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六章 牆上有黑影
「你這個死丫頭騙子,一定是在編瞎話糊弄人了。」尤一手嘴上罵咧咧著,心裡還是好奇地糾結著,眼巴巴望著柳葉梅厚厚的紅嘴唇,希望裡面能吐出令他驚疑的結果來。
柳葉梅卻淡然地很,慢吞吞地說:「一連好幾天,我心裡憋得要死,悶悶不樂的,茶飯不思,覺也睡不踏實,就像掉了魂一樣。突然有一天,我在街上走著,心裡忽悠一陣,突然腦子裡就跳出一個人來。」
「誰?」
柳葉梅接著說:「我想起了那個被咬斷舌頭的人是誰了,那個人就是經常來賣貨的貨郎。」
「是貨郎跟你大娘調情,被咬斷舌頭了?」尤一手問。
「肯定是,雖然他被咬斷舌頭,轉身往外跑的一霎,是用手緊捂著嘴巴的,但我還是看到了他額頭上一顆黑痣。巧合的是,一連很多天了,街上就沒了那人的叫賣聲,並且從此就消失了,再也沒來過。」柳葉梅呆著臉說道。
尤一手問:「那你大娘家就那樣了?沒再發生啥事吧?」
柳葉梅說:「沒有,跟之前一模一樣。」
「可真是了不得,你大娘不是個一般的女人,出了那麼大的事情,竟然不慌不亂的,跟沒事人一般,不簡單……真不簡單……」尤一手咋舌讚歎道。
「誰知道呢,反正打那以後我很少去他們家玩了,就算跟著娘去個一回半回的,也怕得要命,總怕屋裡鑽出個大活人來。」
「我覺得你大娘一定是跟那個貨郎通姦了,貨郎沒把她打發滿意,她一氣之下就把人家舌頭咬斷了。」
「這事可不能亂猜,興許是貨郎要強x我大娘呢。」
「那也不是沒有那個可能。」
「可當時門也沒關,他們都是穿著衣服的。」
「這男女之間的事情五花八門的,誰也說不準。」
「是啊,就說咱吧,誰還能猜得出來,咱睡在一張床上了。」
尤一手見柳葉梅眉目間有股淡淡的憂傷,怕影響到之後的情緒,就輕鬆一笑,問她:「打那以後,你就不敢跟人親嘴了。」
柳葉梅回答:「不光不敢親,看著就害怕。」
「哦,原來是這麼回事。」尤一手不再關心柳葉梅大娘咬斷人家舌頭的事兒,一手揉著柳葉梅的胸脯,一手搭在自己身上,惋惜道,「哎喲,咋會那麼狠心呢?竟然一下子給咬斷了,可怕……可怕……太他娘的可怕了……想起來就起寒毛……」
「所以說嘛,男女之間還是不要天天想著那事兒,要不然早晚會出事的,你說是不是?」
「小娘們兒,你怕了?」
「你不怕嗎?」
「操,老子怕個鳥啊!」尤一手三把兩把扯掉了身上的衣服,就連裡面的都沒留,一身光溜,翻身躍了上去。
柳葉梅啊呀一聲慘叫,抽身擦下床,驚秫地喊道:「有人……有人,外面有人啊!」
「真的?」尤一手也爬了起來,朝著窗口望去。
「不是在窗戶上,好像是在院子里,弄出了一個怪動靜。」
「啥動靜?」
「咿咿呀呀的,我也說不上來是個什麼動靜,好像……好像還喊著你的名字似的。」
「喊我的名字?」
「是啊,隱約聽見說要殺了你。」
「麻痹滴,這是怎麼回事?」尤一手下了床,悄悄走到了窗前,透過玻璃朝外張望著。
突然返身回來,爬上床,後背倚在牆上,一聲不吭。
柳葉梅問他怎麼了。
他小聲說:「別說話,累了就睡吧。」
柳葉梅心裡就開始打鼓,難道他真的看到怪東西了?
