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九章佔山為王(14)
我輕咳嗽了一聲。
幾個嘍啰聞聲轉頭見是我,忙站了起來,連聲問好。
我上前說道:「給我幾顆手榴彈,老子放在屋裡避避邪。」
嘍啰們一聽,也不敢問為啥,紛紛從腰間掏出來,湊了四五顆手雷,問夠了不三當家的。
我說夠了,揣著那五顆手雷就回了屋,嘩啦把門又關上了。
有手雷在身,這回不用有大的擔心了。
我走到床邊,輕輕坐下,沖仍端坐著的秀兒道:「秀兒,不累嗎?」
她沒吭聲,但顯然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而因為擔心詐狼突然衝來,我也不敢急吼吼地跟她做那事,就又故意逗道:「秀兒,以後你應該叫我啥?」
她撲哧一聲笑了,嬌嗔地道:「叫你郭子唄,還能叫啥?」
「不對,」我糾正道,「咱倆成了親,我就是你的男人了,所以應該叫親漢子……」
她身子動了一下,道:「沒正經,酸死了,嘻嘻……」
「誰說酸了,人家兩口子在被窩裡都這麼叫,嘿嘿。」我說著,伸手輕輕把她的紅蓋頭揭了下來。
她下意識地捂住了臉:「別鬧了,快睡吧。」
我嘻道:「咋了,想要了?」
「要啥?」她沒明白我的意思,把手從臉上放下來,眨眼問道。
我轉頭吹滅了掛在牆壁上的燈,回身一把抱住了她,低聲道:「你說要啥,嘿嘿。」
伸頭就把嘴往她的臉上湊。
她輕嚶一聲,下意識地掙了一下,見我沒鬆開的意思,也就軟了下來,我也趁機把嘴貼到了她柔軟的嘴唇上……
突然,外面傳來一聲槍響,我身子猛地一顫,「嘚」地從床上跳了起來。
「咋,咋了?」
秀兒的話還沒落,外面又傳來「啪啪……」幾聲槍響。
「你別怕,一切有我!」我一把摁住她,轉身就要去門口查看,因為從槍聲的遠近分析,此時老三高佔山一夥應該是在半路上跟詐狼遭遇了,且那詐狼已展開了瘋狂攻擊,要不他們也不會連續開槍。
而秀兒則嚇壞了,她以為是鬼子攻上山來了,嚇得緊緊抓住我的胳膊不放:「你,你別出去,有大哥和三哥他們呢……」
做為她來說,已經死了一個丈夫了,我若再被打死,那她的名聲就完了,年輕輕的被戴上一個克夫的罪名,一輩子也不會招人待見的。
「沒事,我不出去,只在門口瞅瞅。」我說的是實話,詐狼一旦撲來,出去就是送死。
「那,那……」
秀兒還沒再說出話來,外面的嘍啰們就紛紛驚喊起來:「大王,三當家的,不好了,有人打槍了,鬼子偷襲了……」
半夜三更地,山上突然響起密集的槍聲,不是鬼子偷襲還能是哪個?這是嘍啰們的第一反應。
我一把掙開秀兒的手,幾步奔到門口,嘩啦敞開了屋門:「咋回事?」
我不敢出去,但也不能不呵問情況,雖然自己心裡明鏡似的,可此時裝也要裝呀。
「打槍,老虎嘴那兒有人打槍!」一嘍啰手指著東面,驚恐地叫道。
「快,去那兒看看!」我嘶聲道。
幾個嘍啰遂持槍貓腰,戰戰兢兢地向東面溜去。
這時,屋子裡其他嘍啰們聽到槍聲和吆喝聲,也紛紛揉著睡眼,跑出來連問是咋回事。
我連連揮動大手,吆喝著他們趕緊去東面查看。
幾十個嘍啰紛紛咋呼著持槍沖了出去。
有這麼多人在前面頂著,我膽子就稍微大了一些,抄出門口,轉頭四下看了看,見老大和三麻子屋裡始終沒動靜,知道他們是醉死了。
當然,老大是真醉,而三麻子卻是假醉,不定這時候正躲在被窩裡支棱著耳朵在得意地聽動靜呢。
我嘴裡大聲吆喝督促指揮著嘍啰們去東面查看,但卻不敢離的門口太遠,始終保持在轉身一步能抄進屋門的距離,以便有緩衝反擊的餘地和時間。
就在嘍啰們咋咋呼呼地縮頭貓腰簇擁著向東面剛走出幾十步之時,突然傳來一聲驚叫,緊接著槍聲驟起。
遭遇了!
