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戰馬老大
「不！」
「老二！」
在血色大手驟然成拳落下的一瞬間，始終站在戰圈外的馬老大終於色變，一步彈起。
身為六品武者，他甚至比馬老二更快意識到致命危險的存在，一步踏出，身形迅敏，如同鷹隼，速度驚人。
但是，還是遲了。
他距離太遠。
而血色重拳，距離馬老二的頭顱只有尺余。
馬老大幾乎就是眼睜睜看著馬老二的頭顱被一拳砸成肉糜的，血肉橫飛，傾灑了他一頭一臉。但是，馬老大沒有擦拭，陰沉著一張臉，盯著地上沒了聲息的馬老二看了許久，驀地扭頭，望向古輝。
目光如芒，充滿陰森恐怖的殺意！
這是一雙怎樣的眼睛啊！
陰冷。
恐怖！
嗜血！
就連古輝看到，都不由心頭一緊，動作猛地一僵。
轟！
狂暴的氣息從馬老大削瘦的身上漫出，衣袍無風自動，強悍的波動，懾人心魄。
馬老大沒有說話。
他也完全不需要說什麼。
因為局勢已經相當明顯。
馬老二死了，那是他親弟弟，就這樣死在了他的眼皮子底下，而殺人兇手，就在身前。
更何況，馬老三也是古輝殺死的！
至今不見屍骨！
殺！
澎湃的殺意如同冬日寒風，充斥著整個狹小的庭院，馬老大的眼眸明滅不定的同時，臉色也變得色彩斑斕起來，隱隱可見紫灰之色閃動。
異象一出，一下子引起了古輝的注意。
臉色變化？
他曾見過有人臉色后紅白變幻，也有明黃如蠟，但是，同時泛出這些色彩，的確是挺讓人意料不到的。
是特殊功法？
古輝精準判斷。
數天苦修，古輝早就不是剛剛魂穿重生來到這方世界宛如一張白紙的少年，尤其是近幾天，在修鍊武學，打熬自身的同時，他也在如饑似渴的吸收原本屬於殺人蜂的記憶，關於武道之路的記憶。
人世間，強者諸多。
傳言，上三品的武者，一拳轟出，可破山嶽，神念心動，海浪滔天！
至於會燃燒的長刀……
這也能夠解釋。
一旦晉陞六品之境，成為中三品的強者，在他們的體內，已經有真氣產生。
煉血成氣，正是如此。
每個人都有真氣。
就連普通人也是如此。
但是，一般人是絕無可能把真氣施展出來的，所謂氣血，正是如此，真氣與血液相融，不達到六品之列，根本無法分割。
凝化真氣，這也是晉陞六品的表現之一。
真氣，分為不同種類，稱為屬性。
有人先天金屬性，真氣如芒，金光閃耀，鋒銳之極，他就是金屬性武修。
至於一窩蜂滅亡那一夜，古輝看到的紅袍男子和他手中纏繞火焰的長刀，正是因為，他是火屬性武者。只是，哪怕以古輝現在的眼力都判斷不出，紅袍男子火德，究竟是什麼層次的高手。
六品武者，因為已經凝化出了真氣，而真氣的顏色各不相同，所以，偶爾出現這些異象是正常的。
可是，五彩繽紛的顏色，又是怎麼回事？
什麼屬性？
未知的，才最可怕！
古輝心頭微震，眼底多了几絲忌憚，和馬老大對視，警惕他的一舉一動。
對於後者嫉惡如仇的眼神，古輝一點都不在意。
眼神犀利，那有什麼厲害的？
你要是能用眼神殺了我，我也就怕了，關鍵是你不行啊！
古輝不是這個世界的靈魂，所謂見多識廣，也是差不多的道理了。如果他真的只是一個山莊的少爺，所見過的市面，也不過是區區一個城鎮，遇到馬老大這樣蓄勢待發的模樣，或許真的會心生怯意，起碼會有忐忑。
但古輝不同。
他根本就不在意，想的更透徹。
既然是生死戰，那就非生即死，手段才最關鍵，吹鬍子瞪眼有用么？
他關注的，還是馬老大的手段。
然而，當馬老大看到古輝竟然敢和對視，並且眼眸深沉平靜，宛如一泓波瀾不驚的秋水，卻震驚了。
打家劫舍慣了，他所看到的人，哪個不對他畏手畏腳，敬畏三分？
尋常人家如此。
唐半山等山莊莊主亦是如此。
古輝，還是他見到的第一個敢於和他對視，並且面不改色的少年。
「有點意思。」
馬老大的眼神格外銳利，冷冷一笑：
「故作平靜？」
「希望你等會還能平靜的起來！」
說著，只見他的眼底，一縷精芒驀地閃過，露出衣袍的一隻手，突然變成了深深的紫色，就像沾滿塗料。但古輝知道，這不是塗料，而是真氣！
紫色的真氣！
屬性，未知！
古輝心頭微震，渾身肌肉繃緊，沒有貿然動作，赫然擺出了以不便應萬變的姿態。
