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鬼子詐了(2)
三木一郎盯著「大花瓶」的貪婪眼神,令王大拿非常尷尬,連笑道:「太太,過來敬三木太君一杯酒,以水代酒,趕緊回屋歇息去。」
「大花瓶」婉兒一笑,朝我們點了下頭,扭身走到三木一郎那邊,道:「太君,我身體有恙,今晚就不陪您喝了,來,我敬您一杯,略表心意!」
她說著,端起王大拿面前的一個茶碗,敬向了三木。
三木大嘴一咧,哈哈笑道:「吆西,乾杯!」
端著酒杯站起來跟「大花瓶」碰了,仰脖灌了下去,引來王大拿和三麻子的鼓掌叫好。
「大花瓶」說了聲客氣話,轉身剛要走,不料被三木一把抓住胳膊:「太太,走的不要,喝酒的大大的……」
我靠,這小鬼子要賴上她了,「大花瓶」轉眼看向王大拿,王大拿又瞄向三麻子。
三麻子使了個眼色,站起來笑呵呵地沖三木一郎道:「太君,這個……王太太身體有恙,我今晚來剛給她拿了幾副草藥,所以……」
「八格!」三木狼眼朝三麻子一瞪,「你的良心大大的壞了,我的要太太陪我密西。」
這下,王大拿夫妻和三麻子都瞪眼了,小鬼子驕橫慣了,在漢奸們面前從來說一不二,他要「大花瓶」陪酒,就是死也得陪呀。要不麻煩大了。
咋辦?女人面前充好漢唄。
三麻子挺身道:「太君,來來,我敬您一杯,我不勝酒量,但今晚捨命也要陪君子,您喝多少,我就喝多少……」
他說著,雙手捧起酒碗就迎上前去,裝作無意識地把「大花瓶」擠到了一邊。
這事,若擱別人,尤其是酒友,多會趁機就坡下驢,哈哈著碰了,「大花瓶」也會就勢避開。
可鬼子就是鬼子,哪能把到嘴邊的美人放走,只見他嗷地一聲,一把把三麻子推了個趔趄:「八格,滾開!」
三麻子仰身差點跌倒,手裡的碗應聲落地,「啪」地摔成了兩半,酒也濺了一身。
「太太,吆西,密西,哈哈……」
三木一郎這回不管不顧了,哈哈大笑著一把攬住「大花瓶」的腰,一手端起酒碗就往她的嘴裡灌。
「太君,太君使不得呀……」
「太君,我太太有身孕不能喝酒啊……」
王大拿和三麻子昏了,而「大花瓶」也急了,奮力用胳膊一擋,三木手裡的酒碗一下子潑到了他自己的臉上。
就在眾人驚愣之時,三木惱羞成怒,突然揚手「啪」地抽向了「大花瓶」的臉,「大花瓶」驚愕之下猝不及防,驚叫著身子猛一歪,「咕咚」摔倒在地,連帶著椅子和三麻子也稀里嘩啦地倒了下去。
「太太……」王大拿急喊著繞過桌子就撲向了倒地的「大花瓶」。
我也忙去拉拽三麻子,不料,三麻子那條假腿被我一把薅了下來,驚得我大叫著又扔到了地上。
三木一郎見此,喪心病狂地哈哈大笑起來。
就在這時,令人驚悚的一幕又出現了,「大花瓶」仰面剛掙扎著坐起來,突然又慘叫著雙手捂著肚子倒了下去……
這場突如其來的鬧劇,最終以「大花瓶」當晚被送進醫院流產而結束。
但,這只是表面的結束,也是王大拿夫妻認栽的結束。
而三麻子卻瘋了,回到「神醫堂」居所后,他平生第一次在我面前失態了,抱頭嗚嗚大哭,哭到極致,竟險些沒回過氣來,差點憋死,幸虧被我連打帶拍地把他捯飭過來。
直到這時,我才知道,「大花瓶」肚子里的孩子竟是三麻子的。
「小子,三爺這輩子要白混了,」平靜后的三麻子躺在床上,悲傷地道,「我本指望,等這孩子長大后,會當個省長、總統啥的,可,可沒想到被那個日本矬子硬生生地給禍害了……」
三麻子說到這兒,又忍不住捂面悲泣起來。
他說的也對,雖然種是三麻子的,可其父親是縣長呀,縣長的兒子再努努力,帶著三麻子精明透頂的基因,很可能會更上層樓,爬到更高的官位上去,那三麻子就挾兒自重,光宗耀祖了。
只可惜,這南柯一夢卻被小鬼子一巴掌打沒了。三麻子不悲痛才怪了。
看著三麻子痛不欲生的樣子,我能說啥呢,只好連連勸慰,說這次掉了,下次再努努力給「大花瓶」種上。
反正寶地在那兒,他這頭老黃牛也還有力氣,不愁撒下的種子會結不了果。
沒想到,三麻子聽我這一說,哭的更傷心了,說「大花瓶」人很傲氣,那次若不是他用了點迷藥把她迷得神魂顛倒,迷迷糊糊地上了她,還真沒門。
再說,她已經快四十歲了,即使讓他耕種,但這一流產,不定就永遠懷不上了呢。
三麻子就這麼神神叨叨地嘟囔了大半夜,最後,瞪著赤紅的眼睛,咬牙切齒地沖我道:「郭子,你說,這事咋辦?」
咋辦?我一愣,還能咋辦?這小鬼子的勢力在那擺著,你總不能去跟他們拚命吧,去了無疑是雞蛋碰石頭,自尋死路。
三麻子見我瞪眼張嘴地不知咋說,便冷哼一聲,道:「老子要弄死那個雜種!」
啥,啥?我一聽懵了,我娘,你還真想去找死呀。
我忙道:「三爺,不敢呀,咱……」
「怕啥,老子已經五十多歲了,還有幾天活頭?就算一命換一命,弄死那個矬子,老子也值了。」
死麻子,你值了,可,可我才十七歲呀,這還有大把年紀要活呢,還得娶媳婦生孩子,還要……
我急了,起身伸手就往他腦門上探,試試他是不是發燒在說胡話,或者是腦子受了*激,不正常了?
