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她要跟我私奔
老者忙著給三麻子做假腿去了。
我則揣著麻子給我的十塊大洋,滿懷激動的心情向荷花家奔去。
其時,正是吃早飯的時候,街上沒幾個人。
我來到她家,兩口子剛放下筷子,見我進門,忙招呼著要我吃,我肚子雖餓,但也不好意思呀,便說剛吃過。
郎中便要給我泡茶,而我哪有心思在家耽擱?又忙推辭了。
郎中看看座鐘,說快八點了,便催著正在收拾碗筷的荷花,趕緊領我去陳各庄找陳四問問,別誤了事。
荷花嘴裡說著急啥,卻放下手裡的活,抽身進了裡屋換衣服去了。
不一會兒,她穿著一身棗紅色襖褲,頭戴綠色圍巾出來了。
「走吧,兄弟?」荷花沖我道。
「走,嫂子!」
我忙起身和郎中打了個招呼,跟著荷花就出了門。
我倆這回也不避人了,並肩出了村,看看前後沒人,就很自然地拉起了手。
荷花邊走邊轉頭沖我笑問道:「昨晚幹啥了?沒做夢?」
我以為她問我是不是想她呢,便道:「做了,夢見和你成親了,嘿嘿。」
她把臉一沉:「去你的,誰和你成親,沒正經,嘻嘻……」
「真的呀,」我忽悠道,「還夢見咱倆親嘴呢……」
荷花白我一眼:「別說這個了,我跟你說,昨晚我夢見那個死鬼子了,張牙舞爪地嚇死個人呢。」
噢,她還心揪著那事呀。
我呵呵壞笑道:「那沒夢到死鬼子抱你?」
說完,我下意識地跳開了,荷花氣的舉起手就打我,我倆一前一後追著跑了一會,才慢慢停下來,又拉著手繼續趕路,她的小手雖然粗糙,但肉肉的,軟軟。
我心裡不由湧出了一股暖意,轉頭看看她,綠圍巾下,粉紅的臉蛋,眉眼皆透著羞澀和笑意。
「荷花,」我輕聲道,「你沒想過我嗎?」
她抬頭白了我一眼:「別沒正經,來人了。」
說著,忙掙開了我攥的手。
迎面來的是兩個五十多歲的老頭,肩上挑著柳條筐,應該是走親戚的吧。
等那兩人過去,我們又很自然地拉住了手。
陳各庄離我所在的村子不遠,只有四五里路,沒半個小時就到了。
我們進了村,荷花打聽著來到那個陳四家,見院門緊鎖,問了鄰居,才知道他一早就趕著馬車載著老婆孩子去他丈人家,給他丈母娘過生日去了,大約要下午很晚才能回來。
荷花聽了,臉上明顯露出了失望的表情。
我問那鄰居,陳四賣不賣馬車?
鄰居說賣呀,可這年頭,有幾個能買的起的呀,再說即使買的起,也怕被日本人征了去呢,那樣的話,人錢兩遭罪。
說的也是,可我們必須買。
人不在家,我們咋辦?
從陳四鄰居家出來,荷花道:「那咱先回去吧,等下午再來。」
我還想著美事呢,忙搖頭道:「來回跑這麼多路多麻煩呀,咱乾脆找個地方等著吧。」
荷花立馬意識到了什麼,道:「等啥等,這冰天雪地的,哪兒有暖和地呆,走,回家去。」
她說完,抬腿就往村口走去。
我暈,就這麼怕我?
我緊走幾步追上她,勸道:「回去也沒啥事,整天呆在家裡不悶人?要不咱去野外逛逛吧,在雪地里打雪球可有意思了,你小時候沒玩過?」
我這一番話,把她的興趣逗起來了,轉頭看著我,道:「我哥他們小時候玩過,我只遠遠地看,俺村有個叫小功臣的壞小子還把我哥打破頭了呢……」
「那你家沒去找他?」我繼續誘導。
荷花道:「我娘領著我哥去了,小功臣他娘把他一頓好揍,嘻嘻……」
我倆說笑著出了村。這是決定美事成不成的關鍵時刻了,我的步子不由慢了下來。
轉頭四望,東面,遠遠地能望見我們所在的那個村子;北面,是一片平原,目及之處,半點遮擋都沒有;南面,是個山坡,山腳下有片樹林。
對,就南山下的那片樹林。
我主意打定后,又趕緊心思怎麼能讓她心甘情願的跟著去了。
「你磨嘰啥,快走吧。」荷花在前面催道。
「荷花,」我腦子一閃,緊趕幾步,對她道,「你想吃野兔子肉嗎?這時候的兔肉最鮮了。」
她奇怪地看了我一眼:「你饞了?」
「嗯。」我看著她,點了點頭,「你小時候打過兔子嗎?野外的。」
荷花撲哧笑出了聲:「誰會打呀,不過俺村有個人用土槍打,槍法很厲害的,一打一個準。」
「切,」我撇嘴道,「我不用土槍,扔石頭就能打死,一打一個準。」
「真的?」她眼裡滿是質疑,「吹吧,俺沒聽說過扔石頭能打死兔子的。」
「那鬼子是咋死的?」我道,「一石頭就把他報銷了。」
「那,那是他塊頭大,容易打。」荷花辯解道。
我呵呵一笑,盯著她:「不信是吧,那好,我領你去打個兔子,看你信不信。」
我說著拉住了她的手,心裡咕咚咕咚的直跳,生怕她拒絕,那樣就白費心思了。
荷花眼睛一亮,嬌嗔地道:「真的嗎,你可別騙我,要不……哼哼!」
她說著,晃了晃小拳頭。
謝天謝地,終於成功了!
