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暗潮湧動
熟悉的感覺湧上心頭。
完全掌控！
「我對噬骨血印的把握……」
古輝臉色發白，體內氣血虧空的嚴重，可漆黑雙目亮若星辰，盯著自己的手掌看，似乎看到了氣血在掌心經脈溫順流淌，皮筋一顫，掌心的皮膚猛地突起，就像是深處埋藏著一條蒼龍，欲要騰空而出。
不！
不是一條，是幾百條！
根根經脈炸起，讓古輝的手顯得格外猙獰，就像是老樹根一般，蘊藏著無數的勁力。
古輝知道，只要他心念一動，埋藏在掌心肌膚下的氣血就會蒸騰而出，銳利如劍，足以開山裂石！
如若再加上羅漢拳，或者是降龍手……
古輝心神狂震。
畫美不看啊！
「如果馬三還活著，再較量一場，哪怕他拿活人做擋箭牌，我也可以連同他一起，一掌拍死！」
古輝信心倍增。
至於對戰七品武者又如何，那當然只能是打過之後才知道。
古輝散去了掌心經脈里凝聚的氣血，臉上終於恢復了些許紅暈，輕輕舒了一口氣。
圓滿完成。
白色小人兒，果然沒有讓他失望。
古輝心生歡喜。
然而正在這時，突然又想起來一事。
在白色小人兒第一次出現，助他領會羅漢拳至大成之時，甚至超越了圓滿，達到一個新的層次，更參悟出降龍手。
如今參悟噬骨血印，是否也有同樣的奇迹？
古輝想到這裡，一下子興奮起來，盯著腦海里的白色小人兒繼續看，而正在此時，他發現，自己再一次一語成讖了。
只見白色小人兒突然一掌拍出，白光大放，正當古輝以為，它這一掌還是如降龍手那般掠空而去之時，突然，神奇的一幕發生了——
呼！
白光如匹練，裂空而出！
這一點，確實和古輝想象中的完全一樣，但是下一刻，但見白色小人兒的手腕一抖，突然，如雷光掠出的匹練，又回來了，猶如影片回放一般，重新回到了他的體內。
「這是……」
古輝懵了。
白光如氣血。
掌控降龍手后，古輝施展過幾次，都驗證了這一點。
降龍手，的確是一招殺人傷己的武學，消耗大量氣血，只求一擊殺敵。
但是，運用噬骨血印，白光怎麼又回來了？
難不成，氣血也能回收不成？
一念心起，古輝都差點被他的這想法弄笑了。
不可能！
潑出去的水，哪裡還有收回來的可能。
「或許，是因為他現在面前沒有敵人吧。」
看著腦海里的白色小人兒，古輝喃喃自語，把這件事拋卻腦後，心裡不免有些遺憾。
畢竟，降龍手的威力，可是遠遠超過了羅漢拳。他當然期望白色小人兒在指點他掌控噬骨血印的同時，能再學一式殺招。
但起碼從現在看來，這只是妄想了。
白色小人兒這一次，並沒有給他帶來什麼驚喜。
「不過也不錯了。」
「起碼我對噬骨血印已經完全掌握了！」
古輝握緊拳頭，眼底的遺憾散去，精芒閃爍，銳氣無雙，恨不得現在就出去一戰。
當然，他並未失去理智。
白色小人兒每次出現，都會引起氣血虧空，必須要靜心調養才可復原。
現在是自己的虛弱期，可不是逞強好勝的時候。
想到這裡，古輝收斂心裡的豪邁，老老實實運轉體內氣血，恢復己身。
氣血轟鳴，宛若洪鐘，闖蕩在小小枯井之下，古輝宛如一尊在菩提樹下入定的老僧，眼觀鼻，鼻觀心，平靜之中自有恢弘。
對羅漢拳幾日的修鍊，古輝更發現它的一大特長——
錘鍊氣血。
每當精神睏乏，只要打上幾拳，當可精神百倍。
最後，古輝更發現，有時甚至連打拳都不需要，自在冥想，觀想便可達到同樣的效果，心境平和，氣血滔滔，洗經伐髓，肉身逐漸壯大……
……
古輝徹底沉浸入修鍊狀態了。
恐怕小桃紅喊他吃飯都不一定能聽得到。
古河山莊內，看似寂寥，那是因為人少，實際上，小桃紅和古輝都在忙活，為了眼前的溫飽，為了隨時到來的危機。
而在蟠龍鎮上，還有一群人，也在忙碌著。
……
唐家山莊。
和其在蟠龍鎮扮演的重要角色相同，唐家山莊的位置，就在蟠龍鎮的最中央區域。
雖然門外沒有許多雜役看守，但唐家山莊周圍並不喧嘩，人來人往，不用任何人叮囑，都不由放緩了腳步，可見唐家山莊在蟠龍鎮的地位之高。
尋常日子，前來唐家山莊拜訪的人當然多。
租賃商鋪，繳納租金，都要來這裡。
可是今日，唐家山莊卻緊緊關山了大門，奴役等閑雜人等，盡數在外院，內院迎客廳，主位上，一個雙鬢髮白的中年人端坐在前，手裡正端著一杯茶，似在細細品嘗，但如果仔細看他的雙眼的話，卻能看到其中的空洞，整個人赫然已經放空，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廳內不止他一人。
