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七章 他是特種兵
周校長在後面大聲喊:「柳葉梅,你幹嘛……幹嘛……外面危險著呢!」
柳葉梅頭也不回,大聲問:「你家菜刀呢?在哪兒?」
「你找菜刀幹嘛?」
「別啰嗦!菜刀在哪兒?」柳葉梅不耐煩起來。
周校長只得站了起來,從茶几上拿起一把水果刀,送了出來,嘰咕道,「你出去找死呀,一個女人家!」
柳葉梅接過刀,挖苦道:「你就是個膽小鬼,露頭也沒用!」
「少拿我短處說事!」周校長像是為了證明自己,裝得像個男子漢,一步竄到了前頭,拉開門,邁出門檻,順手抄起了倚在院牆上的一把鐵杴,大步朝著外面衝去。
出了大門,兩個人站定,四處觀望了一陣,周校長說:「沒人呢,會不會是聽錯了?」
「動靜那麼大,能聽錯嗎?」
「剛才喊的人是誰?你聽出來了嗎?」
「大柱子呀,還能是誰。」
「那他去哪裡了?」
「追壞人去了。」
周校長不再說話,縮頭縮腦,驚魂不定地張望著,腰杆子明顯塌了許多。見柳葉梅又抬腳朝前走去,便緊隨起來跟了上去。
出了校園大門,柳葉梅來到了一棵高大的楊樹下,止住了腳步。
這是一個三岔路口,沒法確定大柱子他們朝著哪一個方向追去了,只得翹首觀望著,聆聽著。
等來好大一會兒,才看見兩個模糊的身影從東邊走了過來。
柳葉梅知道是大柱子回來了,就主動招呼起來:「大柱子,大柱子,是你們嗎?」
「哦……哦……是我……是我們呢!」大柱子加快腳步跑了過來,氣喘吁吁地說:「丟……丟了……狗日的跑得太……太快了。」
「沒看清面目嗎?」
「我操,那簡直就不是個人,鬼似的,一陣風就沒了。」
「你看好是朝著村外那個方向溜了?」
大柱子的同伴說:「沒錯,是哪個方向,一出村就沒影了。」
柳葉梅禁不住又想起了蔡疙瘩曾經提醒自己的話,或許學校這邊還真是藏著不可告人的秘密,可又是啥呢?自己當時也試圖探個究竟,可那個該死的老驢就是咬著驢屎不開口,硬是一個字都不吐。
他又是咋知道的?是不是與他有著某種扯不斷的瓜葛呢?可又是啥呢?
「柳葉梅姐,那人他沒……沒對你們怎麼著吧?」大柱子問。
柳葉梅說:「倒是沒,當時我正跟周校長正談工作呢,突然就聽到外面咕咚一聲響,從屋裡往外瞅瞅,人影鬼影都不見,就打電話讓你們過來,興許就能堵住他。」
大柱子說:「我們當時沒意識到有壞人,走道的聲音太大了,引起了壞人的注意,剛剛拐過牆角,他就朝著相反的方向撒腿跑了。」
聽得出,大柱子有些愧疚,好像是自己失職了一樣。柳葉梅就說:「沒事,不怪你們,電話里我又沒說清楚。再說了,也許不是啥壞人,只是惡作劇,嚇唬嚇唬人罷了。」
「那……那我們咋辦?」大柱子問。
柳葉梅說:「再四下轉轉吧,我跟你們一塊兒。」
周校長突然插話說:「你這就走呀,咱們工作還沒談完呢。」
柳葉梅知道周校長在想啥,他是沒解饞,一肚子的火沒瀉出,憋得慌呢,就說:「先談到那兒吧,擱著,有機會再接著談。」
「那怎麼行呢?有些事情拖久了就不好辦了。」
柳葉梅已經抬腳朝前走去,邊走邊說:「你可以回去自己解決嘛,不能啥事都依靠我們。」
周校長聽出了柳葉梅的話音,嘰咕道:「自己能解決了,還要你們幹麼?唉,真是倒霉,好好的事兒偏就遇上了賊。」
走出了一段路,大柱子開了腔,他說:「這個人真無聊,咋還纏著人不放呢?沒能力就別當那校長,瞧你模樣,死乞白賴的。」
柳葉梅說:「那個人教學還是不錯的,比以前那個校長好多了。」
