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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四十五章 可憐又可恨的女人

  柳葉梅打眼一看,就知道是發炎了,甭說裡面,就連外部都腫脹得像個奇形怪狀的麵包。


  她目光直直地瞅著,卻不情願往裡面細瞅,因為那條隱約的縫隙間,明顯有黃濁的膿水滲出來,似乎還摻雜著細細的血絲在裡頭……


  她覺得嗓子眼裡有股熱辣辣的東西在衝撞,趕緊回過頭,強忍著咽了下去。然而再裝模作樣咳嗽了幾聲,朝著地上吐了幾口。


  「是不是發炎了?」女人懨懨問道。


  柳葉梅毫不掩飾地說:「可不是,里裡外外全都腫了,好像還有膿水呢,早知道出問題了,還不趕緊去看醫生,拖出問題來咋辦?」


  王大慶女人嚶嚶哭了起來,雙肩聳動著,抽噎著說:「我都這樣了,還好意思找誰幫忙呢?連找你的勇氣都沒有了……」


  柳葉梅問:「王大慶他……他就一直沒回來?」


  「那個狠心的死……死男人……」女人抹著眼淚,哭得更凶了。哭過一陣后,接著說,「誰知道他死哪兒去了,怕是這一輩子都不會……不會再回來了……嗚嗚……」


  柳葉梅安撫道:「你就別胡思亂想了,我看還是先去醫院吧,等治好身子再說。」


  女人搖搖頭,散亂著滿頭長發,說:「我就是死也不去醫院,丟不起那個人呢!」


  柳葉梅問:「那該咋辦?」


  女人哀求道:「你去給我買點消炎藥來吧,好不好?柳葉梅。」


  尤一手聽到了,在外頭喊一聲:「柳葉梅你趕緊買葯去,我有話順便跟她說一說。」


  「那好,我這就去。」柳葉梅答應著,然後對著王大慶家女人說,「你把衣服穿好了,坐起來,村長有話要跟你說呢。」


  「好。」女人應一聲,動手穿起了衣服。


  柳葉梅走到外屋,對著尤一手低聲說道:「話說慢些,可別嚇唬人家,這女人不容易,遭罪了。」


  「我知道,這還用得著你囑咐嘛。」尤一手說著,進了屋。


  女人別彆扭扭穿上了衣服,吃力地坐起來,不忘記對著尤一手客套一句:「村長,老讓你跟著操心了,真是不好意思。」


  尤一手居高臨下地站在床前,望著王大慶女人一張被淚水浸泡得慘白的臉,冷冷地問她:「王大慶回來過嗎?」


  女人低垂著眼帘,不敢正視尤一手,搖搖頭,說:「沒……沒有。」


  「真的假的?」


  女人抬頭怯怯望著尤一手,說:「我哪敢騙你呀。」


  尤一手接著問:「你知道他去哪兒了嗎?」


  「不知道。」女人低下頭,說,「他都對我下狠手了,明擺著是不想再跟我過下去了。」


  尤一手說:「對你下狠手是不該,可作為一個男人,我倒是能夠理解。」


  女人呆著臉,沒說話。


  尤一手說:「男人最在意這個了,跟你說句掏心窩的話,如果我家娘們兒給我戴了綠帽子,我做得肯定比王大慶更過分,說不定……說不定就摸起菜刀直接剁下去了,先殺了那個姦夫,再砍了自家娘們兒,只有那樣才解恨。」


  女人頭垂得更低了,凌亂的長發遮住了前額,雙肩瑟瑟抖動著。


  「當然,我這只是打個比方,我家娘們兒肯定不會做出那種事的。」尤一手從褲兜里摸出了香煙,點燃一支,抽一口,接著說,「你可一定要跟我說實話,不然我可就幫不了你們了。」


  王大慶家女人抬起頭,問一聲:「村長,你想幫俺?」


  尤一手說:「是啊,如果我不幫你們的話,怕是你們就大難臨頭了。」


  「村長,你……你不會是在嚇唬俺吧,有那麼嚴重嗎?」女人瞪大眼睛,質疑道。


  尤一手仰頭噴一口濃濃的煙霧,說:「你知道我今天為啥要來跟你說這些嗎?那是因為王大慶闖下大禍了,要是吳有貴真的死了,那還不得一命抵命嗎?還有你,也脫不了干係的,肯定也得承擔相應的法律責任。」


  「真……真有那麼嚴重嗎?你說吳有貴他要死了?」女人驚恐問道。


  尤一手緊凝眉心,煞有介事地說:「可不是,剛才去醫院問過了,因為病情惡化,已經轉到省城的醫院了。」


  女人緊跟著問:「這是啥時候的事情?」


  尤一手說:「三天前,三天前就轉到省城了,聽醫生說,都已經下了病危通知了。」


  「三天前?」女人呆著臉沉思了一陣,接著眉梢一挑,表情明顯輕鬆下來,說,「說不定去了省城的大醫院就會治好的,估計沒啥大不了的,不就是踢了一腳嘛,覺得應該死不了人。」


  尤一手心裡一沉,不再說話,只是悶頭抽煙。


  等一支煙抽盡后,他猛然把煙頭摔在地上,橫眉瞪眼地大聲喝問道:「你給我老實交代,這兩天吳有貴跟你聯繫過嗎?」


  女人被嚇得大張了嘴巴,翻著白眼直發愣。


  尤一手往前邁了一步,兩眼放光,直直盯著王大慶老婆,警告道:「你要是不跟我說實話,說不定就得去蹲大牢!你不信是嗎?這可是公安局的一個副局長親口告訴我的,我是為你著想,你自己看著辦吧!」


