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身陷土匪窩(5)
從大悲到大喜,這速度轉換的太快,我一時像在做夢一樣,迷迷糊糊中,就和三麻子在眾土匪嘻嘻哈哈的簇擁下,快馬加鞭地向黑風口奔去。
那麼,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後來,三麻子才告訴我,他有個習慣,就是身上從不帶很多錢和物,而是隨時隨地把得到的錢物埋藏起來。這樣既備不時之需,又不會因攜帶巨額財物而引禍上身。
這次土匪從夾嶺溝的老槐樹地下挖出的那兩支盒子槍,是他前些日子路過戰場,從屍體堆里撿到的,本來想防身,可帶著走了兩天,又覺得不方便,就順手埋到了那老槐樹底下。
他這話我信,因為那墳地里埋藏的金銀財寶就是個例證。
另外,三麻子還說,其實他早已預料到那女土匪會測驗我們一下,土匪嘛,無外乎貪圖錢財之物,這也是人的本性。
但沒想到她會提出要槍,幸虧他『有貨』,便順水推舟地獻了出來。當然,即使沒槍,他也會隨便跟她說個地方,挖出點金銀珠寶去買槍。
三麻子,高人也!
我們兩人騎著高頭大馬,在眾土匪前呼後擁,眾星拱月般的呵護下,滿面春風地回到了黑風口土匪大本營。
那女土匪一見我們真帶回了槍,在震驚之下,態度大變,知道遇上高人了,忙吩咐眾嘍啰殺雞宰羊,在大廳里擺下了酒席,款待我和三麻子這兩位『神仙』。
酒宴上,三麻子時時處處供奉著我,『師徒』關係展現的淋漓盡致。
那女土匪也對我產生了興趣,或者說是好奇。先自我介紹了,大名叫林賽花,外號一枝梅。
不等我開口,三麻子就搶先替我答了,說我叫郭德金,虛歲三十五,沂蒙山老虎溝人,四歲死了爹,六歲沒了娘,先是跟著本家瞎子大爺討飯,七歲那年在路上遇見一位道士,那道士見我眉宇間透著一股不凡之氣,便帶著我去了一座名山,閉關修鍊了十八年……
我靠,這也吹得太離譜了,十八年前我還在我娘肚子里呢。但又猛然想到,我已經「三十五」了,心裡就忐忑的要命,生怕被那一枝梅識破。
三十五歲和十七八歲,從外表上看,那絕不是同一個級別的人,好在,俺「駐顏有術」,所以永遠年輕,呵呵。
三麻子把我的身份詳細地介紹完,我發現一枝梅看我的眼神里有了仰慕與好奇。心下一動,想到了三麻子對我說的「掂量著怎麼日吧」的話。臉色唰地紅到了脖子,忙低頭。生怕被一枝梅看穿。
接著,三麻子又介紹起了自己,說他叫胡大海,今年五十二歲,家住濟南府,有萬貫家產,但在軍閥混戰中,被炮彈炸斷了一條腿,後來遇到了我,由此甘願拋棄家產,跟我雲遊天下,普度眾生,打抱不平……等等。
把個一枝梅和眾嘍啰忽悠的雲山霧罩,連連稱奇。
酒足飯飽后,一枝梅讓嘍啰們都退下,只留我和三麻子在其身邊喝茶聊天。
其時,夜色來臨,大廳里早有嘍啰點了幾支火把。
我們三人都有些醉意,一枝梅原本白皙的臉蛋也紅得像熟透了的蘋果,豐厚的嘴唇更是鮮艷欲滴,讓人恨不得抱著啃一口。
我聽見三麻子喉嚨里傳來一陣吞咽唾沫的咕咚聲,心想這老色鬼是上火了。
一枝梅坐在椅子上,眯眼看著我和三麻子,幽幽地道:「大哥,叔,你們知道他們為啥稱呼我為『二當家』的嗎?」
我一愣,不知該怎麼回答,三麻子卻突然嘆了口氣:「唉,知道的,不過……我們還是不說出來為好,免得您又傷心。」
我靠,咋回事?他怎麼啥都知道呀,不會又是在胡扯,以激這個娘們自己說出來吧?