大柱子說:「總比以前那個胡校長強,一肚子壞事,整天只知道吃喝玩樂,把教師都帶壞了不說,學生的成績也被搞得一塌糊塗。」
柳葉梅嘆一口氣,說:「都已經成故人了,就別說人家壞話了。」
「咋了,他死了?」大柱子同伴問。
「是啊,死了。」
「咋死的?」
「聽說是落井裡淹死了。」
「投井自殺了?」
「好像是吧。」
「說不定是被人謀害了呢,那人毛病太多,說不定傷害了誰,就對他下了毒手。」大柱子同伴說。
「哦。」柳葉梅有些好奇,說,「就算是有些小毛病,也不至於把人殺死吧,還投進了井裡面,那也太絕了吧。」
「小毛病多了,可不就積成大毛病了嘛。」
「他都有啥毛病呢?」
「啥都有,吃喝嫖賭,五毒俱全。」
柳葉梅笑著說:「他教你的時候是不是對你很嚴格?打你了吧?記人家仇了是不是?」
大柱子同伴說:「倒不是對我嚴格,只是他玩女人那事,就容易引來殺身之禍。」
柳葉梅想到自己跟他也有過幾次肌膚之親,心頭一顫,就問他:「他還有那些毛病呀?」
「是啊,同學們經常議論紛紛的。」
「你親眼見過?」
「是啊,沒有證據,就沒有發言權嘛。」
「那你是在哪兒看見他干那個了?」
「在學校唄,有一天早上我看錯了表,天還不亮就到了學校,教室的門又開不了,只得縮在牆角,結果呢,就看到他從女老師的屋裡走了出來,躡手躡腳,閃身就進了自己的門。」
「你倒是人小鬼大,啥也懂。」
「誰還看不懂那個呀,干好事還用得著鬼鬼祟祟了。」
「那你看清他是從哪一個女教師屋裡出來的?」
「就是那個孫秀紅老師唄。」
「哦。」柳葉梅不再說話,突然打一個寒戰,渾身冰涼起來。
「柳葉梅姐,你還是回家吧。」
「跟你們一塊轉轉吧。」
「回家休息吧,你白天還有很多事情要做呢。」
「你們不是也都有自己的事嘛。」
「那不一樣,我們的都是小事,你忙的是大事。」大柱子嬉笑道。
柳葉梅不再堅持,答應大柱子他們直接把她送回了家,進屋關嚴了門,直接就撲到了床上,扯上被子蒙頭而卧。
她渾身瑟瑟抖個不停,心裡想的全是胡校長的事情,眼前迷迷糊糊晃動著他跟自己親熱時的影子,恍惚覺得已經變成鬼的胡校長上床壓在了自己身上,猛勁躍動著……
整整一個晚上,她都被「胡校長」折磨著,直到窗子上有了淡淡的晨曦,她才安靜下來,稍稍打了個盹。
起床后,心神不定的柳葉梅去了黃仙姑家,想問一問她,自己是不是中邪了,被胡校長那個惡鬼纏身了。
可到了黃仙姑家時,見大門依然緊鎖著,心裡就七上八下犯起了嘀咕,突然鐵了心的想去蔡疙瘩老家一趟。
來不及去尤一手家,就把電話打了過去,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了他。
尤一手說:「昨日里不是早就說好了嘛,計程車都給你聯繫好了,說是八點就到,你去村口等著吧。」
柳葉梅道一聲謝,就說我去了。
尤一手一再叮囑,偷偷察看一下就行了,如果發現啥異常情況,不要過激衝動,回來后,再一起想法子解決。
柳葉梅心頭暖融融,連聲應著。
到了村口之後不久,就看見計程車遠遠駛了過來,來到柳葉梅跟前後,停了下來。
柳葉梅上車后,一句話都沒說,司機就調轉了方向,一腳油門,呼呼地朝前飛馳而去。
柳葉梅從側面打量一眼,見還是尤一手的「表侄」,就問他:「大兄弟,你知道要去哪兒嗎?」
「哦,知道了。」
「是村長告訴你的?」
司機卻問非所答:「不是范疃村嗎?」
柳葉梅便不再說話,心裡犯起嘀咕來:尤一手咋知道那麼多呢?連蔡疙瘩老家在哪兒他都知道,他究竟還知道些啥呢?
