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章勝利逃亡(1)
三麻子說的是真話,不過不是我猜想的他們是被國軍或土八路打敗的。
也不是三麻子說的日本天皇突然腦袋短路主動投降,而是被美國扔了兩顆大炸彈,炸死了小日本幾十萬人,天皇懵逼了,為了不被滅種,才無奈宣布投降的。
而我們之所以半夜才知道,是因圍城的日偽軍都跑了,土八路舉著火把在外面沖城樓上的隊員喊話,並有大批民眾歡慶遊行。
這一天大喜訊,令我們癲狂異常,鬼子慫了,我們的好日子也就來了,再也不用吃人肉了,也再也不用擔心外出被鬼子抓了。
更重要的是,我可以光明正大地滿世界去找玲花了,找小鵝、大花瓶和龍種,還有秀兒、萍兒……
當然,前提是先要穩住林山花,不能要她跟隨,否則這計劃分分鐘都會破滅。
三麻子呢,肯定還會去尋死敵黃福貴,不管他了,小鬼子走了,這世界就太平了,沒了他,我也不用擔心死半路上了。
不過,這些想法似乎還太早,因為三麻子猶豫了。
當天晚上,他命令四個城門不許開放,任憑外面那些個土八路和鄉民怎麼苦口婆心地喊,就是不理。
三麻子之所以猶豫不覺,是因為這個消息來的太突然,領他措手不及,另外,既然鬼子已經投降了,那麼,接下來他要尋個穩妥強大的靠山了。
我們當初之所以要拉隊伍,就是為靠山而準備的,現在該投靠誰呢?
我和三麻子及林山花在辦公室里反覆推演。
國軍?雖然他們戰鬥力不強,但那是名正言順的政府呀,不論武器裝備還是兵馬,在中國都絕對是第一,但缺點是:內部太腐敗,對老百姓也不咋的,只有富人擁護。
土八路呢,武器裝備跟那些佔山為王的土匪差不多,兵馬跟國軍相比也的被甩出九十六個圈去,不過他們的政策對佔95%以上的窮人來說具有極強的吸引力,官兵平等,更重要的是能讓老百姓跟他們一條心,俗話說,得民心者得天下,如果他們的頭領智慧得當,不定也能成氣候呢。
這樣反覆推演對比下來,國共雙方的勢力竟不相上下。
國軍的優勢是兵多、武器好;土八路的優勢是有民心,能團結人。
只是不知他們在以後的演變中誰能奪得天下。二者取其一,一步走錯就會全盤皆輸,萬劫不復。
最明確的例子就是元末明初創作出歷史名著《三國演義》的羅貫中先生,當初義軍有好幾隻,其中張士誠的勢力排第一,朱元璋的勢力排第二。老先生斟酌再三,最後投靠了張士誠,結果從此湮沒在蜂起雲涌的滾滾歷史長河中。
他最大的錯誤就是低估了朱元璋的智慧和能力,否則,大明史記中肯定有他的一席之地。
現在,我們也處在了艱難的選擇中,這就得需個人絕對的智慧來研判了。
三麻子分析完國共兩軍的勢力后,又對雙方的頭領的能力和智慧仔細分析起來。
蔣介石,聽說家世是個鹽販子,他年輕時好像也當過二混子,但能在眾多軍閥中統攬了天下,其頭腦肯定異於常人。當然他也有糊塗的時候,例如東北幾十萬大軍不放一槍就被鬼子佔領。
假若當初他命令張學良頂住日軍,然後率關內部隊再頂上去,小日本也就不敢繼續放肆,關內也就平安無事了,就可以騰出手來對付已經窮途末路的赤匪了。
可惜蔣先生終沒擺脫浙商的頭腦,算盤只算到眼前的利益,沒算到以後的天下大勢上,才落到了苟延殘喘的地步。
毛先生呢,據說是個農家子弟,能一步步走到絕對的領導崗位上,也說明其有著超人的智慧和能力,另外,他所率領的部隊雖然跟日軍沒打過大仗(主要不具備那個勢力),但在零星的戰鬥中好似從沒吃過虧,而且地盤也越來越大,從當初的西北一隅,到華北大界,不聲不響地步步滲透,所到之處,民心皆歸,看似不起眼,但這反而更加證明了他具有『悶聲發大財』的超長能力和絕頂的智慧。
他是在下一盤真正意義上的大棋,是真正的韜光養晦,跟後來那些二杆子滿天下吆喝的下大棋的意義是完全不同的,也絕不在一個層次上。
但,至於局勢到底會怎麼走,兩者相爭,鹿死誰手,誰也看不透。
三麻子縮在太師椅里,閉目沉思,眉頭皺成了一個疙瘩,本來就瘦小的身子更萎縮了。
我和林山花坐在那兒一聲不敢吭,就那麼靜靜地等著他,等著他……
這種氣氛大約過了近半個時辰,三麻子終於睜開了眼,看了看我倆,嘆了口氣道:「先這麼著吧。」
我和林山花面面相覷,一頭霧水,不知他啥意思。
「三爺……」我疑惑地問道,「咱誰也不投靠了?」
三麻子又嘆了口氣,身子縮在椅子里,淡淡地道:「土八路就在外面,你說咱咋辦?」
話外之意是,守也守不住,打也打不過他們,只能暫時歸順他們了。
