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6章 怨氣所化

  檮帝的性格反覆，喜怒無常，也令黑亦辰極為頭痛，不知道他這一驚一乍，到底為何。


  不過，黑亦辰對他並不反感，至少他救過自己一條命，再怎麼說自己也算是欠他一條命。


  見黑亦辰自顧調息，檮帝粗暴地說道：「喂，小子，本帝費神和你說了那麼多話，就是想讓你的血肉崩塌得更多，讓你感受到生死一線的極限，你別試圖嘗試修復那沒用的肌肉。停下來，仔細聽老子的條件。」


  黑亦辰停止了調息，不滿道：「如果要感受那生死一線，你直接出手不就行了。現在我狀況真的非常差，只有一口氣懸著了，如果不調息，說話都不太可能了。」


  檮帝並不同情，反倒滿意地點了點頭，道：「等你餘下的清明已經不多，感到腦海里迷糊不能再說話了，才能達到真正的生死涅槃。喂小子，你不想知道本帝的條件嗎？」


  不管檮帝說什麼，黑亦辰都有一種與狼共舞的感覺，內心惴惴然，卻無法擺脫他。


  黑亦辰可以確定檮帝對他的黑珠子很有興趣，或許還有志在必得的野心，或許在黑亦辰瀕臨斷氣之際，檮帝才伸手奪取也不一定的。


  黑珠子是他維繫命脈的唯一寶貝，如果再被這檮杌奪走黑珠子，自己將萬劫不復。


  可是，自己肉身基本碎裂，比任何一場戰鬥都損傷得嚴重，再也無力反抗，甚至自殺都不可能了，黑亦辰甚至感覺到勾魂使就徘徊在他的四周，只因檮帝在身旁，勾魂使只能窺視遠遠地窺視。


  已經完全虛脫的黑亦辰迷迷糊糊地問道：「你什麼條件？」


  檮帝手指放在黑亦辰鼻頭，感受到那若有若無的鼻息，低聲道：「本帝的條件很簡單，就是要你殺盡那姓陽的一族人。」


  姓陽的？誰姓陽？

  黑亦辰開始迷糊了，腦子裡已經無法思考這個深奧的問題，沒有多久，他就暈眩了過去。


  「嗡！」


  一直留在黑亦辰中丹田的黑珠子感受到黑亦辰渾身散發的死氣，突然動了，蘊含在黑珠子內的無限生機頓時爆發，無盡的生氣湧向黑亦辰全身，他那已經崩析的肌肉莫名受到一股力量的牽引，重新又快速回歸，慢慢在神力的作用下慢慢拼接起來。


  檮帝此時的眼眸已經變成了一團混沌，定定地鎖住黑亦辰那黑珠子，他看到了運轉的日月星辰，也看到了時空交替。


  「原來是這麼一個好東西！這小子造化不淺，生生多了一條命。」


  檮帝眼眸中的混沌消失了，恢復一雙灰色的眼珠子。他滿意地撿一處明台盤腿坐下，沒有去打擾黑亦辰的清修。


  黑亦辰沒能守住最後一絲清明，

  就像以往一樣，黑亦辰感覺到自己生命即將流失之際，那黑珠子把他從死亡邊緣拉了回來，然後就是為他重新塑身，去除身體內的污跡，築建經絡骨骼，讓它們都變得更加強大。


  這一過程就像以往一樣，進行得非常順利，沒有受到任何騷擾，黑亦辰還因此從玄神六階直接晉級到了七階。


  當黑亦辰恢復一絲清明之後，他感受自己身體的強度變強了，修為也變強了。可是令他疑惑的是，檮帝並沒有因此奪走那顆黑色珠子。


  他腦海里又閃現出檮帝對他說的最後一句話——「本帝的條件很簡單，就是要你殺盡那姓陽的一族人。」


  難道他僅僅是讓他殺了姓陽的一族人？他自己身為大帝，卻讓他這個小小的玄神去為他復仇嗎？怎麼想怎麼不可能。


  黑亦辰睜開眼睛的瞬間，就看到了一臉壞笑的檮帝，黑亦辰頓時有一種被人窺視隱私的不快。


  「你早就知道那顆黑珠子是什麼對嗎？你見死不救看著我『死』去，就是想看看那顆黑珠子怎麼救我的？」黑亦辰不滿地揮了揮拳頭，感覺到自己渾身充滿著力量感，肉身強度又進了一階。


  檮帝依然興趣很高，道：「不觀察一下，如何知道那黑色珠子是什麼。」


  黑亦辰忙問道：「它，究竟是什麼？」


  檮帝神秘兮兮地附在他耳邊，道：「你最好暫時不知道，否則不小心就把你黑龍的身份暴露出去。」


  他竟然知道我是黑龍族的後代，看來什麼都瞞不住他。


  黑亦辰聞言無奈地點點頭。震天雷在他身上所布的陣法，果然瞞不過這檮帝。


  檮帝再次問道：「怎麼樣，想清楚沒有，接不接受我的條件？」


  黑亦辰反問道：「陽族都是些什麼人？」


  檮帝用手指點點蒼天，壓低聲道：「上蒼一言九鼎的那位，就是陽族的管家人。」


  黑亦辰突然想到如今掌管三界的天帝是九天無極天帝，俗名正是姓陽，他的俗世家族也斷然姓陽，陽族，似乎指的是九天無極天帝和他的族人。


  「天帝？」黑亦辰縱然猜到了些許，依然不免一驚，想了想，笑道：「你可真厲害，竟然與天帝結下樑子。你們檮杌族群的，不是一向隱世避名，與世無爭，從不覬覦帝位的嗎？如何會惹到天帝和昊族？」


  檮帝頓時臉上掛上了厚霜，道：「知道得越多，壽元會短些的，你還是別去打聽的好。」


  黑亦辰點點頭，看著檮帝上下打量了一番，道：「你說的也是，攤手不管閑人事,轉身不問他家瓦；人間運數因前定,何處真來何處假。知道得少，也省心。然而，你身為帝位，不思親手報仇雪恥，卻假手於我這仙人都算不上的小輩，似乎也說不過去吧？你既然能創造這片浩瀚的荒蕪絕地，自然修為不低，可別告訴我你受了重傷，並非天帝的對手。」


  檮帝眼眸一暗，頹廢道：「你說的沒錯，我幾萬年前受了重傷，肉身被滅，幾乎魂飛魄散，還好暗中留了一手，把一絲元神藏在極其隱秘的地方，勉強活了下來。我這具身體，都是利用我們檮杌族的秘術，由幾萬年怨念堆積起來所化，才勉強維持。」


  檮帝說，檮杌族有一個密不可傳的秘術，一個人冤死之後，只要還有一縷神魂存在，怨念就不散，隨著時間推移，怨氣也越來越多，慢慢地，秘術可以把無窮的怨氣慢慢凝聚，最終「復活」轉世。


  故此世間有檮杌是由死後的怨氣所化的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