我心下猛地一顫,一步抄進了屋門,嘩啦一下關上了門閂。
「鬼子來啦……」
「狼來啦……」
嘍啰們齊聲喊了起來,密集的槍聲也跟爆豆似的轟鳴起來,爆裂的槍聲夾雜著撕心裂肺地哭喊,亂成了一團。
我閃身避到窗戶邊,透過窗欞緊張地向外觀望著,因為外面空場周邊有火把,夜眼也用不上,只能眯眼緊瞅著黑乎乎的東面小路方向。
朦朧中,嘶喊的聲音越來越近,一群嘍啰跌跌撞撞地向回竄來。
「大王,三當家的,狼,狼來了……」一嘍啰哭喊著,腳下一絆,一頭蹌在了地上,連翻幾滾剛要爬起來,被後面蜂擁而至的人群踩著腦袋就竄了過去。
瘋狂的哭喊轟鳴聲中,那隻母狼終於進入了我的視野。
只見它滿身血污,瞪著兩隻赤紅的大眼,似一枚出膛的炮彈,呼嘯著一個飛竄跳上了一個嘍啰的脖子,只一口,就把他的喉管咬斷,隨著它的再次起跳,那嘍啰跟個谷個子似的轟然倒地。
「打,打,快打……」
我猛然聽到了老大的吼聲,心下猛地一沉,壞了,他也出來了。
驚慌中,嘍啰們一見大王出來了,頓時又有了勇氣,紛紛狂吼著倒舉著長槍,沖向那瘋狂的惡狼,準備用槍托打死它。
然而,這不是一條活狼,而是一條怎麼打也打不死的詐狼呀。
那母狼雖然有身孕,鼓著個大肚子看似很臃腫,但身手卻極為敏捷。
一閃一挪間,眨眼便撲倒了幾個衝上的漢子,旋即又呼嘯著撲向了前面的人群。
這下似一塊石頭扔進糞坑般,轟地一下,人群四散,各自驚吼著撒丫子到處亂竄,有人一頭撞在空場邊的樹榦上嗚呼哀哉,有人叮呤咣啷地竄進屋裡。
颶風駭浪中方顯英雄本色!
在最後幾個嘍啰連連驚吼著被那惡狼撲倒后,老大不但不懼不退,反而狂吼著迎面向那惡狼撲去,他手裡的盒子槍也同時開火,一串赤紅的槍彈飛出,全部擊在了惡狼的腦門上。
那狼被打的血肉橫飛,渾身亂顫。
但它卻不躲不閃,更沒撲倒,而是迎著槍彈,一個躥跳,一口咬住了大王的脖子。
大王嗷的一聲扔掉盒子槍,雙手急急撕拽著狼的軀體,想把這個惡魔甩掉,但這一切都是徒勞的,廝打中,雙雙摔在了地上。
幾個嘍啰在屋裡瞅見,但卻不敢上前,更不敢開槍,只躲在門口大聲喊叫。
大王跟詐狼在地上只翻了一個滾,便蜷縮著身子不動了,而那詐狼則翻身跳起,呼嘯著又向屋裡撲來,嘍啰大駭,哭爹喊娘連滾帶爬地從門口向屋裡衝去,急慌中還沒來得及關門,詐狼就狂嘯著一個閃電竄了進去。
屋裡頓時嚎聲震天,乒呤乓啷廝打成了一團。
我知道,這種廝打只是暫時的,不用一分鐘,裡面人就會全部死翹,惡狼還會竄出來尋找下一個攻擊目標,而我這屋和三麻子那兒就要遭殃了。
「打,打,炸死它!」隔壁屋裡的三麻子發出了歇斯底里的怒吼,聲音之大,前所未有。
你娘,這雜種終於如願以償,但也感覺到了危險的來臨。
可此時此刻,我哪敢衝出去扔手雷呀,而從窗戶往外扔,也炸不著狼啊。
這咋辦?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等!
等詐狼把那屋裡的人全部咬死,竄出來攻擊我或三麻子那屋時,再從窗戶里往外甩手雷,這樣才安全。
三麻子沒聽到我的回應,急了,又拍門大喊:「郭子,郭子,快起來,狼來了……」
這雜種可能以為我跟秀兒鏖戰疲憊睡死了,或嚇得躲起來不敢伸頭了。
我想回答,但腦子裡突然閃出一個壞主意,奶奶的,也嚇嚇你這個雜種,一切都是你出的壞主意,現在讓你嘗嘗滋味,你狗日的對付人屍行,徒手對付詐狼可不一定。
遂悶聲不答。
三麻子愈發急了,繼續嘶聲大喊。
突然,那詐狼呼嘯著從土匪屋裡飛竄出來,掉頭沖著麻子的屋門就咚咚猛撞。
這些屋門多是薄門板做的,詐狼那麼大的力氣,用不著幾下就能把它撞個稀里嘩啦。
麻子見我沒回應,而詐狼又攻擊開了,更急了,連喊帶叫地幾乎到了瘋狂的地步,顯然他也沒準備手榴彈。
此時,我不敢惡作劇了,因為詐狼隨時都會破門而入咬死他。
忙一把扯掉手雷拉弦,往窗欞上一磕,伸出胳膊就把手雷扔到了三麻子那屋門口。
只聽「轟」的一聲巨響,火光閃處,那詐狼被迅猛的衝擊波吹的連翻幾個滾,忽又跳起來繼續衝撞屋門。
我靠,竟沒直接擊碎它。
眼看著那詐狼越來越瘋狂,而木門的聲響也越來越破,我急了,忙又瞅准那詐狼的身影,伸胳膊扔出了第二顆手雷。
只見火光一閃,一聲驚天動地爆響震得整排屋子都亂顫。
我不顧鋪天蓋地的沙石塵土,眯眼伸頭急望。驚喜地發現那狼的後半身已沒了,腸子肉皮拖了一地,但仍高昂著破碎的頭顱,用前肢竭力往門口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