我忙拍著胸脯賭咒發誓絕不忽悠,而後拉著她,順著小道就一路小跑朝南山坡奔去。
女人勁短,也不習慣走山道,沒跑出多遠,她就氣喘吁吁地叫道:「慢點走,你要累死我呀,再跑我就不去了。」
即將到嘴的肥肉,哪兒能讓她溜掉?我轉頭看了看四野沒人,便蹲身一把把她背起來,邁開大步向前竄去。
荷花可能這輩子只做新娘子那一天被他男人背過,而我這麼瘋狂地背著她猛跑,可把她嚇壞了。連連驚叫:「慢點,慢點,別摔倒……」
邊嚷著,邊把上身緊緊地貼在我背上,兩隻胳膊也死死摟住了我的脖子,氣息噴的我耳根直痒痒。
累,且激動著。那感覺,一個字:爽!
不一會兒,我們便來到了山腳下的樹林邊。
這裡積雪厚,也沒路。
顯然,大正月的,沒人會來這地方。
荷花見四周除了樹林就是雪包、灌木,害怕了,連道:「哎呀,來這地方幹啥,咱快回去吧,嚇死個人。」
我呼哧道:「怕啥,有我呢,咱連鬼子都不怕,還怕走獸?」
我邊說,邊背著她深一腳淺一腳地邁過幾條小溝,繞過幾簇灌木,終於進了林子。
「好了,親!」我在一塊比較平坦的林子空間放下了她,隨手抹了把臉上的汗。
她轉頭四望,臉上露出了驚懼之色:「這地方……」
她話剛到這,我猛然瞥見不遠處的灌木叢里跳出一隻野兔,因為雪厚,它奮力地一躍一躍地向林子邊奔去。
我心猛地一緊,忙抓起一把雪,用力攥了下,甩手就朝那兔子砸去,雪團「嗖」地直衝目標而去,準確地擊中了它,那兔子被擊的翻了兩個滾,躺在雪地里不動了。
我忙奔過去,提著戰利品呵呵笑著跑了回來,隨手把那兔子扔到了荷花面前。
她瞪眼張嘴地驚呆了,可能做夢都不會想到我有這種絕技吧,看看腳下的兔子,又抬頭看看我,半天沒說出話來。那眼神里滿是驚訝和崇拜。
接下來,自然是水到渠成了,我們嬉笑著走到了一簇灌木后,我脫下棉襖,鋪在地上,相擁著倒了下去……
也許她從沒在野外,在這種環境下做過這種事吧,大呼小叫地哆嗦著暈過去兩次,我們才罷戰,相擁著溫存了好久。
看看太陽掛中天了,我又找來柴火,把那野兔架上去烤了,雖然沒鹽,也沒調味料,但烤的是外焦里嫩,兩人美美地飽餐了一頓。
而後,又守著火堆,她躺在我懷裡又睡了一會。
後來她說,她從沒有過睡午覺的習慣,只這次,可能是太疲憊了吧。
下午,太陽偏西的時候,我們又來到陳各庄的陳四家。
這次,他正好剛從丈人家回來,我們和他說明來意,陳四自然是大喜,領著我們看了車況和馬,又經過簡單的討價還價,車和馬,總共要了八塊大洋。
事情辦成,又載著美人歸,我心裡別提有多高興了。
揚鞭趕著馬車就出了村。
馬車帶著蓬子,我坐在車轅上,荷花坐在車篷里的板凳上,兩人邊走邊說笑起來。
走出村子沒多遠,她前後瞅瞅沒人,突然一把從身後摟住了我的脖子,我順勢仰頭和她親了幾個嘴。
女人,在熱戀情濃的的時候,是不會顧忌其他的。
「郭子,你真的三十六了嗎?」她趴在我的背上,柔聲問道。
我一愣,道:「這個還能有假?」
「那我怎麼看著不像呢?」
我呵呵笑道:「我會駐顏術,你忘了?狐仙我都能抓到,還沒秘方年輕些?」
荷花點了點頭,突然說道:「你信不信,我賴上你了?」
賴上我?啥意思?我剛要問,她又道:「我想跟你私奔,你去哪兒,我就去哪兒……」
她口氣很認真,也很堅決。
我腦袋轟地一炸,我娘,這,這不是玲花的翻版嗎?
問題是,我願意帶她,可死麻子絕不會同意呀,再說,再說還有玲花。
這他娘的咋辦?
我一時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