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一章五蓮山大戰(3)
子彈擦著三麻子的耳朵飛了過去。
三麻子嗷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連叫:「幹啥,幹啥這是……」
聲音急促而又發顫,顯然他沒料到小鬼子會突然發飆。
那翻譯劉謙也傻眼了,這個誤會都是他造成的,三麻子沒說完他就翻,整個把意思顛倒了。
「八格!@#$%^&*!$#@%^&*……」山本十八持著槍,緊緊頂住了三麻子的腦袋,意思可能是還要他衝鋒。
對於山本的誤會,三麻子沒有時間爭辯,也不敢爭辯,否則一槍爆頭白死。
他用日本話嗚哩哇啦沖山本說了兩句,山本眉頭一蹙,轉眼看向劉謙。
劉謙這時候也明白過來了,連連點頭解釋。
山本十八臉皮急抖了幾下,手槍一揮,讓三麻子起來,實施他的獨門絕技行動。
突然,山腳槍聲大作,我忙抬頭望去,驚見一匹烈馬呼嘯著從山頂往山下衝來。
鬼子們密集的槍彈打在它身上,皮毛橫飛,血肉四濺,但烈馬好不停頓,繼續咕咚咕咚地往這兒竄來。
我心猛地一緊:詐馬!
這下,日偽們懵了,這世界上還有打不死的馬?
山本嚎叫著竄到一機槍手前,一把把他拽一邊,自己抱著機槍就朝那匹烈馬轟轟地掃射起來。
無數條火鏈打在馬身上,擊在其前後左右的土地草叢裡,爆起了偏偏血霧、塵土。
但烈馬毫不退縮,反而愈打愈勇,撩起四蹄幾個飛竄,就衝到了伏在山腳下的鬼子群里,霹靂咔嚓地虐殺起來。
「兔子給給!」一個鬼子軍官高舉著戰刀,咚咚幾步竄到烈馬面前,還沒等砍下,那烈馬咣的一蹄子踏在了他的腦袋上,一股血霧噴出,鬼子官仰頭跌了出去。
「兔子給給!」山本十八抱著機槍邊朝那烈馬轟轟掃射著,邊發出了衝鋒的命令。
幾十個鬼子嗷的一聲,舉著刺刀前赴後繼地向烈馬撲來。
他們想用人海戰術,殺死這匹詭異的烈馬。
然而,這一切都是徒勞的,人群的密集撲上,反而給了烈馬更加痛快淋漓的虐殺機會。
只見它瞪著一雙赤紅的血眼,仰頭一聲長嘯,在無數支明晃晃的刺刀插入它身上的同時,它突然一個橫空翻滾,密集的人群發出一片驚天動地的慘嚎,四五個鬼子眨眼被壓成了肉餅。
「炸,炸死它……」三麻子突然一聲嚎叫,一把拽住我,咕咚一頭趴在了地上。
他的這喊聲,鬼子聽不懂呀,而那翻譯劉謙早被眼前的景象嚇屁了,竄的沒了蹤影。
「@#$%^&*@%$……」三麻子窩在地上,又嘶聲喊出了句日本話。
這回,不但偽軍們反應過來了,連鬼子也聽懂了。
山本十八忙揮手嚎叫著讓他身邊的一個鬼子朝那匹愈發肆虐的烈馬扔手雷。
但兩顆炸彈雖然都砸在了烈馬身上,可沒等爆炸就滾落在地,反而把幾個受傷的日偽炸飛了。
