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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九章漢奸三麻子(7)

  山樑子帶著我從隱蔽在樹林里的鄉民那兒收集了幾十個包袱,說好一會再還回來。


  我倆便抱著兩抱花色包袱就往西山走。


  這時,棗花娘從一塊大石頭后急急奔了過來,問我們要去哪兒?

  山樑子不知我跟棗花的事呀,就調侃道:「嬸子,我們要去網鳥呢,咋了,你想跟著去?呵呵。」


  棗花娘白他一眼,看著我,眯眼笑道:「郭子,快去快回,別讓嬸子老挂念。」


  看來她真是上心了。


  我忙點頭:「嗯,回去吧,嬸子。」


  說完,我倆急急向西山竄去,這時,身後突然傳來了槍炮聲,鬼子開始攻打山頭了。


  我和山樑子在高低不平的山嶺上,磕磕絆絆地一氣跑了三四里,在一個叫「鷹嘴崖」的地方停了下來。


  這地方崖壁雖抖俏,但相比其他地方要矮一些,跟山腳的垂直距離只有三十多米。


  我們呼哧著坐到一塊大石板上,邊用包袱結著繩子,邊說起了話。


  山樑子二十齣頭,人長得不高,但很愛說話,他問我下山幹啥,我不能說實話,就說東家讓我去找個人。


  他哦了一聲,又眯眼看著我,道:「兄弟,我看著棗花他娘對你挺關心的,是不是在土圍子下面那會,東家說的話讓老太太上了心了?」


  我咧了下嘴,沒吭聲。


  山樑子又羨慕地道:「棗花可是俺們村裡數一數二的俊妮子,人老實,也能幹,從不多說話,俺村有好幾個後生都想象著她呢,你若能討上這麼個媳婦,那真是燒了八輩子高香了。。。。。。」


  我笑了笑,說別瞎說,根本就沒有的事,東家也是在開玩笑呢,別當真。


  兩人說話的工夫,幾十米長的『繩子』結好了。


  山樑子又從頭把結節挨個捋拽了一遍,見沒啥問題,就起身帶著我來到鷹嘴崖邊上,探頭往下瞅了瞅,我見下面山谷里灌木雜草叢生,這兒應該很久沒人來了。


  山樑子回身把繩子系在崖邊的一棵松樹上,對我道:「兄弟,小心著點,你大約啥時回來?」


  我心裡沒個底呀,就說不一定,你別等我,過會回去吧。


  說完兩人點了下頭,我緊了緊褲腰帶,抓著繩子慢慢往崖下滑去。


  等到了山底,我仰頭望著山頂,見山樑子在崖邊上抱著一顆松樹在往下望。我心裡一熱,用力晃了晃繩子,山樑子便沖我擺了擺手,下了樹,往上拉繩子。


  其時,太陽已掛中天,應該是晌午了。


  我沿著山谷往西走了一段路,爬上了山樑,瞭望著東北面,見依然是山巒起伏,好似沒有盡頭。


  張保慶說過,陵川縣城在我們的東北面,朝著這個方向,我就甩開胳膊,撒丫子朝那兒奔去,也不管有沒有路,只要方向不錯,走個四五十里,估摸著太陽偏西的時候就差不多能到了縣城附近。


  我連續翻過幾道山樑,奔波了約三十多里后,等又翻上一道最高的山樑后,只見遠處平原上,出現了一座不大的城鎮,四周皆有城牆圍著。


  那應該就是縣城吧。


  我精神大振,一路跌跌撞撞地跑下山,沿著一條鄉道,又往前走了約十幾里,遇見路人就打聽,一直到了縣城大門外,才停下了腳步。


  我遠遠望見城門樓子上飄著一面膏藥旗,上面還站著兩個端著刺刀的鬼子兵,便不敢再往前走了。


  這時我才突然懊悔起來,沒有良民證真是寸步難行呀。可又不知山東的良民證在山西地界上管不管用。


  心思一陣,覺得還是不過去冒險的好,畢竟城門口那些個日偽不是吃乾飯的,我也沒三麻子那樣的本事。


  只好轉身走到路邊遠處的一片灌木叢里,蹲身觀察著過往的路人。心想,若有鬼子隊伍進城,那保證就是去大堡村掃蕩的,這裡面肯定就有那個戴禮帽的漢奸。


  只要在這兒觀察辨認就可。


  也是巧,我到達縣城附近的時候,太陽已偏西,而蹲在灌木叢里沒多長時間,太陽快靠西山尖的時候,便發現西南面的鄉道上走來一群穿黃衣服的人,在陽光照射下,他們頭頂上的刺刀閃出一片耀眼的光芒。


  鬼子回來了!

