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3章 算賬

  以整座綿延數十里的山脈為背景的後山，的確非常特別，獨此一家別無分店！

  黑亦辰想：這後山，是不是就是叫這麼名字呢？

  月兒帶著黑亦辰繞過五座山峰的峰腳，並沒有停留，徑直走向中央的那座不起眼的山峰。


  說它是小山峰，其實也屈就了它的威名。只是這座山峰的四周有五座高縱入雲的山峰，霧氣縈繞，美若仙境，相比之下，它顯得矮小一點而已，但若是沒有那五座山峰襯托，它也是一座非常高大險峻的山峰。


  山上有一種遠古的廟宇殿堂，靜靜立在半山腰上，氣勢恢弘，雄偉壯觀。整座山，就只有這一座廟宇殿堂。香火不斷，還有報時的鐘聲回蕩在山谷，悠長而深遠，深邃而古遠。


  月兒和老沙頭的心靈，突然安靜平和下來，不再因為「那人」出世而躁動不安。


  黑亦辰仰望著那廟宇，空靈涌動。


  他正欲移開眼眸時，一道混沌之氣化作神龍飛躍而出，神龍身上自然散發著混沌之氣，隱約伴有七彩光芒，沒入其體后，神龍瞬間被灰霧遮蓋，好像變成了灰龍，在寺廟上方盤旋了一圈，仰天長嘯，神力蕩漾，衝擊著黑亦辰心神不定，血脈澎湃不已。


  傳景明一驚，猛地拉了黑亦辰一把，問道：「師弟，發生了什麼，怎麼嘴角流血？」


  月兒瞥了一眼黑亦辰，並未說話。這位哥哥從荒湖回來之後，最近總是心神恍惚，好像很容易融入聖景或凈地，還沉醉其中，這一次估計他又被干擾到神識，或許又有所感悟吧。


  果然，黑亦辰定了定心神，抹去嘴角的血痕，道：「我沒事。你看到那條神龍騰躍，血脈里不會被觸動倒而引起血氣紊亂嗎？」


  傳景明茫然道：「哪裡有神龍？」


  黑亦辰一驚，再眺望時，那裡只有一座廟宇，並無別的。


  月兒淡淡地說道：「據說這廟宇是混沌界之物，是神龍所化，在此體味人間疾苦。或許正因為此次，你體內的有神龍血脈與它呼應，才有所感觸。」


  幾人釋然。即使是老沙頭都第一次聽到這個傳說，不免多看了一樣今世這位沙主。


  「廟宇中有人住嗎？怎麼香火裊裊，祥雲不斷？」黑亦辰平復了下來，問道。


  月兒在山下駐足，不再往前，她來到一片數人高的灌木叢面前，小手往虛空一抹，雜草灌木盡去，露出祭台。


  祭台與普通的祭台差不多，不過結構卻好像傳送陣，一樣浩大，宏偉。


  這個祭壇不高，呈「天圓地方」形狀，也就是北面呈圓形，南方為方形。最特別的是，祭台的中央陳列這一個偌大的銅鼎，古老，銅銹斑駁，已經有不少年代了。


  月兒登上祭壇，才轉身道：「這對沙靈族人來說，都神聖之地，是凈地，沒有人敢擅自住在這裡。凡塵的煙火恐怕會濁了這片凈地，所以無人燒香。那縈繞的，是天地燃起的香火，祥雲護衛，不敢遠去。」


  祥雲護衛，不敢遠去！

  在這片聖地中，祥雲也成仙了嗎？這是孕育著怎樣的天地情懷！

  月兒蹙著眉，似乎在回憶什麼。今世她的記憶和實力都還沒有徹底恢復，很多事都是憑著本能在做。


  老沙頭在一旁提醒道：「沙主，血脈引領，道法自然……」


  月兒點點頭，對黑亦辰道：「哥哥，借你一滴精血。」


  「他的血……」老沙頭大吃一驚，但很快就退到後面，不敢多言。


  「需要血脈引領，我又不是……」黑亦辰也感奇怪，旋即遇到月兒不容置疑的眼神，立即把血滴在一個凹槽內，才道：「好吧，試試血脈氣息是否相呼應，也好。」


  真正家族內部的神聖祭壇，供奉的是天地和先祖，是天界大能為了保護後代，而設立的特殊聯繫方式，是不需要生靈血肉祭祀，只需要後代的精血激活祭壇，就有奇異的事發生。


  黑亦辰的精血滴入銅鼎的一個凹槽，剛開始並沒有什麼反應。隨著月兒口中誦讀的咒語，還有老沙頭有節奏地點按了銅鼎的幾處按鈕之後，銅鼎發出氤氳之光，黑亦辰放入凹槽的那滴血也不見了。


