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詐屍戰隊(3)
我竄上炮樓,伸頭往下一望,驚見下面弔橋外一片通明。
七八個人,有的舉著火把,有的挑著燈籠,在雪地里急的跟猴似的唧唧喳喳的地議論著什麼。
有人見炮樓上冒出個腦袋來,忙低聲叫:「皇軍出來了,皇軍出來了,都別喳喳了……」
我一見他們都是普通鄉民的打扮,又說著本地方言,知道不是鬼子,這才鬆了口氣。
一個穿著紅襖綠褲子的女人喊道:「太君您好呀,我們是王家灘村的良民,俺當家的胡村長和大狗剩、小狗剩來據點給太君們送大姑娘小媳婦,這都半夜了,還沒回去,我們都掛掛著呢,擔心他們三個路上出事,就結伴來問問……」
原來是這麼回事呀,靠,一窩漢奸。
我沉聲吼道:「八格!」
那幾個人一聽,忙驚恐地擠縮成了一團。
「太君,我們都是大日本天皇最忠實的良民,我們都是胡村長的本家和親戚呀……」一男子哀叫道。
我不知該咋辦,也怕暴露身份,就抱著機槍從炮樓上竄下來,看見三麻子已穿著一身鬼子皮,戴著一頂牛逼帽,持槍站在了屋門口。
「三爺!」我呼哧著跑過去,壓低聲音道,「是王家灘村,胡萬林的親戚來找人。」
三麻子一聽,神色也大為輕鬆,問道:「多少人?」
「七八個吧,有男的,也有女的。」
「女的?女的來幹啥?」三麻子皺起了眉。
我道:「她叫胡萬林是當家的,應該是他老婆。」
「噢,」三麻子明白了,「奶奶的,是漢奸婆子呀。」
「咱咋辦?跟他們也不敢說中國話呀,也沒法解釋。」我不知所措。
三麻子一眯眼,道:「你上去,沖他們罵幾句日本話,然後用機槍朝他們面前打幾下,那些東西就會跑了。」
咦,這個辦法好!
既暴露不了,又能把他們嚇走。至於日本話,我只會「八格」,但對於那幾個沒見過世面的鄉巴佬漢奸來說,也足夠了。
我又呼哧著爬上炮樓,伸頭沖他們喊道:「八格!」
那幾個東西剛要再解釋,我抱起機槍,沖著溝沿「轟轟……」打了一梭子,子彈鑽地,濺起一片雪霧。
幾個人驚叫著丟下燈籠火把,連哭帶喊地竄了。
我避在炮樓上望著他們逃沒了影子,這才又抱著機槍下來。
三麻子問道:「都滾了吧?」
我點點頭:「比兔子竄的還快呢。」
三麻子得意地笑了笑,轉頭望了下屋門,低聲對我道:「咋樣,大閨女比小媳婦好吧,嘿嘿……」
我靠,這雜種就沒別的。
我臉一熱,沮喪地道:「她不讓,我也沒……」
「啥,啥?」三麻子驚愕地瞪大了眼,「你棒槌呀,老子好心讓給你個大閨女,你這小子卻讓她閑著,這不傻逼嗎?靠!」
我犟道:「她啥也不懂,再說還是個姑娘,我也不能硬上呀,以後人家還要嫁人呢……」
「你別跟我瞎咧咧這個,」三麻子氣道,「咱若不來,這倆女人早特么被據點裡的這幾個鬼子日了不知多少回了,還惦記著她以後?日了就用刺刀捅死,你知道嗎?」
我不吭聲了。是,我們若不佔了這個據點,胡萬林那三個漢奸會活命,但王大花和胡大妮肯定會被鬼子慘無人道的糟蹋了后,再殺死扔掉餵了野狗。
這麼說,還是我們救了她倆。
三麻子見我猶疑,遂罵道:「你娘的,爛泥糊不上牆,這樣吧,你去我屋裡跟那個王大花睡,我去收拾那個妮子,老子就不信哄不暈她。」
他說完,拽了我一把,自己蹦著腿,進了胡大妮的房間,嘩啦一下掩上了門。
我只好把機槍放在牆邊,抬腿進了大宿舍。
剛進門,坐在床上擁著被子的王大花一愣,驚詫地問道:「你?你咋進來了,他呢?」
我吭哧道:「他……去隔壁房間了。」
王大花恍然大悟,但也沒再說別的,身子往一邊挪了挪。
我掩上門,走到床邊,脫了衣服,只著一條短褲上了床……
恍惚中,我覺得我摟著的不是別個女人,而是玲花,身子一樣的豐滿柔軟,甚至連叫*聲都一樣,只是,只是她沒玲花那麼狂野,那麼火辣……
一覺醒來,天已大亮,因為冷,我和大花又在被窩裡嬉鬧了一會,感覺又上來,剛抱著她的屁股要翻身,忽聽門外三麻子喊道:「郭子,起來吃飯了,這都啥時候了。」
我只好怏怏地應了一聲,坐起來穿衣服。
王大花也忙起來。
出了屋,我才發現灶房裡熱氣騰騰,咦,三麻子這麼勤快?