  我心裡猛地一振,只是不知道是全部撤回來了,還是留一部分人馬仍在那困守。


  不過我估計鬼子不會就那麼善罷甘休。


  望著那支隊伍越來越近,我的神經也漸漸繃緊,心想那漢奸最好是我又恨又頭痛的三麻子,要不,這事真就辦砸了。


  即使山頂上那些年輕力壯的能從鷹嘴崖滑下來逃命,可那些老弱病殘咋辦?再說也不敢再回村裡種地過日子呀。


  我心裡嘀咕著,眼睛就殺了底,陽光正好也是順茬,望起來也比較清晰。


  我看見那支鬼子隊伍約有五六十個人,最前面是兩個騎馬的,應該是鬼子小隊長和那個漢奸,但因他們離這兒還有二三里地,我也辨認不清,只能看個輪廓。


  倆騎馬的後面是十幾個頭戴鋼盔的鬼子兵,他們後面是稀稀拉拉的一群偽軍。


  說他們希拉,是因為有傷兵被人架著,也有用擔架抬著的。


  我仔細數了數,不算那兩個騎馬的玩意,鬼子兵是十五個,能走路的偽軍有三十九人,加上五六個傷員,總數應該在七十人左右。


  也就是說,他們肯定還有一部分人留在大堡村那兒。


  鬼子的隊伍漸漸近了,除了身影更加清晰,模樣也隱約能看清了,我伏在灌木后,伸頭眯眼,全神貫注著走在最前面那兩個騎馬的傢伙,當然最重點是那個頭戴禮帽的雜種。


  我見他倆並排走著,禮帽漢奸身形瘦削,臉龐因被帽檐遮了大半,始終沒法辨認其真實面目。


  我又後悔起不該在這兒隱蔽了,這片灌木林距離鄉道有一二百米,若頭上不戴禮帽或草帽,肯定能辨認出來,可。。。。。。


  我急了,眼看他們漸漸走到了我的正面,我還是沒能辨認出來,腦子一閃,抓起一塊石頭,隨手往南面扔去。


  石頭砸在十幾米外的一棵樹榦上,發出了一陣「卡啦」的響聲。


  那禮帽男子似乎很警覺,聞聲轉頭,就在這一剎那,我終於看清了其廬山真面目——三麻子!


  我心裡一陣狂喜。


  而這時,鬼子們也都聽到了動靜,齊刷刷地轉頭朝我這邊望來。


  我娘,我嚇得一哆嗦,埋頭扎在了地上。


  只聽一個鬼子喊了句啥,緊接著就傳來了「咕咚、咕咚。。。。。。」的腳步聲。


  壞了,壞了,鬼子過來了。


  這他娘的咋辦?我忙轉頭回望,見身後是一片麥田,麥子剛剛泛青,別說個人,就是連只兔子也遮不住。


  跑是絕對跑不了了,站起來投降?更不敢,萬一剛起身就被一槍爆頭,那連句話都沒工夫說。


  還是趕緊喊吧,這樣也許還能暫時保住命,起碼不會被子彈立馬打中。


  我把身子緊縮在地上,腦袋偏著貼著地,嘶聲大喊:「三爺,三爺,我是郭子呀,快救命啊。。。。。。」


  沒想到,這一嗓子喊出,旋即招來了幾聲槍響,子彈貼著我的頭皮「嗖嗖」地飛了過去,擊在後面的灌木枝條上,發出了霹靂咔嚓的樹枝斷裂聲。


  我更昏了,不管不顧地用盡全力大喊:「三——爺!三--爺!我--是--郭--子--呀。。。。。。」


  為了讓三麻子能聽清,我儘力把字拖的長一點,重一點。


  最後這句剛喊出,忽聽遠處一聲大叫:「別打,別打!抓活的!」


  我靠,是三麻子的聲音,這狗日的不救我,還要讓鬼子把我活捉?他啥意思?

  緊接著,又傳來一聲嗚哩哇啦的鳥語。


  鬼子們不放槍了,而是舉著刺刀,呈扇面形一步步圍了過來。


  我只好苦逼的高舉著雙手,伸出灌木,又大喊:「三爺,三爺,我是郭子呀,快救命啊!」


  「你他娘的咋呼個啥,快站起來!」三麻子騎在馬上,大罵了一聲。


  我硬著頭皮,高舉著雙手,慢慢從灌木叢後站了起來。


  「三爺。。。。。。」我腦袋剛冒出灌木叢,又沖遠處的三麻子喊了一聲,且嗓音裡帶著哭腔。這不是裝的,是當時心理的真實寫照。


  在我與三麻子的眼光相碰的一剎那,我心又猛抽了一下。


  這他娘的,遠隔千里之外,我們這對師徒,又在這兒相遇了。心裡那滋味,真是五味雜陳,說不上是喜還是酸。


  我嗚嗚地哭著,舉著雙手被鬼子押到了三麻子馬前。


  三麻子怪異地低頭看著我,大罵道:「你特娘的咧咧個啥,老子還沒死!」


  他罵著,又轉頭沖那鬼子小隊長嗚啦了幾句什麼。


  那小隊長乜斜著眼望了我一下,沖幾個鬼子一揮手。


  我便被他們押著,向前面的城門口走去。


  唉,人啊,這智商立馬就能分高低,我和三麻子同樣落魄地來到這陌生的地方,人家騎著高頭大馬,還跟鬼子官有說有笑的,這待遇,羨慕嫉妒恨呀。


  而我,則成了他的囚犯,過會死活還不知道呢。


  還有,不知一枝梅那土匪娘們在城裡不,若她也在,我可真就倒了八輩子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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