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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三章破解鬼屋(2)

  見三麻子醒來,老者對他又說了一遍:正屋半夜經常聽到有女人在哭,而且那哭聲跟唱戲似的,抑揚頓挫的,瘮死個人。


  為了把氣氛加重點,讓三麻子引起重視,我又跟道:「剛才我們在屋裡說話的時候,還聽到外屋有腳步聲呢……」


  說完,我和老者皆俯視著三麻子,等他的迴音。


  三麻子閉眼想了想,道:「等我腦袋不迷糊了再說吧,現在這樣我也琢磨不出有啥東西來呀。」


  老者一聽,也不好意思勉強了。


  而我則想,莫不是又是自然現象?比如那堆棺材。便問道:「三爺,你說是不是正屋裡有啥東西,夜晚被風颳得亂響,才讓人誤以為是女人在哭?」


  三麻子躺在那兒搖了搖頭:「你不懂,這地方咱那天剛來的時候我就跟你說過,陰氣很重的……」


  我心裡咕咚一下,難道真有東西?


  我想起了他被鬼魂附體的事,不敢吭聲了。


  一夜無話。


  第二天一早,老者便端來一盆雞湯。這是他半夜起來特意殺了個老母雞,熬湯給三麻子補身子的。渴望他早點恢復,儘快破解宅子里的陰氣。


  我們伺候著三麻子喝了湯,吃了幾塊雞肉,又架著他出來在院子里慢慢蹦達了一圈。


  三麻子轉頭看了眼四周,問毛驢在哪兒?

  我這才突然想起,那天來的時候把毛驢拴在門外的樹上,早沒影了。我靠,光忙著打鬼捉狐勾搭女人了,竟把他的坐騎給丟了。


  這咋辦?

  老者說要不去村裡挨個問問?也許有能看見的呢。


  三麻子忙搖頭說別介了,等再買頭。老者說他賠償,三麻子又搖頭說不用了,這事也不要對外說,沒意思。


  我們架著三麻子回到屋裡后,見他額頭上已滲出一層汗,看來身子真是虛了。


  老者問要不去宋郎中那兒去抓幾副補藥?


  三麻子想了想,讓老者拿來紙筆,寫了幾個藥名,要他去郎中那兒看看有沒。


  我惦記著荷花呀,忙搶過來道:「三爺,大爺,我去,我腿腳輕快,一會就回來了。」


  兩人應了,我便拔腿出了門,興沖沖地向荷花家奔去。心裡祈禱著郎中別在家,只荷花自己就好,反正她會抓藥。那樣,我可以和她趁機再熱乎會,不定就成了呢。


  我這麼想著,來到了他家,一進門,迎面見宋郎中坐在桌子旁在給一個老頭診脈,我心一下子涼了半截。


  「吆,兄弟來了?」郎中一見我,忙站起來,熱情招呼道,「來來,坐,這邊坐。」


  他說著,轉頭又沖裡屋喊道:「狗蛋他娘,咱兄弟來了,趕緊泡上茶。」


  我忙擺手說不用麻煩,還有急事呢,眼睛卻瞄向裡屋門口,只聽荷花在裡面應了聲,卻沒見人影。


  難道過了一夜,她又謹慎考慮了不跟我『好』了?這有可能。女人的心思多著呢,尤其良家婦女,還要顧慮名聲,有的把貞潔看的比命都重要。


  看來今天真沒戲了。


  我從兜里拿出三麻子寫的那張紙,遞給郎中。


  他看了看,抬眼問我:「兄弟,這方子是誰給開的?」


  我答:「我三爺自己開的,他也懂點醫。」


  「噢……」郎中點了下頭,皺眉沉吟道,「這裡面,我有兩味葯,其他兩味這兒還真沒有。」


  「啥?」我問。


  「肉蓯蓉和鹿鞭,這兩味葯,市裡大藥店才有。」郎中又看了看那張紙。


  我有些失望:「那咋辦?市區離這兒遠嗎,哪兒有大藥房?」


  郎中沉吟一會,道:「兄弟,這樣吧,我離不開,讓你嫂子領著你去市裡藥房抓這兩味葯吧,行不?」


  我靠,真事咋的,我一聽大喜,但也不敢表露出來呀,故作為難地道:「那……我嫂子有空嗎,真不好意思,哥,又要麻煩你們。」


  郎中說麻煩個啥呀,應該的,轉頭剛要衝裡屋喊,見荷花端著茶盤子出現在了門口。


  她面帶笑容,看了我一眼,道:「來了?」


  話語乾巴巴的。


  我點頭:「嗯。」


  郎中一蹙眉,顯然對她不冷不熱的態度不滿,這救命恩人上門,只這麼說話?沒禮貌!