「@#%$^&*……」那鬼子急眼了,眼看著那匹烈馬在萬軍叢中,呼嘯著向他們那邊撲來,遂一把扯掉了掛在腰間的兩顆手雷拉弦,急奔幾步,迎著撲來的烈馬,發出了猙獰的狂笑。
烈馬呼嘯著騰空踏中了他的腦袋,還沒等再竄起,突見火光一閃,「轟隆.……」一聲驚天動地的爆響把我震得差點跳起來。
接著,鋪天蓋地的血肉嘩嘩地從空中飛落在了周邊近百平米的範圍內,整個空間死寂一片。
鬼子們傻了,懵了。
我一把抹掉落在頭上的一塊血糊糊的肉皮,轉頭看向三麻子,我娘,不知啥時,他竟頂著血淋淋的面孔,盤腿坐在那兒了。
這一場慘烈的虐殺,現場狼藉一片,有的鬼子被壓成了血糊糊的肉餅,有的腦袋沒了半邊……
我暗中數了數,大體有三四十個。
有幾個偽軍躺在地上連聲慘叫,被一個鬼子官上去「啪啪」幾槍結果了性命。
這時,山本十八等幾個鬼子官也恍然明白過來,這個支那老頭對付這種詭異的動物絕對有經驗。
遂急急奔過來,附身攙起他,咧嘴不停地示好。
而那個翻譯劉謙不知從哪兒又冒出來,膽戰心驚地湊到三麻子和山本跟前兩邊溝通著。
山本十八連連哈腰點頭,完全沒有了此前的盛氣凌人和囂張跋扈的神態。
就在雙方繼續深入溝通之時,忽聽前面又是一片驚吼。
我忙抬頭望去,驚見山坡上又一匹烈馬飛一般地朝山下竄來,四蹄揚起的塵土,猶如騰雲駕霧般驚悚震撼。
山本十八先是一愣,繼而下意識地看了三麻子一眼。
三麻子胳膊一舉:「%^&*#@……」
這回我也猜明白了,他發出了「炸碎」它的指令。
山本和幾個鬼子官嗷的一聲,揮手連連吆喝著嘍啰們。意思是準備好手雷,不要害怕。
就在那烈馬呼嘯著還沒竄到山腳之時,十幾顆手雷噴著白煙就朝它飛了過去。
因為這次有了短暫的炸距準備,手雷觸身就炸。
只見火光閃處,爆響連連,那勇猛的烈馬在火焰中四分五裂,軀體和內臟反卷著竄上了半空。
有驚無險地炸碎了那匹烈馬,山腳的鬼子們歡呼成了一片,又唱又跳的,像是在過年。
那麼,山上怎麼會有烈馬飛下呢,不用說,也知道是黃福貴的傑作。
因為三麻子曾說過,在山東地界上,會摧詐的,只有他和黃福貴。
三麻子眼裡射出了激動的光芒,不共戴天的死敵就在這五蓮山上,今天,他們要各自施法,準備硬碰硬的正面交鋒了。
究竟鹿死誰手,這要看兩人的運氣和各自雙方的實力了。
接下來咋辦?
鬼子們已死傷近半,而山上的國軍幾乎只動了點皮毛。
若想繼續野蠻衝鋒,估計這點兵力不夠打到天黑的,而天色一旦黑下來,國軍肯定會憑藉熟悉的地理優勢,發起反衝鋒,徹底把鬼子們打爛或趕跑。
可不衝鋒,只用詐屍,也是白搭,因為三麻子能讓鬼子用手雷炸碎『怪獸』,山上的黃福貴也同樣會用此手段破解三麻子的攻擊。
咋辦?
三麻子眯眼想了一會,最後咬牙做出了一個大膽的決定:啟用詐屍,集團衝鋒!