果然,一枝梅面色憂鬱地虛望著桌子上的茶碗,嘆口氣,道出了自己的家世。
原來,她家是諸城縣林家村的,十年前,因為父親欠了本村地主高大尚的租子,姓高的就逼她父親讓女兒給他當妾,那情景就跟後來的悲情大戲《白毛女》差不多。
不同的是,她爹沒喝滷水,她也沒跑進深山,而是哭啼啼地坐著花轎去了高大尚家,當了人家的小妾,當晚還沒入洞房,就來了一幫蒙面的黑衣大漢,不但把新郎官高大尚打了個半死,還把她也搶走了。
這幫蒙面大漢就是黑風口的土匪,頭領名叫「一刀沒」,意思是刀術功夫非常厲害,只要一出刀,對手基本沒個跑。說削你鼻子,不帶傷著嘴唇的。
這「一刀沒」當年二十八歲,比林賽花大十歲。身高體壯,俠骨柔腸。是個響噹噹的漢子。
他把林賽花搶來后,就逼她當了壓寨夫人。一混七八年,感情有了,卻沒孩子。
去年,「一刀沒」聽說幾十裡外的鎮警察所里新進了幾條快搶,晚上就帶眾嘍啰去搶劫,不想人家早有防備,他們剛進警察所大院,就被從窗戶里射出的一排槍彈打倒四五個,「一刀沒」也受了重傷。
被嘍啰們抬回來后,沒過夜就大口吐血而死。
從此,老婆「一枝梅」就繼承了他的大業,擔當起了土匪寨頭領,遙尊丈夫「一刀沒」為終身大頭領,自己謙稱二頭領。
一枝梅說完,眼圈早紅了大半,眯眼咬牙道:「只可惜,大頭領和兄弟們的仇,我至今未報,缺的就是槍,所以,我們才不顧一切到處去搶……」
我不由問道:「那,你們現在有多少條槍?我看他們拿的也不少啊。」
一枝梅看著我,微微笑道:「大哥,跟你們說句實話,我們這裡有三十多個兄弟,但很多人手裡拿的其實是不能用的假槍,跟燒火棍差不多,真正的槍也不過七八條,且打起來多沒個准。」
我哦了一聲,不再問。而三麻子又道:「不會吧,妹子,這麼些年,你們……」
一枝梅呵呵苦笑著搖了搖頭:「你們不知道呀,這期間,我們寨子曾被韓復渠的隊伍破了兩次,每次都把我們的家底查抄乾淨,人員解散,過後,兄弟們又重新聚攏,這也是我們不敢正面惹正規軍的原因。」
原來,當土匪也這麼艱難呀。
三麻子聽后,略微點了下頭,問道:「那你們以後有什麼打算?」
一枝梅道:「正規軍我們惹不起,但我男人『一刀沒』的仇一定要報。」
要報仇,就得去鎮上攻打警察所了,這個,沒人敢牛逼。
不料,三麻子卻極為輕鬆地說道:「報仇不就是要把那個警察所一鍋端了嗎?簡單!」
我靠,牛皮又吹上了,但要知道,吹牛是要付出代價的,不定小命也得搭上呢。
一枝梅聞聽,眼睛唰地一亮,看著三麻子,驚喜地道:「叔,你們能……」
「我沒那個本事,不過……」三麻子用手一指我,「我師傅能替你報了仇。」
我娘,我心裡咕咚一下,差點從椅子上栽下來,這不是明擺著把我往死路上逼嗎?別說一個警察所,就是碰上單個的警察,我也得老遠躲著走呀。
這驢日的三麻子,一時不糟踐我就難受啊。
我忙擺手:「不行,不……」
話剛到這,三麻子搶道:「哎呀,師傅,你別拿捏了,大妹子這麼好,有情有義的,你就能眼睜睜地看著不管?怪不得你討不著媳婦,就是太實在了……」
那一枝梅一聽,驚訝地瞪大了眼,看著我:「大哥你還沒媳婦?」
「是呀,」三麻子忙接道,「這樣高大英俊又有本事的好青年,說沒媳婦人家都沒信的,濟南府有不少大戶人家的閨女想嫁給他,他都不要呢。唉,一身本領,就是人太本份,至今還是童子身呢。」
三麻子嘆息著搖了搖頭。
他的話已經說到這份上了,我也不敢說啥了,只好低頭裝逼,腦子裡卻閃出「閻王婆」那豐碩的大白屁股。
一枝梅哈哈大笑起來,用手「啪」地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大哥,你也太老實了吧,你看看我們寨子里的漢子,哪個沒搞過女人?哈哈……」
「是啊,這樣的男人現在很難找了,」三麻子附和道,「不過哪個女人能跟著這樣的好小伙,也是上輩子的福氣,踏實,脾氣也好。」
你娘,這就開始拉皮條了?
我見一枝梅眯眼打量著我,卻不吭聲。感覺渾身很不自在,便沖三麻子道:「咱……回屋睡吧?時候不早了。」
三麻子似乎也突然醒悟過來,轉頭看看門外,對一枝梅道:「大妹子,都忙一天了,咱都睡吧,有話明天再說。」
一枝梅雖意猶未盡,但沒挽留的意思,站起來道:「好的,大哥,叔,明天再聊。」又沖門外喊道,「二五眼,把兩位大哥大叔領你們隔壁屋裡睡覺去。」
二五眼應聲進來,點頭哈腰地把我和三麻子帶到了一個有床鋪的房間。伺候著我們躺下,吹滅了燈,才出去。
黑暗中,我小聲埋怨三麻子不該把牛皮吹大了,不是說好日了那娘們就走嗎?這下該咋辦?
三麻子安慰我,說你特么精想美事,這樣的女人哪能讓你隨便日?所以必須施展點本領,讓她對你有崇拜感,才能上手,再說日她不是目的,最重要的是脫身,只要兩人有了肌膚之親,她才能放鬆警惕。
又說,至於攻打警察所的事,不用我操心,到時他自有辦法。
另外,他在喝酒的時候,聽那個大鎚說過,中午那個穿灰皮的女人被砍了,所以,即使「活閻王」他哥侄得知消息,發兵來打,也要半月後了,這個期間,咱盡可逍遙快活,瞅準時機再逃跑。
最後,三麻子道:「小子,明天估計那娘們要驗證一下你的身手了。」
我一愣:「啥身手?」
「腿腳功夫唄,」三麻子道,「不過你別怕,你不是有『飛石絕技』嗎?一招鮮,走遍天,到時你玩就是了。」
我點了下頭。
三麻子突然又嘿嘿笑了起來,探身附在我耳邊,低聲道:「我看那小娘們,那方面很強的,到時夠你累的。」
這傢伙又在胡扯,我剛要反駁,他緊接道:「這你不知道吧,我跟你說,女人強不強,一看嘴唇就知道,只要上嘴唇豐厚又向上微翻著的,那方面百分百強、貪……」
「你咋知道的?」我質疑道。
「切!」三麻子回身往枕頭上一仰,「我見過的女人多了,啥樣的老子沒試過,快睡吧。」
話沒落幾分鐘,枕邊就響起了鼾聲。
這雜種!唉,我默默地嘆了口氣,憂慮著明天的到來,也不知不覺也合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