  女人臉色煞白,結結巴巴問道:「你咋……咋知道他跟我聯繫了?」


  尤一手故弄虛玄地說道:「現在都啥年代了,科技這麼發達,啥事能瞞得了人,實話告訴你,現在公安局有專門的竊聽設備,只要打開開關,調好方向,就算是你放個屁,人家都能聽得到。」


  王大慶女人臉色陡然變得蠟黃,咬了一會兒嘴唇,才吶吶地說:「他是……是跟我聯繫過。」


  尤一手追問道:「啥時候?」


  女人說:「前天夜裡。」


  「夜裡幾點?」


  「半夜十二點了。」


  「你們都說啥了?」


  「也沒說啥,他只是問我王大慶揍沒揍我,身體咋樣了。」


  「他沒告訴你為啥要撒謊自己病重了,轉到省城的醫院裡去了嗎?」尤一手步步緊逼。


  「這個……這個……他沒告訴我,我……我真不知道。」女人那對躲躲閃閃的眼睛,分明已經告訴尤一手,她是在撒謊了。


  尤一手倒背著手在屋裡走了幾個來回,然後站到了女人面前,板著臉罵了起來:「你說你們這對狗男女,玩玩身子也就罷了,還像模像樣玩起感情來了,真他媽的不要臉!」


  「沒……沒……一開始是他主動的,老來纏我,實在沒辦法,就……就跟他那樣了。」女人唯唯諾諾地說道。


  尤一手猥瑣地罵道:「別他媽的既想當婊子,又想立牌坊,盡為自己解脫。我問你,母狗不劈腿,公狗能進去嗎?」


  「村長,你咋罵人呢?」女人臉上紅一陣白一陣,難堪起來。


  尤一手怒氣沖沖地嚷道:「我不但想罵你,我還想揍你呢!」


  「村長,你今天這是咋的了?又是吼又是罵的。」王大慶家心虛起來,目光慌亂地瞄著尤一手。


  尤一手一針見血譴責道:「你說你這個娘們兒,就因為你的不守規矩,很可能就毀了兩個大男人,如果兩個男人真的被抓,蹲了大牢,那兩個家庭也就同時完了,你可真是夠罪大惡極的!」


  女人被嚇住了,瞠目結舌地望著尤一手,傻在了那兒。


  「對不起啊,我可能說話的語氣不大對頭,可為了這事,我也被弄得焦頭爛額的,又氣又急,跑了很多腿,找了很多人,還把派出所長都請來了,幫著想辦法,這都是為了誰?還不是為了你,為了你們兩個家庭嘛!」尤一手很「動情」地說道。


  「你真把派出所長都請來了?」


  「可不是咋的,不信你問柳葉梅。」


  女人垂著頭沉吟了一陣子,然後抬起頭來,眼睛直勾勾地問尤一手:「村長,那你說現在事情已經這樣了,我該咋辦?」


  尤一手說:「現在你的角色很關鍵,你要想方設法穩住兩個男人的情緒,別讓他們過於衝動,儘快使事態平息下來,各人都大度一點,退一步海闊天空,知道了不?」


  「那樣就沒事了?」


  「可不是咋的,只要他們兩個都消停下來,別再互相折騰了,警察也就不會繼續追查下去了,那不就煙消雲散了嘛。」


  女人低眉垂眼地說:「其實,原來以為他們只是在爭風吃醋,也沒啥大不了的,沒想到會弄到了這個地步。」


  「還沒啥大不了的?告訴你吧,這事已經嚴重影響到了社會的安定,敗壞了幹部形象,更何況還差點出了人命,本質上就發生變化了。還有這兩個男人,一個是牛哄哄的村幹部,一個是腰纏萬貫的爆發戶,誰都覺得自己了不起,不把事情往大里整才怪呢!」尤一手虛張聲勢地分析道。


  「是啊,還真是這麼回事兒。」女人低頭應道。


  尤一手緩下聲音說:「話都跟你說到這份了,哪一頭重,哪一頭輕,你自己掂量吧,我也不多費唇舌了,反正又礙不著我吃喝過日子,跟你說這些,已經是咸吃蘿蔔淡操心了,關我屁事!」


  「村長,你可不能這麼說,俺知道都是為了俺們好,謝謝你了……謝謝你了……」


  尤一手剛想再說些啥,見柳葉梅氣喘吁吁跑了回來,手裡拿著一個灰突突的紙包。


  進屋后,柳葉梅就對著王大慶女人說:「為了給你拿點葯,可把我給難為死了。」


  王大慶女人問:「咋了?」


  柳葉梅說:「人家醫生刨根問底的,我咋解釋呀,好不容易才驢唇不對馬嘴地應付了過去。」說著,打開了藥包,一樣樣拿了出來。


  王大慶女人問她:「這些葯都咋個用法?」


  柳葉梅說:「有口服的,又搽到裡面的,醫生說了,你這種情況可馬虎不得,趕緊用上吧。」


  「要搽到下邊嗎?」女人問。


  「是啊,不但要搽到下邊,還要搽到最裡面。」柳葉梅解釋道。


  「哦。」王大慶女人答應著,然後面露難色地問柳葉梅,「可……可那地方我自己咋個搽法呀?」


  柳葉梅說:「你別急,不是還有我嘛,我來幫你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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