等我們做出這個艱難的決定后,天色已經亮了,我們所在的縣政府小樓外也擠滿了熙熙攘攘的人群,他們顯然也早聽說了鬼子投降的事,無不激動甚至喜極而泣,或嚎啕大哭,或載歌載舞。
三麻子順應了大勢,打開城門迎接城外的土八路進來。
雙方領導一見面,我一下子懵了,因為他們的頭領竟是英姿颯爽的一枝梅林賽花同志。
我娘,這下咋辦?我懵逼了。
而一枝梅知道一直堅守縣城的是我和三麻子,也是目瞪口呆,震驚不已。
雙方在城門口寒暄幾句,我便斥退眾人,和三麻子領著一枝梅進了縣政府。
三人剛落座,三麻子就哭訴起了我們的不易,說已經把後事都想好了,時刻準備為國捐軀,做一個岳飛式的民族英雄,名垂青史。
幸虧八路軍英勇善戰,殲滅了圍城的鬼子,我們才保住了命,得以能繼續為共產主義而奮鬥終生。
一枝梅也是先簡單介紹了她們這幾年來在鐵钁山艱苦鬥爭的事例,接著又極大地讚揚了我們不屈不撓的革命精神和堅強的意志力,並說將把我們的事迹儘快彙報給黨組織,為我們請功,云云。
雙方談笑風生,氣氛似乎很融洽也很燦爛。
我坐在一邊卻如坐針氈,頭皮發麻。
這特娘的壞了,林山花、林賽花,兩支野花,也是兩隻母老虎,萬一她們碰上塊……
噢,也許一枝梅早已已經有了心上人了吧,畢竟過去五六年了,她也三十多歲了,這期間找個情投意合的男人是非常有可能的。
阿彌陀佛,但願如此。
我心裡暗暗禱告著,似泥塑般一聲不敢吭,一動不敢動。
三麻子和一枝梅正激動地笑談著,外面突然傳來一陣敲門聲。
我心猛地一緊:「誰?」
「我!」林山花高應了一聲,聲音宏亮,底氣十足。
我腦袋轟地一炸,下意識地從椅子上跳起來,疾步奔到門口,開門閃身擠了出去。
林山花剛要進去,被我一把死死拽住:「司令和八路軍林隊長在開會,別打擾……」
我高聲說出這句話,拽著她擠眉弄眼地急急來到了二樓走廊上。
「咋的了,八路軍是老虎嗎,你咋嚇成這樣?」林山花不解地看著我,「我就是想見識見識那女八路到底是個啥人物,咋比我還厲害呢?」
其實她還有半句話沒說出來,一枝梅帶隊伍進城的時候,她在城樓上看見過,可能是因為八路是個女頭領吧,她就好奇,且心裡也揣著點擔心,怕我……
唉,女人呀,醋勁是天性。當然,她的擔心也是非常正確的。
我苦逼地急道:「你別瞎說,人家文武雙全,咱跟她沒法比,要不她能當了八路軍的隊長?」
剛說出最後這一個字,我猛然意識到:壞了!
林山花一聽我滅她的威風,長那女頭領的志氣,騰地火了,揚手就要打我。
我忙死死抓住她的胳膊,苦苦地小聲哀求,說我不是那個意思,咱是一家人,女八路是外人,現在三爺正在屋裡跟女八路談判呢,千萬別鬧出笑話被人家看低咱。
為了表示我至死不渝,又抱著她猛親了幾口,揉了揉她那飽滿的屁股幾下,她的火氣才消了。
「我警告你,不許變心,否則看我怎麼收拾你!」她瞪眼盯著我,聲音低沉而又極具殺傷力。
我只有維諾點頭的份。
然後強調個理由,讓她趕緊離開了這小樓。
望著她高大健美的背影遠去,我這才稍鬆了口氣,可又一想另一隻母老虎還在屋裡等著呢,心裡又沉重下來。
我來到一樓辦公室門口,側耳聽了聽,屋裡又發出一陣爽朗的笑聲。
我不敢也不願進去,就站在門口發獃。
想起了秀兒和萍兒,還有小鵝,不知她們還在不在根據地,也不知一枝梅這個土匪婆子曉不曉的我和她們的事。
唉,終於盼著鬼子們滾蛋了,沒想到現在的處境竟比鬼子在的時候更操蛋,真特娘的……
我正苦逼著,膽戰心驚著,屋裡突然傳出三麻子的叫聲:「郭子,郭子,進來!」
我猛一哆嗦,硬著頭皮推門進去,不敢看一枝梅,沖三麻子問道:「三爺……」
聲音小且發顫,明顯底氣不足,似乎還夾雜著一絲哀求。哀求三麻子能替我解了圍,擺平眼前的事。
不料,三麻子拄著文明棍站起來,道:「林隊長要和你談會話,提高一下你的政治覺悟。」
啥?我腦袋轟地一片空白,傻眼看向坐在那兒的一枝梅,見她眉頭微蹙地盯著我,心裡連喊完了。
「我,我……」
我剛要說還有事,三麻子卻又轉頭對一枝梅客氣道:「林隊長,你們先談著,我出去跟同志們聊聊。」
說完,拄著文明棍就朝門口走來。
我娘,我忙朝他使眼色,做表情,可他並不看我,徑直走過來,我也不敢阻攔呀,只好給他閃出了點通道。
三麻子在和我擦肩而過的時候,抬手拍了下我的肩膀:「小子,好好跟林隊長彙報下,爭取以後立大功,當大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