端會發火,順子愁眉苦臉,每到這時,我便會從中斡旋,兩面勸說。


  大家都心知肚明原因出在哪兒,但都開不了口。


  順子只是嘆氣,他媳婦只是掉淚,我這個中間人就無形中在他們心裡成了個可以依靠和信賴的大好人了。


  而且,順子媳婦還有意無意地拿他和我比較,這就引起了順子的嫉妒,刻意對我疏遠和冷淡了。


  等三麻子再催我去他家『坐坐』的時候,我就沒好氣地道:「坐個屁呀,順子臉耷拉的能撕下張皮來,我自討沒趣呀,要去你去。」


  三麻子聽了,知道是順子有了醋意,便不再指派我。


  簡單截說,過了年正月十六,上面下達了一個指示,就是每個村出三個民工,去南方出夫,支援配合解放軍渡江。


  三麻子回村一動員,首先報名的是黨員二賴子,這種跟在大部隊後面撿漏的差事,雖然吃苦,但熱鬧,也能開闊眼界。他就是憑這種資歷入黨的。


  第二個報名的是順子,出夫支援部隊的事,他早就干過,又因自己的無能,不想在家裡尷尬,所以義無反顧地加入了支援大軍。


  那第三個名額是誰呢,我以為麻子會在鄉民中挑一個,不料,他卻點中了我。


  我靠,麻子,你狗日的咋想的,不是讓我勾搭順子媳婦嗎?

  這好不容易把順子熬走了,正是我實現理想的時候,沒想到卻突然給我來了一悶棍。


  我惱了,等晚上從村委會場回到家裡,我就一頭扎在炕上,裝作頭痛,眼疾發作,哼哼不止。目的就是想逃脫出夫這一苦差。


  二賴子兩口子不明就裡呀,真以為我傷又犯了呢,催著我去鄉里衛生院看看。


  麻子把他倆支回了東屋,低聲罵道:「你特娘的,你以為老子是真的讓你去當棒槌嗎?」


  「那你這是讓我幹啥?」我猛然一個翻身坐起來,氣沖沖地盯著他那醜陋的老臉,恨不得吐他口痰才解恨。


  三麻子嘆了口氣,又搖了搖頭:「他們兩個都主動報名了,你年輕力壯的,不表現表現,人家能服嗎,所以……」


  「所以你就提溜上我了,這不是讓我當棒槌是啥,切!」我鄙夷地道。


  「你特娘的,還沒完了是吧,」三麻子見我冷嘲熱諷,終於火了,「你瞎巴著個眼,到現在還糊著白紗布,想去人家能要嗎?覺悟,知道覺悟是個啥東西嗎?」


  我這才忽然醒悟,原來三麻子玩的是『苦肉計』。


  他為了表現,讓我去出夫,去鄉上集合,培訓抬擔架,推小車,這期間,我就裝頭痛,上邊幹部自然就會擔心,就會讓我回來,讓村裡再派人去。


  這樣可以一箭三雕。


  一:三麻子撈了個不護犢的評價,我也得了個覺悟高的美名。


  二:我們同時都撈了個政治資本,順子和二賴子也無話可說。


  三:這麼虛晃一槍,我就能名正言順地留在村裡,跟順子媳婦眉來眼去地成就好事了。


  麻子的這一計謀,可以說是天衣無縫,高超絕頂。


  果不然,第二天,我和二賴子、順子背著被褥去鄉里報到,鄉幹部一眼就從隊列中發現了我包著葯布的左眼,問了,我如實回答:年前眼珠子被壞人挖去了。


  鄉幹部一聽,又問能幹重活嗎?不行別勉強。


  我答輕傷不下火線,為了全國解放,就是拋頭顱灑熱血也在所不辭。


  幹部被感動了,民工們更是豪情萬丈,向我看齊。


  但在接下來的訓練中,我卻頻頻出情況,先是腳脖子歪了,接著是頭痛到昏厥,醫生反覆治療也不見好轉,然後,我自然就被護送回家,好好養傷,麻子只好又選了個年輕體壯的漢子頂替我出夫去了。


