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1章 輩分亂了

  「老沙頭」是一個智慧老人。不知道他活了多少歲月，雪白的長發雪白的鬍鬚，那一雙永遠笑眯眯的眼睛卻蘊含著智慧的光芒。只是他消瘦的身軀，微微彎曲的脊背，讓人感到這是一位垂暮的老者。


  作為一位修者，除非天生的駝背，否則不應該有老態龍鍾之感，「老沙頭」卻是腰板微彎，好像壽元耗盡之人。


  「是沙主！沙主您老終於回來了！老朽參見沙主！」


  活了無數歲月的「老沙頭」一眼就認出了月兒，驚喜地喊了一下，雙腳微微顫顫就要跪下去，被月兒一把拉住。


  月兒咬了一下嘴唇，道：「老傢伙，上一世，你不答應我好好活著的嘛，怎麼老成這樣？快把這枚金丹咽下去，這是仁清老兒特地為你調配的金丹，不適合孩子們。」


  被看透了心事，「老沙頭」嘿嘿地笑了一下，道：「沙主明鑒，我們族群靈氣走失缺乏，孩子們只能依靠外力修鍊，這枚金丹，可以至少讓十位孩子強大起來。」


  月兒咬著銀牙惡狠狠地說道：「是不是我的話沒力量，你可以不聽了？若是你倒下了，這些孩子就更加沒有可能得到金丹了。快點咽下，我這裡還好多呢，你看！」


  看著攤開的布包，「老沙頭」眼中直冒金光，他連忙告罪，終於吞下了那枚金丹。


  這座府邸雖不是金鑾寶殿，卻富麗堂皇，可以領略得到舊時的金碧輝煌氣勢，旁邊寬大的堂屋已經被改成修鍊場所，還有一些沙靈族孩子在苦練。可以看得出「老沙頭」在沙靈族中的地位非常高。


  府邸的中央供著一副畫，畫中是一位威武雄壯的中年人，雄姿英發，鷹揚虎視，即使是一幅畫，也無法直視其目光，彷彿間他能看穿你的一切。


  「老沙頭」看見黑亦辰仰望畫像，一臉平和，臉色露出驚詫的表情。


  月兒在正中央的位上一側坐下，道：「老沙頭，這位是我的哥哥黑亦辰，這位是我哥哥的師兄傳景明，都是仁清剛收的徒弟。傳景明現在已經成功接管了飛界古剎，是新任的掌門人。」


  當初，仁清帶著傳景明父子奔向飛界古剎總部，空如掌門不知怎麼聽到風聲，早早地遁走了。仁清接管了飛界古剎，撤了空如的掌門之職，任命傳景明為新任掌門，並昭告天下，瞬間傳達到沙墓各地。這一次，仁清感受到黑亦辰令牌波動，就把傳文留在飛界古剎，帶著傳景明直奔黑亦辰出事地。


  沙主的哥哥？

  「老沙頭」一時竟然愣住了，不知如何稱呼才合適。


  黑亦辰和傳景明忙上前見禮。這位老人非常可敬，但得知沙靈族靈氣枯竭后，原本飛升天界的他，硬是留了下來，目的就是為了守護族群，守護族群中的那些後輩。可他卻受道法反噬，日漸衰老下去。若不是仁清的金丹救了他，他早已經魂歸故里。


  黑亦辰道：「見過前輩。師傅叫我們代問您好，過幾天他會親自來見您。」


  老沙頭目光深邃地打量了兩人，最後把眼光停留在黑亦辰身上，道：「仁清的徒兒啊，很好很好，那老傢伙目光依然還是很不錯嘛。亦辰小友啊，你身上為何有佛道之氣，氣息似乎與我們沙靈族人同源？這是老朽第一次從外人身上感受到我們族人的氣息。」


  這次月兒真給他除了難題，老沙頭絞盡腦汁再三，只能稱呼黑亦辰為「小友」，歸類為朋友，平等關係，就不存在難稱呼的問題。


  黑亦辰一臉茫然，不知道老沙頭為何提到「族人的氣息」這種話題。


  沙金華心頭一動，他想起了沙主與黑亦辰共同對抗參光時，似乎就有這道氣息瀰漫，當時的他震驚不已。


  月兒忙道：「我們暫時都不知道為何會如此，我決定帶哥哥去後山帝廟走一趟。」


  後山，肯定是沙靈山的後山了，後山的帝廟又是什麼地方？沙靈山對沙靈族人來說，就是聖地。沙靈山的許多地方，連沙靈族人都不可能到的。這個帝廟，位於後山，應該是很不平凡的地方吧？