三麻子一把把我的手打開,怒道:「幹啥,你特娘的真以為老子瘋了?滾一邊去!」
「不是,是……我還年輕呀,三爺……」我求道。
他想報仇,但我不想,我也不能陪著他搭上命。這鳥大體壯的好青年,好日子還在後頭呢,我可不想死。
三麻子看出了我的心思,最一撇,道:「小崽子,你放心,這報仇的事,三爺我雖然離不了你,但絕不會把你賠進去,即使我自己死,也不能讓你死,明白?」
話既然說到這份上了,我也不好再說別的了,可,三麻子會用啥辦法報仇呢?
我疑惑地看著他,嘴張了張,終於忍不住問道:「三爺,我相信你,可,鬼子……」
三麻子大手猛地一擺:「這個不用你操心,一切由我來布置,到時要你幹啥,你就幹啥行了。」
第二天下午,三麻子讓我陪著他去了王大拿家,探望慰問了躺在床上的「大花瓶」。
「大花瓶」兩口子哭的眼睛都腫了,三麻子嘆口氣道:「王縣長,夫人,既然都這樣了,你們也別再傷心了,別哭壞了身子,等過兩天你把身體養好了,我再抓幾副葯給你調理下,保證再懷上……」
三麻子說到這兒,我發現「大花瓶」下意識地瞟了王大拿一眼,她可能心虛吧。心裡不由暗嘆,這麼漂亮的美人兒,竟被死麻子這個又老又丑的瘸子給日了,真特娘的……
不知咋的,我竟隱隱有些嫉妒了。
我們正說這話,忽聽外面又傳來「咔、咔」的皮靴踏地聲,幾個人同時一愣,三木一郎又來了?
三麻子忙和王大拿從裡屋出來,剛到客廳,門口就出現了那個矮壯的三木的身影。
「吆西!」三木昂著頭,沖有些還沒回過味來的王大拿打了個招呼。
三麻子大嘴一咧:「太君,太君好!坐,快請坐!」
他拖著條假腿,一瘸一拐地迎上去,雙手緊緊握住了三木戴著手套的手:「太君,您真是個好人呀,一看這面相就前途無量,英武又慈祥,嘿嘿……」
三麻子肉麻地捧著,把三木拉到了八仙桌旁坐下,這時王大拿也鎮定下來,勉強堆著笑,給三木沏茶。
三木是來探望詢問「大花瓶」的病情的,他似乎也為自己昨晚的失態而覺得不妥,在說了些不痛不癢的話后,又走了。
王大拿緊跟在後面,點頭哈葯地把他送到了院門外。
而三麻子在客廳里,望著三木一郎那矮壯的身影,低低地罵了一句:「雜種,此仇不報,老子就不姓胡!」
那麼,三麻子會聯合王大拿共同做掉三木一郎嗎?答案是否定的!
三麻子沒那麼傻,他也很清楚王大拿是個什麼東西,別說讓他幫著做了三木,就是讓他背後扔個黑石頭去砸小鬼子一下,他也不敢也不會去干。因為小鬼子就是他的衣食父母呀。沒小鬼子罩著,他就是個屁。
三麻子不動聲色地帶著我返回「神醫堂」后,秘密告訴了我兩套復仇方案。
第一套:先摸清三木一郎的出行規律和路線,然後在街上假裝不經意地碰到他,拉他來「神醫堂」喝茶或吃飯,伺機下手。當然三木會隨身帶著警衛員,到時一塊做了滅口。
若這招不行,再想辦法把三木請到酒樓去喝酒,在包間里弄死他。不過這個辦法不大安全,公眾場所人多眼雜,容易透露出去。
所以,盡量用第一套來對付他。
至於弄死三木后,三麻子會怎麼處理他的屍體,讓他死的正當又不被日軍懷疑,他沒告訴我,但我相信他是有辦法的。
我們的算計能否成功,就看天意了。
這需要兩個條件,第一,一枝梅不會找來,第二,三木一郎肯不肯賞臉,即使能請到,到時能不能殺了他還是個未知數,這倆條件只要有一條出了問題,那一切都玩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