  郎中臉一沉,道:「這麼的,你趕緊領著大兄弟去市裡王府大街博愛堂藥房,咱兄弟要抓兩味葯。」


  荷花一愣:「我?家裡還有很多事要忙呢。你陪他去不就行了?」


  你娘,這女人忒狡猾,老子救了你一命,連陪著跑個腿都不行?當然,她也意識到跑腿會意味著什麼,所以極力避免事情的發生。


  郎中火了,眼一瞪:「要你去就去,磨嘰個啥,趕緊的!」


  荷花不吭聲了,轉頭就往屋裡走,郎中又罵:「你特娘的看看你個死樣,這樣的臭娘們就是欠揍了……」


  看來荷花這些年來沒少挨他的揍。


  我心裡不由冒出了些愧疚感,郎中這麼義氣,我若再跟他的妻子……那真對不住他。


  去你娘的,你不是怕我*嗎,老子偏不稀罕你了,一副陰臉子,我還不搭理你呢。


  我暗暗發了恨,對郎中道:「大哥,不用嫂子去了,我打聽著去買就行了。」


  說完剛要走,郎中一把拽住我:「別,別兄弟,你嫂子一會出來,你若自己走了,就是看不起你哥我了。」


  他這一說,我也不好執意了,稍一會,荷花頭戴綠圍巾出來了。


  郎中又沖她沒好氣地道:「中午若回不來,就領著咱兄弟下飯館,別裝出那窮酸樣來磕磣人。」


  「知道了,叨叨個啥……」荷花誰也不看,氣沖沖地出了門。


  我忙跟郎中告別,跟了出去。


  街上,走親戚串門的老老少少依舊絡繹不絕,荷花一路跟人打著招呼,往村口走去。


  我不緊不慢,跟她約有十幾步的距離,邊走邊觀察的她的走路姿勢和體形。


  說實話,那個年代,女人穿的衣服都很不顯形,夏天寬大,冬天臃腫。她走路的步態介於農村和城裡女人中間,既不拖沓拉跨,也不輕快抖俏,更不扭屁股。


  這樣的女人,不論在啥樣的家庭里,都能進的廚房,上得廳堂,若男人好,她也一定會是個賢妻良母。


  出了村口,荷花步子慢了下來,等我走近,也並不看我,說道:「你不樂意了吧?」


  「啥?」我冷冷地問道。


  「就是剛才在家裡呀。」


  我哼了一聲:「沒。」


  「還沒呢,我早看出來了。」她撇了下嘴,「你這回知道你哥那脾氣了吧?發起火來就是頭驢。」


  我嘆了口氣,道:「走吧,去抓上藥,咱趕緊回來。」


  說完,並不看她,大步向前走去。


  荷花見我這樣,也不再說話,跟在我後面急走。


  村子離市區大約十多里,沿途村莊不少,路上行人也多。不時有鬼子的汽車隆隆地駛過,嚇得路人紛紛躲避。


  每遇上這種情況,我都會下意識地等她跟上來,用身子護著她。這是一個男人義不容辭的做法,也沒任何想法。


  我們走了大約一個多小時,來到了距離北城門大約還有一里多路的時候,我遠遠望見城門樓子上有鬼子兵在端著槍來回走。


  而城門口,幾個鬼子偽軍則在對進出的人進行盤查。吆五喝六的,那聲音遠遠就能聽見。


  我心下不由忐忑起來,我是個通緝犯,若被他們認出來,那就完了。


  這咋辦?我猶豫了。


  「兄弟,你有良民證嗎?」荷花見我臉色有點緊張,不由問道。


  良民證?那天早被官軍撕掉扔了,可即使有,也不敢帶呀,那等於自投羅網。


  我忙搖頭:「沒,我們剛從那邊過來,還沒來得及辦呢。」


  我不敢對她說實話,就隨便謅了個理由。


  荷花一愣,看著我:「那,那咋辦?鬼子查的很嚴的。沒良民證,是要抓起來審問的。」


  我傻了,一時也不知道咋辦才好。


  「要不這樣吧,」荷花道,「你先找個地方躲一躲,我自己進城去抓藥,你在這等著我就行。」


  哎?這主意好!