  黑亦辰問道：「月兒，氣息同源到底怎麼回事？」


  月兒聳聳肩，道：「我也不是特別肯定。我看你支撐天圖對抗參光時，就感到有一個特別熟悉的氣息，然後就引動我沙靈族的帝經，竟然能與你口誦的符文相呼應。既然天圖是你與生俱來的聖術，而帝經又是我與生俱來的聖術，兩者能相互呼應、交織，不是同源又是什麼？這僅僅是我的猜測罷了，老沙頭剛好點到這個，剛好與我的想法契合，所以才有這打算。」


  沒等黑亦辰說話，老沙頭驚呼道：「他的聖術能與帝經契合？」


  黑亦辰終於聽明白了，月兒是從他誦讀的經文中感受到熟悉的氣息，這就是他們口中的「氣息同源」。


  他釋然地笑道：「我想是你們誤會了，我誦讀的是天經，這天經是陽家天帝的東西，並非屬於我的。我只是，『借』來用一下。」


  黑亦辰突然想起歸還《天經》的日子也過了，到時候不知道彭先祖如何對陽家交代。


  老沙頭眼眸有一股狡黠的光芒一閃，說道：「亦辰小友，經文與經文之間是不會呼應、交織的，呼應只會發生在血脈之間。你若沒有想通的血脈氣息，沙主和我都不會有這種感覺的。你來自神龍大地？」


  黑亦辰點點頭，突然想起什麼，問道：「你說的帝經，與帝龍有什麼關係嗎？」


  黑亦辰身上就流淌著帝龍的血脈，如今他所傳承的血脈，有黑龍和帝龍血脈，但真正被激活的，是帝龍血脈。


  老沙頭沉吟了片刻才謹慎地回答道：「老朽活過了萬年，卻從來沒有聽說帝龍與帝經有什麼聯繫。你跟沙主去一趟後山帝廟，或許能找到答案。」


  黑亦辰知道多問無益，找不到所要的答案的。現在大家的內心都只是猜測，究竟什麼引起黑亦辰與月兒的血脈呼應，連老沙頭這種活了萬年的老妖怪都說不清楚，月兒自然也不會知道。


  在一旁一直沒有說話的傳景明笑道：「師傅見到師弟時，就說師弟應屬於我們飛界古剎的血脈。當時我還以為師傅看中師弟的才能，說笑中的一言。現在看來，似乎卻並非如此。沙靈族與飛界古剎血脈同源，是眾所周知的。如今雖然我沒感受到與師弟血脈相通，但師傅提到過，是我修為不夠罷了，或許師弟真是與我飛界古剎有緣。」


  黑亦辰一頭黑線，他終於明白仁清為何橫空出手，幾乎是強行把他收為弟子，原來還有這等隱情啊？！


  傳景明提到了「沙靈族與飛界古剎血脈同源」，令黑亦辰震動。傳景明曾說仁清原本派人去搶奪沙靈槍，目的就是為沙靈帝而做的，後來發現月兒和黑亦辰在，就令傳景明出手相助。不過，當時傳景明並不認識月兒就是沙主。從這一點看，沙靈族與飛界古剎關係匪淺。


  自己是神龍大地之人，如何血脈會與沙墓有交集呢？

  黑亦辰突然閃現自己在荒湖時，經過界域所「看到」的遠古戰場的場景，那時候偏偏只有他有此感悟，而「老黑」他們卻沒有，這已經令黑亦辰有些怪異了。


  暫時，一切都還是謎！等到著黑亦辰揭開謎底才能明白一切。


  沙金華笑道：「我也沒有感受到這種聯繫，可能就像景明門主所說的那樣，我修為尚淺。不過，我看得出沙主血脈能引起……亦辰的天圖的呼應，氣息同源是沒有錯的。」


  沙主，你這張口一句哥哥閉口一句哥哥不要緊，可這輩分就弄亂了。沙金華哀怨著，真不知如何稱呼黑亦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