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降龍手
可是，一動作，古輝腦袋又是一漲，遍布四肢百骸的酸痛襲上大腦，臉色一白，猛地跌回床上。
氣血虧空的太厲害，哪是他想演武就能做到的？
「可惜。」
古輝暗嘆，躺在床上大口喘著粗氣，好一會才勉強恢復一些，懊惱的甩甩頭。
太著急了。
但是沒辦法。
無論誰突然一下子掌握了一門拳法，也按捺不住心底的激動。
古輝平復心情，再次看向他的一雙手。
手還是之前的那雙手，但古輝隱隱有種感覺，一掌拍出，身前的桌子都要七零八碎，不負完存。隨意一揮手，羅漢拳法里的一個招式成型，宛若早就存在於他的肉身內，直到現在才挖掘出。
「不是錯覺！」
「我真的學會羅漢拳法了！」
再次驗證，古輝的情緒不免持續激動，但也沒有貿然起身，思緒墜入剛才的經歷，無法自拔。
一切都是從腦海中的白色小人兒開始的。
幻覺？
古輝現在可不這麼以為了。
白色小人兒的存在，太真實了！
「其他武者肯定不會有這樣的經歷！」
古輝想起之前的問題，自問自答。
他是有根據的。
如果其他人也有類似的「幫手」，就不會出現動不動浸淫一門武學功法數年甚至十數年方能大成的現象了。
白色小人兒，是他獨有的！
「為何會如此？」
古輝的性格之一，就是打破砂鍋問到底。正是如此，前世他唯一的愛好才是夜觀天象。
觀星？
想到這兒，古輝精神驀地一震，想起前世最後看到的那一幕——
彩色流星！
「莫非是因為它？」
不是每次究根結底都會找到答案，對於這個問題，古輝只能做出猜測。
思量許久，古輝又想到他的暈眩。
這不是第一次。
在外院演武場看到馬三操練裂山棍時，同樣發生了暈眩。之前以為是太虛弱，現在看來，似乎另有緣由。
「難道白天我若堅持下去，也能學會裂山棍？」
古輝又忍不住心神澎湃。
如果真是如此，他的這能力，也太變態了！
「無論是學到的，還是看到的，我都可以洞察這門武學的真髓，甚至發揚光大。」
古輝為他的能力做出最後的總結，心神震蕩，雖然疲憊纏身，但一雙眼眸越來越亮，宛若夜幕星辰。
「起床后，一定要試一試！」
古輝睜著眼想了許久，最終還是沒抗住全身上下襲來的疲憊和倦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
一夜無話。
第二天，日上三竿古輝才醒來，一睜眼就看到了一臉擔憂的小桃紅。
「少爺，您沒事吧。」
小桃紅端著一碗米粥，不知道在一旁等多久了，見古輝醒來，連忙湊上來。
古輝才發現，不知何時，他身上的衣服都被換掉了。很顯然，小桃紅髮現了昨夜他留下的血跡。
「我沒事。」
古輝苦笑，挺身而起。
一夜休息，雖然不能解除全部疲憊，但也去了七七八八。
年輕的身體，就是好！
古輝暗暗感嘆，起身洗漱，看到古銅鏡里滿臉蒼白，雙目無神的自己，幾乎嚇了一跳。
一夜折騰，自己竟然變成這樣了！
小桃紅的小臉上浮起一絲不忍：
「少爺，您是不是再歇歇？」
「老爺已經去了，您可千萬不能再有事啊。」
小桃紅說著，幾乎就要哭出來了。古輝見狀，連忙寬慰：
原來小桃紅誤以為他是悲傷過度了。
這倒也是個不錯的誤會。
如果其他人也這麼以為，就更好了。
古輝想到昨夜無意間看到的馬三和常德的密謀，眼底精芒一閃，又斂去心思，繼續寬慰小桃紅：
「我真的沒事。」
「你讓下面的人給我準備些補充氣血的膳食就好。」
小桃紅用力一點頭：
「好的少爺，我這就去！」
小桃紅腳下生風的走了，古輝一口吞下一碗粥，嘗試站起來。
肌肉酸痛，但也在承受的範圍之內。
去驗證一下昨夜的猜測？
古輝想了想，還是放棄了，穿上小桃紅為他準備好的壽衣，朝靈堂走去。
演武這件事，絕對不能讓人知道，尤其是馬三和常德。深夜再嘗試最好，至於白天，還是好好的扮演好自己的角色。
古輝很理智。
哪怕馬三、常德的陰謀詭計，也沒有讓他自亂陣腳。
……
祭祀亡靈，守護靈堂。
這種事無需贅述。
唯一讓古輝意外的是，蟠龍鎮上的其他莊園竟然也派人送來的輓聯，只是在他們的臉上，他沒有看到一絲背上沉痛，反而像是來看戲的，眉目之間，隱隱可見不懷好意。
古輝觀察的仔細，並未點頭，只是心裡多了幾個心思。
果然。
內憂外患！
屠龍蜂這個一家之主一死，遍地沒有安寧。
現在的古河山莊就像是一塊大蛋糕，誰都想染指一番！
前程堪憂啊。
古輝在屠龍蜂三個小妾、兩個妹妹故作哀傷，充滿虛情假意的哀嚎下堅持了整整一天，夜至深處，眾人都散了，他也終於得到了一絲安寧，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到卧房，等外面傳來小桃紅平靜的酣睡聲，才猛地從床上坐起。
