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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一十一章 鬧的什麼鬼

  「對我挺好的呀,還說……說……」柳葉梅剛想把方書記承諾要培養提拔自己的事情說出來,又覺得不太合適,就戛然咬住了。


  尤一手怪異地笑了笑,說:「他不就是要把你培養成鎮上的幹部嘛,這有啥好隱瞞的呢?」


  柳葉梅紅了臉,問尤一手:「這事你咋知道的?」


  尤一手說:「我們早就一起交流過了,只是說有那個可能,主要看有沒有那樣的機會了。」


  「只是隨便說說罷了,咱哪有那個命呢!」柳葉梅感嘆道。


  尤一手說:「那可不一定,現在鎮上正缺女幹部呢,只要你好好乾,說不定哪個時候就一步登天了。」


  柳葉梅岔開話題問:「就咱倆吃飯呀?你不是說有安排嗎?」


  尤一手說:「是啊,是有安排的,本來想著請方書記一起過來吃的,可他卻半道有急事,就推掉了。」


  「啥急事呀?咋沒聽他說呢。」柳葉梅心裡一動,覺得他不來也好,要不然面對面坐著,會很彆扭的,雖然是工作需要,但那種檢查形式還是讓人很難為情的,竟然還把他的髒東西實實在在放進了自己身子里,現在回過頭去想一想,覺得真還有一些不對勁,會不會是他借工作之便,玩弄自己呢?

  這事自己不好說,更不好問尤一手,只得裝在心裡,反覆煎熬起來。


  尤一手說:「不來拉倒,咱吃咱的,吃飽喝足,回家睡覺。」


  柳葉梅說:「你就只得吃喝睡,跟頭豬差不多了。」


  尤一手說:「現在有你在,我可省心多了。」隨後又問,「對了,我沒在家這幾天,除了韓兆寶掉進井裡死了之外,沒再發生啥吧?」


  柳葉梅想了想,說:「大事倒是沒有,但小事小非還是不少的。」


  「小事小非都有啥?」尤一手問。


  柳葉梅先就跟他談起了麥收,由於天氣一直陰雨,大部分麥子都沒有及時收割,仍站在地里。就算是收回來了,由於無法翻曬,很多已經開始霉爛了。


  尤一手聽完后,漠然地說:「那是天意,咱又啥辦法呢?你說是不是?」


  柳葉梅說:「我還是覺得咱們該跟黃仙姑溝通一下,求她幫個忙。」


  尤一手冷下臉,說:「你又想花錢讓她施法?」


  柳葉梅一臉虔誠,說:「不然咋行呢?你就沒覺得怪得很嘛,這天陰一陣雨一陣的,就是不見太陽出來,連風都無曾颳起,這事不……」


  「行了……行了……你就別說了!」尤一手氣呼呼打斷柳葉梅說,「你咋就老幫著她說話,助長她的威風呢?是不是你跟著她得啥好處了?我可告訴你,你現在也是黨員幹部了,可不能再攙和那些牛鬼蛇神的事了,那可是違規違紀的,組織上是絕不容許的,這方面的事情方書記就沒跟你談?」


  看著尤一手突然變得厲言冷色,柳葉梅心頭被緊揪了一把,囁嚅道:「我還不是為那些爛在地里的麥子著急嘛,得啥好處了?你這樣說話,多讓人寒心呢,真是的。」


  尤一手喝了一口水,然後走到門口,對著外面大喊一聲:「趕緊了,把飯上來吧!」


  重新坐回到原來的位置后,說:「我也只是給你打個預防針,以後別再跟那個老妖婆攪合在一起了,對你個人發展是不利的。」


  「我知道。」柳葉梅低聲應道。


  尤一手聲音緩和下來,說:「其實吧,對你的工作我還是很滿意的,特別是我不在家這幾天,社會治安還是不錯的,至少夜裡沒再發生怪事情,這就是成績嘛,你說是不是?柳葉梅。」