這時,胡大妮從灶房裡出來,一看到我,臉色唰地紅了,忙低下頭。
原來是她早起做的飯呀,這麼說,肯定是被三麻子哄恣了,唉,也不知死麻子是怎麼逗了她的。
看來,我跟處*是真沒緣份。
吃飯的時候,三麻子又下了命令,要我去跑樓上監視外面的情況,一旦發現有鬼子來,立即報告。
這時,王大花嗲聲嗲氣地問道:「大哥,吃了飯,這裡沒事,我們就回去吧,家裡人不知急成啥樣了呢,連年都沒過。」
她說到這兒,我看見胡大妮也低頭抹起了眼淚,她也許想起了家裡瞎眼的奶奶。
三麻子嘆口氣道:「別急,等明後天,我們送你倆回家,屋裡這些肉菜啥的,用驢給你們托去,讓家裡人好好開開葷。」
王大花看了胡大妮一眼,不吭聲了。
飯後,我就扛著機槍,爬上了炮樓。
其時,太陽已近中天,估摸著大約是上午十點多了吧,炮樓高,風也大,我在上面望了一會,也沒見到四周有個人影出現,甚至連條野狗也沒看著,滿眼只有雪白一片。
正月初一,大概沒人會出來吧。
因為太冷,我站了一會,凍得渾身哆嗦,腳也凍木了,便返回宿舍,見屋裡沒人,又推開三麻子那間的門,卻突然愣住了。
屋裡床上,三麻子躺在中間,王大花和胡大妮一邊一個,正在那嘻嘻哈哈鬧呢。
我靠,老子在上面挨凍受罪,死麻子卻在這兒左擁右抱,啥玩意呀。
王大花和胡大妮一見我進來,忙急慌地坐了起來。
三麻子卻怒道:「不老實地在上面呆著,下來幹啥?」
我沒好氣地道:「上面怪冷的,我腳都麻了,下來烤烤火。」
說著,走到火爐邊,蹲身搓起手來。
三麻子厭惡地瞥了我一眼:「暖和過來,趕緊上去,別磨嘰。」
我沒吭聲,只低頭烤火。
因我在,倆女人也沒法跟三麻子聊了,只聽三麻子胡侃道:「所以,那諸葛亮的老婆呢,就不讓他動,諸葛亮雖有學問,但這時候也用不上呀。這時,他老婆說道:相公,我出個對聯,你若能答上來,我就讓你日,答不上來……」
我靠,死麻子呀,死麻子,你個雜種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來。
我想要走,可又想聽那諸葛亮和他老婆的對聯,就悶著頭蹲在那兒,不吭聲,耳朵卻支楞著。
「你想想諸葛亮是啥樣的人物,出個對聯還能難倒他?」三麻子抑揚頓挫地繼續說道,「好,娘子,請出上聯……」
「哧哧……」王大花忍不住捂嘴偷笑起來。
三麻子繼續道:「他老婆就說出了上聯:一隻小船飄搖搖。說完,就看著諸葛亮,聽他怎麼對。諸葛亮連哏不打,隨口說道:相公我上船把櫓搖!」
咦?這啥意思?這也叫對聯?
我正眨眼迷糊著,三麻子接著道:「諸葛亮說完,就上了船,哄哧著搖開了櫓……」
我靠,我恍然大悟,死麻子呀,死麻子,啥破玩意都能編成故事拿來忽悠。
這時,王大花和胡大妮也明白過來,嘻嘻哈哈地捶打三麻子,說他沒正經。
我藉機起身出了屋。
重又爬到炮樓上,縮著脖子伸著頭四下觀望,路上還是沒人影。
我便又跺著腳,搓著手在頂上熱乎了一會,再伸頭看時,突然發現北面遠處的路上遠遠地出現了兩個人影。
這日子,這天氣,難道是討飯的?
我心裡嘀咕著,沒當回事,可也不敢再下去,便繼續自造熱氣暖著身子。眼睛不時往北面瞟著,想看看來的是啥人。
若是討飯的,我就喊住他們,去灶房裡扔幾個白饃饃給他們,畢竟我也有過這樣的日子,很同情他們。
因為雪太深,所以他們走的很慢,大約過了有二十多分鐘吧,兩人的影子才逐漸清晰起來。
兩人都戴著狗屁帽子,穿著黑襖黑褲,但不太破舊,看這穿戴,也不像是討飯的叫花子呀。
我心裡不由嘀咕起來,難道是過年走親戚的?可正月初一,也沒人會走親戚呀,再說他們也沒挎竹籃、包袱啥的,不像個串門的樣。
那會是幹啥的呢?
我的好奇心上來了,便趴在樓垛子上眯眼仔細往下瞅,倆人深一腳淺一腳地繼續往前走。
眼看快到炮樓前了,一個人抬頭朝上望了一眼。
四目相碰,我腦袋轟地一炸,一下子僵住了。
一枝梅!
這,這他娘的完了,她們咋也跟來了?
我忙把頭縮了回來,幸虧是逆光,我能看清她,而她卻看不清我,還有我戴著頭盔,兩耳還有布片忽閃著。
我娘,這該咋辦?趕緊去跟三麻子報警吧,若那倆女土匪進來,知道了我們我們這還有倆女人,而且都還睡過覺,那真吃不了得兜著走了。
我連滾帶爬地躥下樓梯,跑到三麻子所在的屋門前,咣當一下撞開門竄了進去。
「三爺……」我急慌地沖著正在床上摸奶的三麻子喊了一聲。
不等我再說,三麻子忽地坐了起來,沖我吼道:「你特娘的出去進來的瞎咋呼個啥……」
「她,她來了……」我哆嗦著身子呼哧道。
「誰來了,鬼子還是那些漢奸婆子?」三麻子問道。
「不,不是,是,是一枝梅,和……小紅。」
我終於把話說利索了。
三麻子一聽,臉色唰地變了,急問道:「她們在哪兒,你放她們進來了嗎,還是在外面喊你?」
我忙搖頭:「沒,她們在外面路上走,還抬頭望了我一眼。」
「認出你來了?叫你的名字沒?」三麻子追問道。
「沒,可能沒看清是我。」
「那你還怕啥,趕緊的回去,繼續偵查!」
三麻子虛驚一場,很惱火地罵了我一句,竟又躺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