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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零二章 東窗事發

  柳葉梅去買了一些飯菜回來,也沒心思再做了吃,就拿個凳子,坐到了門前的陰涼里,琢磨起了如何懲治孫家那個狼崽子的事情來。


  正想得起勁,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柳葉梅拿起手機,看一眼顯示屏,竟然是個陌生號碼,就懶得打理,乾脆掛斷了。


  誰料對方卻不敢作罷,又把電話打了過來,鬧心的鈴聲想個不停。


  柳葉梅只得接聽了,不耐煩地應一聲:「喂,誰呀?」


  「你是蔡富貴的老婆吧?」


  對方是個成年男人,聲音很低沉,模模糊糊,聽上去很陌生,遂問道:「是啊,我是柳葉梅,你是哪一位?」


  對方說:「你別管我是誰,只管聽好了,我今天冒死告訴你一個秘密,一個天大的秘密。」


  柳葉梅打一個激靈,隨說道:「先說你是誰,要不然,我咋相信你說的是真話呢。」


  對方說:「我好心好意告訴你,是可憐你,是不願看著你被欺騙,至於信與不信,那是你的事了。」


  柳葉梅心被緊緊揪了起來,咬了咬嘴唇,說:「那好吧,你趕緊說!」


  那人電話里說,柳葉梅男人蔡富貴到城裡找事干只是個幌子,其實是在外面租了房子,跟一個女人住到了一起,正兒八經過起了小日子。


  還說那個女人跟他差不多年紀,似乎本來就熟悉,有人說他們是一個村的。


  柳葉梅一聽頭就大了,心裡翻江倒海的,嘴上卻不承認,嚷道:「你胡說!這是不可能的,自家男人我能不了解?他根本就不是那號人。」


  那人說:「你不承認拉倒,我是為你好,才向你通風報信的。」


  柳葉梅問道:「你是誰?到底是誰?」


  那人說:「我是誰你就不要問了,這並不重用,重要的是別把自家男人弄丟了。」


  柳葉梅氣沖沖地罵道:「我看你就是個縮頭烏龜,成心栽贓陷害,挑撥我們的夫妻關心,你按的啥心呀你?」


  那人說:「我看你是不識好歹,是不是真的,你去親眼看一下就知道了。」


  柳葉梅接著問:「我去哪兒看?」


  那人說:「一會兒我把地址告訴你。」


  「好,那你說吧。」


  「我說了你記不下的,用簡訊發給你。」說完扣了電話。


  柳葉梅舉著手機愣在了那裡,心裡打雷又下雨,亂成了一鍋粥。


  好大一會兒,才稍微平靜了一些,又從頭至尾把那個人的話理順了一遍,這才隱隱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或許他所說的一切都是真的!

  這個狗娘養的,怪不得自打出去以後,就很少回來,也不主動打電話過來,自己每一次把電話打過去,他都冷冷淡淡,待答不理的,更值得懷疑的是他竟然連麥子都不回來幫忙收了,這在之前可是從未有過的。


  還有,他走後的這段時間裡,偶爾回來以後,也是心神不定,鬼鬼祟祟的,這說明啥?說明他心裡已經沒了自己,甚至沒了兒子,所有的念想全在那個女人身上了……


  電話里那個人還說,跟蔡富貴住在一起的女人跟自己年齡相仿,還說很可能是一個村子的,這肯定也不是信口胡言,一定是探聽到了可靠消息后才那樣說的,沒錯,一定是真事兒。


  細數一下,這幾年外出的女人也不少,足足有十幾個的樣子,這些人當中又會是誰呢?


  會是哪一個不要臉的騷表子去勾引自家男人了呢?

  難道……


  柳葉梅越想心越亂,越想膽越寒,突然就想起了蔡疙瘩說起的因為自己的不忠,會引起蔡富貴不滿、反感,甚至變化來,頭猛然大了起來,難道蔡疙瘩這個老東西也早有耳聞,甚至已經有所察覺?