  我忙點頭:「好,嫂子,那麻煩你了,幸虧你來,要不……嘿嘿。」


  荷花嬌嗔地白了我一眼:「我可不想來,是他逼我來的。」


  她那眼神,令我不由一陣心動。


  我從兜里掏出那張紙,又摸出三麻子給我的一塊大洋,遞給她。


  她望了望後面遠處,抬手指著北面路旁的一片小樹林,道:「你先去那兒等我吧,我回來的時候,你自然就能看見我了。」


  我順著她的手望去,那片樹林離這兒有三四里地,距城根大約五六里,鬼子在城牆上若不用望遠鏡特意觀察,是看不到的。


  我應了,看著她匆匆走遠,心裡暗暗佩服這女人的心計。


  我原路返回,溜達著到了那片樹林邊,看看路上沒人注意,就假裝去方便,把提著褲子急急進了樹林。


  這片樹林不算太大,但也有幾十畝吧,樹林里茅草很高,積雪也很深,而且還有一些墳包。


  這使我想起了和「閻王婆」在樹林里沖著墳塋胡搞的情景,心裡不免有些忌諱,便繞到遠處的林邊,尋了個石塊坐下,默默地等待荷花返回。


  大年初,北方的天氣還是很冷的,雖然沒風,但零下十多度,在雪地里呆久了就感覺手腳都木了。


  我便起來進到林子內活動身子取暖,繞著幾個墳包跑了幾圈,感覺手腳暖和過來了,就又回到林子邊翹首遠望。


  冷了再跑,如是再三,時間大約過去了近一個小時。


  遠遠地,我看見路上出現了一個女人熟悉的身影,荷花回來了!


  我心下大喜,忙轉身穿過林子,來到靠路那邊,再觀望,見荷花走的很急,還不時轉頭回望。


  我一愣,忙眯眼朝她後面打量,見一頭戴棉帽,身穿黃衣的矮個子男人跟鴨子似的,甩著手,往這急奔。


  咦?這是咋回事,難道她被人跟上了?


  我心下一沉,剛要出林子上路,腦子一閃,又改變了主意。


  因為我見那男子的穿戴,絕不是普通鄉民,應該不是鬼子就是二鬼子啥的,這些雜種是毫無顧忌的,不定在路上就會攔住我們要搜查呢,隨便說個理由就能把你置於死地。


  而且光天化日,眾目睽睽的,你又不敢把他怎樣,即使能打過他也不敢動手,況且他們身上還有槍呢。


  咋辦?荷花說過,要我在林子里等她,現在又碰上這種事,她肯定會往林子里跑,若那樣,就能避開路人,對他下手了。


  只是不知道那傢伙是沖著色來的,還是沖著財來的,不過都一樣,一旦落在我手裡,就絕不能讓他再有喘氣的機會。


  殺人殺個死,救人救到底。這是古訓,也是至理名言!


  我想到這兒,忙返回林子,奔到一墳包前,扒開積雪,尋到了一塊青磚,掂了掂,感覺不太順手(那時的青磚有六斤多重),便拍在墓碑上,碎成兩塊,一手握一塊,避在了一簇灌木茅草後面,緊盯著荷花和其後面的那個身影,心裡急盼著她能進來,若還直著在路上走,那就完了。


  不過憑她的智商,應該不會幹出那樣的傻事。


  果然,她急走到林邊路上,回頭望了一眼,也跟我似的,雙手把提著褲子朝林子里跑來。


  而後面那黃衣男子見此,也加快了腳步,甚至小跑起來。


  我心裡咕咚咕咚急跳著,見荷花慌慌張張地跑了進來,忙起身沖她招手。


  荷花大喜,跌跌撞撞地奔過來:「後面,有人跟來了……」


  我道:「看見了。」


  一把把她摁到在茅草里:「你別動,一切有我!」


  我說著,貓腰疾步溜到了一個墳包後面。緊張地聽著動靜。


  而那黃衣男子呼哧著跑進樹林,順著腳印就「嘎吱、嘎吱……」地急往那簇灌木從奔去。


  「花姑娘,吆西,花姑娘,吆西……」


  我一愣,我靠,還是個正宗的日本鬼呢。


  這時只聽荷花一聲驚叫,我忙伸頭看去,只見她驚喊著往樹林深處跌跌撞撞地跑去,而那鬼子則張著胳膊,撇著羅圈腿,哈哈大笑著緊撲了上去。


  我腦袋轟地一炸,熱血沖頭,倏地跳起來,一連瞄沒瞄,就一磚頭飛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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