練武！
事不宜遲，他的時間不多！
趁著夜色，古輝一路摸著牆角，來到一片廢墟。
這是一片早已垮掉多年的房子，深更半夜，沒人會來。
古輝略一感知自己的身體狀況，挺胸拔背，宛若一柄鋼槍，驀地，腰身一塌，一拳轟出，能真切感應到，手臂上的肌肉一縮一張，之前想都不敢想的恐怖力量澎湃而出，牽一髮而動全身，全身血液宛如湍急河流，在經脈間奔走，發出雷震轟鳴！
短短盞茶功夫，古輝把羅漢拳法打了一遍，只感覺彷彿身體被重新喚醒，一招一式，都可引動體內鮮血奔騰，氣力越來越大，整個人也越來越有精神，白天的疲倦，一掃而空。
「這就是練武！」
古輝強忍住再打一遍拳法的衝動，站在原地，心神震蕩。
好處遠遠超乎他的想象。
但更在意的，還是當前境界。
「搬運氣血，力貫全身。」
「這是九品武者的標準。」
「我已經達到了，或者說，早已達到，只是用羅漢拳把它重新喚醒。」
古輝神采奕奕，忍不住握了一下拳頭。
力貫全身。
能調動全身五成力氣，就算達標，八成為巔峰，十成是圓滿，只差臨門一腳，便可踏上八品境界——氣血丹成。
古輝剛才揮灑羅漢拳，赫然已經達到了九品巔峰，發揮出了八成力量，至於十成……
「我也能輕鬆做到！」
古輝一套拳打完，一滴汗都沒有流，信心滿滿。
現在的他，是真正的九品圓滿！
但這是預料之中的事，並不能讓他更亢奮，一番嘗試后，古輝突然想起昨日腦海中的白色小人兒最後揮出的那一拳，白氣如匹練，掠空而擊！
「九品武者，力貫全身；位達八品，氣血丹成；七品勇武，筋皮若鐵！」
「這是下三品，外練筋骨皮！」
「唯有成就六品武者，踏上中三品，才能內煉一口氣。」
「白色小人兒的那一掌，應該只有踏上六品武者的行列，才能施展的出來。但是，羅漢拳也不是什麼頂尖武技，它是如何做到的？」
古輝眼底精芒一閃。
多想無用，唯有一試！
白色小人兒既然能夠做到，說明他也可以！
一想到這裡，古輝不由更加亢奮起來。
如果他能以九品圓滿的武道修為，施展出堪比六品武者才能掌握的武技，這才是真正的大喜事！
區區八品馬三，有何懼之？
「喝！」
一聲爆喝，震蕩於胸腹丹田，轟鳴在咽喉之間，氣血轟鳴，力貫全身，古輝清晰的感覺到，一股力量從四肢百骸傳來，踩在大地上的雙腳為根基，腰身為軸，氣血急速傳盪，一直到緊握呈拳的右臂上，隱約間，整個小臂都粗大了一圈。
厚積薄發！
箭在弦上，不發不快！
「疾！」
古輝漲紅了臉，力量集中一拳之間，當積累到極點，已經要對身體造成極大負荷的一瞬間，終於一拳轟出，直指身邊的一棵小樹。
「咔嚓！」
斷裂聲起。
古輝眼睜睜看著一抹血光自掌心迸出，如若一條游龍，狠狠拍在距離他足有一步遠的小樹上，碗口大小的樹榦，瞬間斷裂！
成了！
這一掌，至少有數百斤巨力！
「好強！」
「羅漢拳修鍊至圓滿，也絕對沒有這等威力！」
看著自己一掌造成的驚人破壞，古輝心驚膽戰，自己都被嚇了一跳，下一刻，一下子亢奮起來。
好厲害！
白色小人兒果然神奇，竟然能在羅漢拳法的基礎上，創造出這樣的一擊來。
但是，不等古輝歡呼雀躍，一種強烈的虛弱感湧上心頭，他只覺得手腳發軟，一個踉蹌，險些跌倒在地。
又是氣血虧空！
強悍一擊，果然是需要代價的。
古輝早已預料到這一點，迅速平靜下來，保持鎮定和頭腦的清明，拳頭緊緊握起，眼底精芒璀璨。
雖然自己並不能如白色小人兒那樣，隨手一擊，便可以爆發出這般威勢，但是能以九品圓滿的武道修為做到這一點，古輝已經相當滿意了。
這一掌，八品武者絕對擋不住！
回憶一掌拍出的龍影閃爍，古輝突然想到前世的一部電視劇，眼瞳一縮：
「這一掌，就叫你降龍手吧！」
掌出降龍！
這是古輝對前世的追憶和懷念，也是對今世一生的憧憬。
如果說昨夜在無意間聽到馬三和常德兩人的算計，古輝還心有忐忑，但是現在，他已然再無畏懼。
「有種，你就來！」
古輝沒想這麼快就要先發制人。
時機不成熟。
雖然對羅漢拳的掌控已經圓滿，可這副身體歇息了三個月，的確需要錘鍊一番。
要戰，就要勝的漂亮！
古輝依然理智。
在稍作休息后，再次揮舞起羅漢拳，錘鍊己身，直到東方肚白，才拖著疲憊的身體返回卧房。
……
一連數日。
古輝都是這樣度過的。
終於。
屠龍蜂的七日祭靈，要結束了。
今天，就是屠龍蜂的安葬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