  至少他探聽到了啥,要不然他是不會那樣跟自己說的,畢竟蔡富貴是他名義上的親侄子。


  不行,必須要去問問他,想盡辦法打探出個實底來,不能這樣稀里糊塗的被蒙在鼓裡。


  於是,柳葉梅腚眼裡夾火一般,直奔著蔡疙瘩家去了。


  進了院子,見裡屋門虛掩著,柳葉梅就喊了起來:「叔……叔……木頭叔你在屋嗎?」


  「誰呀?喊啥喊?」蔡疙瘩的聲音喑啞,聽上去黏黏糊糊,像是有一口痰堵在嗓子眼裡面。


  「是我呀叔。」柳葉梅應一聲。


  「我在睡覺呢,你咋又回來了?」


  「回來有事呢。」


  「還有啥事呀?」


  「很重要的事兒。」


  「啥狗屎貓屎的?你問吧,我聽著呢。」


  「我得進屋當面問你。」


  蔡疙瘩急了,聲音高了起來,喊道:「不行……不行……我在睡覺呢,你在外面問好了。」


  柳葉梅二話不說,推開門就進了屋。


  「你這個熊女人,咋就這麼沒禮數呢?還有沒有……」不等話說完,屋裡一陣黑暗,這才知道柳葉梅已經擋在了門口。


  「是不是屋裡有女人?」柳葉梅手扒著簡易的門框問道。


  「你這個熊孩子,神一陣鬼一陣的,我這麼一把年紀了,誰家女人還願意靠近我呀?」


  「那你幹嘛不讓我進屋?」


  蔡疙瘩說:「這不是在睡覺嘛,光腚猴著,多難堪呀!」


  「你那不是蓋著東西嘛,再說了,我是你侄媳婦,怕啥?」


  「那也不中,話傳出去就難聽了,萬一讓蔡富貴知道了,他還不活剝了我的皮啊!」


  「能耐他了,你是他叔,他能敢動你一指頭!」


  蔡疙瘩長嘆一口氣,說:「他啥時拿我當親叔看了?稀罕……真是稀罕呢……」


  「是你自己裝不出個叔樣來罷了,也不能全怪他呀,你說是不是呢麻子叔?」柳葉梅語氣柔和地說道。


  蔡疙瘩把一床髒兮兮的床單搭在身上,雙手緊緊扯著,唯恐滑落了一般,眨巴眨巴眼睛問道:「柳葉梅,這會兒咋就嘴甜了?左一個叔,右一個叔的,是不是又有啥事求我呢?」


  柳葉梅說:「你都像這一陣子似的,規規矩矩,人模狗樣兒的,我能不敬奉你嗎?還不都是你自己沒臉沒皮的,才引得別人家不待見你嗎?你說是不是這樣,木頭叔?」


  「我啥時候沒臉沒皮了?去……去……別老我這張老臉上摸屎,有話你就直說好了,別在哪兒氣我!」蔡疙瘩話雖然說得急,但臉面上沒有惡氣,看樣子是被柳葉梅上一句叔,下一句叔的叫舒服了。


  「那好,叔,我回家以後,忽然就犯了心思,覺得你那會兒說的話裡有話,這才急著返了回來,想向你討一下實情。」柳葉梅眼望著蔡疙瘩那張皺巴巴、髒兮兮的老臉說道。


  蔡疙瘩一楞神,問道:「我說啥了?哪一句話讓你犯心思了?」


  柳葉梅說:「就是你說的蔡富貴那事。」


  蔡疙瘩翹了翹脖子,問:「我說蔡富貴啥事了?」


  柳葉梅說:「你不是說有人說閑話,編排我跟尤一手相好,讓蔡富貴知道后,他就有了壞想法嘛,你是不是聽人家說啥了?」


  蔡疙瘩枕在枕頭上的腦袋微微搖了搖,說:「我只是跟你說閑話罷了,鬧著玩呢,也算是給你打打預防針,真沒聽到別人說啥,真的沒有呢。」


  柳葉梅正經道:「你名份上可是李家的人,又是我們的長輩,可不能眼睜睜看著我們家出事,看著我們四分五裂,有話就趁早說出來,我也好心裏面有個數,早作打算,你說是不是呢?叔。」


  蔡疙瘩說:「我真的不知道……不知道……沒聽說過。」


  「我回家后,細細品味了一下你的話,覺得肯定不是隨便說說,那話裡有話,聽話聽音,哄不了人。」


  蔡疙瘩哼哧冷笑一聲,說:「你是不是做賊心虛,覺得真要出啥事了,害怕了吧?」


  「你胡說啥呀?我一沒娼,二沒賣的,心虛你個頭呀!」柳葉梅梗著脖子罵了起來。


  蔡疙瘩眨巴著一雙混濁的老眼,低聲說:「不知道……不知道,俺可啥音信也沒聽到。」


  柳葉梅聲音高了上去,說:「要是沒聽到啥音信,你能說出那樣的話來?鬼才信呢!」


  蔡疙瘩說:「我就是跟你啦閑呱,真的沒啥……沒啥……」


  柳葉梅看他的表情,眉宇間並不輕鬆,真像是鎖著啥,就說:「你咋就不識敬呢,我明明是聽到了風言風語,才趕回來找你核實的,你倒是嘴硬上了。你知道些啥,就直接說出來,我也好跟蔡富貴解釋呀,他那人一根筋,頭腦簡單得不打彎,要是他心裡系了扣,做出傻事來,那可就來不及了。」


  蔡疙瘩說:「那你聽說啥了?」


  柳葉梅說:「你先別問我,把你知道的說出來,看看是不是一回事兒。」


  蔡疙瘩嘰咕道:「你不說拉倒,我可啥都不知道。」


  「你不知道誰信呢?」柳葉梅臉色陡變,兇巴巴地說,「你不說是不?那可就別怪我不給你留情面了。」


  蔡疙瘩說:「你看看你吧,咋就像個潑婦似的。」


  「我咋像個潑婦了?還不是你給逼的啊!」


  「我咋逼你了?」


  「你知道實情,不告訴我,這不是逼我嗎?」


  蔡疙瘩沉著臉想了想,然後弄出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漠然表情來,嘟嘟囔囔道:「才不願意攪合你們的事呢,弄不好就被咬一口。」


  柳葉梅一聽這話,就越發肯定他是知情不報了,就嚷道:「老東西,你咬定了不說是不是?」


  蔡疙瘩死豬不怕開水燙,說:「我知道的都告訴你了,不知道的不能胡謅亂扯吧,你咋就這麼橫呢?真是狗改不了喳屎吃。」


  柳葉梅有個預感,覺得蔡疙瘩肯定知道蔡富貴在外面養女人的事兒,只是弄不懂他是處於何種目的,才拒絕告訴自己的,一時紅了臉,沒了主意。


  蔡疙瘩偏著臉望著柳葉梅,驅趕起了柳葉梅:「我困了,還得接著睡呢,你走吧。」


  柳葉梅靈機一動,大聲責問道:「你鐵了心不告訴我是不?」


  蔡疙瘩說:「你凶啥凶?毛病!我就是不告訴你,你能咋樣?」


  「那好,讓你不告訴我……讓你不告訴我……」柳葉梅氣急敗壞地扯著嗓子,動手解起了上衣的紐扣。


  「你脫衣服幹嘛?」蔡疙瘩不緊不慢地問道。


  柳葉梅要挾道:「你要是再不告訴我,我就喊了,喊你老不正經,想跟親侄媳婦胡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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