又站了一陣子,也沒聽見外面再有什麼動靜,就坐到沙發上。
尤一手呆了幾分鐘,突然覺得心裡一陣陣燥熱起來,旋即間整個腹腔間就像是刮過了一陣夏日的風暴一般,火燒火燎得難受。
於是,他對著床上的柳葉梅說:「我覺得有些不對勁,出去走走。」
柳葉梅眼睛都沒睜一下,低聲問道:「不行,外面不是有壞人嗎?你可不能出去,萬一……」
「不行,必須要出去,要不然就憋死了。」
「哪兒不對勁了?」
「不知道,肚子里像是著火了,一陣一陣的燒得難受。」
「是不是吃啥壞東西了?」
「沒有。」
「那就是鬧騰厲害了,身子承受不起了,那你先喝點水壓壓吧。」柳葉梅聽上去很關切。
尤一手突然竟有些鼻子發酸,想哭似的,怏怏地說:「不行,我還是出去走走吧,吹吹涼風就好了。」
柳葉梅說:「這麼晚了,說不定壞人還在外面呢。」
尤一手說:「沒事,我帶刀子了,他要是敢靠近我,我就殺了他!」
柳葉梅說:「至於嘛,說不定是看花眼了。」
尤一手說:「沒事,誰怕誰呀?你睡吧,我轉轉就回家,都好幾天沒回家了,也該回去看看了。」
柳葉梅說:「那好吧,也該回去看看你老婆了。」說著起身,披一件衣服,擦下了床。
尤一手說:「你睡吧,用不著你送。」
柳葉梅說:「誰送你了,我得把門關了。」
尤一手說:「那好吧。」走了幾步,突然又說:「明天是星期天吧?」
柳葉梅說:「我也記不清了,咋了?」
尤一手說:「天明你看一下,如果是星期天的話,就待在家裡陪陪孩子吧,村裡有事的話,我就打你電話找你。」
柳葉梅覺得尤一手有些怪怪的,就問他:「你咋樣?這麼晚了一個人出去,不會有啥事吧?」
儘管尤一手心裡軟塌塌的,嘴上卻硬棒得很,說:「還能有啥事兒,誰敢動老子一根毫毛試試,我不把他撕爛了才怪呢。」
「你就知道吹牛,你又不是鐵打的,比人家也硬不到那裡去。」柳葉梅說。
「沒事,你放心吧。」尤一手說著,已經踏到了院子里。
「那好,你多加小心點兒。」柳葉梅低聲叮嚀著,那感覺就像對自己兒子一般呵護有加。
尤一手沒接話,走到南牆根時,見一根木棍立在那兒,就順手抄在了手裡,掂了掂,說道:「看讓你給說的吧,我都有點兒心虛了,帶上它,比刀子好使,沒準哪個倒霉蛋腦袋就會開花。」
「行了,趕緊回家吧,不會有事的。」
尤一手走出院子,進了衚衕,聽見身後柳葉梅小心翼翼地關了門。
一陣涼風撲面而來,把尤一手包裹在了其中。他渾身一下子涼了個透徹,覺得麻酥酥的,禁不住打了個寒噤。
不對啊,陰森森的,還夾雜著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道,是不是陰曹地府就是這種味道呢?
尤一手微微打著寒戰,默默地嘰咕道。
不對,的確是不對,一定是發生啥問題了。尤一手詭異地想著,他沒有回家,竟然神使鬼差地奔著蔡疙瘩家走去了。
一路上他異常警覺,腳步輕移,雙目圓睜,不停地四下里游移掃視著,特別是那些牆角旮旯,樹林草垛,都無一放過。
等他慢慢接近蔡疙瘩家時,在一段亂石牆邊停了下來,躲在暗處,朝著院門的方向凝神注視著。
突然間,一個人影從西邊的一條小衚衕閃身而出,快步如飛,就像個紙糊的人形一般,飄飄忽忽,悄無聲息。
那黑影沒有走正門,而是躍身上牆,翻進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