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1章 存心的
大家都知道，黑亦辰這一去，大有「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那種一去不回的壯烈。
對一般人，或許為道義獻身也是一種傲然情懷。可作為身上肩負著家仇國恨的黑亦辰，卻能如此坦然面對，敢於擔起如此重擔，卻令許多大帝想不到的。
「哥哥！」
月兒拉著黑亦辰的手，原本就不善於煽情的她，眼眶都紅了，那種溢於言表的依戀，看得沙睿都動容。
這丫頭跟隨父帝南征北戰，早已練就了一副鐵石心腸，對於親情都看得很淡，即使面對著威風凜凜的父帝，更多的都是戰將那樣的服從。看來，這丫頭這麼多世缺少的，還是親情和疼愛。
儘管一段時間了解，黑亦辰也知道月兒重情重義，只是不喜歡錶達罷了。
黑亦辰拍拍月兒，道：「月兒，很抱歉，哥哥不能陪你並肩作戰，平息沙墓之亂了。你放心，哥哥一定可以開通這個通道，讓月兒隨時可以進入神龍大陸。等沙墓事情了了，哥哥和月兒去看花兒，她現在應該在神族。」
月兒使勁點著頭，生怕自己一說話就會忍不住嚎啕大哭。
黑亦辰有些難過，為了掩飾他把月兒摟進懷裡，低聲道：「他們說月兒每次戰爭都沖在最前面，哥哥不阻止月兒勇敢，可是，哥哥不允許月兒有事，所以別讓哥哥擔心，你得答應哥哥，必須好好活著。」
月兒伏在哥哥肩膀上一言不發，只是緊緊地抱著黑亦辰，生怕一鬆手他就不見了。
沙睿嘆了口氣，道：「月兒，時間緊急，快讓你哥哥離開。」
黑亦辰放開了月兒，月兒才依依不捨地放開了雙手。
仁清也拍了一下黑亦辰的肩膀，叮囑道：「辰兒，你到了黑水之巔之後，可以用兩種辦法激活通道，一是用你黑龍族的精血滴入祭台，可開啟黑水之巔到龍宮的通道。若是祭台被摧毀，你就直接把精血滴入黑水之巔的黑水河中，看能否激活通道。反正你多想辦法，設法進入湖底。」
「是，師傅。」
黑靈族的唯一的那名大帝黑石西道：「辰小子，不管你成不成功，我們這幾位大帝協助你返回黑水之巔，都已經得罪了天帝，已經是不死不休了，所以你必須記得，你還有很多同盟軍。」
黑靈族衰落之後，就只剩下一位最強的大帝，後繼無人。這也是黑石西敢於冒險的原因之一。出手相助黑亦辰，還有救活整個族群的可能，若是不出手，則只能等死，不但整個族群的修鍊在衰退，就是作為大帝的他，也在衰退。
參與這一場的所有人都在賭博，雖然目的不同，但他們全部都把賭注全部壓在一個沒有很大贏率的小天神身上。
黑亦辰莊重地點點頭，大步往乾枯的河床走去。
「嗡～」
面前的虛空泛起一陣漣漪，黑亦辰踏進了另一個界域。但他回頭看時，面前已經是一堵沙牆，看不到身後的仁清幾人。
出現在黑亦辰面前的河床也已經發生了巨大的變化，它不單隻是皸裂無水，還無數黑氣縈繞其中，至烈罡風不時地呼嘯而過，四周發出「噼噼啪啪」的聲音，時而有血腥味瀰漫，時而有陰邪之氣冒出，非常瘮人，因為你憑肉眼看不見任何生靈和妖魔，卻有不少生靈和妖魔就這樣被至烈罡風橫掃而死。
「嗤！」
還沒在乾裂的河床地面上站穩，黑亦辰就感覺到一股危險襲來，他迅速地側身閃過，儘快他快如閃電，手臂還是被一道至烈罡風割裂，滲出血水。
黑亦辰大吃一驚，現在他終於體會到了為何沙睿說大帝在這裡都無法存活，原來這至烈罡風驚人如此恐怖，他這經過五十六道雷劫淬鍊的金剛之軀，都被割裂，若是這風劃過脖子，豈不是頭都要斷了？