守勢！
敵強我弱，手段未知，這無疑是最理智的選擇。
而在馬老大身上，觸目驚心的一幕還在持續發生著，手掌如紫玉，濃郁到極致，裡面的血管毫髮畢現，色彩流轉，讓人不由沉醉。
但是，古輝並未沉迷其中。
因為在上一世，他就懂得一個道理。
世間，越是美麗的東西，就越危險！
這是一條公理。
既然在上一世成立，在這個世界，當然也有可能成立！
古輝的心越綳越緊，直到——
嘭！
馬老大，動了！
只見他一步跨出，腳掌落在地面上，爆出雷鳴震響，大地晃動。
絕對的力量，帶來絕對的速度！
唰！
馬老大如若化身閃電，兇悍掠出，紫色手掌前探，與此同時，舌綻蓮花，九天雷震般的聲音轟然而起：
「我有紫蟾，攝陰神！」
話音未落，古輝已經看到，在馬老大的手心，一道紫色虛影一晃而過，浮出體外，瞬息間千變萬化，最後凝化成一隻蟾蜍模樣的虛影，潛伏在後者的手心。
蟾蜍？
一看到它，古輝立刻感覺腦海深處，一股暈眩之感蜂擁而至，險些失去對自身的掌控。
這不是參悟羅漢拳時的昏厥。
就像是吸食了有毒的氣體，身體自然而然的反應。古輝一下子發現，自己欲要出手格擋的動作，立刻變得遲緩起來。
糟糕！
古輝心神一突，終於精神了幾分，雙拳齊出，降龍手化為兩道血色匹練，千鈞一髮之際，終於擋在了馬老大的手掌前方。
轟！
六品武者，氣力豈止有千斤？
雖然是以柔克剛，在先天上佔有絕對的優勢，但是，在撞擊在一起的時候，古輝分明感受到一股強大的壓迫感從天而降，硬生生的砸在了他的身上，宛若重山，五臟六腑幾乎移位，兩隻眼睛直冒小星星。
這是身體上的創傷，古輝還能夠忍受。
但是，神魂上的震蕩，就不是那麼簡單了。
噁心。
嘔吐！
一時間，古輝感覺他的神魂就像是離開了身體，魂游天外，有一股強大的力量要侵襲他的腦海，把他的神魂本源硬生生的揪出來！
靈魂一旦離開肉體，那是真正的死去！
死亡的恐怖湧上心頭，古輝的精神猛地一震，突然想到馬老大在出手時的那句話：
「我有紫蟾，攝陰魂！」
難道他說的攝陰魂，是這個意思？
世間還有這等武學？
古輝大吃一驚。
馬老大同樣很驚訝，紫蟾在肩頭懸浮，看著臉色慘白的古輝，嘴角冷笑挑起：
「竟然擋住了？」
「不錯不錯，我還真怕你就這樣死了，我連折磨你的機會都沒有，看來，是我多慮了。」
「接下來，我就讓你好好嘗嘗我五毒掌的威力，盡情享受吧！」
說話間，只見馬老大的臉上又驟然閃過一抹綠意，就連手掌也變得一片碧綠，真氣流轉，煙霧吞吐，最後化為一條綠色的小蛇，吐著信子，一雙豎瞳直視古輝的眼睛。
古輝本以為，馬老大的攻勢接下來才會到，可當他的雙眼下意識落在碧綠小蛇的雙眸之上時，突然，一道強而有力的刺痛驟然傳來，直抵眼瞳深處！
這股劇痛，就像是有一柄匕首活生生的插入了眼睛！
糟糕！
馬老大的這一招，根本無需借用手掌，自己中招了！
古輝連忙閉上雙眼，而直至此時，才聽到馬老大陰冷的聲音傳來：
「我有碧蟒，洞瞳眸！」
不敢直視小蛇，古輝低頭睜眼，卻發現眼前一片迷濛，連自己的腳都看不清，心頭又是一陣驚駭。
五毒掌！
果然奇毒無比！
他甚至不知道怎麼回事，便中招了！
這下子，應該怎麼打？
蠍子、蟾蜍、蛇、蜈蚣、蜘蛛，此乃五毒。
由此可見，馬老大應當掌控的，就是這五種毒物，每一種，都有這等奇異的能力，防不勝防。
這還是武道么？
這一刻，古輝有點慌了。
甚至有些手足無措。
馬老大身為六品強者，縱然他已經極力的去判斷，馬老大到底有多強，但直至今日，古輝才發現，自己還是低估馬老大了。
五毒掌，馬老大隻是施展出了其中兩手，他便處在了絕對的下風。
這可是個不好的兆頭！
「不行！」
「必須得抗爭！」
「現在我目不能視，天知道他還有什麼樣的手段，我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古輝心底戰意似火。
可正在這時，卻聽馬老大陰冷的聲音再度傳響耳畔——
「我有火蛛，破天音！」
……
馬老大，又出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