  「這倒是,不過……」柳葉梅突然想起了大柱子主動提出夜裡值班的事情來,就如實彙報給了尤一手。


  尤一手聽后,點著頭說:「想不到大柱子這青年還有些出息,那這樣吧,我想辦法拿出一點資金來,適當給他們補貼補貼,總不該讓他們白白奉獻吧,你說是不是?」


  柳葉梅說:「我覺得吧,不光他們值班,村裡所有的幹部都應該主動一些,輪流著帶帶班啥的,你看咋樣?」


  尤一手點點頭,說:「這個嘛,等回去后再坐下來細細研究吧。」


  說話間,飯菜上齊了,兩個人吃了起來。


  吃飽喝足之後,尤一手放下筷子就摸起了手機,撥打了計程車司機的電話,吩咐再把他們送回桃花村。


  一路上無話,尤一手迷瞪了過去,時不時打幾聲呼嚕。等車子進了村,停在了村委會門前,尤一手醒了過來,對著柳葉梅說:「去辦公室吧,研究一下值班的事兒。」


  或許是由於上午的「談話」過於緊張,這時候柳葉梅覺得又困又乏,就說:「我覺得有些不舒服,想著回家睡一覺。」


  尤一手便不再強求她,一邊下車,一邊對著司機說:「你把她送回家吧。」


  「不用……不用,我自己走回去就行了。」柳葉梅轉過臉,對著尤一手的後背說道。


  尤一手裝作沒聽見,頭也不回地進了院子。


  柳葉梅回家后,關緊門窗,爬上床,倒頭便踏踏實實睡了過去。心裡異常平靜,平靜得就跟啥都沒發生過似的。


  醒來的時候,屋裡已是漆黑一片。


  柳葉梅摸索著拉開燈,卻懶得起床,瞅著屋角黑乎乎的陰影,心裡突然就颳起了一陣蒼涼的風。


  深吸了一下鼻息,滿屋子麥子霉腐的氣息幾乎讓她透不過氣來,嗓子眼裡癢得直想咳嗽。


  她突然就想起了被抓進了大牢的李朝陽;想起了蔡富貴在城裡跟女人住在一起的景象。竟然默不作聲地哭了起來,淚水順著眼角,斷了線的珍珠一般,落到了枕頭上。


  哭過一會兒,突然聽到手機響了起來。


  她吃力地爬起來,滿臉婆娑的淚水都顧不上擦一把,就接聽起來。


  「柳葉梅,你在幹嘛呢?」


  一聽是尤一手的聲音,柳葉梅就慵懶地說:「睡覺呢?」


  「你都睡了一個下午了,還犯困呢?是不是該幹些啥了?」


  「都這時候,還能幹啥呢?」


  「要乾的事情多了去了,趕緊了,別拖拖拉拉的!你說吧,是我去你家呢?還是你來我這兒?」


  柳葉梅找借口說:「這些日子我累壞了,你就讓我睡個囫圇覺吧,有啥事等天亮再說吧。」


  尤一手說:「不行!翅膀硬了是不?」


  「不是啊,我實在是爬不動了呀。」


  尤一手說:「你翻臉不認人是不?沒有商量的餘地,趕緊跑步給我過來,限你二十分鐘,要不然就罰你!」


  聽得出尤一手喝過酒了,像是已經醉爛醉如泥,這種時候可不敢隨便惹他,惹急了他啥事都能做得出來。只得答應下來,說:「那好吧,我這就過去,你老老實實等著吧。」說完掛斷了電話。


  柳葉梅擦身下床,不緊不慢穿好衣服,踢上鞋子,剛想出門,卻突然聽到外面想起了敲門聲,心頭一緊,自問道:都這個時候了,又會是誰呢?


  「你是誰?」柳葉梅走到外間,緊貼在門縫上,小聲問道。


  「我是韓兆寶啊,快開門。」院門外面,一個男人夾著嗓子回應道。


  天呢,鬼來了!!

  柳葉梅頓時毛骨悚然,渾身瑟瑟抖個不停。


  「是我呀,跟你鬧玩呢,不要怕……不要怕……」外面的人知道是把柳葉梅給嚇著了,趕忙解釋道。


  「你是……你是……是誰……」柳葉梅聲音顫成了十八截。


  外面的人悄聲說:「我是陶元寶呀,快開門呢。」


  柳葉梅這才徹底釋然起來,罵道:「你這個雜碎,想嚇死我呀。」邊罵邊開門走了出去,腳下卻依然軟得像踩著棉花,東一腳西一腳的。


  到了大門口,心裡還是覺得不踏實,再小聲確認道:「你真的是陶元寶嗎?」


  「是啊,這還錯得了。」


  聽得出,是陶元寶,柳葉梅就問:「都這時候了,你來幹嘛呢?」


  陶元寶說:「有很多事情要跟你說呢,你快開門,進屋再慢慢說。」


  柳葉梅說:「有話就說吧,我聽著呢。」


  陶元寶說:「都是機密,怕被外人聽去了呢。」


  柳葉梅嘰咕道:「你還有啥機密?雞屎還差不多。」


  陶元寶哀求道:「你就別磨嘰了,我憋了一肚子的話,想跟你說一說,不說出來,會憋死的。」


  「哼,一準是哪根花花腸子又犯邪性了,你敢胡鬧試試,看我不把你撕爛了。」柳葉梅惡狠狠地嘟囔著,開了門。


  柳葉梅前腳進屋,就把陶元寶擋在了門口,說:「明亮,我正犯難呢。」


  陶元寶問:「咋了又?遇到啥麻煩了?」


  柳葉梅就把尤一手喝醉酒後,讓她去談工作的事情如實說了一遍,並表示,自己打心底里不願意去,可又擔心惹惱了他。


  陶元寶手摸下巴,思忖一陣,然後冷笑一聲,說:「正好煩悶著呢,逗他玩一玩,開開心去。」


  「咋個玩法?小心把他給惹瘋了。」


  「他越瘋才越是好玩呢。」


  「我告訴你,他家裡可有槍,急了眼他真開火。」柳葉梅嚇唬道。


  陶元寶一愣,說:「誰家還敢私藏槍支啊,他想蹲大牢了是不是?」


  「他上天入地的,能耐大著呢,誰能咋著他?」


  「你別聽他吹,他幾斤幾兩我還沒數呀。」陶元寶不屑地說道。


  「不信拉倒,到時候讓他開槍突突了,可別怪我沒提醒你。」


  陶元寶正色問:「你親眼見過他有槍?」


  柳葉梅說:「倒是沒親眼看見,可他是親口告訴我的,看上去一點兒都不像開玩笑。」


  陶元寶說:「他要是真有槍就好了。」


  柳葉梅問:「他有槍有啥好?」


  陶元寶說:「那我明天就去舉報他,讓他去蹲一陣子大牢,等出來后,他那土皇帝的位子自然而然就保不住了。」


  「他上頭的關係那麼硬,警察肯定不會抓他的。」


  陶元寶說:「私藏槍支那可不是一般的罪行,沒人敢幫他講情的。」


  「你的意思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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