還好自己晉級到了神仙，更加清晰地掌控了天地道法，對天地間的細微變化捕捉得更為細緻，即使避開了幾道至烈罡風襲擊，即使是這樣，黑亦辰還得時刻把神識鋪開，捕捉企圖緩緩靠近他身邊的每一道氣息，那是一些強大的生靈或妖魔，都試圖捕捉他這具鮮活血肉為食。
「呼！」
黑亦辰身體快速閃開，那是他無法對抗的強大的通天靈犀靈體，不知被誰斬殺，化作妖魔在這裡橫行。
通天靈犀是靈異之物，原本能通天造地，能瞬間了解對手的想法和招式，與它打鬥，無非是自取其辱。它強大，且無影無形，只是感受到一絲氣息，黑亦辰就知道自己不是對手。
幾乎是同時，黑亦辰感受到一股罡風從後面襲來，速度都極快，幾乎把他前後兩面都截斷了，若是不正面強憾，就得被後面的罡風掃中，後果都不堪設想。
「遁！」
黑亦辰想都來不及想，就直接往河床下遁行，他剛進來時就發現河床堅硬得宛如磐石，但掌握了無形的黑亦辰，至少還能勉強潛遁其中。
黑亦辰剛艱難地沒入地底，就感受到頭頂上潑來一陣浩大的腥風血雨。
追殺黑亦辰的通天靈犀的靈體沒想到黑亦辰突然不見了，迎面而來的卻是罡風。它試圖逃走，卻依然躲避不及，一頭撞向了橫掃而來的罡風，靈體瞬間被攔腰切斷，剛捕食到的生靈血肉還沒來得及煉化，它自己就被罡風絞殺了。
河床地底的環境實在非常惡劣，板結成塊，堅硬得好像鋼鐵，要挪動幾步都異常艱難。黑亦辰不得不重新返回地面，頂著罡風，躲避著強大的妖魔和生靈中前行，正是在夾縫中求生存。
這裡實在太危險了，還沒走數千米，黑亦辰已經是渾身是血。按照沙睿所說，他的前面至少還有遙遠的數萬里，這樣計算下來，黑亦辰走不到萬米，就會隕落了。
黑亦辰所經歷的這一切，沙睿等人都看得一清二楚，在他們眼前，依然是一條幹枯的河床，除了黑亦辰的身影，其他的他們和黑亦辰一樣，也是什麼都看不見，但是，他們卻能在黑亦辰艱難地往前邁進時，感受到裡面極度變態的危險。
月兒的心都揪到了一起，不知道何時會有罡風掃向哥哥，更加不知道哪些無形無影的妖魔和生靈，會什麼時候襲擊哥哥。看到哥哥渾身是傷，月兒恨不得自己跑到哥哥身邊，為他分擔點什麼。
沙睿也開始擔心了，這才剛剛起步沒多久，黑亦辰的臉色已經出現了一些疲累。他不但要聚精會神地捕捉四周的殺伐之力，還要維持神識時刻發散，一刻都無法收回來，這是對神魔力的另一種駭人的考驗，長期神魔力發散，很容易疲勞，甚至精神崩潰。
按照黑亦辰現在行進的速度，不需要走一千里，就會堅持不下去了。
這是一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每年他們派去的人都沒有一個回來的。
傳景明突然喊道：「師弟怎麼停下來了？」
他們都知道，那裡罡風橫掃，停滯不前就是等死！後面是一堵牆橫亘在他們面前，即使是大帝也無法破開那個界域而後退，只有前進，不斷地前進。
「那小子不會這個時候才想著退回來吧？」
沙睿接觸黑亦辰不算很多，對他略有了解，知道他也是不屈之人，可這是生死考驗面前，一個人的人性就會暴露無遺。
仁清還沒說話，月兒立即就不幹了，瞪著大眼睛道：「什麼叫那小子，他有名字的！尊祖，我看你是存心的，大帝進入，都無法生存，你叫哥哥一個神仙進去，不是讓他……」
說到傷心處，月兒眼睛又紅了，責怪話也說不下去了。
沙睿一頭黑線，竟無言以對。
仁清不忍心地說道：「你們都別急，別那麼快對辰小子失去信心，你們看，他好像在想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