一路想著,也不知道跑了多久,快到中午的時候,車就到了蔡疙瘩的生身地——范疃。
看上去這是個不小的村子,南北走向,稀稀拉拉好幾里路長。
到了村口,司機問:「你知道要找的人在哪兒嗎?」
柳葉梅搖搖頭,說:「不知道。」
司機想了想,說:「那這樣吧,我先開車在村裡兜一圈,看懂大概情況,然後再做決定,你看好不好?」
柳葉梅在司機那張年輕淡定的臉上望一眼,心裡一動,覺得這個小夥子不但穩重,並且還處事老練,看上去很有社會經驗,就點頭應一聲。
車子進了村,開得很慢,柳葉梅透過模糊的車窗,凝神觀望著,她的注意力集中在過往的行人,以及蹲牆角,曬太陽的那些人。但遺憾的是所有看到的人中,不但沒有蔡疙瘩或者他那個瘋侄子,甚至連一張熟眼的面孔都沒有。
等車開到了村子的最南端,柳葉梅心裡也失落到了最極點,她沉沉嘆息一聲,不由得感嘆:這也沒法子找呀!
年輕司機就說了:「咱再往回走,你除了看人,還得看屋。」
「看屋?」
「是啊,看看有沒有新蓋的房屋?」
柳葉梅一驚,問他:「你咋知道那麼多呢?」
司機說:「你放心吧,我不會給說出去。」
柳葉梅問:「都是村長告訴你的?」
司機說:「村長還不擔心你呀,她擔心你把事情辦糟糕了,就悄悄告訴了我一點點,要我幫你留意點。」
柳葉梅暖呼呼一陣,看來尤一手對自己的好,不僅僅是在嘴上,在面上,而是打心眼裡。
見柳葉梅沒說話,司機就說:「如果人不在那邊,十有八九是來這裡了。」
柳葉梅搖搖頭,說:「其實這事吧,來也不一定有用,還不就像個無頭的蒼蠅似的,到哪兒去打聽呢?」
司機說:「我想一想,或許能有辦法。」
「你……你能有好辦法?」
司機抿嘴一笑,問:「你知道開車前時幹啥的?」
「幹啥的?警察不成?」
「差不多。」
「你是警察?真的是警察?」
「當兵的,武警,特種兵!」小孩子一臉驕傲地說著。
「哦,你……你是特種兵!」柳葉梅瞪大眼睛驚呼道。
「這有啥大驚小怪的。」
「那你咋就開出租了?」
「開出租怎麼了?」
「政府沒給你安排工作嗎?」
「安排了。」
「那你幹嘛不上班,還開出租呢?」
司機小伙說:「給安排到了縣造紙廠,上班不到一年就倒閉了。」
「哦,那可真是夠倒霉的。」柳葉梅替他惋惜起來。
小夥子輕鬆地說:「這有啥倒霉的,就算是不倒閉,我也不想在那兒幹了,錢發得少不說,污染太嚴重,整天被熏得蒙頭蒙腦的,噁心得慌。」
「那……那你就開出租了?」
「嗯,感覺還不錯,錢不比上班拿得少,還挺自由的。」
「哦,只要你自己喜歡就行。」
小夥子說著,輕點油門,調過車來,說:「咱走慢點,你看看有沒有新蓋的房子。」
柳葉梅答應著,說:「就算是看到了,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們家的呀。」
「我有辦法。」
「你有啥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