在下方座位上，更有兩個年齡和他差不多的中年人，玩弄著手裡的杯盞，狀態和坐在首位的中年人差不多，不知心想何事。
整個大廳靜悄悄的，卻又有一種格外的壓抑感。
如果是一個常年居住在蟠龍鎮的人在此，定然會驚訝的發現，這三人不是別人，正是唐馮陳三家的家主！
坐在主位的，自然是唐家家主，唐半山！
左手邊，馮家家主，馮斌。
右手邊，陳家當家，陳卯然。
這三人，可都是一跺腳，整個蟠龍鎮都要抖三抖的人物，齊聚於此，這是幹嘛呢？
蟠龍鎮，又要有什麼大變動？
幸好，這裡沒人，這樣的閑言碎語也不會傳到市井上去。
三人各自沉吟，也不交流，突然——
「嗒嗒嗒。」
一連串急促的腳步聲從門外傳來，唐半山三人齊齊一震，抬起頭看，看向門口，一個身著華衣貴服的少年快步走了進來，一進門，就被三雙眼睛盯著了，不由腳步一滯，但嘴上並無遲疑，看著唐半山，道：
「父親，他們來了。」
唐半山聞言，整個人差點從椅子上站起來，而後又若想到了什麼，猛地坐下，追問道：
「幾個人？」
唐家少爺回道：
「兩個。」
唐半山聞言，臉色這才放鬆了幾分：
「快請！」
唐家少爺出去了，很快，便從後門處引來了兩人，送到大廳門口，自己卻沒有進去，退去了外院。
來者都是大漢，身材迥異，一人膀大腰圓，赤裸在外的胳膊上，青筋突起，蘊藏著無盡的力量，讓人聞之變色。另外一人，身材矮小，比尋常人還要削瘦幾分，一臉陰沉，看上去並無特殊之處，可偏偏膀大腰圓的大漢一副唯首是瞻的模樣，跟在後面，就像一個小跟班。
如果古輝在此，定然能敏銳的發現，這兩個人，竟然和他前幾日擊殺過的馬三在相貌上有幾分相似之處！
不錯。
這兩人正是馬老大、馬老二！
唐半山三人在馬老大、馬老二兩人進來的時候，便已經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衣衫寬大，也掩藏不了他們心裡的緊張。
馬老二不打緊，七品武者而已，他們三人任何一個都可獨自面對。
但是馬老大可不同。
六品武者，中三品強者！
一個人，足以橫掃在場所有人！
馬老大顯然看出了唐半山三人的緊張，一進大廳，就停下了腳步，眼底精芒一閃，陰冷的臉上勾起一抹微笑：
「唐莊主、陳莊主、馮莊主，咱們都是明白人，明人不說暗話，你們也別賣關子，我也不搞虛頭花腦的東西。再說了，我馬家幫從來和你們蟠龍鎮無冤無仇，我也無意染指你們的那些尋常生意。」
「我今天之所以來，完全就是因為唐莊主的邀請，聽說，您知道我那蠢弟弟的下落？」
馬老大開門見山。
唐半山聞言，準備好的客套話一下子沒有了用武之地，憋在了心裡，足足過了好一會兒，才道：
「馬老大果然是重情重義之人，說帶一人來，就帶了一個。」
「好，，既然您要開門見山，那我們也就直說了。」
說著，唐半山看了陳卯然一眼，後者立刻開口：
「事情是這樣的。」
「五天前，我陳家招了一批雜役，其中有幾個是從古河山莊出來的，他們偶然議論，我才知道，五天前，古河山莊發生了一場變故，在古河山莊家主的葬禮之後，內部嘩變，聽說有人要奪古河山莊的家產，都被古河山莊的小少爺拍死了。」
嘩變？
馬老大聞言，眼底精芒一閃，並未說話。
接著，馮斌接過話柄：
「我馮家也聽到了這樣的消息，有些奴僕雜役，也去了我們家。」
「並且聽說，其中領頭的兩人，是古河山莊的護院和管家，管家常德，護院……」
馮斌猶豫了一下，還是說出了那個姓名。
「馬三。」
馬三？
馬老二聞言，一下子急了，胳膊上肌肉膨脹，血管竄起，一步踏出，就要一把揪住馮斌的衣領，口裡還在爆喝：
「你說誰？」
「我家老三？」
「放你娘的屁，我家老三怎麼可能死在一個小山莊的少爺手裡！」
可是，下一刻，他被馬老大一把拉住了。
後者並未瘋狂，但一張臉變得更難看了，眼底深處，寒芒流轉閃動，更蘊藏著無盡的殺機，陰沉著一張臉，看向之後一直沒有說話的唐半山，沉悶聲音傳出：
「哦，還有這檔子事？」
「唐莊主，陳莊主、馮莊主都告訴我點什麼了，您老也肯定不會讓我失望吧？」
唐半山看著極力壓制心頭怒火的馬老大，心頭突然浮起一絲後悔。
但是，事已至此，哪還有回頭路可走？
唐半山索性一擺手，沖著門外喚了一聲：
「來，把人帶來。」
一聲令下，外面似乎早有準備，唐家少爺又進來了，只不過在他的身後，還有三個人，嚴格說來，是三個女人，古輝都認識的女人——
古巧榮！
古巧芝！
三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