  我虛晃一槍回來,腰桿也硬了,有事沒事就去順子家溜達溜達,噓寒問暖。


  順子媳婦因孤寂憋屈,雙方一觸即合,成就了好事。


  俺是老江湖,老油條,雖然瞎了一隻眼,但鳥大體壯的不礙事,把她伺候的舒舒服服的,整天當神仙。


  當然,為了避免『寡婦門前是非多』,後來打的火熱了,她就整天去我們那兒,人多避嫌。


  但嫌避開了,事卻半點不耽誤干。


  麻子和賴子媳婦在東屋,我和順子媳婦在西屋,白天說說笑笑,晚上院門一關,就熱熱鬧鬧,比著賽地叫喚,那聲音,聲情並茂,抑揚頓挫的,跟二重唱差不多。


  我們幸福肆意地過了段時間,不知不覺就進了農曆二月中旬。


  這季節,好準備春耕了,也是農村青黃不接的日子,往往這時候的生活都很難。


  三麻子的錢因『拖家帶口』的,基本造的差不多了,沒錢就要挨餓,就要吃菜糰子喝涼水。


  這對他來說是絕不敢想象的,也是不能容忍的。另外,他多次說過,要去大醫院給我按上個假眼,省著看著那眼窩黑咕隆咚地嚇人。


  我自然高興。


  那去哪兒籌錢呢?這新社會,地主沒了,也不敢去殺人放火劫路砸杠子。


  不過,這難不倒我們,因為三麻子十多年前就買下了一筆巨款,就是擄了「活閻王」家的,又埋到了十幾裡外的那片墳樹林里的金銀財寶。


  那片墳地,曾經讓我魂飛魄散過,也第一次見證了三麻子摧屍的驚悚過程,雖然已過去十多年了,但至今想起,仍心有餘悸。


  更令我驚悸的是,麻子讓我自己去,且選擇晚上,以巡邏為借口去挖些寶貝回來,以便上黑市換取現金。


  我靠,我一聽更傻了,眨眼不悅地道:「三爺,那地方……我真記不清了,你和我白天去不行嗎,假裝去鄉上開會。」


  這理由冠冕堂皇,沒人會懷疑,且安全有加。


  三麻子一瞪眼:「大白天人來人往的咋去?家裡離不開人,晚上去神不知鬼不覺地,不更好?瞎叨叨!」


  我見他意決,知道再爭執也改變不了主意,只好默認了。


  當天晚上,也就是一九四九年農曆二月十八晚上,吃了飯,我把順子媳婦送回家,說夜裡要巡邏,要她安生睡覺。


  可她已經習慣了兩人的世界,冷不丁地自己呆在家裡,黑咕隆咚地,害怕呀。


  就央求我出去轉轉趕緊回來,摟著媳婦多好。


  女人天生黏人,我好言安慰,又擁著親了一會,拍拍她的屁股,道:「媳婦,別擔心,先自己在家睡著,我會給你一個驚喜的。」


  她好奇地問道:「是嗎,啥驚喜,先說說,半夜五更的到時可別嚇著俺,嘻嘻……」


  我不敢說挖寶的事,腦子一閃,壞道:「你還不知俺的本領,鳥大體壯的,嘿嘿……」


  話剛落,她猛地錘了一下我的肩膀,嬌嗔地道:「沒正經,整天黏著還沒夠呀。」


  「不夠,黏一輩子也不夠。」我嘻道,捏了下她的臉蛋,遂又正色道,「好了親,快鋪被褥睡吧,我一會就回來陪你。」


  她只好應了。


  安頓下她,我出屋鎖了門,打開夜眼,出了村,沿小路急急向十幾裡外的那片墳地樹林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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