  廟宇里有鐘鼓聲響起，此起彼伏，靡靡之音在空曠的山峰中回蕩，震撼神魂，強憾心靈。若不是黑亦辰這幾位神魔力都很強大，極有可能被震暈在此。這是溝通天地的一種方式，若沒有這麼大動靜，也難於上達天聽。


  但此刻所有的人內心所震撼的，正是黑亦辰的精血激活了這祭壇，所爆發出來的血脈聯繫一點都不弱，用驚天動地來形容一點都不誇張。一道粗壯如柱的光從銅鼎中射出，直入天際。


  所有的人都臉色怪異地看著黑亦辰，若不是他是神龍大地的人，老沙頭都會以為這孩子是走失的沙靈族人。


  「呃，意外，純屬意外。」黑亦辰和他們一樣迷茫，也有點無語。


  突然，一道光從半山腰的廟宇中鋪來，落在祭壇上，好像一道彩虹神鏈。


  老沙頭也是第一次見到神虹鋪路，之前他曾見到的最光彩的一次，是一條登天道路從廟宇鋪就而來，他們幾位大能足足花了兩個時辰，才登上半山腰。這一次是直接從虛空而來，正是大出他的意料。


  老沙頭顫聲說道：「走吧，這是來迎接我們了。」


  幾人登上神虹，頃刻間就到了廟宇前面的一塊山門。


  這座廟宇準確的來說是一個道觀，有大大小小數百座殿堂組成，殿宇宏麗，景色幽雅，到處都是古木參天，雕梁畫柱。


  山門前有一個池，布滿水簾，月兒帶著幾人穿過水簾，渾身被洗滌了一遍，用靈氣蒸干之後，才真正進入中央一座殿宇。


  殿宇四周雲氣飄浮，混沌之霧重重，身纏裊裊雲霧，耳聽悠悠鐘聲，心境無比純凈。有一道萬丈光芒從霧靄中爆發而出，神聖得不可芳物，混沌都被佛光照耀，心靈純凈無塵。


  彷彿受到召喚，受到洗禮，四人不約而同地跪倒在地，對著殿宇正門拜了三拜。


  「秋月，你好大的膽子！」


  殿宇突然一聲怒喝，剛跪拜完的月兒嚇得臉如白紙，連忙又把頭低下。


  月兒頓了頓，大聲道：「請尊祖原諒月兒帶外人前來。這是月兒的哥哥，是神龍大地的帝龍血脈，累次救月兒和沙靈槍於危難，若沒有他，這一世的月兒和沙靈槍都可能不復存在，再也不可能有振興沙靈族的奇迹。而且，他身上還有與我們沙靈族的奇異血脈聯繫，這一點老沙頭也感受到了。這一次我特意把他請來，若是合尊祖眼緣，就給他一觀後山石壁，助他悟道。」


  黑亦辰這才明白月兒為何堅持要帶他來「後山」，原來是要讓黑亦辰去觀摩石壁上的摩崖石刻，助他悟道衝擊神仙之位。黑亦辰真的沒想到月兒對他呵護到如此境地，都不惜得罪天界尊祖，把他這個外人帶入聖地。


  黑亦辰忙道：「請聖尊前輩息怒，舍妹月兒無意觸怒天威，並非有意觸犯聖規。我並非要進貴族的後山石壁，請前輩饒了舍妹，所有罪過由我這個哥哥來承擔。」


  月兒忙道：「不要……」


  老沙頭也連忙道：「尊祖，不可……」


  「你來替她承擔？那很好。這只是對月兒的小懲大誡，留你一命，等一下再算你闖入凈地的那筆帳。」


  那聲音威嚴得不可侵犯，直接打斷了月兒和老沙頭的話。


  話音一落，一道金光從殿宇中射出，比閃電還快，射向黑亦辰。月兒即使極速地撲了過去，依然阻止不了那道金光射入黑亦辰體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