他把自己的想法讓翻譯劉謙跟山本十八說了。
這時候,不論三麻子說啥,山本都會哏不打地答應。
於是,摧詐的行動開始了。
三麻子讓日偽軍們用卡車篷布在空地上圍起了一個籃球場大小的圍欄。又把死掉的鬼子們抬進圍欄,並排放好。
我粗略數了數,足有六七十具死屍,鬼子偽軍都有。
我娘,這麼多的死屍,憑我們倆,那要多長時間才能全部摧『活』呀。
但三麻子似乎已經豁出去了,為了弄死仇敵黃福貴,同歸於盡也在所不辭。
鬼子呢,也排兵布陣,做好了持久戰的準備。
山腳下,二十多個鬼子抱機槍,持手雷,隨時準備打擊山上下來的『怪物』。
其他日偽則分成幾隊,繞著半邊山腳來回巡邏。
另外,山本又從五蓮縣城調來了半卡車手雷和幾十個偽軍,以增加防守兵力的不足。
三麻子把圍欄里的所有無關人員趕出去后,和我開始了摧詐的行動。
這次,他揉草紙,穿硃砂針,我動手摧詐屍體。
說實話,平時看著這些鬼頭蛤蟆眼的鬼子們,我心裡是恨得牙根痒痒的,但此時,為了三麻子,為了保住我倆的命,也只有硬著頭皮跟這些雜種親密接觸了。
我在連續摧『活』了兩個鬼子后。
剛跪身到第三個蓄著仁丹胡的死屍旁,不知咋的,那死鬼子突然身子一瞪,竟睜開了眼。
我腦袋轟地一炸,第一反應是它『詐了』,身子猛一哆嗦,驚見那鬼子朝我咧了咧嘴。
我這才猛然醒悟過來,他不是詐,是真的沒死。
咋辦?
我轉頭瞥了眼四周,全是篷布圍欄,遂一咬牙,雙手卡住他的脖子,用力一按,只聽「嘎」的一聲,那小鬼子瞪眼張嘴地徹底死翹翹了。
我輕舒了口氣,緊接著又把他摧『活』了。
每具死屍,摧『活』的時間大約需三至五分鐘,這要看它們體內的氣團和受傷程度而定。
一般是被掐死的屍體,體內的氣團多些,摧詐起來也快。
而被槍彈打中腦袋或胸腔的屍體,摧詐時間要慢的多,也有摧詐半天活不了的,等於白費事。
當然,我和三麻子因經『閱屍』無數,用眼或手試試屍體的受傷部位就能知道其活不活。
這樣,我在連續摧『活』了十幾具屍體后,抬頭望望天空,太陽已掛在了頭頂。
我們又累又餓,只好出了圍欄,跟山本要了些肉罐頭和米飯,坐在圍欄外的彈藥箱上狼吞虎咽起來。
山本是第一次聽說屍體還能再活起來,好奇呀,雖然我們再三叮囑不讓任何人偷窺圍欄里的情景,但他是長官,他想幹啥沒人敢攔。
他透過圍欄縫隙偷偷往裡瞅了一眼,臉色唰地白了,惱怒地盯著我們,臉皮急抖。
這是暴怒的節奏呀。
三麻子忙把翻譯叫過來,沖他道:「你跟太君說,摧詐就是這樣,大日本皇軍為國捐軀,雖死猶榮,否則,我們可沒轍,國軍在上面也是這麼做的,咱們要想攻克五蓮山,只有這一條法子可行,要不,就讓他往裡填活人吧.……」
翻譯不敢怠慢,嘰里咕嚕地跟山本說了。
山本瞪眼咬了咬牙,無奈地一屁股坐到了旁邊的彈藥箱上。
對於他來說,大日本皇軍死後再受到這樣的虐屍摧殘,從心理上是極不接收,也極為痛苦的。
但在戰鬥處於僵持時段,他不接受也得接受呀。
等我和三麻子把幾十具死鬼子摧『活』后,天色已傍晚了。
這期間,山上再沒一點動靜,更沒再放詐馬詐屍。顯然,他們是在等鬼子撤軍,不想再打。
這也是國軍和八路軍的最大不同之處。
土八路是不停地騷擾,國軍卻偏安一隅,得過且過,只要沒危險,沒人願意拿命主動出來拼。
詐屍摧好后,我疲憊地站起來,看著滿地的草紙涌動,蔚為壯觀,心裡暗暗感嘆,這下,夠山上的國軍和那個黃王八受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